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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雅轻轻抱着他,然后抬起头,迎着快步跑上来的采乐绚丽的展开笑容,采乐抱起apple,握着悦雅柔软而冰冷的手,“悦雅,我们回去吧!回家去!”

是啊!回家去,回自己的家!和采乐,和apple一起,回家去!

车子穿过了拥挤的人群,apple坐在悦雅的怀里,轻声的,神秘的,“mummy,alex到希腊了。”

悦雅和采乐相视一笑,采乐抻手紧紧握了握悦雅的手,悦雅觉得那样的安全与温暖,只要执着这只手,那怕是苍海桑田也不怕了吧!

正文 十三章 三节 悔恨

清洁的白纸上写满了数字,采乐和悦雅坐在窗台下,认真的在白纸上计算着什么,吹过爱琴海的风,掠起白色的窗纱,印得悦雅的脸上满是或明或暗的光斑。

算了很久,采乐突然扔掉铅笔,倒在沙发上,笑了起来,“100%的股权,35%在我的手里,5%的自由股,另外60%,分别掌握在6个大股东手中。

大的一股,是安东尼持有的20%,然后peter持有7%,这两个人,只要价钱合理,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售出手中的股票,这样,龙皓手中就有32%的股权。

如果我展开反收购行动,股票的市价每股至少上涨20%,那么,我最多能够收购回10%的股权,我的总持股额为45%,龙皓手中的持股额至少在46%以上。

所以说,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这场战争,都会输!这个男人,早已算好了一切,挖好了陷阱,等我们跳。”

爽朗的笑声,在干燥的室内静静的回响,悦雅慢慢放下铅笔,转过头看着采乐,“采乐,真的输了……?”

采乐坐了起来,他跪在悦雅身边,将头*在悦雅的膝上,轻声道:“是啊!一切都输了,可是,悦雅,我知道,我还有你,还有apple,既然还有一年的时间,那么我们就好好的享受吧!四处的旅行,然后再生一个孩子。”

悦雅轻声的笑了,她伸手轻轻抚m着采乐的黑发,采乐闭着眼睛,呓语般,“我还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儿,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孩儿,到时,我们住到克里特岛,你知道吗?其实我会画画,而且画得很好,我可以帮游客画画,挣到家用……。”

悦雅的眼泪静静流了下来,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采乐的脸上,悦雅轻声的哭,“采乐,对不起,对不起……。”

采乐仰起头,“悦雅,不要说对不起,不用对我说,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没有你,即使拥有天下间所有的财富,也没任何的意义。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世上的任何地方,都是天堂。”

对,都是天堂!只要和悦雅在一起,这世上,任何的地方,都是天堂!

采乐静静的伏在悦雅的膝盖上,舒缓的诉说着那些他决定用一生来说给悦雅听的情话,一字一句,都在心里酝酿了太久太久,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向她表白,表白一切的心迹。

结婚六年,似乎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那么,从现在开始,就用余生的所有光荫,一遍又一遍的讲给她听,直到两个人都老了的时候,直到两个人都走不动路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一定要坐在开有顶窗的阁楼里,坐在躺楼上,相携着手,静静的看天空中的斗转星移,静静的倾听暗夜里潮汐的声音,静静的,一起相携到另一个世界……。一定,一定要这样!

他们安静的坐在雅典五月明媚的阳光下,坐在爱琴海五月的潮汐中,心里那样的宁静,原来,即使是天塌地陷的灭顶之灾,只要拥有了彼此,就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星星缓缓的升起,龙皓坐在金黄色的灯光中,坐在静谧中,他的手上是一本白色封面的书,暗淡的星光下,书名发出淡淡的绿色萤光——在亚洲的星空下。

他眯着眼睛,翻开了封面,第二页,是一张彩色的照片,在那张j美的照片上,采乐灿然微笑,身后,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那片宁静的大海,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的温柔,远处翠绿的山崖下,也许是一个海湾吧!

奇怪,书里的很多照片,都有这个海湾,这个海湾,对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夜深了,龙皓合上了书,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alex,他睡得很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alex,如果我杀了mummy,你会恨daddy吗?不会吧,因为,她也抛弃了你!

“梦杨,明天,你陪我去克里特岛吧!”小百合一边收行李,一边说。

余梦杨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皮,“抱歉,小百合,明天我要陪爸爸到意大利。”

小百合有些失望,随即笑道:“梦杨,我陪你去意大利吧!”

余梦杨一阵厌烦,这个女人,简直就像他的影子,无论他到哪里,她都跟着他,他简直怀疑,下一步,即使到卫生间,她也会跟到卫生间外等候的。

“小百合,我和爸爸是到意大利公干,行程安排得很紧,我连为你买礼物的时间都没有,我不会有时间陪伴你。”余梦杨轻声说。

小百合放下行李,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挽住他的手,“梦杨,没关系,我可以求爸爸为你放几天假,我们一块儿去梵蒂纲,接受教皇的祝福。”

梦杨厌恶得几乎想挣脱她的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百合……。”

小百合甜蜜的笑着,g本没听他说话,“梦杨,你说我应该穿什么衣服去意大利呢?米兰的时装周已经开始了,如果不注重穿着,一定会失礼。明天,你陪我去买衣服好吧?上次,我看到宁太太穿了一条白色的dior长裙……。”

余梦杨终于忍不住了,“小百合,我说你不能去意大利。”

小百合一愣,她缓缓的放开了手,有些惊愕的看着梦杨微微有些厌烦的脸,“梦杨,你怎么了?”

余梦杨不自然的笑了,他掩饰道:“对不起,小百合,我今天太累了,我想,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小百合关心的看着他,“梦杨,需要叫医生吗?”

余梦杨摇了摇头,小百合伸手挽住他,“梦杨,我陪你去躺会儿吧!”

余梦杨再也无法忍耐了,“小百合,我们是夫妻,可是没有夫妻是每时每刻都粘在一起的,我们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你知道吗?我们结婚以后,我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自己……。”

余梦杨还未说完,小百合已经哭了起来,“梦杨,你讨论我了,对吗?你一定是讨厌我了……。”

她的哭声很大,余梦杨吓了一跳,他忙将小百合揽到怀里,“小百合,怎么了?我伤害你了吗?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别哭了。”

小百合伏在余梦杨怀里,哭声渐渐小了,余梦杨凝神细心听着门外的动静,幸好,没有人,走廊上,屋外都没有人,这个女人,真讨厌啊!

哭了一会儿,小百合突然说:“梦杨,你不爱我,对吗?你并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的,对吗?”

余梦杨心头巨震,而且外表没有一点儿变化,他的语气仍然平静,没有一点儿的颤抖,“小百合,你在说什么?”

小百合仍然伏在他怀里,“我觉得,你看我,和看其他女孩子的眼神,没有一点儿的差别,我想,你一定不爱我。”

余梦杨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轻声道:“怎么会呢?小百合,如果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和你结婚呢?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呢?”

小百合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过了很久,她开始说话,语气很平静,带着一种被深深伤害后,那种强自压抑刻骨的伤心的平静语调,“梦杨,其实,你爱着那个女子吧!那个油画上的女子,采乐宁的太太,一定是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

余梦杨突然疲倦得不想掩饰下去,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所以想暴发吧,“小百合,我其实是爱过她的,她很像我的初恋的女朋友,那个现在生活在天父膝下的女子……。”

余梦杨的眼泪滴落在小百合的额上,小百合愣住了,“初恋的,女朋友?”

余梦杨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就像当年坐在湖树的枯树上,抚m绮雯的长发一样,“是的,初恋的女朋友!”

小百合终于睡下了,余梦杨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脸上带着新鲜擦痕的小百合,这个女子,看来,不像想像中那样单纯和愚蠢,她竟然发现了他的秘密,为什么?为什么她和绣蕾在这方面,都同样的敏感呢?

夜风中,那副油画中的女人,更加显得栩栩如生、眉目如画,余梦杨倒了一杯葡萄酒,坐在正对着画的长椅上,一天中,只有这个时候,心里才是最宁静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陪伴他的,只有悦雅和绮雯。

坐了很久了,腕表显示凌晨三点一刻,但是,没有一点儿的睡意,在爱琴海的星空下,连睡眠,都是一种浪费吧!对吗?悦雅,你一定也没有睡着吧!你真的很勇敢,你竟然主动和龙皓联系,主动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他,你难道不怕,他杀了你吗?

再喝完这杯,就得去睡了,因为,那个女人,那个他法律上的妻子,就要醒来了,现在想起来,他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愚蠢,为什么要结婚呢?为什么要和这样的女人结婚呢?真是悔恨啊!没想到,自己又掉进了同样的陷阱中!

余梦杨苦苦一笑,轻轻的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好了,继续去充当丈夫的角色吧!

正文 十三章 四节 灵魂

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可以看到那棵古老的樱花树在夜色中,正缓缓的绽开一树粉色的花朵,夜风徐徐拂过,落了一地的花瓣,就像红色的陷阱,一个大眼睛的男孩子站在树下,慢慢的拍打着皮球,口里吟唱着古老的童谣。

黑暗中,她缓缓伸出隽长的手指,那双在月光中显得极美的手,微微颤抖,洁白如玉的手背上有一颗褐色的痣,小而圆的痣,就像一颗赤色的泪水。

花香安静的传来,微冷的空气中,那个男孩子慢慢抬起头,甜美的笑容如水般纯净,清澈的眼眸闪着淡淡忧郁的光。

光影的交换中,樱花急速的凋零,艳丽的花瓣撕裂寒冷的夜空,她急速的追逐着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孩子那张破碎的脸庞,冷风急了,吹散了一地的叹息。

“啊!”她猛的坐了起来,窗外夜黑如墨,浓云低垂,要下雨了吗?

长春藤的枝叶,一点一点的爬过窗台,就像日渐低垂的阳光,孩子稚嫩的童音在午夜静谧的空气中缓缓回响,流水般的笑声,带着初春冰层纵裂清脆的回声。

他不停的向她跑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急促的脚步,惊得四周的云彩纷纷飘散,露出如洗的碧空,那片一望无垠的深蓝色,苍翠得令她觉得一种生无可恋的痛。孩子……!

峰峦叠嶂的青青山脉下,是一条汹涌澎湃的红色河流,血y一般的深红色,如同一个噬人的恶梦,激流中,有一个翠竹编成的竹排,一个灰衣的男孩站在竹排上,赤足蓑衣,手持长篙,在浓重的迷雾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唯一能感到的,是一种亘古以来就存于他眉宇间的悲伤。

又醒了,闪电不时的刺破黑暗的天空,海面上灯塔落下昏黄的灯光,海浪凶狠的拍击着礁石,激起四散飞溅的浪花,在这样的雨夜里,还是无法安睡啊!

打开客厅的玻璃门,海风迎面呼啸而来,她款款的在如麻的雨丝中坐了下来,chu重的雨滴不停的击打在她身上,她竟然觉得一种释放般的轻松,只有这种惩罚,才能让她忘却种种的罪恶,让心灵得到宁静。

一双女x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脂润泽,白嫩细腻,指甲剪成杏仁形,涂着粉色的护甲油,这双手轻轻的翻动着那些已经发黄的报纸,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就从手指间这样翻过,不留一点的痕迹,转眼间,韶华暗换,人世的苍海桑田就这样不留痕迹的冉冉远去。

找到了,是这张,多年前的往事,照片中上的男孩子,苍白而又稚嫩,带着一点惊惧,背带的短裤,格子的衬衫,柔软的头发遮住了双眼,他站在高高的铅灰色的篱笆旁,篱笆上爬满了爬山虎碧绿的叶子,照片旁边,是触目惊心的大标题。

她的手指,一字,一字的抚m着那个chu体的标题,最后滑到了照片上,那张可爱的、稚嫩的、充满童真的脸孔,一瞬间,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寒冷的春天的早上,薄薄的晨雾还未消散,那一树盛开的樱花,开得灿若云霞,那个孩子,伸着春笋般的手指,眨着清冽如水的明眸,“你知道吗?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回家……。”

“你知道吗?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回家……。”

泪水滴落在黄色的旧报纸上,立即泅开了极大的一片,泅湿了孩子童真的面容,不能看,不要看,再不能看下去了。

被抛弃的报纸,密密匝匝的囚禁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女人的高跟鞋回响在安静的走廊里,随着阳光一闪而逝的背影后,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出现了一个挺拔的男子的身影,他的轮廓简洁而明媚,带着阳光的香味。

报纸一张一张的翻开,翻得很慢,男子看得很仔细,非常的认真,连中缝的广告都不放过,一行一行,一篇一篇,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的变化,到底是哪一篇呢?

找到了,被泪水泅湿了极大的一片,小心的揭开的粘在一起的报纸,一点一点,非常的小心,一定要小心,这发黄的旧报纸,已经非常的脆弱,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成粉末一般,沾了泪水的报纸,劣制的油墨已经开始泅开了,一不小心,什么都看不到。

泪水渐渐的干了,报纸的油墨虽然化开了,可是仍然能辨清每字每句,认真的看,仔细的看,看出所有被风沙掩盖的真相。

阳光渐渐的暗淡了,调成震动的手机,不停在口袋里闹腾,终于看完了,每一字,每一句都紧紧的密闭在心里,成为心底最深刻的秘密。

走出y暗的图书馆,温暖的阳光落了一地,他仰起头看着久违的蓝天,原来,希腊的空气中,也有栀子花的香味儿。

傍晚的凉风中,传来apple清脆甜美的童音,“mummy,刚才你去哪儿了?”

透明的玻璃窗外,并排停着无数的飞机,alex坐在行李车上,龙皓一瘸一拐的拉着那辆行李车,慢慢走向登机口,“alex,你想先去哪儿?我们去看玛雅文化好不好?太阳神庙,神秘的印加帝国。喜欢吗?”

alex骨哚了嘴,“我还是喜欢希腊。”

龙皓淡淡的笑,“是啊,希腊很美,不过,alex,你一定会喜欢印加帝国的,那个中美洲的神秘太阳帝国。那里,有一个沉满了黄金的湖泊,无数美丽的少女被奉为太阳神的祭品,她们美丽的灵魂的,游走在印加的每一片土地上……。那样神秘而美丽的地方,你不喜欢吗?”

沉默,alex没有说话,直到登机口,他才点了点头。

飞机起飞后,alex很快就睡着了,龙皓帮他盖好毯子,然后转过身,打开随身携带的那本“在亚洲的星空下”,认真的开始阅读。

起风了,采乐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心情无以复加的沉重,龙皓到中美洲去了,失落的印加帝国和莫落的太阳神文明,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陪着那个孩子四处游览,没有一点儿要展开行动的迹象,这个男子,是x有成竹,还是另有y谋呢?

“daddy……。”

apple隔着玻璃大叫,采乐抬起头,看见悦雅携着apple站在他办公室外,正和那个古板的希腊秘书谈天,apple兴奋的对他摇着手,而悦雅,只是对他微微的笑着,清洁如新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的眼泪。

又是那个梦,密密麻麻的将她包围在其中,蔓生的枝叶,渐渐掩盖了那个古老的村子,进村的道路,掩没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中,浓密而炽烈,走过那片草从,是一口深遂的枯井,长满了青苔和很久以前,汲水造成的印痕。

似乎又听见那井里苍凉的歌声,和父亲抚m她头顶时无奈的叹息,那幽长的叹息声,就像吹过山涧的微风,那样的凄凉而又无奈。

走过那个木建的废屋,就能看见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小的时候,常常在那条小溪边玩耍,可是,似乎很久都没有去过那里了,为什么呢?似乎是为了一个很伤心的原因,为了一个再也不愿意想起的原因。

又看见了后山上升起的白烟,袅袅娜娜,曲折蜿蜒,渐渐消散在山风中,这个时候,总有机会到山顶去看那片开得火红的山花,真的很令人怀念,可是,在这怀念里,总有一种惆怅,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隐隐带着悲伤和怨恨!

一切的一切,都在梦中一一的呈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那些不愿意想起的往事,总是一点一点的侵入梦中呢?侵入没有一点防备的心灵?总是觉得很伤心,伤心得透不过气来,总是在夜里,不知不觉的从梦里醒了过来,心里满满的,都是泪水,似乎这一生的眼泪,都在梦里倾泻而出一般。

翻开手边的杂志,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刊登了各类明星的花边新闻和时尚用品的广告,昂贵的香水、名贵的首饰、各色的宝石、还有隐晦的成人广告,这个世界,就是被这些东西充斥着!令人无法顺利的呼吸!

天亮了,终于天亮了,只有在天亮的时刻,才能好好的睡一觉吧!

躺下去了,深沉的、甜美的、无梦的酣睡一觉吧!

沿着樱花飘落的痕迹,她又慢慢的走进了更深沉的梦里,听到水的声音,她不由伸出了双手,洁白无暇的手,就像两块琢磨过的羊脂美玉,在阳光下,珊瑚梗般的透明,在一只手背上,有一颗褐色的圆痣,那颗痣,就像一颗红色的眼泪。

在这样纯净无暇的世界里,原不应该有眼泪、有悲伤、有失望,只应有纯洁的心灵在明净的天空下游荡!可惜,可惜,只有充满污秽的灵魂,在悲伤的徜徉!

正文 十三章 五节 呼唤

“小百合,小百合……。”医生用小型手电不停的在小百合眼前晃动,可是她只是木然的,没有一点儿的反应。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回事?小百合,为什么会这样?”小林志保焦急的看着小百合。

医生将手电放回自己袋里,“小林先生,我们出去再谈吧!”

走到医生办公室,余梦杨正痛苦的坐在沙发里,看见他们进来,余梦杨站了起来,“爸爸!”

小林志保摇了摇手,坐了下来,满怀恐惧的看着平静得若无其事的医生,医生轻轻的转动手中的金笔,犹豫再三,强自镇定的说:“小林先生,我们已经为小百合做了全面的检查,小百合,身体的功能非常的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j神,似乎陷入了一个无序的循环中,我感觉,她似乎宁愿停留在她自己的j神世界中,而不愿意清醒过来。”

小林志保惊讶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小百合,到底患了什么样的病?为什么,无论我们怎么呼唤她,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听不懂,什么叫宁愿停留在自己的j神世界中?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余梦杨伸手扶着小林志保,“爸爸,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听医生怎么说,然后再想怎么去帮小百合。”

医生放下笔,叹了口气,“小林先生,我这么说吧,令千金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心灵创伤,这个创伤,导致了她产生一种逃避的意愿,当这个意愿非常强烈的时候,她就会自我封闭,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而这种封闭,又不同于一般类型的的自闭,病人往往认为自己j神里还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才是最真实的,所以,她把自己放置于那个自认为真实的世界中,不愿意清醒过来。当然,我这么说,并不科学,也符合医学常识,我只是用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把这个事情阐述出来,至于小百合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症状,我想,您要从她小时候,所做的心灵伤害来找源头,然后再慢慢的呼唤她,也许她会清醒过来的。”

小林志保和余梦杨面面相觑,余梦杨追问道:“医生,我知道我太太之前受过j神创伤,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结婚后,她已经逐渐从那些伤害中恢复过来了。为什么这次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一看到小孩子,就……。”

余梦杨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小林志保眼泪流了下来,“医生,小百合太可怜了,求你救救她。”

医生有点儿为难,但仍然说了出来,“余先生,很抱歉,您太太所受的j神伤害非常严重,而且,g据同类型的案例分析,这种幼年时期所受到的伤害,一般在受害人心里隐藏得很深,而且受害人一般会刻意的掩饰,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于是失去了正常的发泄渠道,就像水库里的水,越积越多,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您太太这个case非常少见,一般这样的病人,无论自己的家人,还是朋友,怎么呼唤,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但据我的观察,在您的呼唤下,您太太的脑电波会出现异常波动,因此,她苏醒的机率,比其他病人都要大。”

余梦杨还未说话,小林志保已高声道:“那小百合什么时候能苏醒?”

医生冷静的说:“很抱歉,小林先生,因为令千金所患这种病症状非常复杂,如果处理得不小心,令千金可能永远都不会苏醒,在治疗的过程中,我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起主导作用的,是余先生和找到她幼年时所受到伤害的源头,然后慢慢加以开解,希望能解开她的心结。”

余梦杨很干脆道:“医生,您说我在治疗中起主导作用,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唤醒我太太呢?”

医生道:“其实很简单,您只要每天抽出时间和您太太交流,和她说话,把她当成一个很困,正在休息,但随时会醒过来的孩子,让她感受到您对她的爱护,和希望她清醒的强烈意愿,这样,会鼓励她从那个封闭的世界中走出来。”

余梦杨有些疑惑,“医生,您刚才说我们要找到我太太幼年时所受的伤害,可是,据我所知,我太太在受到伤害时,已经成年了……。”

他正要说下去,小林志保打断了他的话,“梦杨,既是如此,我们先去看看小百合吧!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他站了起来,对医生鞠了一躬,“谢谢您,医生,请您今后多多关照小百合,小百合,就拜托您了。”

医生站了起来,“小林先生,我们会尽全力的。”

余梦杨坐在长椅上,执着小百合的手,柔声道:“小百合,你认识我吗?你一定认识我,对吗?我是你丈夫余梦杨,记得吗?余-梦-杨,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一周年了,你不是一直想去意大利吗?我已经订了去米兰的机票,头等舱,非吸烟区,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去米兰,所以,你一定要加油……。”

平静的仪器没有一点儿的波动,按照原来的规律运行,余梦杨没有放弃,“小百合,我知道你累了,你看,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冰淇淋,哈g达斯的冰淇淋,上次,你吃过后,不是觉得特别好吃吗?你看,我买了两盒,待你休息好了,我们就一块儿吃,然后一块儿去散步,吹吹海风,晚上,坐在沙滩上看星星。”

仪器平静的运行着,小林志保非常焦急,医生安慰着他,而余梦杨,还在不知疲倦的继续说:“还有,我订了一打的百合,下周一,就是我们中国传统的七夕,也就是情人节,在这一天,天上的牛郎和织女会在喜鹊搭成的桥上会面,我啊!准备带你去过一个中国的情人节,你一定不知道,我会编中国结,就是用丝线织成的漂亮图案,我们中国有个传说,只要把我对你的爱编进中国结中,我们的爱情,就会永远如新……。”

仪器的跳动紊乱了,小林志保兴奋得几乎冲进病房,医生用力拉着他,“小林先生,你也看到了,只有余先生的呼唤,才能得到令千金的回应,这是我所接触过所有的病例中,绝无仅有的一例,也是最有希望的一例。”

小林志保兴奋得几乎没有听见医生的话,他盯着余梦杨,认真的倾听着从病房里传来的话语,“小百合,其实啊,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不要回缅因州,那里啊!是我的家乡,我从小就生活在缅因州,那里的气候非常的寒冷,一年中,几乎有六个月的时间是冬季,可是,那片翠绿的森林和清澈的河流和湖泊,我们家的后山,有一棵很老的树,小的时候,我常常站在树下,仰望树顶,因为我爸爸告诉我,只要站在树顶,就能看到整个世界……。那个时候,心里真的很期望能快点长大,快点爬到树顶,看到整个世界,我经常想,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呢?会不会比那个林中的湖泊更美丽呢?我一直在想。想到了现在,我都没有爬上那棵,可是,小百合,如果你愿意,我们一块儿回缅因州去,一块儿去爬那棵树,我想,我会把你的名字,刻在树干上,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永远在一起……。”

仪器突然发出异样的鸣叫声,小林志保大惊,医生打开门,冲了进去,可是他才冲到门口,仪器又恢复了正常,发出悦耳的嗡嗡声。

小百合宁静的坐在窗前,神情漠然,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两行眼泪静悄悄的从眼角溢出,缓缓的滑过脸庞,汇聚在下骸,然后变成更大的一滴泪水,滴落下来。

医生惊讶的看着她的眼泪,“余先生,您到底说了什么,您太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余梦杨掏出手绢,默默的拭去小百合脸颊上的泪水,“没什么,只是把我想对她说的话,说出来而已。我一直想带小百合回缅因州,一直想和她生活在那里,我想了很久,如果她愿意,我宁愿在湖边结庐而居,做一个渔夫,每天看日出日落,和她宁静的相携到老。”

小林志保轻轻拉了拉医生,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泪水又涌了出来,余梦杨轻柔的拭去小百合脸上的眼泪,“小百合,你什么要哭?你不愿意和我回去吗?”

泪水止住了,余梦杨笑了,“小百合,我知道你愿意陪我回去,对吗?你一定愿意,如果你愿意,你笑一下,就笑一下。”

小百合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儿改变,她木然的看着白色的墙壁,余梦杨轻声道:“小百合,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一直在努力想要醒过来,所以,我知道你在笑了……。”

余梦杨低下头,眼泪滴落在小百合白皙的手上,余梦杨轻轻抓起那双手,温柔的拭去了手上的泪水,那只润白柔腻的手上,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的、圆形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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