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一冬穿越北疆全境,肯定是辛苦的。”武兴帝问,“吾听说曾在杨府停留多日?”
“是。”锐儿不知武兴帝为何会有此问,不免忐忑,挑着字眼小心应对,“过奉川后遭遇暴风雪实在无法行路,又不敢委屈翁主停在驿站,故借杨府别苑驻扎。”
“如此说来真是难为杨家了,驻军停灵竟无避忌,实可谓忠心啊。”武兴帝用手指轻点着几案,沉吟一番,对着周俍说,“因旧案牵连,杨家困守封地也有十几年了,却还是持忠守节,实属难得。俍儿代吾拟旨,杨铄复袭镇北公爵位,族中如有青年才俊,按制察举出仕吧。”
“是。”周俍领命,却在心内嗤笑。
一场中秋家宴竟吃出了百种滋味,弘王府里是□□裸的酸。
“什么东西!”周信重重拍了一下几案,骂道,“接个死人就算有功,借个园子就算忠臣?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父皇的偏心越来越牵强了。”
“皇帝为什么偏心恂王呢?”周信的半妖常随流凌十分不解,“明明每次都被恂王气到发狂。”
“那谁知道?”周信恨道,“父皇真是越老越怂,再这么忍让他,早晚得让他翻了天!”
“那我们该怎么办?”流凌凑近周信,压低声音说,“我可是听长乐说,中秋宴散了后,皇帝留恂王在紫微宫待了好久。”
“还有这事?”周信立刻来了精神,“都说了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言灵在,长乐不能随便透露的。”流凌的声音更轻,“会不会和川北道的信雕有关?”
“怎么可能?”周信马上否认,十分自信的说,“本王协理司马,用信雕查探边防军情乃是公务,询问属国动向也属正常,并未曾留下任何可质疑的地方。”
“那皇帝为何留了五千七杀军在风州?”流凌意味深长的问,“难道殿下真信什么救风州雪灾,修奉川堤岸的鬼话?”
“本王自然不信,但本王曾阅过风州刺史的奏章,说七杀军驻守奉川岸,化入兴威、节安、北良,以充守固。川北道太守范日升也有密报,说七杀军入三城后按制巡守,未有异常。”周信想了想,下了结论,“万安侯赵绥清一直闲居在奉川郡昀丘县,他因长兄一案失势后颇有些怨怼,常生事端,朝堂都有耳闻,父皇此举多半是为了震慑他。”
“万安侯还能兴风作浪吗?”
“以他现在的势力估计是兴不起太大的风浪。”周信却是有些遗憾,“其实本王倒是希望他能多惹点事,这日子过于太平,一天天的全是锱铢必较的琐事,没意思得很。”
“殿下莫急,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越是平静的水面下越是暗藏汹涌,指不定哪天就能掀起大风浪。”
“你说的对,风平浪静了十几年了,小狼崽子怎么也该长大了。”不知想到什么,周信突然有了怒意,“提起这个本王就来气,本王和父皇说了那么多次,蛮人不可信,就应尽早赶尽杀绝才能永绝后患。可父皇却偏要什么仁爱的虚名,就喜欢万邦来朝的假象,真是越老越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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