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门锁被扭开,进入众人眼帘的是富有着自然与现代设计气息的玄关,木制的墙壁有着形状如树枝似的透明玻璃,玻璃後是一个能陈列饰物的展览柜,柜中放满着迷你的塑料仿真盆栽;其次进於众人眼内的是被格雷摔倒後依然还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埃佛尔。埃佛尔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拿着已离去的童年玩伴所送的相片,双眼无力地望向天花默然落泪,活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活人。
「埃佛尔,他怎麽了?」贝琳转物望向身後的格雷,「哥,是你对他干了些什麽吗?」
「嘿! 你怎麽可以这样看我?」格雷的语气略带怒气,「你认为我会对他干些什麽过份的事吗!」
「他脸颊不是红肿了一片吗? 我不相信杜方跟菲尔先生会那麽chu鲁对待埃佛尔!」
卡斯站在两兄妹的前方,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略有所思,随後举步经过埃佛尔往客厅的沙发前进。即使如此,埃佛尔依然毫无反应默默地待在那里,不发一声。
罗依站在原处看着埃佛尔,那略为凌乱的茶银色发丝令他显得憔悴万分。是发生了些什麽事了吧? 她望向对方手上的那张照片,那照片中年幼的埃佛尔,一瞬间明白了发生何事—— 他肯定知道了克丝汀的真正身份了吧? 那张照片,应该就是从对方的手上得到的。也许,克丝汀如贝琳所说的那样,拼死地把他救出来,结果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现在应该是很痛苦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放轻着脚步走近他。
眼看罗依走近埃佛尔,格雷马上大吼:「罗依,像他这种的人不值得你为他c心,你在冒生命危险去救他找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想的只有别人!」
突然,埃佛尔低下了头,无视将走近自己的罗依,缓慢地站起来後往客厅的方向前进。
「卡斯……是你吧?」埃佛尔走到卡斯的面前,用着微弱的声线问着,「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昨天的晚上。」坐在沙发上的卡斯拿起茶壶往茶几上的茶杯倒上茶,「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在你变装之後不久回来或是刚刚进来,怎麽,你看起来好像很有意见?」
埃佛尔嘴角一侧微微上扬:「也就是说来救我来这里的人是你派来的?」
「是又如何?」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在出事之前就能把问题解决,救他们离开那个男人的魔掌,只是他却什麽都没干坐在一边看好戏,到现在才出手……这样子吗? 埃佛尔冷眼望向卡斯,静默许久後突然一手揪起对方的衣领:「既然如此,为什麽现在才出现? 有多少人被那个男人伤害,死在那个人的手里? 你真的想救我们为什麽现在才像个英雄伟人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听罢,卡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那里,凝视着埃佛尔那充满着哀伤与愤怒的眼睛。
「埃佛尔,你在干些什麽! 快放手!」从玄关赶来的贝琳见状叫道。
「克丝汀……她死了……为了保住我们那麽多人她死了!」埃佛尔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要是你真的回来了为什麽不快点来救我们?」
卡斯浅蓝的眼眸望向埃佛尔裤袋中的照片,随後再把目光放回在对方的身上:「果然,菲尔说的那g拉扯断了的弦线就是你,真是来得及时的忠告。」他一手捉住埃佛尔揪出来自己的手,即使冰冷但强而有力,只要在力度再加些少便能把对方的手腕捏断,「克丝汀不是那个男人的人,为了大家而死又如何? 难道说你认为每个人真的有义务牺牲自己救任何人这样子吗?」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跟你是有着怎样的关系,可是没有人会愿意白白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另一个人,人能作出这个程度的牺牲只为一个理由,希望那个人得救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可是我跟那女孩都牺牲了的结果就是在看你副样子对着自己不知感恩只懂抱怨?」卡斯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怒意,这股怒意被他捉住手的埃佛尔全身麻痹,「你真的以为每个人都能那麽幸运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吗? 埃佛尔,我能再出现在你眼前的机会——只有那千分之一。」
言罢,卡斯忽然地从沙发站起来,捉住埃佛尔的手臂为对方送上一记左肩摔。
噗的一声,让刚刚才步进客厅中的三人默然呆站在那里。
可是跟那声音比起来,令所有人在意的是,对方最後的那一句话—— 能再出现在你眼前的机会,只有那千分之一。
「班默结,心脏跳动的次数减少,全身的细胞暂时保持在冰冻的状态……那是能暂时阻止毒素漫延全身的巫术语。」卡斯语气平淡地说着,随後双眼的聚焦点完完全全落於坐在地上愕然的埃佛尔,但是接下来却没有说些什麽,只是整理回外套後再次坐在沙发上。
即使如此,听者埃佛尔,在场的另外三人即时了解其意,那便是能让卡斯中「菲拉迪」这剧毒并没有短时间内死亡的原因。
「可是那个咒语并不能够把那种毒素清除。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些书籍中看见过一道巫术语,说它能把使用者从死神的手中救回来,只是成功率为千分之一。」卡斯坐在沙发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移到刚赶来不久的贝琳身上,「那巫术语就是——默撒卡拉恩德。」
默撒卡拉恩德……对,这一句巫术语她当时曾经从对方的口中听说过,就在进行着那场以y谋论为主的比赛之前——
『为什麽我没有察觉到呢? 要是早点发现到不对劲的话……』
『默撒卡拉恩德,班默结。这不是你的错,我应该要料到他会出这一招,这回算是我失策。无论如何,我也得参加这次的比赛,得让那只老狐狸掉眼镜才行,怎麽可以就这样子倒下呢?』
这个男人,在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这一个不知能否奏效的计划了吗? 贝琳凝视着卡斯不发一言。那到底会是怎麽的感觉? 实质是想活下来,可是活下来的可能x只有那六千分之一,比起遇上意外丧命的机会率还要低;即使是多麽勇敢的人也好,在那一瞬间总会忧心跟害怕—— 然而,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当时……现在,何时那脸上都挂着一副「没什麽大不了」的表情。
忽然,卡斯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并从腰间拿出被困成圈状的白皮鞭丢在埃佛尔的面前。
「这独一无二的皮鞭能把科博特治於死地,可是这一颗早已设好的棋子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真得说你们真会『敬老』。」卡斯不屑地看了埃佛尔一眼後,离开沙发往能通往楼上的楼梯走去,「要是你想把害死那女孩的罪名套在我身上完全没问题,不过,在我看来那个罪名不在我身上……啊,到底是在谁身上呢?」言罢,他双眼再次瞄向埃佛尔,不久举步踏上梯级走到楼上。
也许,他说得没错,那一个罪名不应该落在他的身上—— 而是应该落在自己的身上;或者自己该老早发现到对方身分的话,老早察觉到卡斯把皮鞭交给他的理由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总而言之……
「最错的人,是我自己。」
对,一切做得最错的人不是他人,而是他—— 埃佛尔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头使劲地往茶几撞去,发出响亮的声音。
看罢,站在不远处的罗依立即惊叫:「埃佛尔,你在干些什麽?」
「罗依,你就别管他! 他要疯就随便他去疯!」格雷说着,下一秒钟被自己的妹妹怒视。贝琳狠狠地往格雷的脸上送上一巴:「你连发生了些什麽事情都不知道没资格说那样的话!」
噗! 噗! 噗—— 埃佛尔只是撞了数下,他额头已经颈破血流。
「在埃佛尔的心里,克丝汀是跟罗依一样,占他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因为她是埃佛尔的童年玩伴,恐怕……她同时是他初恋的对象。」贝琳说这话的时候,站在附近的罗依立即冲到埃佛尔的身边,用力地把他拥入怀中,阻止他继续这个伤己的行为。
罗依轻轻抚m着他那把茶色并夹杂些银发的头发,在他的耳边轻道:「埃佛尔,那件事上最错的人不是你,所以不要这样子好吗?」
「不……要是我老早发现她就是莉莉安的话,那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不,也许错的人是我。」她凝视着埃佛尔那双眼,「我比你更早知道她的身分,却没有告诉你,没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所以事情算起来我也有错。」
她为你做了那麽多,冒这样的危险,到头来比不上一个克丝汀……我错看你了——
埃佛尔望向听完贝琳的话恍然大悟的格雷,再回望在自己身边的罗依,他脸部的肌r已经没有办法将他内心那复杂的情绪表达出来。他回抱罗依,把头埋在对方的肩膀上:「罗依,对不起,我竟然……只想着克丝汀而把你给忘了。」
她苦笑一声後同样把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是呢,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我不怪你,就像克丝汀从头到尾都没有怪你的一样。」
埃佛尔闭上双眼,尽管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出也好,他的脸上挂着的是舒心的微笑。
「嗯。」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那g受不了拉扯而断裂的弦线已经修好,可以再次弹奏出美轮美奂的乐章。
躲在楼上的卡斯站在隐蔽处,静听着楼下众人之间的对话,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望向挂在楼上走廊墙壁上的大合照,那张与他年少时一模一样的两名少年的合照,感慨地叹息:「年轻真好啊……」他浅笑了笑,往走廊中的一道门走去。
胜利的乐谱已经到手了——
end if
作家的话:
大家,真的相相相相当抱歉!
前些日子因为忙着工作跟创作新故事结果忘了更新了!
我怎麽那麽chu心大意了我 ((死
让大家久候——
我真该死
☆、第四十一章·胜利的乐谱
卡斯嚓的一声拉开自己房间的窗帘後,静静地坐在窗户左下方那张披着人造皮草的沙发上,手拿起刚冲好的泡沫咖啡喝着,顺势抬起头来凝视着窗外那像在组成无数幅图画的星空。那因年岁影响而带着点深邃味道的双眼此时此刻显得疲惫不堪,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带着能煞去周边光芒的自信。
他把咖啡杯放在沙发旁的一张木制的小茶几上,再缓慢地闭上双眼轻叹一声,一种言词难以说明的感觉在他的x口漫延开去。那感觉不是痛苦,也不是酸涩,似是无力,但那又不像是正确的答案。他坐在那里,静听着窗外的风声,直至有人「咯咯」敲着他的房门为止:「谁?」
「是我,埃佛尔。」
卡斯脸上挂上一抹笑容,用着懒洋洋的声线说着:「进来吧。」
咔,埃佛尔扭动门柄进入了卡斯的房间,在目睹卡斯房间环境的一瞬间,他只能默然地微微张开嘴巴,说不出任何话来。明明房间不算细小,起码是有半个篮球场般的面积,可是摆设只占用了整间房间的五分之一;不算上墙壁上的挂画跟照片架,整间房间只有两个书柜、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一张手工木制书桌跟椅子、沙发跟一张小茶几,与在兰丝特的那宿舍相比起来是多了几样物件,但是那份简朴而又空虚的感觉却是有增无减。
他望向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卡斯:「看来你在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没事,今天的事得今天办完。」卡斯依然紧闭着双眼,他伸手指向在窗户右下方的床,「坐下来。」
到底是怎麽了? 埃佛尔坐在卡斯的睡床上想着,直觉告诉着他,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有些什麽事情还没有告诉大家,可是那是什麽事他却没有打算过问。这个人要说的话,总会说出来。
似是听到埃佛尔坐下来的声音,卡斯睁开双眼瞄向埃佛尔,慢条斯理地再从那茶几拿起杯子喝着:「看来我的罪名已经洗清了,是这样吧?」
「别再这样子挖苦我了。」
卡斯挑起一边的眉毛,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有吗?」
有没有,谁知道呢? 两人对视许久,之後忽然大笑起来。
「那女孩还好吧?」
「你说罗依?」
「还能有谁? 难道是那个害我背上莫须有罪名的女孩吗?」卡斯把眼帘落下一半,双眼现时看起来就像是在想从对方的瞳孔中打探到些什麽。
埃佛尔听罢苦笑一声,即使对方的语调里略带着一份冷嘲热讽的感觉,可是他亦能从中听出对方在关心着他与她。他从自己的裤袋中拿出眼镜盒,打开盒子後把眼镜放在手心,喜悦、苦涩、苦恼这三种感觉在他触碰到眼镜的一瞬间在他的心中萌生出来。是罗依让他能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是她让自己有勇气去逃离那个男人的魔掌并把他救出,亦是她一步步地把自己内心的所有伤疤抹去——
可是,在她遇上危机的时候,自己心里所想到的人却不是她。
这样的自己真的是有多差劲就有多差劲。
然而,这样的他。她出乎意料地不讨厌。
「她替我弄热一杯牛n後就回到房间睡了。」埃佛尔说着,脸上挂上一抹笑意,顺手地把眼镜戴上。
「那很好。」卡斯笑了笑,再次地闭上眼睛。
「跟罗依的事比起来,我更加在乎的是……你计划如何对付科博特? 他现在应该跟当时一样想着办法把你给处理掉。」
言罢,房间里寂静无声,犹如两人之前完全没有建立起任何话题。
「你应该有一套计划吧? 对吧?」埃佛尔继续问着,可是对方依然没有回应,「卡斯,不——要——告诉我你完全没有想过怎对付那个人。」尽管他已经令自己的语气略带着点怒气,对方还是无动於衷。
这一个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站起来,有意揪起卡斯的衣领,可是他的身分没有那个资格:「我不想你跟那次一样,死在他的手里。卡斯,你明白吗?」
「王牌。」
「什麽?」
「对你们而言,我不就是那张你们最後能打败科博特那个卑鄙无耻臭男人的王牌吗?」卡斯睁开双眼,那双原本颜色略变得有点暗淡的眼眸此时泛起了一道能让人胆怯的光芒。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窗外的星空,在窗外的星空衬托之下,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份威严感让人误以为他是管理着这世界黑夜的王者:「既然这一张是你们唯一能反败为胜的王牌,为什麽你们不肯去信任这张最後的王牌?」
「就是……因为这是最後的希望,所以才不想失去。」
「噢! 希望我能成明星;希望自己能当上一家公司的大老板;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艺术家,希望这个,希望那个。」卡斯继续坐在沙发上,只是上身往前微倾,拿着那杯咖啡再喝上几口,「希望不是那种自己创造之後坐在那里空想盼望、何时何地都能冒出来的东西吗? 我只是一张王牌,这游戏里的一颗棋子,一个人,可不是你们『最後的希望』。」语毕,卡斯把杯子放回在茶几上,那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在那一瞬间杯底再次涌出热呼呼的泡沫咖啡。
埃佛尔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卡斯,再望向那杯像是不会被喝光的咖啡,脸上挂着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他眼前的这一个人,不愧为巫术界里的传奇人物。
有可能在之後的日子,巫术界再也不会出现像他这样全身充满着魅力能让所有人迷上他的巫术师。
不对,也许之後的日子还会出现像他这样的人。
可是绝对不会跟他一样,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
埃佛尔双手c在裤袋感慨地叹息,笑看着一直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自己对他说着些什麽的卡斯:「那麽你打算什麽时候再回兰丝特看看?」
「我要是说待会的话有问题吗?」
「了解,那麽我待会跟格雷一起回去看那个人到底想干些什麽。」
卡斯挑起一边眉毛:「你这是想帮我忙吗? 你这是想为那个女孩报仇而已吧?」
「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兰丝特的秘道与密室,不是吗?」
听罢,卡斯脸上挂上满意的笑容。
「那麽在那之前我还能干些什麽?」
「给我闭上你的嘴,出去之後给我关门。」卡斯说着,双眼再次闭上,「我的『待会』可是在明天早上十点。」
埃佛尔愣住数秒,随後无奈地笑了笑,放轻脚步离开卡斯的房间,依照对方的要求离开後关门。过後,房间再次变回一片宁静——直到第二天早晨来临为止。
※~※
嘀嗒—— 嘀嗒—— 科博特办公室内的大钟不停地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而科博特则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後的椅子上,凝视着大钟上的分针往前移动。他举起着烟枪,随後用烟枪轻轻敲打垃圾桶的边缘,把里头已经烧完的烟草敲出:「这一次……绝对不能输。」除了死神,没有人能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扯下来。
良久,啪的一声,一名身穿着兰丝特白袍的教授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校长,巫术调查局的人已经来了。」
「很好,让他们先到会议室里,我待会就来。」
来了,能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来了。
回来之後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给调查局的理由是,想跟他一样借正义的手把碍事的人除去,借调查局的手间接把自己给杀掉,这样子吧? 这样的把戏怎可能让你得逞呢? 科博特嘴角微微上扬,在阳光的照耀下这笑容并没有带着丝毫能温暖人心的功能,反之让人毛骨悚然。一切绝对会依他所想的那样进行,因为由这一刻开始他所说的话再也不是谎言,而是事实,那一个人与他一样有着无法脱离制裁的罪名。
冰上魔幻师卡斯,看看这回谁才是赢家吧?
在那名教授离开不久後,他便站起来把那烟枪收回在腰间,穿起兰丝特的白袍後便离开他那办公室,往会议室的那方向前进。
接下来的是,他以众人所认识的那个仁爱、平易近人的兰丝特校长身份推开那道会议室的门,走到那张会议桌的主席座位上,对所有巫术调查局的人微微鞠躬行礼:「华夫先生跟在座的各位,麻烦大家腾出时间来到这里,本人在此致歉。」
曾经因为埃佛尔所引发的骚动而前来过兰丝特的华夫以打量的目光望向科博特,如当初一样用着命令式的语气对科博特问着:「科博特校长,你特意把我们都请来所为何事?」
「想必大家都知道『冰上魔幻师』卡斯是谁,对吧?」
「那又如何?」
「如果我说不幸被人落毒杀害的那名学生莱特就是大名鼎鼎的卡斯,大家觉得呢?」
言罢,全场一片肃静,除了发言者科博特以外,其他人犹如中了某种巫术似的全身僵硬坐在那里默视着这位发言者。
「科博特校长,您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吗?」华夫双手整理着自己的灰色西装外套,神色依然严肃。
「当然我知道那麽说是很冒犯卡斯先生,可是我说的话并不是毫无g据的。」科博特说着,一边走到华夫的身旁,感叹一口气後从自己的白袍的暗格里拿出一张已经相当残旧典发黄的剪报放在对方的桌面上,「请看看,这是当年有名的格伦华巫术学校最出名的三名学生,大家都知道那三名学生的名字是菲尔、杜方跟卡斯,这相片中站在最左手边的银发少年,也就是年少时的卡斯先生。大家不认为那个叫莱特的孩子很像他吗?」
确实呢——
太像了,就像是倒模出来的人一样——
同一个人的可能x也不是没有呢——
其他人看着剪报中的照片讨论着,各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华夫略眼扫视那则剪报,转动椅子让自己能正视那个刚才站在自己後方的科博特:「两个人确实是很相似,可是这不能明确指出那名学生跟卡斯先生实属同一个人,人有相似的可能x也很高。这个世界上还有些方法让自己的外貌变成另一个人,除了这照片,您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要知道您说的话要是事实的话,公认为世上数一数二冰系巫术师的卡斯先生就在那场比赛里被人设计杀害,那麽这件事情可没之前那麽简单了。科博特先生,你该懂我的意思。」
在最後的一句话里,对方已经把「您」转换说成「你」,由「校长」这称呼变成「先生」——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把自己当作是一般的市民那样审问,甚至已经把自己列入为嫌疑人的范围里;可是这也没什麽大不了,因为在他打算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瞬间,就料到会有这一刻。科博特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质问而有所变化,反而自信满满。
「我明白华夫先生的忧虑,可是我的猜测也不是毫无g据,试想想,一个只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在比赛上竟然使出连我们都不知道或是都要苦练一段时间才能成功的巫术,而且看起来相当轻松……那合理吗?」科博特手在空气中比划着,「再者,以卡斯先生的能力,将自己的外貌改变也不是奇事。大家应该知道卡斯先生後来是有一样世上独一无二的武器,那个能变成冰剑的白皮鞭。之後想想莱特那孩子当时手拿着的是什麽武器?」
一位坐在角落里的调查局人员不加思索回应:「白皮鞭。」
科博特打了一声响指:「对,就是这样。」
「无可否认,卡斯先生的那白皮鞭是独一无二,原因是他个人设计出来的武器。我得承认这个说法很带说服力。」华夫手m索着自己的小胡须,「如你那样说的话,卡斯先生就已经不幸被人谋杀死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科博特先生,你是什麽时候发现到那名学生有可能就是卡斯先生?」
「那是从我那些可爱的领袖生替我整理过去的学生档案跟报纸时发现的,当我得知的时候还真的是相当震惊。不管怎麽说,是我的学生埃佛尔杀害了卡斯先生那麽伟大的人呀。」
「科博特先生,我们到现在都没把埃佛尔列入嫌疑犯的范围里。」
这回,脸上的肌r僵硬化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科博特他自己。
「华夫先生,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华夫严肃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就是我们g本不认为埃佛尔那孩子是犯人。」
g本没有认为埃佛尔是犯人,那是什麽意思? 科博特露出愕然的表情,往後退一步:「华夫先生,你们不是之前在埃佛尔的房间找到了『菲拉迪』,证明了那孩子是犯人吗?」
「的确是像你说的一样,我们在埃佛尔的房间找到了『菲拉迪』,可是我们还没有捉到他人来审问那毒药是从哪里得到的,然而我们发现的时间是在那孩子逃亡之後,在那之前也有可能谁把那药放在他的房间里。」华夫说着,慢条斯理地拿起会议桌上一早为他们而准备的清水喝着。
「那麽你们为什麽前来兰丝特去捉拿埃佛尔?」
「上一次在这里开的紧急会议里我不是说了吗? 埃佛尔失控伤害了不少的师生,因此我们把他列入危险人物之一,同时他已经犯了足够被人定下罪名的罪行,不管他是不是有杀那名新生也好,我们也会追捕他。」华夫瞄看着科博特的脸,就像坐在那里看着一些小丑演的滑稽戏。他吞了一口水後再说:「再说,像埃佛尔那麽聪明的孩子,要是他真的是犯人的话,怎麽可能向外公开当时的情况跟把毒药留在自己房间让我们搜到?」
「可是,你们怎麽确定他说的不是谎言? 如果他说的话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呢?」
「因为,那孩子当时在记者会上露出的是想为死者取回公道的表情。」华夫握着杯的左手空出食指指向科博特,「可不是那种想把问题转移到别人身上的表情。」
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把他列入在嫌疑犯的名单之中了吗? 看来巫术调查局的人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无能呢—— 科博特站在原处默然地注视着坐在那里像在欣赏着自己表情变化的华夫,努力地让自己的脸上保持着那个亲切的笑容。这个情况不是早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了吗? 那麽就没有慌张的需要,他那样想着。不久,他微笑问着:「华夫先生,我想你不是在指我吗? 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不知道,我并不算是认识你,科博特先生。我们只是在上一次的会议上见过面而已。」华夫轻轻地放下手上的玻璃杯,举止活像是出身於人间界的英国绅士,「只是身为一个校长竟然没打算卫护那名曾经为自己学校争光多次、记录良好的学生,这真的太令人惊讶了。」
看来,这一个人跟那个魔幻师一样,那麽的缠人。
科博特打量着眼前的这一个身穿着整齐西服的男人,冷冷地哼笑一声:「那麽我得说华夫先生不太了解埃佛尔那孩子了,他一向都很自以为是,结果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
语毕,华夫并没有回应科博特的话,而是一笑置之。
「说回莱特可能是卡斯先生本人的事,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原因是从来没听说过卡斯先生有寻找自己的後继者,因此不太可能在其他人的手里看见卡斯先生那独一无二的白皮鞭……我相信大家明白我说的话是什麽意思,只是我想说的是,昨天卡斯先生亲自来到本校跟本校的学生切磋过。」科博特双手抱在x前,「卡斯先生是用些什麽方法重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要是他没事的话,为什麽不出面洗清埃佛尔这可怜孩子的杀人嫌疑?」
真的很奇怪呢——
难道是卡斯先生用了些什麽禁术让自己死灰复燃——
还是说他g本就没死呢——
听着自己手下的讨论内容,华夫眉头微微皱起,用着疑惑的目光望向科博特:「暂时从科博特先生的话听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猜测,是真是假不能确定。既然如此,校长亲自带我们去检查一下莱特那孩子的坟墓就一清二楚。」他说着,手指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x,「如果那坟墓里没有尸体的话,不就能证明那学生莱特就是卡斯先生本人,而且他死而复生了吗?」
带你们去看莱特的坟墓……这怎麽可能呢?
科博特脸上继续露出平和的笑容:「这点——」
咯咯—— 有人敲着会议室的大门。
科博特转眼望向大门。谁会这个时间来?
「是谁?」华夫率先开口问道。
门外人回答:「雷g。」
「进来。」华夫并没有理会科博特的反应,自个说着。
在得到对方的准许下,雷g进入了会议室,他环视在座的所有人,双眼最後的焦点落在脸色有些许显得苍白的科博特跟准许他进入的华夫身上:「您好,华夫先生。」
「雷g,你这个时间来这里做什麽? 我不是说这个时间不能有人来打扰的吗?」科博特脸带着怒气说着。
然而,就在科博特旁边的华夫没有理会对方的情绪,用着平和的语气问着:「雷g教授,你突然来这里是有事吧? 说吧?」
雷g双眼打量着这间会议室里的人与气氛,即使他刚才不在现场,但大约能猜到在他来到这里之前这些人在讨论着些什麽话题,只是不能确定那话题是他想到之中的哪一个;不过不管是哪一个都好,他感觉到的是科博特曾经说了些什麽话,令这里的气氛霎时紧张化起来。
我们没干错些什麽所以多做些什麽少做些什麽都是没错,不过已经干错些什麽的人不管多做些什麽或是少做些什麽肯定会出错——
而那是什麽话,就是令他自己的计划失败的说话;也许那个人说他们不需要特别做些什麽的原因就是这个,因为总有人会自打嘴巴。雷g尽量令自己不要露出感叹的表情,用着认真的态度望向询问着他的华夫:「是的,卡斯先生来了,他现在坐在科博特校长的办公室里等着,他叫我过来通知大家这事而已。」
言罢,这会议室的气氛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加严肃,所有人用着言语难以形容的表情望向站在大门前的雷g,但是沉默不语。
科博特走到雷g的面前,用着那种明显能听出他在压制自己怒火的声线问着:「卡斯,他现在真的在我的办公室里?」
「是的,校长。」
那个人怎麽会选在这一个时间来造访? 还是说是他老早算好的? 科博特转身瞄看在这会议室里的调查局成员,所有人的目光以代表着言语,对他说着: 快带他们到办公室去。应否把这些人带到办公室,让那个人跟他们直接对质? 这绝对是危机的一着,他绝对得深思熟虑作出抉择。
「既然如此,我就跟校长一同去会一会卡斯先生,刚好我正有意跟卡斯先生好好聊聊。」华夫轻笑了笑,那张脸孔并没有像刚才一开始时那麽冷酷无情,反而带着点普通人的味道,「你们暂时在这里等等我,我待会就回来。」
华夫继续没有理会科博特的任何反应,宛如无视着对方的存在与地位,他说完後便站起来穿起大衣擦过雷g的身旁离开了会议室,行动犹如肯定对方会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到任何地方。
到底那个人想干些什麽? 华夫到底想跟卡斯聊些什麽? 科博特想着,随後怒瞪雷g一眼後紧随着华夫离开。
咔嚓! 华夫扭动门柄开了门,那浅绿色的双眼在打开门的瞬间聚焦点落在那名坐在科博特办公桌前的老人身上,那头银白色的头发足够让他肯定对方的身份:「卡斯先生,我叫华夫,是被派来调查新生被毒杀一事的人。」他走到老人的面前,鞠躬敬礼,「让您久等,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要紧,怎麽说你们是在开会,中途被人打断了可不是件好事呢?」老人卡斯对华夫笑道,不久把目光望向还站在门外的科博特,「我说得对吧? 科博特校长?」
「卡斯先生,也许你会怪我唐突,但是刚才开会的内容是跟你有关系。」科博特挑起一侧的眉毛说着,随後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
「哦? 跟我有些什麽关系?」
「我们怀疑你就是那名新生莱特,而且死後用了些什麽禁术死而复生。」科博特直视着卡斯的双眼,眼神中甚带挑衅的味道。
卡斯眼瞄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旁看似是调查局任职主任的华夫,再望向科博特,脸上一如以往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但是并没有回答些什麽,只是默默坐在那里。
华夫再次向卡斯微微弯身鞠躬:「卡斯先生,在巫术界里您是所有巫术师崇拜的人,我相当尊敬您。因此我希望在你的口中知道真相。」
刹时,卡斯的脸上露出如魔鬼般邪恶的笑容,那浅蓝色的双眼犹如是海里的旋涡,有意把这里的所有人吸进其内。他依然没有回应众人的话,只是坐在那里微笑着,那微笑表面上毫无问题,可是令在场的两人莫名心寒—— 完全没法猜透他的真正想法是什麽。
直至,他嘴里冒出了一个问题。
「那麽,莱特的墓碑在哪里?」
※~※
「埃佛尔,那麽我们现在做些什麽?」
「废话少说,握紧我的手。」
在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身在的位置会是兰丝特的什麽地方? 格雷低头俯视着埃佛尔的手,迟疑数秒後才紧握着对方的手腕。
「撒卡离。」
接下来他双眼所看见的,不是他所认识的兰丝特任何一个角落或任何一个空间,尽管不认识,尽管他多麽不想相信—— 这一个看起来跟刑房相差无几的地方就在兰丝特一个不为人知的位置里,可是眼前的事实告诉了他,这个充满着腐臭跟腥臭味的空间就在兰丝特里。
「埃佛尔……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
埃佛尔听罢,没有正面回应格雷,只是举起依然负着被铁链弄伤的手给对方看。
「这里也许是所有莫名奇妙失踪或意外死的学生,死前逗留过的地方。」
「那伤是怎麽一回事? 他对你干了些什麽?」
埃佛尔没有回话,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安静。
我们怀疑你就是那名新生莱特,而且死後用了些什麽禁术死而复生——
卡斯先生,在巫术界里您是所有巫术师崇拜的人,我相当尊敬您。因此我希望在你的口中知道真相——
那麽,莱特的墓碑在哪里——
是时候了。
埃佛尔望向格雷,两人互相对望,随後轻轻点头,异口同声地道:「花火烟,破——」
※~※
轰! 轰—— 隆—— 突然,办公室那挂着大钟的墙後发出被硬物敲打跟爆开的声音。
华夫错愕地望着那道墙: 「科博特校长,那是什麽声音?」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科博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望向声音的来源处说着:「我想……有可能是学生在试用某些巫术语失败而发出的声音。」
「我可不那麽认为呢? 在我的记忆里——」卡斯站起来,拔出腰间的白皮鞭,往那墙狠狠鞭去—— 噗啪! 咔! 轰隆! 墙顿时被轰出一个大洞,出现在众人眼出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密室,那不应该存在於任何校园里的腐烂与腥臭味随即弥漫四周:「那位置可是该什麽都没有呀?」
可恶……
科博特那因愤怒而颤抖的手这时紧握着腰间的烟枪。
即使如此,卡斯毫无避忌直视这个身上背负着无数罪孽的男人,用着事不关己似的语气说着:「对了,华夫,我们刚才的话题是什麽来着?」
时间已经到早上十一点,依然在那墙上的大钟响声报时。
当—— 当—— 当——
此时此刻,这钟声犹如在跟众人说,这场游戏已经终止。
也在跟众人说,被科博特掌握的时期已结束。
这数下钟声,亦告诉所有人——黑棋,将军没棋。
白棋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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