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鲜币)58.是死亡还是重生
当那个巨大的黑影,在他面前制造出了一大片y影的时候,慕容彦下意识的闭上眼,等著那被撕裂的巨痛,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可能是因为再痛也痛不过他的心,再可怕也可怕不过见不到那个人,身体的死亡甚至比不上心的死亡,心死了一切便无所畏惧了。
在解脱的那一瞬,他浑身上下或者说是积累了那麽久的疲劳,似乎全部都被释放了出来,他等不到被撕碎便彻底的失去了知觉,也许死亡就是这样,再没有意识,再没有波动,就是一片完全的虚无。
所以当他可以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时,他竟然有些不能适应,难道他成了那种因为怨念过大,不能达成心愿的流浪魂魄?
可是下一瞬,他就情不自禁的做了睁眼的动作,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晨光中的密林。
细碎的金色斑点从树叶间隙洒落,落在他面前的那小块空地上,还有一些落在他的身上,感觉很舒服,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人觉得像是在母亲的子g里一样,安全又温暖。
这一刻似乎太过於平静祥和,这种安逸与他之前的九死一生产生了极大的反差,慕容彦木然的坐在那里,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并不是他想哭,他甚至不觉得悲伤,只是眼泪自己流了出来,像是有它自己的意志一样。
他很快就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的人在,他的身上,手上,腿上,所有的伤口都被细心的包扎过,甚至伤口已经在开始慢慢的愈合,身体这才像是醒过来一样,所有的疼痛一起涌上来,他只觉得神经都要跟著抽搐起来。
可是这样的痛不但让他不讨厌,甚至还有些怀恋,这证明了他还活著。
他竟然还活著!在经历过那麽绝望和无助的死亡侵袭之後,他竟然还能再一次睁开眼,这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特比是对慕容彦来说。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厌世的,特别是在发现自己爱上了某个人之後,他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是给那个人染上了污点,可是他又不甘心让对方无视他,让他自己陷在这样的情感中挣扎,那时候他常常想,等我有了足够的勇气,他就去找那个人。
站在那个人的面前,当著他的面把自己所有的心情都说出来,大声的告诉他,作为儿子的自己,是用什麽样的心看待著自己神一般的父亲,又是怎麽样绝望的挣扎在对他那种难以启齿的感情里不能自拔。
他甚至想著,慕容宸听完这一切,那万年不变的脸上,会因为那太过於震惊的事实而动容起来,他的脸色也许会铁青,也许会乌黑,总是他一定是震怒不已的。
然後自己就可以面带微笑的在他面前自尽,他甚至想过无数种自杀的办法,他多麽希望自己临死的时候,能够看到他脸上除了愤怒之外别的表情,甚至还幻想著,也许自己的血可以溅满他一身。
那样的话,是不是慕容宸就不会忘记了?是不是无论如何,他这一辈子永远都会记著这一幕,那个叫慕容彦的孩子,因为爱他而变得疯狂,最後死在他面前。
可是现在……就在他以为自己死过一次之後,他突然无比的珍惜起自己的生命,他突然感悟到原来生命是如此的珍贵,他突然忍不住泪流满面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一直以来策划好的自杀计划在这一刻被彻底否定了,还是因为他又重新获得了一个可以再见到慕容宸的机会。
一个男人的脚步声轻轻的响起,其实离他并不远,似乎一直就在周围。而慕容彦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他心里一骇,对自己如此低的警觉有些不满。
不过下一瞬,他的心又隐隐的动了一下,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到底是谁救了他?!
会和前一次一样吗?那个人不远千里,放下了一切繁重的事物,为了他赶过来。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後伸出头往下看去,见到一个男人的背影,正坐在一堆熄灭的火堆旁,他手上正在忙活,从慕容彦的角度看不出他在做什麽,但是看得出他很专注认真。
他的背影让慕容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仅从一个背影,慕容彦就能感觉出这个男人实力很强大,最主要是他身上还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慕容彦挪动著自己的身子,从树上下来,走到了那个背对他的男人身边,这个时候才看清了他在忙活的那堆东西,地上丢满了各种植物和可以作为药用的材料。
而这个男人正在用一把匕首将一g黑亮的动物角,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那个角慕容彦熟悉的很,那就是差点致他与死地的凶器!看了一眼之後,慕容彦立刻就知道,这个男人杀了那野兽,也是这个男人救了他。
“谢谢你救了我。”慕容彦相信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醒来了,但是他却没有主动和他说话,是在防备他麽?还是他心里有别的想法?
那个人不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个人脸上也带著面具,遮盖住大半个脸,可是露在面具下的线条和薄唇,让慕容彦熟悉到极致。
“西格!”慕容彦忍不住惊叫出一声。
那个男人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後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动作。
慕容彦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方才那一刻,他多渴望见到的是慕容宸啊,哪怕他伪装成荣成的样子都行,可他怎麽都没想到救他的人会是西格!
是那个亲自将他置於了危险之地的西格,他这麽做是为了什麽?!不说是主动,也算是半推半就的将他推入了火坑,在他生死一线的时候,又救了他?!
慕容彦很愤怒!他发现自己对西格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那样毫无芥蒂,那样深信不疑了。
他甚至没办法和这个人待在一块,可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西格在野外有多强大,离开这个人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而经历过这麽多事之後,慕容彦成长的飞快。他已经明白了,有些事不是随心所欲的,为了生存他必须要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比如在他伤未好之前,他必须和西格待在一块,他也必须依靠西格。
“你怎麽发现我的?お[稥”慕容彦假装什麽都不知道,很自然的开口问。
假装的就像是那一场劫持,西格是真的被缠住了,他还是那个一心一意教导他的师父,甚至这麽风尘仆仆的赶来救他了。
西格的话异常的少,虽然他平时也算寡言,但是慕容彦发现他如今似乎格外的沈默。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麽?大概是以为自己真的一无所知吧,所以现在内疚了是麽?!
不过慕容彦一点都不觉得感动,有些东西不是一句抱歉或者内疚就可以挽回和弥补的。
慕容彦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相信的人,然而就算西格的身份那麽多谜团,就算他的行事风格那麽的诡异,可是慕容彦一直信任著他。
然後这一次的信任结果,竟然是差点让自己命丧黄泉。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慕容彦时不时的说几句话,西格偶尔点头或者摇头,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沈默的,直到他终於将手上的那些材料配制好。
西格拿著药末走过来,示意他伸出手。慕容彦笑的有些懒散,“那东西差点就弄死我了,你现在用它的角给我上药?”
“角粉加速伤口愈合。”
难得他说了一句话,声音低低的,很沈的感觉,慕容彦听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感觉。
西格很不自在!他心里似乎很复杂!他的情绪显得很低落!
慕容彦得出了好几个结论,可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想的是,这个家夥是故意在演戏?还是又设计好了新的计划,该不是因为他从迷g逃离了,让他们原先的计划失败了吧?
虽然慕容彦想不出在迷g里,自己最後的结局除了死还有什麽。而西格现在救活他似乎和他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了,难道是打算救活了自己,再把自己弄死一次?
很无聊也很可笑,慕容彦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的有些控制不住,不过他还是把手伸出来,西格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的将他手上的那卷绷带拆开,手心的好几处伤处已经在愈合,他将药粉撒在上面,然後用手指轻轻的揉开,似乎在确保每一个细小的伤口都能抹上药。
慕容彦何曾见过如此细致温柔的西格,不由的微微眯起眼睛。
“你吃错药了?”语气里有些讥讽还有些狐疑。
对方微微怔了一下,然後加快了动作,方才的温柔像是昙花一现。
等西格将慕容彦全身上下的伤处全部换上新的药和新的绷带,他又一个人沈默的站了起来,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自己就往密林深处里去了。
慕容彦看著西格离去的背影,莫名的觉得有些奇怪。
西格似乎很不对劲!
作家的话:原来是西格桑救了小彦子……
大家觉得失望麽?又或者是觉得在意料之中?
最後大家一起来表扬s吧!多麽勤劳的s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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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59.隐藏在面具下
不知道怎麽了,也许是西格的不对劲影响了他,慕容彦觉得自己有点混乱。总是觉得西格怪怪的,他似乎不太习惯和自己相处,是没有脸面对自己麽?
慕容彦撇著嘴不屑的笑了笑,不过这一抹笑容消失的极快,下一瞬他就恢复如常。
西格回来的时候,手上带著一只不知名的兽尸,扔到慕容彦面前的时候,慕容彦还能感觉到它身上的温热,他不说话,就在一边看著西格飞快的将兽尸给切开,先切出几块最细嫩的部位的r,用树枝穿好,然後烤上。
接下来又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堆草g树叶,慕容彦瞥了一眼,能分辨出那些东西不是有毒的,但也不是药材,看上去更像是野外生长的调料。
他果然没有猜错,西格把大部分的r给切成条或者块状,先用一些chu盐擦了一层,然後又用那些草叶在r上揉了一会,似乎要把草叶的汁y给揉进去,虽然不清楚那些草叶有什麽具体的作用,但是那些汁y的味道闻起来很清香。
慕容彦默默的看著他在忙活,忍不住问。“弄这些做什麽?”
“吃的。”他只吐出两个字,似乎不想解释太多。
看他似乎是要腌制好了做成r干,慕容彦自然觉得没必要,这密林里野兽遍地都是,缺少食物了可以现抓啊,不过因为慕容彦现在对西格多了一份防范心理,甚至还有一些敌意,於是他恶意的猜想,该不是他又要陷入什麽奇怪的境地了吧?
所以这个家夥打算弄点r干给自己当干粮?或者他知道自己身体在短时间内恢复不了,所以丢点r干给自己撑下去?
於是当西格将烤好的r分给慕容彦的时候,慕容彦因为对他的猜忌,面上冷冷的接过来,一点都不客气,西格也不生气,面具後那双沈静的黑眸多瞥了他一眼,然後低下头继续揉起那些r来,似乎是要把r揉入味了。
之後他也拿了一块烤好的r,慢慢的吃了起来。他吃的很慢,似乎在感受r质和r味,慕容彦看著他,只觉得他吃相太过於斯文,於是下意识的就觉得看不顺眼。
他将剩下的那些r全部放在火堆旁的石块上烘烤起来,不时的翻动一下,让它们全面受热,慕容彦吃饱了,身上的伤口也都被包扎好了,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也在恢复。
不想让自己太被动,於是轻轻的抬起手脚想要活动一下,一直低著头忙活的西格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别太用力。”
慕容彦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头也没抬起,顿时莫名的有些不悦。
“也没伤到胫骨。”意思就是不打算听从西格的意见。
甚至还挑衅似的,当著他的面活动了几下,感觉到身体没有太多的负荷,於是就使了几分劲,准备来个重拳。还没等他出手,西格不知道什麽时候突然伸出腿来,一脚都踢在他腿弯处,慕容彦一个踉跄就摔在火堆前,没有跌出个狗吃屎的狼狈造型。
脸离地面不足一寸的时候,西格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腰带,等他停稳了,才放开手。
慕容彦恼怒极了,转身就想给他一下。不过显而易见的,他就算是最佳状态都打不过西格,何况是他现在受了伤,身体还处於虚弱的时候。
几乎没看出对方是怎麽出手的,慕容彦就被再一次击倒,同样是在摔在离地面一寸的时候,再次被人抓住腰带。
一而再再而三的,慕容彦也火了,g本不顾自己的实力,再一次扑了过去。
西格怕是嫌他烦了,闪电般的出手。下一瞬就被西格狠狠制住,没看清他是怎麽出手的,慕容彦只觉得浑身好几处胫骨和x位都被打中,全身发麻然後失去知觉,眼睁睁的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西格在他倒下的瞬间,伸出手接住他,然後直接扛在肩头,三两下就爬上树。将他往树梢间轻轻的放下,茂密的树梢间铺满了厚实的枝叶,被太阳晒的暖暖的,慕容彦躺在上面也没有觉得不适,只是脸上过意不去。
他浑身都动不了,不过嘴巴还没哑巴,“喂,你这是想干嘛!”
“让你休息。お/稥”西格有些咬牙切齿。
难得见他这麽情绪外露一回,慕容彦莫名的就越发的想要和他敌对。“老子不想睡。”
“……”西格黝黑的眸子在那一瞬,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喂!我说了放开我!听到没有!”
“好好休息。”西格突然拍了一下他的颈子,下一瞬,慕容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後慕容彦就瞪大了眼睛看著西格淡然的转身,然後又坐回了火堆旁,把火堆旁的r干又翻了一遍,之後开始整理地上放著的那些药材,那g角切了一半了,西格又拿出刀来继续切下面的一半。
切完了之後还要用石头慢慢的磨细成粉,才可以洒在慕容彦的伤口上,西格很认真,几乎是专注的在磨著角粉,从慕容彦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认真的侧脸。
在树荫的光影之间,慕容彦莫名的就觉得西格看上去很像一个人。
脑海中像是突然被什麽给劈中一样,他突然後知後觉的察觉,西格不是这样子的!
西格待他很亲密,但是从不会这麽没有底线的纵容,甚至称得上宠溺。不管自己怎麽挑衅都不生气,甚至一直在为自己著想,西格也从没有温柔的为他上过药,这麽认真专注的替他配置过药粉。
他说话的声音和西格不太一样,他在自己面前似乎显得有些愧疚,若是再仔细一点观察,会发现他的动作也和西格不太一样,西格那个人显得比较懒散,而这个家夥显得很内敛稳重,莫名的让人觉得值得依赖。
他轻易的就可以制住自己,更别提他那套专门让他麻木乏力,却不伤害他的手法。
慕容彦顿时觉得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僵硬的嘴角竟然忍不住慢慢的勾起,虽然弧度不大,却已经足够的表达出她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了!
(13鲜币)60.认出你来了
身体僵硬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久,他的视线凝固在那个人的身上,越看越是觉得自己盲目的下了结论。
他怎麽会认错这个人,怎麽能认错这个人,就算他换了一张脸,那个人身上的气质是一直没有改变过的,西格足够强大,虽然看上去略显懒散,可是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一种作为强者的自信,像是一把松了保险的枪,就算是漫不经心,可是下一秒足以致命。
而那个人则是不同,而且是截然不同的,他举手投足间带著一股军人的稳重内敛,就像是经受过千锤百炼,最终沈淀下来的那股坚毅,硬要比喻的话,那麽他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平时一直被刀鞘包裹著,看上去似乎低调而不起眼,然而出鞘必见血。
没有西格那样暗藏的锋芒,只有自己的独特内敛,最特别的是他走路和活动的那种节奏感,说难听点就是机械化,这大概是和联邦一贯的训练方式有关。
而慕容彦对他那种独特的节奏感最是熟悉不过,几乎连他抬脚的高度,和跨出的长度都能牢记在心,他怎麽会那麽大意的就无视了这些细节。
想到这里,慕容彦竟然觉得有些愧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爱那个人,可是却一而再的将那个人认错,每次当对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认不出来。
等身上的酸麻和乏力的感觉褪去时,大概是四小时之後了。慕容彦动动僵硬了的手脚,指尖还有些发麻,身体也不太灵活,不过他还是撑著自己坐了起来。
刚坐直身子,树下那个家夥似乎也算准了时间,两下翻上树梢落在了他对面。
他脸上的表情大部分都被面具遮盖住,背著光的时候,除了那双隐隐有些波光的眸子,竟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手上端著一个chu糙的石碗。
慕容彦想伸手接过来,但是刚刚回力的身子却似乎不由他做主,手微微抬起一些都觉得吃力,还隐隐的有些发抖,对方也看到了,或者说早就明白了。
走到他身侧,在另外一gchu壮的树枝上坐下,两个人贴的很近,慕容彦还能从他碗里闻到一些香味,而对方手上还拿了两g削过的树枝,似乎是筷子。
他轻轻的夹起一块炖得烂熟的r,似乎怕慕容彦不肯吃,“和药炖得,好得快。”
慕容彦嘴角微微的翘起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在他把r夹过来的时候,很配合的张开嘴让他喂了进去。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麽配合,西格的眸子微微一眯,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下,第二块已经夹了起来,慕容彦再配合的张嘴咬下。
一时间气氛有点莫名的温情起来,慕容彦的心底也柔软的像是一汪春水,无数次在绝境中,无数次他都要放弃的时候,都曾幻想过,也许慕容宸会来救他。
却没有想到,他真的来了的时候,他心里会是这麽的不知所措,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高兴傻了吧,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让对方喂呢,这种待遇只怕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吧。
他小心翼翼的吃著对方喂过来的东西,另外一个人似乎也同样小心翼翼,没有人知道的是,他端著碗的那只手,看起来仿佛泰山压顶,巍峨不动,那麽有力又强势,其实掌心早已经悄悄的泛起了细汗。
另外一直拿筷子的手,动作虽然很简单,只是一来一回而已,可是那僵硬的仿佛钢铁焊接的关节,还是显示出了主人的心情似乎也不轻松平静,只是当时的气氛太过於温情,他们都舍不得分出任何一丝来关注别的无干的杂事来。
一个简陋的临时做的石头碗能有多大容量,其实一会儿也就喂完了,当一个人停下筷子,另外一个将最後一口咽下之後,气氛又回到了原点。
就这麽坐下去,只会更尴尬罢了,於是其中一个沈默的站起身。
然而身後的那个却似乎不打算再压抑,伸出手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角,在对方回头之前,就先开口。“我们得谈谈。”
“好。”面具下的男人,看不清表情,声音又些低沈暗哑,像是故意在压抑著一般。
“这次到底是怎麽回事?”慕容彦决定从自己的处境入手。
“是红组。”他吐出三个字,似乎不想多说。
但是慕容彦偏有种刨g问底的倔强劲,当然也许此时此刻他更多的只是想和这个家夥多聊一会而已,於是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们……”面具下的眸子飞快的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别的表情,又道。“隔几年就会挑选一批……”他没说完,但是慕容彦能猜到。
若说之前的慕容彦,那是被慕容宸的光环笼罩著,不管是在军校还是在外面,只要在联邦的任何一个地方,他总是会被照顾的最好。
也只有这一次的魔域之行,在西格若有若无的带领下,他才开始真正的接触这个世界的黑暗面,知道了光面的世界下面还有一个黑暗的世界,知道了真正的魔域争霸赛,其实不过是为了黑暗势力在服务。
原来你在选拔赛上的优越表现,其实不过是给那些教会组织提供一个名单。
而之下,还有更黑暗更血腥的另外一种方式,参加地下城的决斗赛,那个让众人趋之若鹜的黑榜,换而言之,也不过是教会的另外一股势力。
慕容彦这个时候才觉得,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其实并不一定是好的。就像现在这样,看著那个人站在面前,高大健壮的身躯像是能撑起这片天空,而他的心x又如磐石一般的坚韧,似乎这世上再没有什麽能为难得了他。
当初他也曾在这个人的羽翼下遮风挡雨,现在他依旧渴望著这个怀抱。却并不止是想要索取了,慕容彦莫名的站起来,站在他的身旁。
就算自己的肩膀没有他的宽阔,没有他那麽挺拔,但是他也想尽一份力,就算不能替他抗下一半,能分担一点也是好的。
现在想来,在迷g里,在山洞里的那些日子竟然也不是那麽难捱了,和与他想见比起来,那些竟然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哪怕再重来一次,慕容彦也不会皱下眉头。
“荣成……”
身旁的人猛然一僵,难以置信的回头看过来。
慕容彦对著他耸耸肩,难得恶作剧似的坏坏一笑,“很奇怪麽?”
“你……お~稥”那个人的眼睛有一丝波动,很快,但是看得出他心里的那一瞬应该是不平静的,大概他从没想过,自己这麽严谨的表现和伪装,竟然会被人这麽快就揭穿。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什麽?”他下意识的问。
慕容彦莞尔一笑,“我说过不止一次了吧,我喜欢你啊荣成。”
身旁的男人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僵立著,“怎麽会?”
当然,他纠结的并不是慕容彦的那句喜欢,而是慕容彦认出他的原因。
“西格是我师父,我们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他的某些小习惯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慕容彦中规中矩的回答著,其实真正让他发觉破绽的,是对慕容宸的熟悉,但是这一点不能说。
上一次在迪沙不告而别,慕容宸并不知道那是因为他的身份暴露了,刺刀也没有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於是慕容彦私心的想,自己若是也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那麽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就可以在对方是荣成这个身份的时候,多做一些平时敢想而不敢为的事,比如……
他伸出手扣住荣成的手,然後另外一只手将他面上的黑色面具摘了下来。
荣成身子一晃,似乎想要夺过面具,可是晚了一步。面具下的脸和西格一模一样,除了那眼中的神色,慕容宸的眼里似乎永远比西格多了一份自律。
所以,就算盯著一模一样的脸,他也永远都不会认错。
(15鲜币)61.永远来得及
西格,或者说荣成,默认一样的站在原处。
慕容彦拿著他的面具端详了一下,然後低笑著说。“你伪装的挺像的,不过我对他太熟了。”
荣成的拳头下意识的握起来,慕容彦没发现,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并不一样,慕容彦那句话里的他是指慕容宸,他对慕容宸的熟悉简直是刻在了灵魂里的,而荣成见他拿著那块面具,以为他指的是西格。
甚至觉得慕容彦在指责他,认为他不该伪装成西格。
“这样很方便。”莫名的,荣成解释了一句。
慕容彦点头,他其实知道的。他是绝对不可能以真面目出现在魔域的,他伪装成荣成也好,西格也好,肯定都是有他的考量的。
比如这一次他扮成西格,也是因为西格和他一起在魔域混了两个多月,基本上有不少人知道他们是师徒,慕容宸借用这个身份其实是个很好的选择,不过慕容彦想的却是,他选择这个身份,是不是意味著他要在他身边多留一段时间?
“你怎麽找到我的?”
对方不语,然後从树上一跃而下,慕容彦忙跟上,不过身子还不利落,落地的时候晃了一下,旁边恰好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扶住他,慕容彦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就低下头,轻声的道谢。
荣成放开他,走到火堆旁,将已经弄好的药粉拿过来。
“换药吧。”
慕容彦哦了一声,然後开始拆自己手上和身上的绷带,动作有些笨拙。
“我来。”荣成伸出手来,先将他双手的绷带解开,伤口愈合的很好,看得见一些鲜嫩的r正在慢慢的长出来。
荣成轻轻的撒上一层药粉,然後用手指抹开,又换上新的绷带。
慕容彦全神贯注的感受著他的包扎,下意识的觉得荣成的动作很温柔,那一瞬让他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他被这个男人捧在手心上疼宠呵护著。
身上的伤口全部被拆开,然後重新换药又包扎起来,全过程中慕容彦一直屏住了呼吸,像是怕打碎这个美好的梦,等荣成换完最後一处。
慕容彦才忍不住,“荣成……”
男人手上的动作没停,黝黑的眸子微微的瞥过来一眼。
“你对谁都这麽温柔麽?”
荣成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加速了一些,很快的将绷带缠上包扎好,然後有些不自在的走到火堆边,将那些哄干的r块收拾在一起,放到大片的芭蕉叶上包好。
看著他明显回避的回答,慕容彦扑哧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竟然同时吓到两个人。一个是荣成,手一颤然後一块r干掉进了火堆里,另外一个是慕容彦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他都快忘记什麽是情绪了。
荣成背对著他,看不清表情,不过他似乎回神很快,马上又将那块r捡了回来,拍掉灰又放在一边。“其实……你可以多笑笑。”
“要不是你,我都快忘记怎麽笑了。”
荣成撕开一块r干,递给他一半,然後顿了一下也坐到了他旁边,两个人默默的啃了几下手中的r块,虽然r干比不上中午的烤r鲜嫩,但是胜在它腌制入味,美味可口不少。
“你还小,不要太为难自己。”
沈默了一会儿,荣成突然吐出这麽一句,语气里甚至带著一丝自责。
“有时候,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少岁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荣成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沈。
慕容彦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像是在安慰。“你难过什麽,这和你没关系。可能是因为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吧,有时候g本想不起自己到底多少岁了。”
“为什麽不过?”
慕容彦苦笑,“又没人记得。”
“怎麽可能没人记得!”他语气里突然多了一丝愤怒。
慕容彦心里一动,“也许我父亲记得吧,但我长大後,他就再没替我过过生日。”
“……”荣成的手突然握紧成拳,青筋一g一g的鼓起,“他当然记得……他只是以为你更喜欢和朋友在外面过。”
这句话听起来很突兀,若是慕容彦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的话,只会觉得这个人不懂装懂,自作主张的解释,然而因为他知道真相,知道这个家夥是谁,所以听到他的解释时,心里涌起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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