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在桌子底下掐了掐他的胳膊,传音问:“瞎看什么?”
沈梧一时没把住嘴:“大师兄的母亲,很是年轻。”
周敛蹙眉:“那是我继母。”
他有些不放心,顺着沈梧的目光看了看继母,的确貌美,不像个年近三十,有个十多岁的儿子的人,反倒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他抿了口汤,想到沈梧今年十七,此前一直跟着他与师父住在朏明那个小破院子里,不是隐居胜似隐居,好容易认了个师叔,师叔还出家做了道士,没什么机会与女子接触,此刻这番表现倒也情有可原。
可……
这是不是太没定力了?
他继母身份放在那,模样还比不上他呢!
周敛踢了他一脚:“规矩些。”
沈梧收回目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宴会散后,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小院里,周敛草草说了句“早些休息”便要转身。沈梧叫住他:
“大师兄脸色怎么这样差?”
周敛答非所问:“你离我继母远些。”
说完就大步踏进了卧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梧听着这声响,觉得他师兄今日好像有些暴躁,连话都不肯好好说了。
尽管平时也少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还有那位周夫人……
沈梧一阵迟疑,他是来人家家里做客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没给别人带来什么好处,反倒对女主人妄加揣测,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是,沈梧回想起周夫人的音容笑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他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劲,最初几乎要以为她也是一名修士,晚上仔细看过后,又觉得不是。
她身上有一股让沈梧极不舒服的气息,不是因为修为高过沈梧许多产生的压迫感,说到压迫感,目前沈梧见过的几个少得可怜的修士中,再没有谁比云谢尘给他的压迫感更强了,可他在面对云谢尘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非要形容,更像是来自本源的对立。
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沈梧一个从未去过修真界的土帽儿,就说不出来了。
他又想起周敛见到周夫人时冷漠到耿直的态度。
犹豫片刻,沈梧打开了门。
他不知道周夫人住在何处,不过这不难,不一会儿,他便缀在了一个端着碗什么的丫鬟后面。
沈小郎君自幼饱读诗书,接受的一直是君子教育,十七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二次做这种偷鸡摸狗有违君子言行的事——第一次就是为周敛摘那个石榴——不免十分紧张,明知修士跟一个凡人丫鬟“仙凡有别”,断然不会泄露了踪迹,心虚之下却还是碰上了假山怪石好几次,没惊着别人,只把自己吓了个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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