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那些人也都悄悄退了下去。
康熙微微一笑,又坐了起来,只是用目一扫便又呆住了。
床脚跪着一人,是秋荣。只见她穿着一件薄如纱翼的冰丝长裙,里面若隐若现的是淡粉色的胸衣,朦胧如梦,雅中藏娇,平日里端庄至极一脸正气不容人有半分亵玩之意的乾清宫待诏女官,太皇太后亲赐的司寝,竟然还会有这样媚惑的一面。
此时,一头如黛的长发随意倾泻在身上,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就那样静静地跪在他的床脚。
没用的,这样就能逼朕就犯吗?
康熙面上闪过一丝苦涩,冷冷地说了一句:“想跪,就到外面跪去。”
依旧是一语不发,她站起身缓缓向殿外走去,恨眉醉眼,我见犹怜。
“要恨就恨太皇太后。”
“奴婢无恨。”
从容之态让人不得不赞,不愧是太皇太后跟前的人。
秋荣以一身如纱般轻柔的寝衣在隆冬之际跪在乾清宫寝殿外面的丹陛之上,地砖将寒冰般的冷气通过膝头瞬间侵袭入体内。
如剪刀般的冷风撕扯着她的乌发,让它们零乱如麻。
躺在龙床上面的康熙如伏身在烈焰之上,浑身上下燥热起来,寝殿里的香炭仿佛不同往日,格外的馥郁芬芳,床头香几上有一盏小小的八面玲珑木雕宫灯,想不到那每一面上都画着……
“没用的。”康熙喃喃自语,“皇玛嬷,这些都没有用的。”
闭上眼睛,脑海中便全都是妍姝的影子,那些影子里交杂着自己,除了自己仿佛还有一个男人。
是谁?
康熙看不真切。
只是那个人竟然坐在妍姝的床上,用一把玉梳为妍姝打理着那满头青丝,他还将其中一缕放在手中把玩。
是谁?
是谁那样大胆?
此时他并不知道,他的妍姝同他一样,经历着灵魂与身体的较量与炙烤。
和硕柔嘉公主府。
两个人影在夜色中步子匆匆,身材挺拔面容俊秀的正是额附靖南王孙耿聚忠,身后随行的则是公主府的总管齐阿岱。
“齐总管,公主怎么会突然病了,传太医了吗?是否应该派人去宫里回报一下?”耿聚忠的府邸与公主府一墙相隔。按制,公主与额附不同于普通夫妻,公主是君,额附为臣,公主召额附才能得见。
从下嫁之后,公主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宫里,就是府中除了必要的节日,两人也很难见上一面。耿聚忠虽贵为王孙,但是作为汉人,他深知满族人从心眼里对汉人的歧视与反感,而自己名为王孙不过是留守京中的一名质子,公主则是被派来笼络和监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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