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6完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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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怕夜太长。”

栾漪“啧”一声笑起来,“真多心。”

“只是太上心。”他实在不该这么说的,q市方言有时真的很奇怪,平时上上下下都没事,唯独“上”不得“心”,这两个字连起来时发音竟然有些像“伤心”。

chapter 74

去人事局提交辞职报告时竟然在门口被栾玉漱挡住,栾玉清不想引人注意,正好他也有账要和栾玉漱算,就直接转回自己办公室。栾玉漱也跟过来。

“什么东西?”看见栾玉清将原本拿在手上的档案袋往办公桌上一放就直接打发秘书替他跑一趟城西,栾玉漱也知道这次的事怕不止是谈谈而已了。伸手想拿那牛皮纸袋,却被栾玉清拍开。

“我的东西,不一定样样都是你拿得起的。”

栾玉漱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栾玉清,在这句话前面,你是不是忘了要加上某种前提?”

栾玉清也笑了一笑,应得冷淡,“若没有别的事——”

拿着档案袋走到门边,却被栾玉漱拦住,“栾玉清,你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敢去!我那房子——你私闯民宅!”

“那你呢?”不提则已,栾玉清拿档案袋的尖角点点栾玉漱的x口,“非法禁锢,私藏毒品……你又想我控告你哪一条?”

“私藏——栾漪告诉你的?她的话你也——”话没说完,已经被重重一肘直击x肋。

“栾玉漱,从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别动她!”

栾玉漱一时不防,被打得后退两步,皱了皱眉,慢慢摘下眼镜折迭起来放进镜盒,“栾玉清,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走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你已经该变到骨髓里了呢!”一边说,一边将镜盒放到矮几上,“原来——”

走过来,想要拍栾玉清的肩,却被毫不领情地避开。低低一笑,“还记不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栾漪让你打昏了我,后来又放过你了吗?都说一‘日’夫妻——”架住面孔涨红的栾玉清再度袭到的拳头,语调仍是不紧不慢,“百日恩,你和栾漪这么多天在一起厮混,她还是想看你跟人互拼到血干髓尽,你就没半点儿寒心?私藏毒品,我早知道你能被她迷惑的程度,为什么要留给你这么大一个把柄?栾漪自己告诉你我让她吸毒?”

她没说。可还有什么能让她消瘦到神思恍惚?栾漪臂上青紫密布的针孔,冲水声没能掩过的细小玻璃碎响,栾漪指上淋漓的血渍,栾漪的呕吐……原来只是这样……

栾漪就算不用骗他,她跟着栾玉漱走的那几天,他也放不过栾玉漱——她又是何苦?

“你出去!”栾玉清想去拉门,却再度被栾玉漱挡住,“栾局长,您一向贵人多事,难得抽出时间来,不想好好谈谈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你不要妨碍公务!”

“公务?”栾玉漱玩味地一笑,“栾局长的公务自然重要,可是要往人事局走的“公务”,真的不用同家人商量商量么?”

昨晚才决定并实行的事,今早就由别人口中全然嘲讽地提出,栾玉清怔了怔,“就算有商榷的必要,也不是和你。”

“是吗?那我就不多费唇舌了,”栾玉漱仍然微笑,“你要不要听听别人的意见?”从耳朵上摘下一枚耳钉,拨了拨,音量大了些,里面居然传出的声音,居然是来自栾漪。

chapter 75

栾漪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门铃声,单调且嘹亮,彻底碎人梦境。虽然不似是家里惯用的,却也只习惯地往被子里缩,企图逃避一切影响睡眠的杂音,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相当执着,手指按在铃上就像是长在了铃上一样。按一会儿甚至开始过分到隔半秒就再加点一下。

魔音穿脑也不过如此。

栾漪往头上加盖了两个枕头也逃不过这声音,终于无奈长叹一声,起身套上栾玉清的睡衣,趿上拖鞋到门边。本来打算拉开门说一声“栾玉清不在”再重重把门甩上的,却没想到门边的人竟然是袁晔。

两个人一照面,都愣了愣。

栾漪想要甩门,却被袁晔格住。

这十几天下来,袁公子的气色竟然也没有多大好转。脸色仍是不大好看。

这算是什么事呢?栾漪去给袁公子倒了杯白水,搁在桌上,又多此一举地加了句:“他不在。”

栾玉清当然不在。袁晔过来也就只是收到陌生短信后纯好奇能被栾玉清带回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罢了。却不料竟然还是栾漪。原本的好奇和来意一时间竟然变得有些滑稽,袁晔扬了扬眉,眼光在栾漪穿着的男x睡衣上转了转,“你们……嗯?”

袁公子不是早知道了?又何必故作惊讶呢?

栾漪忍住呵欠,莞尔一笑,索x坐到袁晔膝上,手环着他肩,“和他已经‘嗯’过了——和你,嗯?”以袁晔的骄傲,多半儿是容不下这样恶劣的挑衅+挑逗的,能不拂袖而去几乎是天方夜谭。

可神话史卷居然就在她面前悄然展开了。

袁晔的手圈住她腰,毫不客气地吻过来。

耳钉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栾玉清想要从栾玉漱手上夺过来。栾玉漱却只是合住手,慢条斯理地又调成了内置声,重新戴回耳上。

“她以前的事,全都和我无关。”

栾玉漱笑了一声,“你家总有座机吧?怎么不拨拨看?”

栾玉清默默闭了下眼,拉开门,“出去。”

栾玉漱又是一笑,“栾局——”“长”字还未出口,人已经被栾玉清扑倒,拳脚如同雨雹,纷落下来。

栾玉漱一时不防,颇挨了几下,口鼻涌血。待反应过来,已经落了下风,但他在国外的几年,锻练也都没有落下,拉住栾玉清就势一滚,高下立换,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重重两拳照刚才栾玉清下手的位置打回去。

栾玉清一向有提前上班的习惯,所以两个人纠缠不久,马上被准时上班的人发现,通知了警卫过来将二人拉开。本来访客殴打了工作人员是要纠送到110的,可栾玉清寒着声音拒绝了,只从被扭住的栾玉漱耳朵上把他的耳钉一颗一颗全部摘下。

栾玉漱“哈”地一声笑,“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你要装聋——”声音被栾玉清重重两个耳光打散。

“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看。”

栾玉清准驸马的身份大楼里的人多半儿都知道,两个人一番扭打之后面孔又都有些走形,再看他们的态度,一时间竟然没人联想到被栾玉清掌掴的人就是目前炙手可热的海归人材栾玉漱。

栾局长要出气,保卫科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到,打成什么样都算是被拉开之前打的。

“栾漪就——”“是个婊子”还没出口,腹部的剧痛已经让栾玉漱不得不弯下腰,却仍然用口型把这几个字跟栾玉清明明白白地亮了一遍。

栾玉清没想到栾玉漱居然还真敢说,重重一腿顶上他腹部后,真恨不得刚刚没就此废了他——

废了他,对,废了他……

这想法来得晚了,当他想要再补一脚时,原本打算旁观一阵的保安们看看栾局长这回的气出得不一样,下手又重又狠,也怕真打出什么样来不好交待,纷纷拦住他。

“栾局长,有话慢慢说。”

“打个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把他扔110那边管教几天再出来。”

两个人之间已经隔出五六个人,再怎么想打,也是鞭长莫及,耳钉在手心里杂乱且用力地紧攥一阵后,已经硌得觉不出痛来,丝丝血迹自栾玉清指缝间淌下。一滴一滴无声落到地板上。

“栾玉——你再敢嘴贱手贱一回,别怪我不客气。”

“栾玉清,你以为你辞职之后还能剩下什么?连栾——”“漪”字还没出口,栾玉清已经又扑过来。

这回保卫科的人没敢含糊,两个人都被扭住,有人悄悄去别科室拨了市长电话。

袁克明还没来,下来的是市长秘书。看见两人,不由一愣,赶紧拨了市长的私人电话,三言两语交待了情况,听得袁克明头大如斗。皱眉半天才走到女儿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小晴,栾玉清和人打架了,要辞职,你真不出来?”

门豁然大开,闭关绝食好几天的女孩已经瘦得颧骨都高起来,“爸,你说栾——他怎么会和人打架?是——和谁?”

栾漪被袁晔亲吻得身体都软得化在他怀里,“你怎么会来?”

“袁晴在家绝食。”

“嗄?”栾漪打了个呵欠。头埋在袁晔颈侧,仍是困意浓重的样子。

是她作的孽,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有错。袁晔被她软软的呼吸蹭得啼笑皆非。

本来兄妹感情确实是深厚的,可毕竟感情的事谁也勉强不来。自己本来打算拿支票打发掉栾玉清的女人也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撒手!,只是想好歹帮妹妹办一回事,成或不成就都没法管了。可没想到女人原来是栾漪……

抬手m了m栾漪的耳垂,“你说你找谁不好呢?”

那她应该找谁才好呢?栾永祺吗?继续对他耍流氓?本来以为只要一想到栾永祺,心就会抽着疼。可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磨练太过,什么感觉都淡了下来,明明做好了疼痛准备,心底竟然没什么大波澜,反倒怅怅然若有所失。

栾漪又打了个呵欠,眼睛都懒得睁开,颊上甚至依然是个笑,“袁公子这话算是答应要收容我吗?那我找你好不好?”

chapter 76(endding)

袁克明看到女儿终于肯出来,本来想叫打电话叫司机把栾家兄弟两个给带回来的,可没想到袁晴一听说是栾玉清和栾玉漱,脸色一白,又重新把自己关回房间里,死活不出来了。自己劝完老伴劝,老伴劝累了保姆劝。房间里却始终安静。

到秘书再打过电话来等候指示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袁克明重重叹一口气,打了司机电话准备去办公楼。谁知还没走到楼下,已经听到楼下一声巨响后一片嘈杂。

袁克明向来对热闹毫无兴趣,绕过人群要继续走时,却被人拉住,“袁市长,您——”

“有事?”袁克明皱眉。

“您家——”那人还没说完,看到袁克明过来,人群已经纷纷退出一个大大的宽宽的缺口——那里所对的位置,往上数第五层的,正对的窗口,淡r色的塑钢玻璃窗正反s着朝日白炽的光,看得人发晕。

而地上,一片紫红,浆白之间,被暗红的血迹所浸围的女孩。白的衣,黑的发,五官却已破碎。

可是二十多年的血脉亲缘又岂容错认?

袁克明一步一步走过去,蹲坐到地上,扶起女孩的肩,用衣袖慢慢为她擦拭脸上的血迹。秀长的眉,黑浓的睫,女儿和儿子一样,都是随了他的遗传,毛发茂重。可现在那血都凝在了眉上睫上,细细的血珠宛如红泪,一颗一颗,拭之不尽,

“啊晴,栾家小子g本就不适合你,怎么就这么——”就这么——

女儿不笨,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从幼儿园到研究生,都是成绩优异地一路直升,和儿子一样是家里的骄傲。他又怎么忍心说她笨呢?

她就只是,只是——

如果女儿一开始成天跟他叽叽喳喳“那个办事员”多冷多傲多懒得理人时,他不是好笑着故意留下栾玉清来故意逗女儿气得成天蹦蹦跳来让他和老伴暗喜女儿总算有了个上心人的话,又怎么会……

现在女儿终于放弃了,他又怎么能怪女儿太过执拗呢?

“栾漪,你决定了就不要反悔。”他就这么让她困?说几句话就呵欠不断。“栾漪?”袁晔拍拍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呵欠连天的小女人,“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栾玉清断了跟我?”

这话听在栾漪耳中,却奇怪地变成了另一种声音,像栾玉清在她耳边惊讶的笑,“栾漪,你是真的答应了?”

栾漪甩甩头,明明两个人的声音g本不像——

“栾漪——”袁晔被栾漪重重地蹭了几下颈侧——那里一向是他的敏感带,不由身体一阵麻软,直朝椅背靠过去,栾漪居然也是全然无力地跟着他倒,两个人的重量落到一个人身上,袁晔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后脑重重地磕到椅背上,眼前一阵金光乱闪。半晌才伸手拍了拍她,“栾漪,你可以了啊。”

栾漪却不说话,只是紧紧缩在他怀里。

“姐~~我只是太上心~~”

“栾漪,你怎么了?”

“不行,我怕夜太长。”

两个声音渐渐地分不清幻觉还是现实,在栾漪脑海里纠缠得分辨不出来。别的声音也开始慢慢冒出来:

“这小东西是咬我呢!……这才是亲,你那是咬。”

“……人漂亮,话也开始说得漂亮了——想去人多的地方,嗯?”

袁晔看着原本偎在自己怀里娇软妩媚的栾漪忽然开始抱头抓心,颇吃了一惊,只凭本能地捉住栾漪,“怎么了?栾漪?怎么回事?”

“我们就这样睡,好不好?”

“刚才你喜欢吗?姐,你喜欢吗?”

栾漪尽全力挣扎,换来的却只是越缚越紧,越来越动弹不得,骨髓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全力冲突啮咬,既痒又痛,却就是怎么都止不住,也怎么都动不了。只能拼尽全力,声嘶力竭,“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的力气大得出奇,袁晔猝不及防挨了好几下,脸上脖子上都是血痕。

看见她这样子,哪里还敢松手?挠他都挠成这样,挠上自己的话……

“栾漪,你怎么了?栾漪?”一面问,一面压住栾漪,给自己学医的朋友拨了电话,“……力气突然特别大……嘴边冒泡沫?没有……痉挛,有点儿……不怎么说话,就哭来着,不打结,不僵……呵欠?她刚起来时,好像是一边呵欠一边儿淌泪来的……靠!”太过专心电话,压着栾漪的身体一时不防竟然被她重重踹到了要害,眼前一黑时栾漪已经一边拼命地抓挠着自己一边挣开他跳起来往卫生间跑,袁晔本来想追,撑了一下身,却用不上力,“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吸毒?!”

吸毒?!

袁晔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得出这么个答案来。

还在愣神时,卫生间里砰砰连响,玻璃破碎声,塑料制品落地声混成一片。

袁晔再也不敢多呆,弯着腰勉强爬起身。

浴室里凡是瓶瓶罐罐都已经碎得满地狼藉,莲蓬头开着,落在浴缸里朝天喷着水。栾漪也不知道是摔了还是怎么,伏在地上哭。发尾不知道是沾的沐浴y还是洗发水什么的,衣上身上都是脏污,最要命的是竟然还有血,也不知道是哪里破了,衣上,地上,触目惊心。也不知道弄破的地方有没有被化学品沾到。袁晔进去拉栾漪,可是才刚刚起身,栾漪却忽然用力一挣,袁晔脚下打滑,自己也没站稳,和她一起摔倒在地面——那里满是碎玻璃。袁晔想要抓住什么撑一下,可是手上因为抓着了栾漪沾着沐浴y的衣服,勉强在墙上一蹭,还是重重地直朝地面落下去。

最后所见,却只是血,大片大片的血,漫无边际地淌红了天空。

几年来都没有任何大案要闻的q市一天一夜间炸了锅。

市长袁克明的一双子女在同一天分别死于自杀和意外:女儿为个男人死了,还留下遗书“是我做了对不起xx的事,不要为难他”;儿子却是和个发了毒瘾的女人相拥着死在别人家里——据说还是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家。

一天之内,讣闻接踵连篇。

当晚,q市最大的房地产商栾永祺心脏病突发辞世。

袁克明女儿的未婚夫,原q市园林绿化局长,自杀殉情。

冬去春来,流传于q市的情侣佳话仍然糜糜不绝。原来前园林局长竟然那么年轻,即便是印在chu糙小报上的黑白照片,一双眼脉脉也如含情,和市长女儿的玉照一配,正堪称佳侣天生,只奈何情深缘浅,忒也薄命。

“这报纸多少钱?”问话的是个很年轻的声音,很温和的语气。

“三块一张。”卖报的阿姨抓着手里的报纸,头也不抬地答,虽然只是花边小报,可是排版好,故事更好,看得了一遍又一遍,真是让人一折三叹,难以释手。

“你黑人呢!怎么不回非洲去?!”这回的倒是个声音清脆的小姑娘。

哟,还激起不平之音了哪!

卖报阿姨抬起头,拢了拢老花镜。

又拢了拢老花镜。

站在她眼前的是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手上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两个人都是一看之下让人转不开眼睛的长相。这样的漂亮,一般等闲可不易见。

“喂,你到底卖不卖的啦!”

“囡囡,不要闹。”一面说,一面弯身抱起女孩,“也不是只这一份。”手上却仍是掏出皮夹,递给阿姨一张五元纸币,“这张我买了。”

“哥~~”女孩不依,在年轻人怀里踢腿。

年轻人却只是自顾自地接了报纸和零钱,抱着女孩走远了。隐隐还能听到温润的声音轻轻在问,“叫我什么?”

“哥~~玉漱哥哥,这些不都是你写的,还要买来干嘛呢?”

是的,都是他写的。

编个故事而已,并不会太难。

栾漪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为什么到她死了真正灰飞烟灭了他却还要记着她,惦着她呢?

“叫我什么?”

“呃,嗯——玉漱。”父亲死了,母亲疯了,九岁的女孩就已经很懂事。

栾玉漱看着那双神似的眼睛,定定地凝了好一会儿神,才匆匆转了过去。

栾娈无声地在心底“切”了一声:又哭了。当她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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