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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

今天是张赫高考第二天，栾萌萌比谁都紧张。不过，她还是特意抽空到诊所来了一趟，因为张赫的老师唐梦黎要来复诊，她是真心喜欢这位唐老师。

她的心地和她的人一样美丽。张赫复习期间做的每一份卷子她都很认真批复，讲解。在这金钱当道的年头，这样的老师上哪儿找去？

唐老师有些羞涩的告诉她，吃了她开的中药后，体下最近常常排出一些黏黏糊糊的东西。

栾萌萌嘴角一弯，笑道：“唐老师，那是好事啊！”

“真的？”唐老师喜得一脸桃花，笑得特别迷人。栾萌萌不禁有些发花痴，守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她老公真是好福气！

送走了唐老师，栾萌萌让吴楠在诊所门口挂上‘今日休诊’的牌子，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做，去民政局和周海平离婚。

出门前，她特意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人无疑是极富气质的。最流行的银色高跟鞋，紫色的过膝裙似乎为她量身定做似的，恰如其份地衬出她的小蛮腰，线条优雅的脖子，匀称白皙的小腿，如藕般雪白的手臂，配上一套晶莹的水钻首饰，嗯，不错。

在诊所的门口，竟意外的碰到了池田。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一身黑色的西服，黑色的细长领带，衬着他整个人帅得无法形容，手里还捧着一大把蓝色的风信子，像个新郎倌。

栾萌萌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这酷哥不再来这诊所看病了呢！自那天扎针后，他好几天没来了。

可她现在没心情应酬他。“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诊，你另外约时间吧。”她踩着高跟鞋就往外跑。

池田不容拒绝地将她拉回到自己的身边，男x有力的臂弯揽住她的腰身，栾萌萌美丽的小蛮腰顿时落入他的大掌中，她在他的怀中一抬眼，正对上他幽深的黑眼珠子。

池田不动声色地将笑意隐藏在唇角的后面，将手中的风信子塞到她的手里。“送给你。”

打击人没过像他这样的！

栾萌萌嘴角露出一丝y笑：“我说，池少爷，你知道这蓝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在英国，蓝色风信子一直是婚礼中新娘捧花或饰花中不可或缺的花材，是幸福的象征。”池田波澜不惊，说得头头是道。

“幸福？老娘现在是去离婚！不是结婚！”栾萌萌真想给他一巴掌，无奈他长得太高了！

“这预示着你下一站幸福即将来临。”池田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是风起云涌。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刻的来临，可是忙乎了好几天。

“呵，你就在这儿慢慢做诗吧，恕我不奉陪了！”她把风信子塞回到池田的手里，走了。男人现在在她眼里，都是洪水猛兽！

她站在马路口，拦的士。

出门前，老爷子特意叮嘱她，今天不要开车，一会儿办完了离婚手续，和他一块儿去接考完试的张赫，老爷子想见孙子了。

可的士好像搞了串联一样，均统一闪着客满的红灯。

“上车吧。”还是那辆黑色的大奔。栾萌萌扭过头，懒得理那张很绅士的脸。麦迪曾说过，上流社会有绅士风度的男人都是有耐心的大灰狼！

“我顺道。”池田吐出一口烟圈。“不上，我走了。”

烟圈在空气中投下一个玄幻的影转眼就没了，远近的车辆穿梭如织，喧嚣的像沸腾的海浪，时不时掀起一个*。

栾萌萌犹豫了一下，自己现在是去离婚，总不能因为拦的士而耗损过多的元气吧。她拉开车门，很没骨气的坐了进去，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她有些不明白，周海平为什么会突然爽快的答应离婚。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要离婚了。可她没有欣喜，没有忧伤，有的只是疲倦。感情总会死去，人却依然要活着。

池田手里轻轻地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得很平稳。

民政局很快到了。

见她半天没动静，池田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栾萌萌睁开眼，有点彷徨。“到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怕惊扰了那些走在回忆里的思维的翅膀。

“嗯。”池田看着她，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栾萌萌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冲池田淡淡一笑，嘴角的两个梨涡特别深。“谢谢！”然后钻出车子，依然迈着从容的步子。

池田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婀娜多姿的背影，接下来，他与栾家，与她之间的幕帏将正式拉开。

不能心软！

周海平和结婚那天一样，穿戴得很整齐，只是看上去人有些消瘦，见到栾萌萌，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两个人一句话没说。

周博士一改往日慈祥的面容，整张脸昆得像麻将里的九筒，身边还站在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听说话的口气是个律师。

栾老爷子倒是一脸淡定。

和周博士正式谈过一次话后，他就决定快刀斩乱麻，和周家彻底了断干净。

周家要的无非是名和利，给他。至于周家守不守得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这些身外之物，栾老爷子现在看得很淡，他要的是栾家的盛世太平。

*都没能整倒他，一个周炳仁就能拿捏住他了？真是笑话。

“按夫妻双方离婚协议约定，女方栾萌萌同意将同城医院8%股份转让给男方周海平是吗？”离婚调解员像法官一样问道。

栾萌萌吃了一惊，抬头看了栾老爷子一眼，栾老爷子对她轻轻点点头。

“是的。”栾萌萌冷冷的答道。

她终于明白周海平为什么会突然同意离婚了，栾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周海平得到了满意的价码，当然同意离婚了！

她锥子一样的目光冷冷的转向周海平，她眼中的y冷、嘲讽让周海平羞愧的低下了头。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大红色的结婚证很快换成了暗红色的离婚证，

“萌萌。。。” 出了民政局的门，身后传来周海平的声音。

栾萌萌回过头，冷冷该的看着他。

“我们能一起吃个散伙饭吗？”周海平一脸期待。

栾萌萌对周海平冷笑道：“散伙饭？也是，你周海平和我栾萌萌离了婚，得到了同城医院8%的股份，少说市值1个多亿，怎么说也应该去开个party 庆祝一下才对！”

“萌萌。。”周海平走上前想拉栾萌萌的手。

栾萌萌双手往上一抬，身体往后一退，呵斥道： “周海平，你离我远点！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个靠女人上位的小人！我看着就恶心！”说完，将离婚证撕了个稀巴烂扔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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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萌萌的屁股一落到车子的坐垫上，就对她爷爷埋怨上了：“爷爷！为什么要给周海平那个混蛋8%同城医院的股份啊？”

栾老爷子默不作声的递给她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栾萌萌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很陈旧的出生证明，疑惑的问道：“这。。。这是什么？”

“张赫的出生证明。”栾老爷子y沉的脸。“周炳仁那个老狐狸这么多年居然一直捏在手里。”

“我不明白这和张赫的出生证明有什么关系？”栾萌萌还是一头雾水，她现在杀周海平的心都有了。

栾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年周炳人在我的授意下，在医院的记录上做了手脚，张赫在出生十五分钟后心脏衰竭死亡了。”

“死亡了？”原来张赫是这么有故事的人！栾萌萌瞪大双眼。“爷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不想让那家人知道张赫的存在。”栾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那家人？”栾萌萌忍不住追问道：“张赫的妈妈是。。。”

“萌萌，不要再问了。”栾老爷子摆摆手，很果断的打断了她。“有些事儿，适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栾萌萌下意识的闭了嘴。

老爷子一张老脸像个孩子似的含着狡黠，得意的说道：“周柄人并不知道张赫的真实身份，他以为我只是将那个早产的孩子作人情送给了没有孩子的人家。现在出生证在我手里，他还能奈我何？”

栾萌萌看着她爷爷得意的神情，心里不禁有点纳闷。周家既然处心积虑的握着栾家的软肋这么多年，今天却为了8%的股份就轻易撒了手，急急忙忙断了和栾家的姻亲关系，好像显得有点失算了。

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栾萌萌心中一动，对这她爷爷很狐狸的笑道：“爷爷，我猜你手里也握着周家的软肋吧。”

“你这丫头！”老人家轻轻拍了拍栾萌萌的肩膀，笑道：“脑子还和以前好使。”

栾萌萌吧嗒着嘴看着她爷爷。她估m着老爷子手里握着的周家软肋一定很软很软，否则前公公周博士的脸不会那么昆，像张y阳八卦图。

想起平日里周家对自己的那些好原来潜藏着y谋，栾萌萌着实有些不痛快。但转念一想，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谎言，凝九州j铁，也炼不出半句真言，更何况看不破的永远是真相。

就听老爷子慢条斯里的说道：“放心吧，周家手里捏着的这8%的股份也未见得能保得住。”老爷子话里有话。

她了解她爷爷的个x，轻易不会找对手练拳，但只要出手了，那拳头就变成了一把不用打出去就能伤人的武器。她对勾心斗角与金钱战一向不感兴趣，只要栾家不吃亏就行，栾萌萌释然了。

车子在张赫的考场外面停了下来。

考场外的家长比考场里的学生还多，有的一家来了五六口人。这样一年一度独有的风景，栾萌萌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上次还是她自己参加高考的那次，她记得好像是爷爷开着车接送了她三天。

时代在进步，连高考的时间也由三天改为两天了。没一会儿，栾家王子身影风姿绰绰的出现在考场的大门口，身边跟着像二流子似的唐小宝。

“萌萌。。。”老爷子有些激动的推了推栾萌萌明，猴急的说道：“快去，快去。。”

栾萌萌摇摇头，难怪周家能得那8%！

唐小宝看上去好像有心事，撅着嘴看着栾萌萌，一改往日牛皮糖的个x。

“赫，爷爷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顿饭。”栾萌萌小声对张赫说道。她的眼角瞟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奥迪车，她知道，那里有双热切的眼睛在期待着。

“姐，不是说了不要把我和栾家扯上关系吗？”张赫往后退了一步，眉峰一隆，眼波轻轻摇荡，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栾萌萌对张赫轻笑道：“姐今天离婚了，就想你和爷爷陪着一起去吃顿饭庆祝一下呢。”

张赫下意识的抬起头，挺了挺修长的身躯，掩饰掉他的惊异，往前跨了一步，搂着栾萌萌的肩膀，柔声说道：“既然是政治任务，那就走吧。”

一进“私语”的大门，栾萌萌觉得气氛不对。平时“私语”人气旺得很，今天却显得冷冷清清。

“私语”是一家不大的餐厅，装修得却十分j致豪华，餐桌是上好的红木，餐具是景德镇上好的瓷具。老板是曾给香港曾家做主厨的刘先生，名声享誉海内外，因而颇受同城的社会名流的追捧。平时定这里的位子须提前四-五天。

难道“私语”今天歇业？

“栾老先生，您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长得白白胖胖的男人走过来，一口港腔，对栾老爷子点头哈腰的说道。

栾萌萌认得他，‘私语’的大堂经理谢先生。

“嗯。”栾老爷子对谢先生点点头。“人到齐了，上菜吧。”

原来是老爷子为了和张赫吃这顿饭，将‘私语’包场了。

菜式不多，四个菜一个汤，都是张赫平时爱吃的菜。当然，是栾萌萌打的小报告。

张赫吃得很安静，偶尔会给栾萌萌夹些菜，生怕他姐因为离婚心情不好，吃少了。

栾老爷子在一旁欣慰的看着，尽管张赫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他依然感到非常的满足。

认不认栾家有什么关系呢？他护着栾家的人，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吃完饭，张赫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的走了。

老爷子要了一壶上好的普洱茶，遣退服务员，栾萌萌知道她爷爷还有话要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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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到栾萌萌的手里。

“这是什么？”栾萌萌不太明白她爷爷的意思，该不会是又让她转交给张赫吧，可那小子天生就是个守财奴，g本就不花钱。吃穿用，连同内裤全都让唐小宝那小妖孽给承包了。

“装修费。”

“装修费？”栾萌萌更糊涂了，傻乎乎的看着栾老爷子。

老爷子洽了口茶，慢吞吞的说道：“那两套房子虽不值什么钱，却是我宝贝孙女生活了近2千个日子留下的凭证。虽然生活的不是很快乐，也不能就那么随意的给抛弃了。”老爷子有力的大手握住萌萌有些冰冷的软手，眼里流露出一贯慈祥的笑意，声道铿锵有力：“萌萌，去！把那两套房子好好装修一下，要装得既豪华又舒适，更要温馨，从今天开始，好好的过日子。”

“爷爷。。。”栾萌萌感动的有点想哭了。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爷爷在她和周海平的离婚协议里，执意要求将她和周海平共同置办的那两套房产归在她的名下了。

同城医院8%的股份固然值钱，但更值钱的是在生命旅途中曾留下的点点痕迹，哪怕这痕迹曾是伤痕累累，曾是疼恻心扉的，却也是生命过程中不可缺的链接点，有什么理由因为遇到了一个错误的人就随意抛弃掉某个链接点，让整个生命过程出现一个断点呢？

不快乐的事，错误的人，我们可以选择忘记，因此而扯断生命过程中的任何一段链接就太不划算了。

“这卡里多少钱？”栾萌萌很快恢复她俗套的本能，抬起头，一副财迷相看着她爷爷。

“同城医院8%的股份。”栾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眯眯的看着栾萌萌，很是重男轻女的说道：“剩下的我得留给张赫，你要是败光了，就去找张赫要吧。”

“哼！”栾萌萌杏眼一瞪，语气轻快的说道：“那我得可着劲的花，以最快的速度扩大内需，让张赫那小子以光速变成穷光蛋！”

祖孙俩相对一笑。

“唉！”老爷子突然苦着一张脸，轻轻叹了口气，蹙起眉头，x口好像踹着极重的心事儿。

“爷爷，你怎么啦？”栾萌萌有些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女孩子家一般嫁前和爹亲，嫁后和娘亲。可栾萌萌和她爹妈之间像是隔着一层薄纱似的，十天半月不通电话，她都不想他们，可要是三天不和她的爷爷通电话，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现在突然见她一向从容不迫的爷爷蹙起了眉头，你说她能不紧张吗？

“萌萌，爷爷欠人债了。”老爷子干脆把鞋一脱，蹲在椅子上了，双掌撑住下巴，像打了霜的大白菜一样，无j打采的望着栾萌萌。他一时忘了他还身处高级餐厅，很不雅的摆出在家的那套习惯。

这习惯还是在*蹲牛棚时，被迫蹲在角落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留下的。

“欠债？”栾萌萌吸了一下鼻子，从口袋里掏出还没捂热的金卡，很不高兴的横了他爷爷一眼。“拿回去吧。”

老爷子伸手往她脑门上轻轻一拍，很不屑的横了她一眼。“笨蛋！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还叫欠债吗？”

钱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栾萌萌脑子里惊起鲸鱼级别的浪花，难道自己又多出了一个极品姑姑或是叔叔？她抬起头，哭丧着脸看着她依然潇洒的不行的帅爷爷：“爷爷，你该不会是欠了风流债吧？”

老爷子瞟了她孙女一眼，洽了口茶，颇为惋惜的说道：“我想来着，可惜身强力壮那会儿被关到牛棚里了。”

不是风流债？那是什么债！

栾萌萌大眼连眨数下，一脸迷惑的看着她的爷爷。

老爷子用手挠了挠耳朵，唉声叹气的说道：“萌萌，你知道的，爷爷这辈子最怕欠人债了！”他斜睨了栾萌萌一眼。“不如你帮爷爷个忙，把这债给还了！”

“我？”栾萌萌看着她爷爷那双直指人心的眼睛，有种心惊r跳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我。。我能帮上您老什么忙啊？”

“我们栾家的人没别的本事，只会给人瞧点小病。”老爷子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个影子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递到栾萌萌的手边。“爷爷现在年纪大的，不想出诊了，你去这个地方，要是能把那个失眠症严重的人治好了，就算是帮了爷爷的大忙了。”

栾萌萌一听这话，悬着的一颗心安然回了位，她接过老爷子手中的小纸片，笑嘻嘻的说道：“好说，看失眠症，我最拿手了。”

栾老爷子眼中闪过一缕阳光。该来的迟早会来，如其躲闪，还不如迎面接招，在这场角逐里，谁输谁赢不到最后一刻，还很难说。

老爷子x子急，催着栾萌萌赶紧去。

“爷爷，现在是晚上，要去也得明天白天去啊！”

“明天白天？”老爷子看着栾萌萌呵呵一笑，连连摇头：“失眠的人最痛苦的时候就是晚上。你现在就去，最好今晚能让他晚上睡着两个小时。”

栾萌萌扫了她爷爷一眼。这债欠得够老的！大晚上，巴心巴肝的赶着我去给人看病！

谁这么大的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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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将栾萌萌像只小狗一样扔在一深宅大院的门口，车子一溜烟，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