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沈府,上马车,逦迤而去。
一路轻快,到城郊一处院落。门面不算恢弘,紫檀匾额,其上‘丘府’二字以朱砂篆成,不见鎏金璀璨,素朴得几近黯淡,直道是寻常人家小院。
引章下车推门而入,行至二重院落,唤道:“沙鸥公子、芃羽!”
一长佻倩人闻声奔出,问道:“怎么清早回来了,公子那边怎么样?”
引章语声喜庆:“正是带了好消息回来。”
说着,又见一清秀男子从对面院中出来,抱臂道:“除非是沈越肯放师傅回来,否则都不算好消息。”
“正是这个。”
“真的!?”两侧公子齐声惊呼,匆忙奔到院中引章跟前。
“不然呢?”引章一脸得意神色,突而转念一想,又磕着什么顾虑似的,犹豫道:“但公子行动不便,可能还要耽搁些时日了……”
“这算什么!”
引章疑惑:“沙鸥公子,你有办法?”
“钱能办到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京中我正好有个开木坊的朋友,待会我去托他打一架长轿,把人抬回来。”
“太好了,公子现而今渐渐好转,也不用仰赖沈府请的名医了,早日离了那压抑去处,公子快活起来,病也好得快些。”
方才始终沉默的芃羽接道:“有劳沙鸥公子。”
沙鸥赧颜摆手:“好容易北上来京,就是为了亲眼确认师傅安危。要不看上一眼,这半月波折才是浪费了。我现在就去会会我那朋友,看两日内能否造好。”
城东校场,黑甲雾列,口号铿锵振林樾。中央高台伫立二人,其一挥旗发令,其二静默眺望,挺拔若雪松。
大顺入了训练场,径直奔上高台,难得不开口嚷叫,改而溜到那雪松武士跟前,麻溜转了一圈,叹道:
“哇,这么多年,还是觉得我爷身披金甲最好看。”
可惜满口夸对沈越不起用,只见他皱入眉心,沉声问:“放肆!你跑来做什么?”
大顺一拍脑袋:“噢!差点忘了,鲤哥儿出府了。”多日听玉漱如此叫唤,大顺也不自觉改了口。
“什么!”这一声动静之大,罔顾场下盈天呼声,蒋行君还是侧了脸看向沈越这边。沈越退到内里,摘了兜鏊,咬牙道:“午夜才答应的事,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一身伤,他爬出去么?!”
大顺忙出手安抚,才摸两下手掌就被甲片硌得生疼,龇着牙还不忘道:“不是啊爷,鲤哥儿是被长轿接回去的。”
“长轿?”
大顺点头:“是啊,来了几个说是鲤哥儿朋友的人,把他抬将出去了。”见沈越脸色阴沉,大顺怯怯道,“爷,要不是您今早交代,说什么我也不会放他们走的……”
突地场下兵士齐齐爆呵,大顺却只觉得周遭压抑得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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