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道。
放眼望去,南天道两边皆是白茫茫一片,平缓地形,yin沉天空,辽阔无边际,人在此中,切切能感受到身如蝼蚁。
云清换了一身白衫,脸se恢复正常,在风雪里赶路,越发显得苍白无血se。赶了半天路,看也不看寒夜一眼。
戚怜红披风帽沿下拉,专心赶路。
寒夜着急回家,也一顾赶路。
这茫茫风雪天,路远的好像没有尽头。
半路客栈。
南风路栈。这般规模,远比镇里的平常大店大的多。
三骑停在店门前,这风雪天里交戌光景,店门口两边也是站着迎客小二。
寒夜吩咐好黑白马的食料,递过缰绳的时候悄悄递了几颗碎银。这小二得意的看了站在门边的那小二一眼,拉着三匹马,高兴的去了。
寒夜跟在戚怜云清二人身后进了店门。
大堂的规模远比店外料想的大,此时店堂里却是几乎满座,百余人也不显得喧闹拥挤,各自低声说着话。
云清前面找到角落里的空桌,坐了下去。
戚怜没掀帽沿,压得低低,坐在云清身边,寒夜倒背左腰的剑,有点显眼,坐在云清对面,跑堂小二机灵,抱来一个烤炉。
满堂都是江湖客,各样兵器,各样扮着,各样面目神se。
此地距南央镇快马一天的路程,见来路上并无马蹄痕迹,这么些江湖客聚于此地,势必有妖。
戚怜抬起头看了壁上菜谱,点了几个菜,小二记下,吆喝声去了。
临近几桌客人眼尖,把戚怜帽沿下容貌看得真切,低声发出赞叹。
寒夜心中也是暗叹,这丫头,就是一团火红的祸水。
戚怜拉下拉帽沿,甩了个白眼过来,寒夜苦笑。
云清铜绿宝剑放在桌边,好几道眼光做不经意样,一再扫过。
“是玉面修罗,据说那铜绿宝剑从不出鞘,杀人都是剑鞘捅,伤口一大窟窿,两边透亮。”
“这般浊世公子也会杀人?我看那剑做配样还不错,跟衣服很配。”
“听说临天镇浴血分舵主受索金堂主委托,飞鸽传书南央镇浴血分舵,请求帮忙拿下一红衣女子和青衣男子,莫不是这二位?”
“巧了,听说山南驿石家也委托了浴血堂杀玉面修罗,这三人凑一块,倒给浴血堂省了不少功夫。”
“各位前辈仁兄,你们这些秘辛从何处听来,我怎么半点风声也不知道?”
“小子,看那边门后单独一桌没,那是近ri吟游堂新设置的外堂,专门出售各类江湖秘辛,为了揽生意,每天都是免费发放驻地周围江湖消息,那几位爷说的,正是今早发放的消息,你小子怕是下午才起来的吧?”
……
寒夜听着皱眉,看那门后单独一桌,坐了个嘴唇极薄的灰衣中年,这相貌正是惯常鼓吹,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这时听得远处一个七八岁小孩脆声“爹爹,那白衣哥哥好是英俊,为何要带比我还难看的跟班,唔唔唔唔唔唔……”未说完的话显是被大人捂嘴堵住。江湖事端,多从口出。
戚怜帽沿下嘴唇笑开,牙白如贝。
云清无奈地看了寒夜一眼,脸se又自平静。
寒夜m了m额头,全不理那些听了孩子声气打望过来的目光。
“寒大公子,可知本姑娘一向并无说假。”戚怜红唇轻启,轻声说道:“小孩子一般不会说谎。”
“姑娘有所不知,既然生就此般面目,必然是有相应事业需要此般面目。”寒夜面se自然,也是轻声回道。
戚怜翘着嘴角碎了一声。
“兀那小兄弟。”寒夜见一个chu犷大汉站起来冲自己抱拳,也站起身来回抱一拳。
“小兄弟看我身边这位娘子,美吧?是我媳妇儿,当初很有一群不长眼的小白娘跟我争,可是我这娘子硬是毅然嫁了我。”chu犷大汉说着得意的哈哈笑两声,身边那三十许妇人被众人围观也不拘谨,冲寒夜微笑点点头。寒夜微笑回应,这汉子功力好深,这般距离也听得我们二人对话。
chu犷大汉又道:“小兄弟,英雄何患无妻,将来功成名就,娶百八十个婆娘,让当初轻视自己之人脸目无光去。”满堂哄笑,汉子正要接着说话,吃痛表情,想来是被娘子桌底踢了。
那三十许妇人冲寒夜歉意笑笑,拉汉子坐下,汉子立马抱拳示意,坐了下去。
寒夜面se和善,抱了一拳刚坐下,另一方一桌站起个白衫青年,带着书卷气,相貌俊美,面se沉静,冲chu犷大汉那边抱拳礼过。“萧大侠侠肝义胆,自有一番风采,被嫂子看中,也是情理之中。诸位朋友,可知十多年前俊秀天下的柳不及柳女侠一事?”
堂上大多点头应和,这书生样青年这般问起,应他一下,看有何说法。
寒夜云清对视一眼,不料这里还听得这一事。
“柳女侠下嫁寒逸云寒大侠,寒大侠虽当得大侠二字,取也是似不才这般文弱书生。”白衫书生说了这句,脸上突然鄙弃神情,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想寒大侠文弱书生,半点武艺不会,却是急人之难临阵不惧浑不将生死放心上,只图得心中正义不偏……而我们堂上众人,一身武艺,却不去锄强扶弱,只好做剪径之徒,杀人越货!”白衫书生义愤填膺,说得气长,一口没缓过来,连身咳嗽。
堂上众人,各各表情不一,那书生同桌三个年龄相仿青年,眼神透着微微责怪,白衫青年只做不见,脸上犹是气愤不平之se。
别的桌上,有略有愧se的,有不以为然的,有冷笑不屑的,那chu犷汉子自跟娘子坐一桌,此时二人都露出欣赏之情。
寒夜待跟云清交换下眼神,云清却正走神,不知所想何事,脸上恍惚,看着反比冷漠时刻多一份人情味。
旁边一桌又有人站起,是个瘦高青年,面目yin沉,周抱了一拳,扬声道:“适才这位兄台所言自然不错,但是人生天地间,名趋利往,像寒大侠一般人物自是凤毛麟角,否则以柳女侠为人岂会下嫁这样白面书生?堂上若干人,在这正冬时节各各不远脚程不避风雪来到此地,所为何事,各人自然明白。”瘦高青年看了众人反应,又道:“这洗髓果,江湖绝迹百年,据说有洗髓伐经之神效,其实江湖传言,岂可便信?”
众人眼中露出不屑之se,你若不信,你来此何为?
高瘦青年yin沉面目露出一笑,“小子也不说虚话,我们这一行人来此,便也是为着洗髓果。洗髓果乃神物,只可德者据之,多生杀戮有违天和,想这洗髓伐经之效更是要大打折扣。”
众人眼中放光,停下手里动作,齐齐看着着高瘦青年。
寒夜心中也是感慨,这小子也算了不起,三言两语把本来不死不休的争抢局面给化解开来,想必会少死不少人,这洗髓果名头虽响,其实哪有洗髓伐经之神效,也就是可以逼出微微体内淤质,不过对练武人士也算作神效了。
高瘦青年脸上面seyin沉如故,是个沉稳人物。“胡老爹,小子话说到这里来了,您老说说自己意思。”
那边角落里两个半百老者,皆是神情憔悴。略长一些的老者站起来,身体微微晃动,“小老头兄弟二人在逢月山脉侥幸得此洗髓果,小老头二兄弟情深,否则早已手足相残了。”说着浑浊眼中流出泪来,旁边那老者也是激动,抓住兄长干枯的手。
“本待将这洗髓果带回去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服用,可期得一番江湖前途,为避风雪乱舞天,住进这南风路栈。小老头高兴难抑,多喝了黄汤,却把盛洗髓果盒子掉地上露出光来……”胡老头仰天干张着嘴,徒呼奈何。“这也是小老头那不成器的儿子福缘不致,幸得这南风路栈高义,不出黑手,更幸得南风路栈规矩,店内禁止一切刀兵打斗,否则小老头兄弟,当ri便死了。”
胡老头兄弟站起来,扶说不成话的兄长坐下,“我兄弟二人自知福薄,命中不该得这神物,早有心想脱手,活命回去本分照顾家小,可惜江湖中人闻得这般神物风声,岂可信我们兄弟二人已把这东西脱手?还不是只有一死,只好抱着这东西挨一ri是一ri,适才英雄书生仗义执言,小老二兄弟不胜感激,这位公子所言,天赐神物,德者据之,正合我兄弟二人意。”周抱一拳,“我兄弟二人现将这洗髓果献出来,各位江湖朋友做个见证,传出话去,言明这神物已不在我兄弟二人手中,我二人便感激不尽,这洗髓果,各位朋友自行安归属事宜。”
堂上众人赶紧抱拳示礼,这二人兄弟情深,话也说到这般田地,这举手之劳,该帮。
老者从兄长怀中掏出一个三指大小黄铜盒子,相视一眼,原本憔悴神情已是释怀放松,胡老头点点头,老者拉开盒子放在桌子zhong yang,扶起兄长,看也不看一眼盒中洗髓果,二人相扶着走向梯道,上楼回房休息,过得两天各位江湖客将这消息散开到各处,便可以回家见着家小了,此般时候才醒悟,心里头什么最重。
众人看着二老离开,目光都聚在黄铜盒子中的一颗果子,正是传说中的洗髓果!通体荧光,拇指大小,正是传说中的描述模样。
高瘦青年咳嗽一声,每桌都有人盯着洗髓果,别的人正过身子,望向高瘦青年,此人必也想到如何归属办法。
“胡家二位老爹高义,拿得起放得下,让小子很是敬佩。”高瘦青年说到这一节,众人都参嘴应和声,高瘦青年继续道:“江湖人江湖规矩,德一时难言,我们便比武如何?小子看这堂上,每一桌便是一处势力,我们统计出路数,每处出一个人,抽签对局,点到为止,最后胜者,最拥这洗髓果,也算合理,各位意下如何?”
堂中一片喧闹,好一阵放才平息。
每一桌都起来一个人,表示同意。
寒意站起来,周抱一拳。“各位朋友,小子也有一句话说。”众人都看过来,冲着玉面修罗名头,并未轻视这位青衫凡貌小子。
“我们这一处也算一处势力,对这洗髓果也是有心,但是小子还是要多说一句。这洗髓果确有奇效,却不是洗髓伐经这般神奇,而是去除一分体内杂质,对我们练武之人,也算大利。”众人中有年长者,认同的点点头,年轻一辈见了也不敢妄做非议。
寒夜又道:“小子说这番话,便是为有缘得此果的人多留一分活路,如果江湖人都认为这洗髓果能洗髓伐经,必将带来无限杀戮,所以小子也建议,获得此果的朋友,能当场服食这洗髓果,我们一众人做见证,可少无限烦恼。”
萧大侠夫妇大为意外,这青衫凡貌后生,适才犹自跟小姑娘做儿女样,这时却说出这番话来,深扣江湖习xing,却也显出慈悲心态。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赞赏。
各桌又开始喧闹起来,寒意坐下,云清深深看来一眼。
戚怜嘴角上翘,“就寒大公子能。”
寒夜微笑不语,见萧大侠看来,矜首礼个。
远桌一个半百富态老者,站起身,冲寒夜抱拳,寒夜赶紧起来回礼。“老夫是南央镇白家镖局的白云松,小兄弟高义,几句话惊醒梦中人,我等众人原是小瞧了这洗髓果的厉害关系,确如小兄弟所说,若都误信了传说的洗髓伐经神效,怕是谁服食了也免不得被人宰了煮一锅吃掉。”
众人听了虽笑,却也明白大有可能,都点头。
“小兄弟又道获此果者最好当面服食,好让众人做见证,也是好一番善心,就算人人都知道了洗髓果的实际效用,怕也是有不少强人眼热,带在身上,少不得惹来杀身之祸,不管别人怎么决定,反正我白家镖局若有幸得此果,必然立马让在场弟子服食。“同桌的几个人,都露出喜se,冲寒夜投来感激眼神,白云松说完坐下。
萧大侠站起来,“小兄弟好心智,三言两语,不知道救了几多人命,萧如山在此代为感谢。”说着抱拳弯腰。
寒夜赶紧弯腰回个,“萧大侠言重,小子初入江湖不知礼数,小子这般话,各前辈仁兄必是心里清楚,小子多嘴,不受怪罪便已知足,何敢当萧大侠感谢。”萧如山哈哈笑两声,不再说,示意寒夜,自个儿坐下。
戚怜仍是压着帽沿,嘴角又上翘,轻声哼道,“虚伪。”
寒夜正道臀部挨上凳子坐下,听得戚怜这二字,差点后仰倒地,不觉m了m额头。
各桌长者看着寒夜几次三番的话语礼数,都觉得心里不堵,这小子年纪轻轻,却颇有心智,更要得的是,很会做人,不出几年,必得闯出一番名头。
高瘦公子又站起来,冲寒夜抱了一拳,寒夜起来礼过。“这位公子高姓,小弟海望镇陈家银庄,陈剑锋。”
“小弟寒夜,江湖后进,各位前辈仁兄,望多加提点。”寒夜周抱一拳,众人都回礼示意。
“寒公子高见,小弟佩服,请教寒公子,如何看这抽签一事?”陈剑锋面带微笑,却更显yin沉。
“陈兄心中已有成竹,何苦为难小弟?”寒夜抱拳坐下。
陈剑锋礼回,道:“抽签最怕不公平,南风路栈高义,在这洗髓果一事上可见一二,小子提议,南风路栈也算一签。”
众人都点头没异议,凭南风路栈背后势力,神不知鬼不觉的黑下洗髓果不是难事,但是人家就没这么做。
“萧大侠侠肝义胆,武艺高强,我提议,由各桌将名签写一般纸条上,交由萧大侠主持抽签,最后一签归萧大侠,各位看如何?”陈剑锋面目虽是yin沉,说的话却光明磊落,颇为大气。
各桌都点头,没异议,抱拳谢萧如山。
萧如山气度洒脱,站起来道:“既然大家抬爱,这主持,我便做了。”
商量了半天,做起来,却不花甚时间。
这档口,点的饭菜已经送到桌上,戚怜饿了,拉下帽子动筷。
旁人忙着事情,看向这边戚怜面容,虽是惊艳,却无多心,一来这场合算作庄重,二来,那可是坐在玉面修罗身边的女人,还有那青衫凡貌男子也不简单,三来,江湖路跑的多了,见着的美人娇娘便多,不至于人前出丑。
寒夜也是饿了,动起筷来,快的让戚怜直皱眉,云清却是慢吞吞,一点不着急,好像风雪里赶路半天也不觉得饿。
“寒大公子,能不能慢点,想把本姑娘饿死?”戚怜声音压低冲寒夜瞪眼。
周围一众听得真切,善意的笑笑,这对男女,好有意思。
那边萧如山又有话说,哈哈大笑两声,喊道:“寒小哥,可有姻亲在身?若是没有,回头你嫂子给你张罗一个,保管你乐得口水连到地上。”
寒夜也喜萧如山这般人物,像杨泰那般,chu犷侠义。“萧大哥说笑,小子这般相貌,找个猛然见着吓不死小子的姑娘,就知足了。”
哄堂大笑声起,堂上众人,都看这小子顺眼,不是那般话点明,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这几乎是救命之恩,看着顺眼也是情理。
那边萧如山娘子笑的弯下腰去,萧如山兴致起来,抚掌而笑,又扬声道:“寒兄弟这般自视甚轻,可是受了那红衣姑娘的刺激,萧大哥多嘴一句,女人都喜欢说反话,你大嫂当初还说最不待见我呢,不也心甘情愿嫁给我了,哈哈哈哈哈”萧如山笑着,又是吃痛表情,摇头不语了。想来桌下又挨了一脚,不知道备用跌打药没,这寒天里,恢复的慢。
寒夜正待得意的说几句气一气戚怜,见那七八岁小孩趁着大人商量事宜,悄悄m了过来,拉住戚怜袖子,“姐姐,你好漂亮,你不要嫁给这位长的不俊的哥哥,你看他小人得志一样的坏笑。”
众人听得,又是笑一回。好像这堂里,不再是舔刀子勾心斗角的江湖客,而是村里酒席,亲朋好友聚在一起。此时众人虽未发觉,走出这店门,才会感觉这一时的不同。
戚怜正自被萧如山几句话羞红了脸,恰好这孩子过来帮自己出气,脸se很好看了,戚怜抱了孩子坐在身边,看寒夜低下头m额头,脆生道:“小弟,那你帮姐姐出主意。”小孩家人正待过来拉小孩回去,以免得罪人,见着红衣姑娘这般和善,那凡貌男子虽低着头却也不气恼,放下心来,任孩子顽皮逗笑。
“先前我以为姐姐要嫁给这位白衣哥哥,这白哥哥好俊啊,我要是姑娘,也是要嫁给他的。”说着吃吃傻笑。
众人又是一笑,这孩子知道的可不少。
云清无辜表情,这算什么事,想我玉面修罗这般煞星名头,还被这小孩子调戏了,学着寒夜样,m了m额头。
寒夜白眼一翻,这是你自己不好想呢,还是在气我啊?
戚怜呵呵笑不停,“小弟,这白衣哥哥虽然俊,可是会打人,你若是姑娘,也不要嫁他。”
寒夜帮嘴,“就是就是,你看他板着脸,你嫁给他,说不定天天要挨打。”
小孩怕怕的摆摆手,“那我不嫁他了,可是,哥哥,你真的不俊啊,不是女孩子要喜欢俊哥哥的吗?”说着还翻着眸子,思索个不停。
戚怜得意的看着寒夜,“小弟,这你就不懂了,越是难看的男人,越会对女人好,要不然女人怎么会嫁给他呢?”
小孩听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赶紧摇头,急切道:“姐姐是硬要嫁给这个不俊的哥哥吗?等我长大好不好,我长大也要好难看好难看,能娶到姐姐这般美人,再丑也认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久久不息。
寒夜气结,故意凶狠的瞪着小孩,小孩却不怕,咧着嘴傻笑,回应寒夜,毫不让步。
戚怜脸se却被这孩子说的两边绯红,瞪了寒夜一眼,示意孩子赶紧过去,家人在叫。
小孩玩乐,高兴的跑回去了。
云清看着寒夜,又看一眼戚怜,嘴角几无痕迹的微翘。
“哦,寒兄弟,原来给你张罗媳妇儿要先求得这红衣姑娘同意啊,好是麻烦。”萧如山得意的看着戚怜,神情全不像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高人,却像半大孩子。
寒夜心里听着高兴,应了一声:“谁叫我命苦啊。”算是承认这女人管着自己。
戚怜扫来一眼,扬声道:“萧大哥一再要给寒公子张罗百八十个女人,莫不是心里正有这般愿望?难道嫂子那般美貌女子下嫁于你,萧大哥还不知足?”
萧大哥娘子站起来,“姑娘说的是,嫂子回去必然好好修理这个老不俏。”
萧如山苦笑一声,“寒兄弟,这女子厉害,为着帮你,萧大哥也下水了,你自求多福。”说着哈哈笑起来,众人也是大笑,谁敢这般跟萧如山说话,这姑娘敢,最难得的是萧如山全不生气,这萧如山虽是侠义,却是个小气的主儿,随要是敢多看他媳妇儿几眼,必然受苦,更别说这般拿他媳妇儿说事的了,可见这萧如山,也甚是欣赏这女子了。
寒夜洒笑两声,众人才有点明白,这萧如山夫妇为何对这凡貌男子高看一眼,原来这男子有这般洒脱气度。
夜se已深,小二在店门口挂起两盏大大的灯笼,门口明亮如白昼。
各桌都撤下去饭菜,送上茶水烤炉。
各桌把名签交到萧如山手里。
萧如山夫妇挪到堂中,众人挪动桌子摆,在店门两边半圆弧前,刚好把萧如山桌子排在正中,对着大门。
连着南风路栈,共十六处势力。
名签一面注有所属势力,一面写明代表姓名。
抽签道具是一个胖肚茶壶,去了壶嘴,剩得拇指大小圆形缺口。
各自代表依次摇壶抽签,上签对下签,m一对签,逼出胜负再m下一对战双方。
萧如山只负责在每次抽签后掀开捏成一团的名签,念出势力和代表,萧娘子做笔记于纸上,并接过名签整齐放在盘子中压住,留着之后几轮继续抽签用。
“今ri这般祥和光景,各位自问还在何处见过?今天我们武斗,不能流血,都下手轻点,招式到了,大家都是明眼人,谁输谁赢一目了然,点到即止,今ri大家是朋友,ri后大家见面也打个招呼,依然是朋友,莫要为了身外物,辜负了今ri这堂上一团和气。”萧如山神se肃然,环顾一拳人众,沉声如此道。
众人都点头,一路江湖,不曾今ri这般笑的无拘束坦荡过。
萧如山冲做南风路栈代表的微胖中年掌柜深抱一拳,“梁掌柜能让出这门口供我们这一番chu人斗勇争狠,我一众人都深以为谢。”众人都应和。
梁掌柜笑眯着眼,“这也算一番江湖盛景,叫做南风栈门群雄聚的名头,也好做个广告,也没违背栈内禁止一切刀兵殴斗的规矩,报上去,兄弟我想是会多领几个月钱。”
众人笑一回,肃se开始抽签对局。
第一战正是那陈家银庄陈剑锋,使得一手好剑法,几招便横剑于对手x前,胜出。
第二战,白家镖局白云松,一手鹰爪功夫使得炉火纯青,几招抵在对手喉前,胜出。
第三战是那白衫书生一处,南央藏剑堂,代表是一个壮实青年,不几招败下来,退回队里,都有惋惜却无罪责,兴致正浓的继续看着接下来发展。这藏剑堂必然不简单,单这弟子气度,也是不凡。
第四战,临天镇飞袖客栈戚怜。有几位老者听了名签,看向戚怜,满眼惊讶。萧如山夫妇对视一眼,是那双暗器夫妻武林前辈的女儿。对手是海望镇西南镖局的程奇峰,出招皆被戚怜轻巧闪过,一不留神,戚怜袖中露出匕首比在喉咙旁。戚怜胜出。
第五战,梁掌柜看似身形不便,却甚灵活,几招下来,对手认输。梁掌柜胜出。
……
最后一战,势力萧家夫妇。代表,杨羽裳。杨羽裳虽是文弱女子,手下却不弱,拳风阵阵。几个回合,对手倒地认输。杨羽裳胜出。
第二轮抽签。
第一战,戚怜对陈剑锋,陈剑锋也个狠招放出来,连戚怜衣裳边都没沾上,看戚怜未出全力样,干脆抱拳认输。众人都很意外,看这长相是个心狠手辣心眼小的主,却这般干脆利落不失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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