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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无凡》　第四章01

「水芙小姐，早膳端来了，快用早膳吧。」灵漪将厨房刚煮好的早饭端了过来，放在桌上，水芙听到灵漪的声音，缓缓的由内室走出，她在灵漪去端早膳的这段时间内已将自己梳理好了。

「昨夜还睡的安稳吧，水芙小姐？」灵漪将桌上的热粥用调羹搅凉一些。

水芙微笑点了点头，这是她下山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她在桌边坐了下来，接过灵漪手上已拌匀的粥。「灵漪，你不吃吗？」

「灵漪用过了。」灵漪笑吟吟的答，「对了，水芙小姐，刚刚灵漪在厨房那儿碰见了凝香阁的丫环映霞，她说表小姐从昨晚就哭到现在呢，两双眼都哭肿了，不知用掉了几条帕子，而且表小姐什麽东西都不肯吃，只是一直关在房里不停的哭。就连映霞送去的早饭也原封不动的给送回了。」

水芙咽下口中的粥。「岳姑娘想必是为了昨晚的事伤心难过，灵漪，你看我好不好去给她道个歉？」

「这表小姐呀是为了庄主而哭的，除非庄主亲自去，否则就算是水芙小姐，说不定表小姐也不给见。别浪费力气跑这趟了。」灵漪对岳云凝十分不以为然，只当那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用来博取男人同情的老套伎俩。

「那……要不要去通知庄主，让他去看看岳姑娘？要再这麽哭下去，只怕眼睛都要给哭瞎了。」

「放心啦，君二夫人正在凝香阁劝著表小姐，没事的啦。」灵漪安抚著水芙，不经意的瞥见门口的人影。「庄主。」

水芙顺著灵漪的话往门口望去，「庄主，怎麽来了？你用过早饭了吗？」

「是呀是呀，如果还没用过，要不要坐下来和水芙小姐一块儿吃呢？」灵漪c话。在主子说话时c话是极为不敬的，但有了水芙这块免死金牌，灵漪当然不客气的给她多说了几句。

君无凡连看都没看灵漪一眼，仍是看著水芙，「我吃过了。这位是张大夫。」君无凡指著他身後那位年近五旬的老者。

「张大夫？有什麽事需要请到大夫的吗？」

「我让张大夫来看看你的病，顺道看看你昨晚烫伤的手。」

「我的手已经上过药，好很多了。」水芙抚著红肿渐消的手腕。「别忘了，我也略懂医术，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那让张大夫看看你的病吧。」君无凡拉过张大夫坐了下来。「张大夫，麻烦了，小心她手腕上的烫伤。」

张大夫把了一会的脉，不解道，「这位姑娘并没有什麽病呀！」

「没病？！大夫，你确定吗？」

「是有些虚，但脉象正常。庄主，您刚刚跟老夫说的那些症状，老夫是没亲眼见过，说不定这病没发作时是诊断不出来的。」张大夫抚著自己的胡子推测著。

「庄主，谢谢您特地请张大夫来看我，我现在并无不适。」水芙说完，转向张大夫，「多谢张大夫，让你白跑一趟了。」

「从今天起，我会安排张大夫住在清心院的厢房，要是古姑娘身体不适，就到那儿请张大夫看诊。」君无凡看著水芙，却是对灵漪吩咐著。

「是，庄主。」灵漪应道。哇！庄主对水芙小姐真好耶！

「张大夫，日後麻烦了。」君无凡和张大夫步向净灵阁门口，准备离去，但君无凡却又像突然想起什麽事般转了回来。「对了，古姑娘，你昨天想问君某什麽？」君无凡忽然忆起昨天被他打断的问题。

「我只是想问…我们都已回到君家庄了，可有水蓉的消息？」水芙的双眼透出了急切的期待。

「还没有，我想那些人大概不知道我们已经回到君家庄了，毕竟我们比预计的时间快了许多。」君无凡注视著脸色渐渐转为失望的水芙。「放心吧，古姑娘，既然他们要求我们返回君家庄，必定是有什麽事情要我们完成的，我回到君家庄後并未再接到他们的指示，所以我想水蓉尚无危险。」

「若是这样就好了……」水芙喃著，「庄主，以後若有什麽水蓉的消息，请在第一时间让我知道好吗？」

「没问题，古姑娘还有什麽事吗？」君无凡看水芙好像还有什麽话要说的样子。

「庄主，岳姑娘她──不，没什麽事了。」水芙本想告诉君无凡岳云凝的事，但不知为什麽，她开不了口。

「那我先走了。」君无凡转身离去。

「水芙小姐──」在君无凡走远後，灵漪唤著水芙。

水芙一看到灵漪诡谲的笑容，就知道她又想偏了。「灵漪，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要不是怎样呀？人家庄主都表现的这麽明显只差没昭告天下了，水芙小姐再否认也无济於事啦！」灵漪用著质问的语气调侃著水芙，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水芙小姐完全没有大小姐脾气，更不会端架子刁难下人，更难得的是，水芙小姐从来就不把下人当作下人看待，让灵漪服侍她服侍的颇有尊严，十分喜爱这位主子。

君家庄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来胜任当家主母的位置啦！

「灵漪，我昨晚就同仇公子说过了，相信你也有听见，我与庄主之间并无你们所说的儿女私情。」

「当然。」灵漪接著说，「水芙小姐和庄主之间轰轰烈烈、真挚不变的坚定感情，怎会是区区的儿女私情呢？」

水芙一贯带著浅笑的脸垮了下来，她放弃了──放弃纠正灵漪偏的离谱的认知与想法，只能当作没听见，并在心里暗赞她想像力之丰富。

「水芙小姐，怎麽不说话？是灵漪太坦白了，所以您在害臊吗？」

「等等！灵漪，你打哪听来这麽荒谬的谣言？」灵漪荒唐的话实在让水芙保持不了任何一刻的沉默。

「小姐，那不是谣言啦！是灵漪亲眼所见的唷！」灵漪肯定的点头回答。

「亲、亲眼所见？」水芙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死。

「对呀！还有亲耳听见唷！」灵漪没注意到水芙僵硬的表情，自顾自的说著。

「亲耳听见？」水芙觉得她快昏倒了。「灵漪，你告诉我，你亲眼看到什麽？又亲耳听见了些什麽？」

《君心无凡》　第四章02

「灵漪亲眼看到了庄主因为水芙姑娘手上的一点小烫伤，撇下繁重的公事来探望水芙小姐您呀，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贴哪！还有，灵漪听见了庄主为了水芙小姐的健康，特地请了一位代夫住在庄里，还要灵漪特别小心照料，留意小姐状况，也真是前所未有的细心呵护呢！」灵漪可笑弯了双眼。

「请个大夫住在庄里是为了方便所有人的，不是特地为了我的。」水芙找著理由解释他对他好的一切原由。

「才不是呢！要真为了方便所有人，君家庄早就有大夫驻庄了。想去年隆冬时分，表小姐给染上了风寒，咱们君家庄又落座於东幻城偏僻的西北隅，偏偏那些个大夫都住在教繁华热闹的东南边，害的当初替表小姐找大夫的映霞跑了半座城之遥，差点没给冻死在大雪纷飞的街上，映霞才一找著了大夫，身子就支持不住的倒在人家医馆门口，还得大夫差人把她扛回君家庄来，本是为了找人替表小姐看病的，结果反而映霞病的比表小姐重，表小姐痊愈了映霞却还躺在床上发高烧，没人伺候的表小姐就要我到凝香阁替服侍她，顺道照顾映霞，让映霞过过当主子被人服侍的瘾，不过当时她昏迷著，也没感觉就是啦！」灵漪提起陈年往事，脸上有著掩不住的笑意，想那时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没了丫鬟连吃饭喝茶都成问题，而因高烧昏迷，卧病在床的忠心丫鬟梦里还不断呓语著『小姐我给您端水洗脸』呢！

三天後映霞烧退清醒了，直急的对表小姐说她没尽到照顾表小姐的责任，愿任凭表小姐处置；而表小姐也愧就说都是她害映霞为了替她请大夫受寒病倒的，主仆俩争著认错道歉，还相拥而泣，可就没人可怜她这个代理丫环代了一个人的差事却得服侍两个人的辛劳。

唉……丫鬟难当唷！可跟到了水芙这个主子，什麽都不一样了，当初表小姐卧病在床时直嚷著要庄主来探望她，说是要见到了庄主病才会好，可庄主一句公事繁忙就推掉了。如今水芙小姐只是烫伤了手，也没说要见庄主，庄主就情不自禁──不，是为表歉意与关心，特地前来看水芙小姐，还请了带大夫来，也改写了日後她灵漪可能和映霞有同样下场的命运。

「哈哈哈……」思及此，灵漪不禁失笑出声。「水芙小姐，每个人都看的出来您与庄主之间不寻常，您为什麽还要否认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呢？自从庄主带您回到君家庄後，正个人就变的不一样了耶，以前庄主很恐怖的，脸上都没有什麽表情，除了仇老爷与仇少爷之外，庄主很少关心其他人过的好不好的，你是例外耶！」

「算了……」水芙低声说道，别人怎麽说、怎麽认为，都由他们去吧，反正她知道自己没有就够了，是啊……她没有……从来没有……

凌霄楼里，早晨的例行会议刚结束，偌大的议事听里只剩两个人──君无凡与仇则御，由於君无凡不在的这些日子以来，君家庄的事业全由仇岳天父子代为管里，所以仇岳天要仇则御留下来像刚返回庄里接手的君无凡报告君家旗下商行这两个月内的营运情形。

「在这两个月以来，四城中所分布的商行是以在西影城的十三家商号获利最多，分布在南佾城的十一家商号获利最少。」仇则御顺手呈上一份资料和一本帐簿。

「谢谢，这些日子麻烦你们了。」他随手翻阅著，对上头庞大的营业数字似乎十分满意。

「没什麽，谁叫我爹是个这麽爱管──这麽热心的人，反正君二夫人也没什麽意见，说实在的，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著君家庄这麽庞大的产业没人管理。」仇则御向前移了一步，「无凡，你这些日子发生什麽事了？怎麽平白无故的失踪了两个月？」

「说到这个……」君无凡刻意压低了声音，「则御，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一帮人……」君无凡所说的自然是指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仇则御点了点头，「嗯，尽管等我消息吧。」

如果真是那些人带走水蓉的，那麽要找回水蓉似乎就不那麽困难了。

「无凡。」仇岳天出现在议事听门口，缓缓步入，「则御，你快赶回北焰城去，临时有一趟很重要的镳要你亲自护镳南下，急著明天出发，快回去准备准备。」

「那我先回去了，我看能不能趁著这趟镳南下时帮你问问一些江湖人士。」仇则御说完，离开了议事厅，留下仇岳天与君无凡。

君无凡看的出来此时的仇岳天非常之高兴，因为他的嘴角正无节制的拼命上扬。「什麽是让仇叔您如此开心哪？昨日不是还对则御气冲冲的？」

「无凡，为叔的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不知无凡愿不愿意？」仇岳天没有马上回答君无凡的问题，反倒提了个请求。

「什麽忙？」仇叔会笑的如此谄媚，一定有问题。

「就是想请你让我未来的儿媳妇住进君家庄一阵子，直到我仇家将她迎娶入门。」仇岳天说到儿媳妇三个字，脸上的笑意又更加明显了。

「未来的儿媳妇？」君无凡接收了这个有些令人讶异的词，他想他知道了仇则御昨晚生气的原因了，「则御没答应吧？」

「……他早晚会答应的啦，我替他找的媳妇可是天下少有，叫人不喜爱都难。」仇岳天说说越满意，「但要让那个顽石点头还真得费不少功夫。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都听不进去，说什麽婚姻这种事关终身幸福的大事不可草率，他居然说要遇见真心相爱的伴侣才考虑成亲。」

「这样也没什麽不对呀？」君无凡十分同意仇则御的看法。

「我敢保证我给则御找的他绝对会喜欢，只是他说什麽也不肯见那位姑娘。」仇岳天无奈的摇头叹了叹气。

「所以仇叔希望让他住在我君家庄，让常到君家庄的则御有与他见面的机会？」君无凡犀利的点出主旨。

「对对对！则御见到她定会惊为天人，三魂七魄全被摄去，然後恨不得马上与古姑娘成亲！」仇岳天满意的说著他的计谋。

「古姑娘？！」古水芙？君无凡的心似乎倏然地快了一拍，说不清楚是什麽揪著他的心，好紧好紧……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咦？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也姓古呢。」仇岳天後知後觉的说著他的惊奇发现，「好巧，跟你的水芙姑娘同姓呢！」

只是同姓……这句救命般的重要讯息适时的将君无凡从紧窒中解脱，他蓦地松了口气，没注意到仇岳天话中的调侃。

「其实，要安排则御与古姑娘见面只是住进君家庄的原因之一而已。」仇岳天没发现君无凡的异样，自顾自的说著。

「还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吗？」

「古姑娘的爹娘喜好游山玩水，四处为家，也没个定处，本想让古姑娘在出嫁前暂居客栈，再让则御到客栈迎娶，可客栈那等地方龙蛇混杂，一个女孩家也不好从那种地方嫁出去，所以才想让她暂住进君家庄。」

「这好是好，但若则御执意不肯呢？」

「我会说服他的……尽量……」

「嗯，那好吧。」正好给古姑娘做个伴，自幼丧亲，妹妹又下落不明的她，或许见到同姓的人能让她有见到家人的感觉。

没来由的真心体贴，为什麽？君无凡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失去至亲至爱家人的痛苦感受，他该是最了解的一个。

「他们过几天就会抵达东幻城了，到时候我请他们直接住进君家庄行吗？」

「我会让人准备好居处。」

《君心无凡》　第四章03

「水芙小姐，天这麽冷，加件衣服吧。」灵漪捧著一件棉袄站在水芙身後，她看了天空一眼，「好像快下雪了，水芙小姐，把这外套披上吧。」

「不用了，我不冷。」或许是从小就生长在天气较严寒的山上，平地的寒冬对她来说就像是凉爽的秋天罢了。

「不冷？」灵漪反观层层包裹的自己，穿了三四件她都还觉得冷，水芙小姐只穿著一件平常的衣服耶！……难道水芙小姐真是的天上下凡的仙子？灵漪无限的超丰富想像里又开始止不住的蔓延。

难怪……世上怎麽可能有这麽美丽动人的女子，而且明明身子那麽的纤弱，怎麽可能在这种冷到风一吹过就会结冰的酷寒天气里只穿著一件衣服却完全不觉得寒冷？……对！水芙小姐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只是一不小心给庄主瞧见了，庄主不可自拔的爱上了美丽的仙女，为了她连君家庄都抛下不管，但庄主毕竟是重责任之人，不可能就此抛下君家庄，又舍不得离开美丽的仙女，不愿就此放弃相守一生的伴侣，而在庄主难做抉择之际，美丽的仙女不愿庄主做个不负责任的人，所以为了爱，放弃了天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甘愿舍弃仙女身分，下凡来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这就是水芙小姐到君家庄的真正原因，没错！一定是这样！灵漪对自己一厢情愿的情节深信不疑。

水芙小姐与庄主间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真是可歌可泣、天地可表呀！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以上，全属灵漪个人之想像。

「灵漪。」水芙轻唤，但正神游太虚的灵漪压g儿没听见，她又唤了声，「灵漪。」

灵漪神游的正陶醉自得时被水芙的叫唤声给唤回了魂，「仙女有何吩咐？」她冲口而出。

「啊？」水芙愣了一下。

「不是不是，灵漪是说，水芙小姐有何吩咐？」灵漪急忙改口。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整天待在净灵阁里著实闷著了水芙。「如果你会冷，就把手上的棉袄穿著吧。」

「不用了，灵漪……不冷。」多麽萧索的口气，不是不冷，而是就算再冷，主子的衣服也没她穿著的份。灵漪哀怨的盯著手上厚暖的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