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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夜深人静，山中鸟儿小兽早已躲回窝里休息，秦子毓一人在房内却无心睡眠，又将那封信取出来坐在桌前看了一遍又一遍。未遇见她之前，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总觉着事在人为，只要有心没有办不到的事，可如今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看着看着，忽然瞟见眼前那盏灯，面上一冷，将信放上去就要烧掉，可纸还没碰着火苗，忙又收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仍下不了决心，这时她听见门外有动静，立刻将信收好，刚坐稳冯婷婷就推门进来，自今晨早点后一直没见她，现下这么晚了又跑来不知是作何，冯婷婷进来后将门关上后在秦子毓左侧坐下，手中拿出一封信摆在桌前说道：小月师妹托我交给你的。秦子毓见又是封信，心下了然，也不拆开看，对冯婷婷说道：师姐你又何必收，你知我不会答应师妹的。冯婷婷知她会这么说，将信收了回去，不说刚才她与父亲的那番对话，只问她以后有何打算，秦子毓表低头轻笑一声回道：了此一生。冯婷婷听她说的既无奈又无助，干脆也回道：那我也陪你了此一生。秦子毓以为她在说笑，回道：师姐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冯婷婷心中微怒，索性站起来，面对着她说道：你就只知李姑娘心意，那我的心意你又何尝正视过？秦子毓自经历李南絮一事后，对情之事开始变得敏感，听见冯婷婷这番话心中有了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抬头回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冯婷婷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十岁那年，你贪玩落水，自我将你从河中拉上来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对你不再是师姐对师弟那般，我也想过放弃，奈何…你总像光一般，时刻照耀我，时刻提醒我，我逃不掉也离不开，这情愈发强烈，渐渐我竟生出此生再也不要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的想法来，届时你到娶妻生子的年纪时，只得我知晓你的秘密，父亲母亲也只能妥协，自然顺理成章，你再也不会离开我。可谁知，你却遇见了李姑娘，她不经意间发现了你的身份，我们一同去湘西，你对小师父说李姑娘是你妻子时，我开始不安，后你自东海回来，又借口说要去药王谷，我当初的自信一点点崩塌，你虽不承认，可我何尝不知你对李姑娘亦动了情。我害怕但又不甘心，这十年，你难道一点也没发觉么？秦子毓听见冯婷婷这番□□裸的表白心里百感交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挤了半天挤出一句话：我…我何德何能。说完心中抽痛不已，继而说道：师姐，我说过，两个女子，何来男女之情，你误会了。你骗人！冯婷婷走过去一把将她抱住，语中带哭道：你对李姑娘的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你若想了此一生，我也决不嫁！秦子毓被她抱的忒紧，挣脱不出，急道：师姐你这又是何苦？冯婷婷紧紧抱着她回道：李姑娘迟早要嫁给张大哥，你若真心要断了，就娶我，一生一世，我心甘情愿。秦子毓听见冯婷婷这句话后心中难受的紧，终于放弃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自负聪明，回想起来，竟不知有人为我付出这么多。冯婷婷仍不放手，趴在她肩膀前说道：师弟，我真心爱你，我已求得父亲同意，此生我非你不嫁。秦子毓眼睛湿润，不知是被感动还是想到了李南絮，向来坚强的的她此刻竟站在那里像个孩子一般大哭不止。

李南絮从小就冰雪聪明，早早便学习望闻问切，虽无江湖阅历，但察言观色不在话下，那日被秦子毓一激乱了心，后来待她冷静下来细细回想，总觉着有些异样，秦子毓已然是看见了那封信，但当日她却一直以自己心中只有江湖为由来搪塞所有人，并不正面回答，待她被李南晔赶走时，又见她垂头丧气，脚步沉重，双手握拳，身体轻微颤抖，李南絮不禁想到那时自己拒绝张进后只觉着全身轻松，心中似有石头落地一般舒畅。同样是拒绝人，两人却是大相径庭，以秦子毓的能力，本只需稍作掩饰，旁人定无察觉，若不是她一举一动皆发自内心，又怎会如此。

这日一早李南絮便觉浑身无力，头昏脑涨，秀儿见她迟迟不起，便进来唤她，见她精神欠佳，一摸她脉象就皱起眉头，前几日情绪波动加上不吃不睡终于是病倒，秀儿担忧不已，唤君儿熬了些清淡稀粥强制要她喝下，又出门去煎了几副药回来，李南晔听闻后立马赶了过来，他本来是有一番话要说给李南絮，但从屏风外面看见她躺在床上半天起不了身，只能忍住说道：我知你不喜欢张进，虽然你已拒绝他，但他仍旧对你一片深情，自当上盟主后不骄不躁，赢得江湖一片好评，也算是个重情重义可托付的人了。可李南絮翻了个身，把头窝在被子里闭着眼说道：与我何关，哥哥莫不是也被那些聘礼收买了？李南晔忙辩解道：我岂会被这些小恩小惠收买？不过是见你日渐憔悴，不忍心罢了，若有个人对你如此专情，你何不考虑一下？父亲固然要面子，但张进也是青年才俊，依我看那，比那些个假仁假义的人好太多了！李南絮知道他说的是秦子毓，这时秀儿已将热腾腾的药端来，李南絮从床上坐起，靠在床栏上说：我与她相处时日不多，确实不敢妄下评论，但若要我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区别？秦子毓对她不管不顾，她又不肯嫁给张进，眼看日渐消瘦，李南晔忍不住问道：那你以后要如何？李南絮轻声回道：她心系她的江湖就是，我只想讨一个答案。李南晔见她还不肯放手，站起身来衣袖一甩就口无遮拦起来：放屁！他若真只心系江湖又拒绝你去与别人成亲作何！李南絮本来半倚在床上，听李南晔控制不住情绪说出这句话，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劲，撑起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秀儿一时没抓住，连同那药碗一起打翻在地，李南晔见状立即绕过屏风跑过去将李南絮扶起，李南絮却坐在地上不肯起，不断摇着他的手不敢相信的问道：哥哥你说什么，你且再说一遍？李南晔知自己说漏了嘴，看着李南絮瞪大的眼睛，一狠心说道：我昨日下山，听人说冯院长要将他女儿冯婷婷嫁给那负心汉，他…他竟也同意了，年后两人便要成亲了！话刚说完，李南絮身子一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