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漂浮在虚无的海面,四周全是混沌的y体,身体十分寒冷,指间却充满黏稠温润的感觉。细微的涟漪在皮肤上划过,将身体推向未知的远方。随波逐流中,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生气。
她好像已经死了,却又能够思考。
不明白……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一点也不明白。
然後,在某个毫无预警的时刻,有个人影突然闯入了她的思维。
那是个如同怪物般丑陋的男人,一张令人作呕的脸上,除了几个鲜红的窟窿之外,完全找不到人类应有的五官。在脸的下半部,勉强可以称之为嘴巴的地方,长了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正是这些牙齿咬破了她的脖子。
g据电视上的说法,那是一种名叫德梦的低级吸血鬼。据说最早的德梦其实是人类,被纯种吸血鬼碧骸咬过之後,才堕落成丑陋的嗜血怪物,成为碧骸的走狗。
那麽被德梦咬过的她,是不是也变成德梦了?
“不──!”
伴随一声冲破喉咙的大叫,栖春猛地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支撑起上身,用力从床上坐起来,却冷不防撞到了一堵结实的墙壁,撞得她眼冒金星。
“呜啊……怎麽回事?”不得已只能重新躺下。
四周一片漆黑,她不确定自己究竟是真的醒了,还是大脑一厢情愿的判断。但至少有一件事能够肯定,那就是,额头上传来的疼痛感百分之百是真实的。
疼痛过後,她开始不死心地挣扎。
挥舞手脚胡乱踢打了一阵,她发现自己竟置身於一个密封的长方形容器里。容器的尺寸跟她的身体差不多,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她就算再愚蠢也猜到了,一般情况下,人们把这种容器叫作──棺材。
呜呜……栖春绝望地想,她果然已经死了。
不过,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更没什麽好怕的了。她於是把心一横,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冷不丁,“啪”的一声,不知撞到了什麽东西,突然有股刺眼的光芒照了进来。
栖春急忙伸手挡在额前,屏息凝神。等待了一会儿,发觉并没有异常,她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慢慢睁开双眼。
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暌违已久的阳光,当金黄色的光芒s进她的眼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溢满心头。
太好了!她还能看见阳光,还能感觉到温暖……她还活着!
不假思索地,栖春从棺材里坐起,紧张地观察自己的双手。这是人类的手,跟以前完全一样。
她又m了m头发丶脸颊丶鼻子丶嘴唇……全都是自己原本的模样。
欣喜之下,她一骨碌跳到地面,满怀振奋地四下环顾。刚要喊出经常挂在嘴边的名字“小夏”,刹那间,四周的景色映入眼帘,当即泼了她一头冷水。
呆呆地望着前方,她喃喃自语:
“天哪……这究竟是什麽地方啊?”
在她身处的这个空间里,充满了她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到处都是形状古怪的金属盒子,连接盒子的电线,莫名其妙的仪器,以及大量的丶和电线缠绕在一起的绿色藤蔓。
最chu的一g藤蔓,恰好从她正前方的仪器中间穿过,直径几乎有她的大腿那麽chu,并且表面布满尖刺,皮下的植物纹理清晰可见。
“这是什麽呀?”栖春有些恶心地皱眉。
再次回头看向身後,她恍然发现,原来自己所躺的容器并不是棺材,而是一个连接了无数电线的白色玻璃柜。再仰头一望,原本以为来自太阳的光芒,竟然只是一个巨大吊灯所发出的人造光罢了。
而偌大一个空间里,除了她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咕嘟”,栖春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走出玻璃柜。光裸的脚底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使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穿了一套雪白的棉布衣裤,看起来像是某种制服,却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标识牌。
在她的印象里,她并没有这种衣服啊。是姑姑替她穿上的吗?爸爸妈妈和小夏知道她在这里吗?小夏也在这里吗……
从小到大他们这对双胞胎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应该也不会有所改变吧。不过,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小夏还和那只怪物在一起,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平安无事?
无论如何,她必须快点回到他身边才行。
为了防止脚底被地上的荆棘藤割伤,她拆下玻璃柜上两块活动门板,交替垫在脚下,就这样一步一步往门的方向走。
接近门口时,她停下来仔细观察。
房间的门有着奇怪的手柄,却没有任何锁眼或者门闩之类的东西。她试着拉了拉把手,出乎意料,门居然在一瞬间缩进墙壁里了。
“咦?”
她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然後鼓起勇气,稍稍向外探出头。
“请丶请问……有人在吗?”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
栖春失望地叹了口气。
然而突然间,一道影子从侧面飞来,她还没来得及转头,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丶第三章 冥冥之中的邂逅
第三章 冥冥之中的邂逅 first encounter in unseen ways“你是谁?”
耳畔响起低沈的男x嗓音。
栖春慌忙举起双手,表现出无条件服从的样子,连声求饶:“不要啊!不要杀我!我丶我只是想看看房间外面的情况,对不起,我什麽都不会做的,我现在就回去……”
男子打断她的话,仍旧用低沈丶平静的声音说:“我听不懂你的语言。”
“咦?”栖春愣了愣,疑惑地咕哝,“可是我却听得懂你的话哦。”
“会说法文吗?”
栖春苦笑地回答:“不会,我是纯粹的爱国主义者,外国语言好像不太喜欢我。”
可话刚出口,她便吃了一惊。
因为刚才她这句话居然是用法文回答的!
这是怎麽回事?她不仅能听懂这个人说的外文,并且很确定这就是法文,甚至於,连她自己说的话都变成了法文……难道她是天才?
“幸好,看来沟通没有问题。”
男子将匕首换到另一只手上,身体往前挪动两步,以便让栖春看清他的模样。
栖春瞪大眼睛望着他。
那是一个比她高出许多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六丶七岁,金发碧眼,肤色很淡,有着十分俊美的面容和匀称的身材。
金色的短发带着自然的卷曲,发g呈现深褐色,看起来浓密而柔软。
瞳孔的颜色并不纯粹,分不清是蓝还是绿,一眼看过去灰蒙蒙的。或许是因为这个的缘故,他的眼神中有股淡淡的忧郁。
栖春怔怔地开口:“外丶外国人?你是谁?”
男子加大匕首上的力道,低声威胁道:“先回答我,你是谁?”
“好好好,不要动chu嘛,我回答你就是了。我叫栖春。”
“然後?”
“然後……我是大银桥镇中学的高中一年级学生。”
“然後?”
“然後家里有爸爸丶妈妈丶弟弟还有我一共四口人。”
“然後?”
“还有然後啊?”栖春露出为难的样子,绞尽脑汁想了想,嘀咕道,“然後,我们一家相亲相爱,爸爸很爱妈妈,我很爱小夏。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很开心,我希望能永远和他们在一起……”
“不要罗嗦,说重点!”
栖春哭笑不得起来:“我就是不知道重点在哪里嘛!我才只有十五岁而已,哪里有什麽惊世骇俗的传奇经历可以讲给你听啊?”
男子似乎犹豫了,抵着她脖子的手有些松动。
“那麽……”他问,“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栖春无辜地看着他反问,“你知道吗?”
男子摇了摇头,松开手,好像已经确定她不会有威胁似的,将匕首收了起来。
然後,他默默瞥了她一眼,转身背对她,显出非常失望的样子。
重获自由的栖春转了转脖子,快速後退几步,直到和男子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後,才虚张声势地喊:“喂……等一下,你丶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个回答吗?”
男子有些意外,转头看了她一会儿,说:“我叫修奇-玛斯特谢尔(huge-mastershell)。”
“我不是在问你的名字啦。”栖春继续壮着胆子说,“你是法国人对吧?当你们对淑女做了很失礼的举动以後,难道不应该说一句‘对不起’之类的话吗?”
修奇睁大眼睛,愣住了。
而後他略微垂下头,像是有些伤脑筋似的扶着额头说:“这种时候会计较这些小事吗?奇怪的东方人……好吧,我道歉,我不该把刀架你的脖子上,对不起吓到你了。”
见他这麽爽快就道歉,栖春反倒没了气势。
“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不过,受到威胁的人明明是她,他却表现得仿佛他才是被害人似的,让她十分在意。
於是她关心地问道:“那个……你的脸色很不好耶,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修奇猛地抬起眼,惊诧地望着她,好像她说出了十分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害栖春也跟着紧张起来:咦?怎麽了?她刚才踩到他的地雷了?
好半天,修奇才用暗哑的声音反问她:“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空间,对周围一无所知,难道你完全不担心吗?”
“哦,你是说这个呀。”栖春m了m头,一脸天真地说,“我是无所谓啦,反正家人发现我失踪以後,肯定会第一时间报警,警察迟早会找到我们的。而且目前为止也没遇到什麽麻烦,旷课可以找老师开假条,受到的损失也可以找保险公司索赔,应该没什麽好担心的吧?”
修奇的额头黑压压一片,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呃,你为什麽是这种反应?”
“没什麽,只是看到你迟钝的脸,突然觉得一直烦恼至今的自己很愚蠢。”
“是吗?朋友也经常说我是从迟钝星球来的呢……等等,你是在嘲笑我吗?”
“不……”
他叹了口气,对栖春伸出手,恢复之前平静的嗓音:“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修奇,不是法国人,我来自摩纳哥。很高兴认识你。”
“哦,修奇。”栖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握住他的手,“你可以叫我小春,就是春天的意思。”
“好名字。”修奇看着她,柔声称赞。
栖春腼腆地收回手,心里偷偷想:哇,刚才的嗓音真是动听,他明明就可以发出温柔而富有磁x的声音嘛。
不过,总觉得语气上仍然有种拒人以千里的感觉。
“说起来,修奇,你到这个地方来做什麽?”
修奇回答:“我也希望我能知道。我只是像平时一样在床上休息,结果醒来後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你呢?”
“呃……”栖春顿了顿,犹豫该不该把事实说出来。
她跟他不一样,她是被德梦袭击,失去意识後才出现在这里的。如果说出这件事,他一定会对她心存戒备,那样一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丝信任就会立刻消失吧?
她连忙回答:“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做了一个梦,然後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只奇怪的柜子里,还穿了一身奇怪的衣服。”
修奇看了看两人身上同样的制服,不疑有他道:“看来我们遭遇相同。”
“是啊。”出於心虚,栖春不再接话。
刚才从房间出来时,由於修奇的缘故她没能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直到这时她才抬头打量四周。
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外层空间了。
她和修奇目前所站的地方,是一条两端都看不到尽头的狭长走廊。走廊的墙壁白得刺眼,每隔几步就有两扇左右对称的门,且每扇门都是同一副模样,既没用色彩区分,也没有门牌号,放眼望去,就像一个无限循环的迷g。
而自己就如同沧海一粟,正伫立於这无限迷g中的某一扇门前。
栖春捂着额头,情不自禁发出感叹:“天哪……我们是不是在梦里啊?”
“我也一度这麽以为。在遇见你之前,我沿着这条长廊走了差不多三十分锺,景色却一点也没变。”
栖春愣愣发了会儿呆,随後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前,好奇地上下打量。
“可是,就算从外面看起来都一样,门里面应该不可能相同吧?”
“喂,等等!”修奇预感到什麽,伸手想要阻止她。
“什麽?”栖春却一脸松懈的表情,毫无戒备地向他笑了笑,一边问,一边自顾自打开了门。
门像上一次那样,悄声缩进了墙壁里。
栖春笑着将视线从修奇苍白的脸上移开,面向正前方。
门的另一边,强烈的人造光芒下,一副地狱般的景象猛地映入眼帘。
刹那间,栖春的笑容凝固了。
────
栖春瘫坐在地,两手撑於身後,背上已然湿了一大片。
两秒锺之前,也即是门打开的一瞬,一只长了好几颗脑袋的漆黑怪物赫然出现在她正前方。间隔的距离如此之近,恶臭扑鼻,几张狰狞可怖的脸张开口作咆哮状,锋利的獠牙几乎触碰到她的嘴唇。
恶心丶惊慌丶恐惧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狠狠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怪物硕大的躯体向她压下来……
重新找回理智已是好几分锺以後的事了。
待周围的一切恢复平静後,她才发现,原来早在开门之前房间里的这头怪物就已经死了。
因为它全身焦黑干瘪,没有一丝水分,倒地的时候,脆弱的关节全部摔得粉碎,裂成两半的身体内几乎是中空的。
不过,虽然已经死了,爪子和獠牙却依然锋利。要不是修奇及时拉住她的衣领,将她向外拽了几公分,她的脸上恐怕早已经血r模糊了……
她後怕地心想,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修奇才行。
正要开口道谢,上臂却被一股力量紧紧攥住,整个人被一下子拎了起来。
“别这麽急着送死啊,小鬼。”
修奇皱眉俯视她,冰冷的眼神中像是带有强烈的不认同。
栖春顿时吓白了脸,被他以这样的目光看着,x口忽然有种莫名的刺痛:“对丶对不起,我不知道房间里居然有德梦……”
“单纯也要有个限度!在学校里或许没什麽,但现在可不是你的社团活动时间,在行事之前多用用你的脑子吧!”
栖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回答:“是……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小心。”
“最好如此。”
修奇沈声说,松开她的手臂。
栖春扶着墙颓然站立,脸上满是沮丧。
第一次被陌生人责备,她心里十分委屈,但更多的却是对刚才轻率行为的懊恼。现在想来,修奇一路上经过那麽多门,一定早就亲眼目睹过门後恐怖的场面,所以刚刚才会想要阻止她。然而她却浪费了他的好意。
他一定对她很失望……想到他下意识把她叫作“小鬼”,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
在她暗自失落时,修奇蹲下身,缓慢而谨慎地检查德梦的尸体,像是在寻找什麽。
栖春渐渐被他的举动吸引了注意,也小心地将脑袋凑过去,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不多久,他从碎裂的德梦尸骨下,抽出了一块被撕碎的白色织物,握着它站了起来。
“果然……”他喃喃自语。
“你发现什麽了吗?”栖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出以後却又後悔地咬住嘴唇。依照她的想法,修奇g本没把她这个小孩子放在眼里,一定不屑回答她的问题。
然而修奇却回头看着她,十分自然地说:
“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怪物,确切说是德梦,它已经死了很久了。”
栖春连忙点头:“嗯,这我看出来了。”
“德梦是低级吸血鬼,靠吸血维生。通常情况下,当它们摄取一个成年人单位的血量以後,能够保持一百年不死,最长甚至能超过三百年。但是我们面前的德梦却干枯成这副模样,这不是很奇怪吗?”
栖春看了看地上的德梦,又看向打开的房间,喃喃说:“难道是被关在房间里活活饿死的吗?……不对啊,房门明明没有锁,它随时可以逃出来的啊…”
“不,我想它应该逃不出来。”
“咦?”
在栖春讶异的目光下,修奇将手搭在墙上,轻点指尖,门立即关上,再点一次,门又迅速隐藏进了墙壁。
“这是指纹锁,而德梦是没有指纹的。”修奇握紧手中的碎布,若有所思道,“所以,尽管它拼命地想要破坏门,门却直到最後都没有打开,它就这样死在了里面……”
栖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想,那跟这块布有什麽关系呢?
修奇看出她的疑惑,将碎布递给她,示意她将其与身上的衣料作比较。
栖春怔怔地接过来,往身上比了比,发现这块布虽然破旧不堪,但质地和颜色其实和她身上的制服是一样的。
这是怎麽回事?她略微皱眉思忖起来。
难道说,这个德梦也穿着同样的制服吗?等等,德梦是由人类变来的,换句话说,它也曾经是人类,那麽它就是在还是人类的时候穿上了这身制服……咦?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栖春吓得丢开碎布,抱着手臂大叫了一声:“不会吧?!”
“你也发现了吗?”修奇的表情又y沈了几分,“假如我们的推测正确的话,这个德梦应该是在我们之前到达这里的人类。”
一股不适感让从胃部涌上来,栖春捂住嘴,难受地吞咽了一下。
“在丶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里,跟我们一样的人类?”
“嗯……你等等。”
修奇谨慎地走入空旷的房间,在室内仅有的一件摆设──白色玻璃柜的外壳上,找到了足以支持他观点的证据。
那是一张金属质地的超薄卡片,用极细的链子连接在玻璃柜的电线上。
修奇把这张卡片递过来时,栖春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字母。
“露西-维卡涅什。”她心情复杂地读出来,“是……是女x?”
“嗯,这多半就是这个人的名字了。”修奇回答,“当然,是在还没变成德梦之前。”
栖春打了个哆嗦。
“可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为我也有这样东西。”
修奇从领口拿出一条相同的项链,向栖春展示他的金属卡片。上面确实刻着:修奇-玛斯特谢尔。
“这是我醒来以後,在自己的柜子上找到的。”他说,“虽然不明白为什麽,但好歹也是条线索,就姑且把它带在了身上。”
栖春脑中隐约闪过一个念头:刚才她在拆柜子门板的时候,似乎没看到有什麽卡片之类的东西……
不过这种时候,她实在没心思去管这些小事。
她心里既惊慌又恐惧,露西-维卡涅什的悲惨下场让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不知自己何时也会变成丑陋的德梦,堕落到另一个黑暗的世界,这样的恐惧简直深入骨髓,让她克制不住地全身颤栗。
唯一庆幸的是,她还不算孤单,因为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外国男子。虽然语气冰冷,态度很不友善,个x方面好像也有点问题,但好歹也算是个可以交谈的夥伴。
想到这里,她急忙抬头寻找修奇的目光,由於紧张而微微涨红脸。
没想到,他居然也在静静地注视她。跟她彷徨无助的目光不同,他的眼中似乎有着更复杂的东西。
“修奇……我丶我们……”
我们今後会变成什麽样子?
她本想这麽问,可是在与他四目交接後,她却不知该怎样开口了。他那副冷静而又淡然的样子,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就好像中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看起来近在咫尺,事实上却遥不可及。
她不确定,跟这样的人一起合称“我们”,会不会太厚脸皮了。
於是她临时改口,结结巴巴问:“我……我可以跟你一丶一起吗,修奇?”
可是这样一来反而更厚脸皮了,她一时间懊悔地咬住下唇。
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修奇放低嗓音说:“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吗?”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他轻声打断她,看向别处,“放心吧,直到离开这里之前,我都会跟你结伴同行的。”
“真的?”
“嗯。老实说,不只是你,我也会害怕孤单一个人……尤其是这种时候。”
又一次,栖春在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淡淡的郁悒。虽然只有一刹那,却足以改变她之前对他的猜测。
她开始想,那可能并不是因瞳色而产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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