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出事了(2)
陶醉落落大方地坐在陶冶身边的位置上,拍卖会要开始了。
“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陶冶状似不经意地凑过来,弄了弄她肩膀上散落的一缕发,轻声问道。
陶醉不好在这种场合和他计较,也“言笑甚欢”地回应着:“见到个朋友,这边吵,去了外面说几句。”
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叫陶冶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眼神黯淡了一下。
桌下面,他忽然握住她的右手,在掌心里攥紧了。
“怎么了?”
惊诧于他的动作,陶醉侧过脸,她的侧脸很好看,下巴尖细,鼻梁挺直,睫羽很长,是个标准的东方美人儿。
陶冶的眼睛细长,却不是那种眯缝的眼睛,很亮很有神,尤其是当他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心都要跟着沉下去,好像那种眼神要把你看透一般。
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手心又被紧握着,眼看着都要汗湿起来,陶醉摇了摇手,试图唤醒他。
“醉儿。”
陶冶叹了一声,因为宴会厅里已经开始喧闹起来,他不得不将唇贴向她的耳畔,姿态亲昵。
“哪怕你只有一分的暗示,我也会给你十分的勇敢,你懂么?”
陶冶的声音很轻,周遭又有些吵,可是,这一句短短的话,便响彻在陶醉的耳膜边,震得她半晌缓不过劲儿来。
这算不得情话,也不属于承诺,可是听在耳边,心里又酸涩又甜蜜。
“快开始了。”
她憋了半天,那许许多多的话儿在嘴边滴溜溜打了个转儿,到最后,只挤出一句最没养分的来。
陶冶笑笑,毫不在意,似乎他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迹,如今满意了,索x放开了她的手,坐得端正,眼睛望向舞台,竟是一眼也不看她了。
陶醉顿了顿,到底也没说什么。
不经意地四处瞧瞧,这一看竟有了个巨大的发现,令陶醉惊讶:
眼看着慈善拍卖会即将开始,只见能容纳千余人的大厅,居然显得有些空,细细数来,竟是只有几十人。
虽说请柬派发得极少,可是四五百,还是有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冷场,看来主办方要急死了。
她正在来回看呢,正对上陶冶的眼睛,他冲她眨眨眼。
心底一沉,陶醉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正想开口,台上的司仪已经执麦走上台,开始隆重地宣布晚会开始,继而直奔主题,不断地请礼仪小姐将今日所要拍卖的商品呈上来。
一件件所谓的藏品、珍品、孤品,就这么被赤-裸裸的数字定下价码,宾客虽少,但是叫起价来倒还算热闹,此起彼伏的。
陶冶闲闲的,举了几次牌子,纯属应景儿,只要有人跟,他就不再举牌,倒好像是在看戏。
有些沉闷,陶醉轻声地说了句:“我去洗手间。”
刚要起身绕过陶冶,他快了一步,牵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怕引来更多的视线,陶醉不好跟他纠缠,只好点点头,轻轻地离席,冲旁边的人抱歉一笑。
走到洗手间,陶冶只好放手了,看了一眼,点头道:“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走到一边,背对着洗手间等着。
陶醉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往女士洗手间走去。
她一向不喜欢第一个隔间的位置,于是打算走过去,选择中间。
刚要路过第一个,一只手臂从门内伸出来,一把把她强硬地拉了进去,门“咔”一声,落了锁。
好听的男声扬起来,洋洋自得,满心欢喜。
又是汤麒,怎么和这个男人,就摆脱不了洗手间了?!
笑嘻嘻地圈紧陶醉,汤麒的眼里有一丝玩味,得意道:“怎么样?我这个创意好吧,咱这算不算重温旧梦?”
陶醉气急,斜着眼睛看他,鼓着腮帮不说话。
“放心啦,这里没别人,就咱俩。”
说完,汤麒脸上一红,急不可耐地伸手解着自己的腰带。
“你干什么?”
陶醉终于急了,不管能不能被人听到,也喊出来了。
因为激动,汤麒半天没解开皮带,心一横,直接握着她的小手覆上自己。
“有点涨得难受……”
说完,他两手抓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提,她的脚尖就便被迫立了起来。
汤麒的头俯下去,准确地吻住了她幼嫩的唇瓣,她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立刻就被他卷到嘴里。
“唔……唔……”
她被锁住唇,说不出话来,脚又被提起来,气得在嗓子眼里只好干呜呜,手也握成拳敲打着他。
汤麒见她是有些站不稳了,干脆手臂一紧,转个身,将她转个身子,后背抵上洗手间隔间的墙壁,好撑着全身。
陶醉为了穿裙子,特意没有佩戴文x,只是在x前贴了x贴,没有肩带的束缚,叫汤麒一下就浑身着了火。
他刚才的火还没灭呢,这又一把火,烧得他额上全是汗,衬衫x口处都被汗打透了,粘在肌肤上。
“不行不行,给我整出来,太难受了……”
他胡乱地念叨着,嘴堵上陶醉的嘴儿,手更是不闲着,从领口伸进来,m到那两片柔软的x贴,在她的恐惧眼神中,继续往里,m到小小的还是软绵绵的果实。
白皙粉嫩的柔软,在她x前晃悠着,汤麒的chu暴,使得陶醉又害怕又紧张。
“快点儿完事快点出去,一会儿进来人就不好办了……”
他嘟囔着,双手往陶醉肩上一按,让她整个人跨坐在马桶上,比量了一下,觉得高度正合适,高兴地眼睛都红了,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来。
陶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着唇白了他一眼,“变态!”
汤少爷倒是贱,挨了骂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解开裤子,比好了姿势,手将她的裙子往上推,一直推到领口,堆成一团,露出大片的肌肤来。
“哎?”
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忽然顿住,不怀好意地问:“我怎么觉得,你那个老爸,宝贝你宝贝得有些过分?”
陶醉一愣,继而暗暗咬牙,小声骂道:“要弄就快点,哪那么多话?”
果然,汤麒像是领了圣旨一般,两只手赶紧托住她的绵软,将自己埋进去,夹紧了。
042出事了(3)
汤麒的宝贝很长,又chu,往里一塞,就跟热狗似的,从两团夹紧的绵软里伸出来,顶到陶醉下巴上。
虽然x口的皮肤细腻,但是没有滋润,动起来还是不太舒服,汤麒张嘴,打算舔舔,用口水润滑一下。
陶醉一把拍开他凑上来的嘴,低声喝道:“你别乱舔,跟小狗似的!”
说完横他一眼,挺起x来,伸出手帮助他——
她想的是,赶紧完事,赶紧出去,陶冶还在外面等着呢。
汤麒也没耐心了,开始挺腰缩臀,销魂噬骨的滋味儿,加上在女洗手间里紧张的快感,令他没坚持多久。
他略带懊恼地拔出来,眼看着那珍珠白的y体就要狂喷,陶醉“啊”一声,护住心口,赶紧闪开。
“你嫌弃我了?”
汤麒等余韵过去,这才捻起一点儿,凑到她唇边,“尝尝?”
陶醉飞快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闻言抬起头,忽而转变了神色,笑道:“好哇,你放我嘴里?“
说完,一口含住汤麒沾满了j华的手指,先绕着指头,细细舔了一圈,见他露出满意而享受的表情,这才狠下心,用力咬下去!
血腥的味道,伴着那之前发腥的属于汤麒的味儿,一下崩裂在口中!
“啊!”
汤麒低吼着,像是被螃蟹钳子夹住了似的,拼命甩。
陶醉也不恋战,松松吐了口,满面得色,“还尝不?我没吃够呢!”
“没良心,没爱心,真是的,我汤麒挖心挖肺地待你,你就这么狠……”
汤麒靠在门上,半真半假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悲伤。
斜睇了他一眼,似乎也被他的话弄得心里一酸,陶醉半蹲下来,抽出纸巾帮他擦干净,眼神专注。
汤麒面对陶醉,说不出来,就是甘心情愿——
他平时对圈子里的人,都是高兴了笑,不高兴就骂,反正仗着家里能耐,谁都得给三分面子。
偏偏,唯独陶醉。
陶醉这边一软,抿着嘴帮他擦拭,汤少这边又乐呵了,他本不是喜怒过于形于色的人,可是在她面前,还是交了底儿。
拢拢她耳边的头发,汤麒慢悠悠道:“一会儿找个机会先撤,跟我去见见朋友?”
他们这一圈,有他们这一圈的规矩——
一个女人,被其中一个圈里人带去,亮明了身份,那么,以后不管这两个人成不成,按照大家的心照不宣,这姑娘,别人都是不该碰的。
汤麒着急啊,就怕这偌大的s市,再蹦出来几个识货的。
陶醉年纪小,尚未进入这个圈子,可他总不能一直不回帝都,等几年,小美女大了,他看中的人儿不飞了?
“不行,我爸带我来的,走不开。”
陶醉把手里的纸团扔掉,站直身子,抻抻裙子上的褶皱,摇头拒绝道。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之前心里的那一丝不好的预兆重新浮上心头。
“对了,你绝不觉得,今晚的人太少了,整场拍卖会下来,都怪怪的。”
汤麒歪了歪嘴角,笑得高深莫测。
“你才觉得啊?”
他斜了她一眼,嘴朝外面一努,“你都看见那女人在了,还用我说么?记得一会儿机灵点,跟着我坐在边上,有事谁也别管,跟我走,记住没?”
陶醉失笑,大眼睛转了转,化过淡妆的脸上有一丝超出年龄的魅惑来。
“你的意思是,”她憋不住终于笑出来,“今晚会有事发生?”
汤麒看着她笑,也不说话,突然加了一句,“你说呢?你这腿上擦了一枪,你老爸忙不迭地带你出来晃悠,你当这是‘老爸向前冲’呢?”
陶醉忽然敛住笑,有些震惊道:“汤麒,你什么意思?”
汤麒摇摇头,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遗憾表情,故意放慢语速说道:“s市这几年发展很快,那块地,好几个人抢,陶先生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的生意,所以……”
他故意往她当时受伤的地方看了一眼,“他会用你这次受伤,大做文章。”
背脊窜过一阵凉意,原本有些出汗的地方,被中央空调冒出来的凉风一吹,她浑身都是凉飕飕的。
陶醉啊陶醉,你以为自己聪明,以为自己找不出破绽,策划了这么久,弄出个自以为完美的“枪击事件”,以为能叫陶冶对她的钳制能够松懈,整了半天,还不是稳稳当当地被人捏在手里!
她的命脉,不还是照样被陶冶拿捏得准、稳、狠!
“那,今晚会怎么样?”
她忽然觉得好累,细细的高跟鞋快要支撑不住自己,靠在墙上。
汤麒看出来她的异样,但是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是咳了一声。
“不知道,咱是来看戏的,戏演完了,咱就走。”
说完,他率先听听动静,开了锁,大步迈出去。
“陶醉,我只能说,你爸不简单,自己小心点儿,要不,你就干脆跟我走?”
汤麒打蛇随棍上,转身开始勾搭。
哪知道,陶醉在后面跟失了魂儿一样,门都开了,也不往外走。
他返身,拽了她一把,“你先出去,我过一会儿再出去,免得被人看见说三道四,啊?”
陶醉点点头,愣怔地出去了。
陶冶正在把一g烟掐灭,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了陶醉几眼,有些不悦。
“不舒服了?怎么这么久?”
陶醉伸手指指眼睛,眨了几下,“刚才假睫毛掉了,我往上弄了半天。”
她眼睛有点儿红,正好瞒过去了。
周围都是女宾们的香水味儿,陶冶闻了几下,没说什么,一伸手拉住陶醉,“回吧,快完事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地方没了,他陶冶也一点儿不心疼。
043出事了(4)
果然,拍卖会的最高潮还未到来,本就稀疏的座位上,似乎又少了不少人。
陶醉瞄了几眼,发现消失的都是和陶冶平日里私交不错的,一起泡温泉搓麻将的。
难道……
她正想着,腰被陶冶一圈,竟然没有走向原来的座位,而是往一处隐蔽的侧门走去。
刚要开口,陶冶像是看穿她心思,“嘘”了一声,掏出手机拨号。
“嗯,直接下去,马上。”
说完,他按掉电话,回过头来,眼神落在陶醉的脚上。
不由分说,陶冶一把抱起陶醉,身边跟着两个保镖,大步就往这层的电梯走去。
直达地下停车场,陶冶的车子停在一边,拉开门,他把陶醉往后座一塞,自己也钻进去。
一直跟着的保镖,也跟着进了后面的一辆车。
陶醉还没坐稳,车子就发动起来,一个漂亮的绕弯弧线,力道之大,将她甩在陶冶腿上。
陶冶大笑,索x将她的半个身子都按在自己腿上。
“你干什么?这么急着走,怎么也不跟我说?”
她爬起来,又被他按住,脑袋闷在他大腿上,埋怨着。
果然汤麒说得对,陶冶今天是心里有事儿,她还以为等到拍卖会结束发生点儿什么,没想到直接被打包带走了。
“不走干什么?你想看漫天大火啊?”
陶冶m着她的脑袋,就像m着自己豢养的小宠物。
陶醉惊了,半天才傻愣愣张嘴,结结巴巴地问:“什么大火?”
看他的样子,g本不像在开玩笑,那,就是认真的了?!
“既然敢动你,就应该能想到会是什么后果,烧了他的地方,算是小的。”
陶冶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原本m着她的力道也重了几分,脸色y郁。
确实,虽然他心里明镜似的,陶醉这事不是竞争对手干的,但是,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契机,可以叫他以“受害者”的身份,进行出师有名的报复。
“你叫人放火了?”
陶醉简直不敢相信,她只当陶冶是衣冠禽兽,没想到简直是杀人不眨眼。
“傻孩子,哪用我去沾血,没有好处的事儿没人肯干。再说了,那小子从保险公司还能挖一笔钱,本来就是个烧钱的地儿,挣不到多少钱,我算是替他了结了。”
她蓦地想起了那个女人,和汤麒说过话的女人,钟馨雯。
难道是她,在为陶冶做事?
陶醉不敢想了,忽然想起汤麒,不知道他事先能不能得到消息。
她赶紧掏出手机拨号,不通,按掉再拨,还是不通。
陶醉这回是真的慌了,哆哆嗦嗦地噼啪按键,有好几次差点没拿住。
“这么急,联系谁呢?”
陶冶也不拦着,反而松开对她的桎梏,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伸手松了松领带,眯缝着眼睛问。
她不理会他,一遍遍地拨号,再按掉,再拨,急得一头汗。
陶冶掏出烟盒,拿出一g烟,不吸,放在人中处磨蹭着,冷冷地看着陶醉。
他生气了,陶醉察觉到,连忙抬头,低声答了一句:“是个朋友,刚才在里面见过的,问问他出来没。”
状似无意地点点头,陶冶表现得像是任何一个大度且关心女儿的父亲那样,“多交点朋友,也好。”
说完,他手上用力,掐断了那g烟,烟纸破了,烟草末儿从指间洒落,落在他裤子上,哪哪都是。
044出事了(5)
回到家,客厅一片大亮,范爱可正在沙发上坐着,低着头,脑袋一顿一顿,看样子正在哭。
“冶,你回来了?”
眼睛一亮,范爱可赶紧迎上来,没化妆,看样子是哭完去洗干净了。
“那个,你……”
陶冶脚下不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钱不够了?”
她话被截断,有些羞赧,点点头,却又不甘地解释道:“这几天手风儿不太顺,等我赢回来的!”
陶冶嗤笑一声,“没听说过靠赌发家的,差不多玩玩就行了,出事了我也救不了你!”
说完,转身就走,上了楼梯,这才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钱明天给你打到账户上。”
陶醉看见,范爱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明亮了几分。
言情小说里,男主向来大方豪爽,扔下一张卡,无限透支随便刷。
可那毕竟是小说,生活里,上哪去找这样的冤大头,何况,陶冶和范爱可,g本就是不得不结婚的一对怨偶。
当年陶醉才十二,刚刚初潮,暗红的血的到来,无疑使陶冶压抑了许久的情潮奔涌而出。
家族聚会上,他忍不住在宴会的角落吻了小小的养女,不巧,被范爱可撞破,以此来要挟陶冶,成为名正言顺的陶太太。
婚礼上,陶冶望着在一旁垂头捧花的陶醉,y恻地扭过头来,对范爱可挤出一句:“如你所愿。”
跟在后面的陶醉,什么也没说,冲着范爱可象征x地点点头,转身上楼了。
从浴室出来,陶冶躺在陶醉的床上看电视,遥控器跟弹钢琴似的,从中央到地方,最后还是选择看新闻联播的重播。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商人,喜欢从政治的风云变化中,早早地嗅到商机,虽然新闻里很多东西都是瞎扯。
床头的手机在一闪一闪,陶醉一手按着浴帽,一手拿过来看,是oliva的短信,寥寥数语,看完心都凉了。
我临时先撤了,我老爸说出事了,里面着大火了,估计这会儿烧成灰儿了,你有事没?
手指飞快,回复了一条,叫她放心,然后就赶紧再给汤麒打电话。
接通了,但是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
“不能有事,我都叫人带着撤了,我只放火,不杀人。”
陶冶看着陶醉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一沉嘴角,叫她宽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语含讥讽,洗干净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泛着水润和光泽,连毛细孔都几乎看不见。
伸手拍拍身边的空位,陶冶伸直了身子平躺着,“过来。”
陶醉顿了一下,靠着他坐下来,甩开湿漉漉的头发。
“当时你出事,我不是不想去查。”
他故意用满含深意的眼光瞥了陶醉一眼,见她脸色一下凝起来,心里好笑。
到底是年轻,虽然心眼儿不少,但是沉不住气,他的醉儿,还是得慢慢“磨”!
陶醉有点儿心魂飘忽,不知道自己自导自演的这出戏,陶冶看透了几分。
“我缓过来劲儿,就打算,干脆把这个屎盆子扣他陈天一脑袋上,反正那几天他一直排着两伙人跟着你,估计也是要下手。”
怪不得陶冶叫她下课就回家,原来真的有人在跟踪。
陈天一,万鑫的老板,最近和陶冶在争夺那块地皮,私下里据说小动作不断。
“钟馨雯当年走投无路,我拉了她一把,她当时就说,以后有什么事,拼死也要还我这个人情。”
擦了擦下颌,他笑得如先知一般——
陶冶显然是个懂得投资的人,不管是商机资金,还是人脉关系。
想起那个人到中年但依旧一身风华的女人,陶醉打了个哆嗦,出口道:“她放的火?”
陶冶失笑,大笑了好久,一口白森森的牙都露出来,这才笑着伸手捏陶醉的脸颊,掐了又掐。
“我的小傻子喏,你当她活腻了啊?纵火罪啊,要坐大牢的啊!”
陶醉闪躲着,不叫他掐着玩,吼了一声:“别捏了!”
陶冶松手,目光灼灼,哼了一声,“找了个人做的,钟馨雯手底下的,要不也是等着破产,把这事扛下来,家里老婆孩子都给照顾好,他进去了,也没啥后顾之忧了。”
她握着拳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助纣为虐,说的应该就是她自己吧。
没有她的自作聪明,陶冶的报复动作也不会这么大动静——
搭上一座五星级酒店,那可是s市的地标x建筑,出了机场沿着青年大街下来就是,最好的地段,最好的装潢,前前后后三十多个亿啊,她心疼!
抓着陶冶的手,她眼眶里眼泪在打转儿,哑着声问道:“烧没了?那得死多少人啊?”
陶冶直起身,圈住她的肩膀,温柔安慰道:“放心,你没发现晚上人越来越少,我怕陈天一发现,早就安排好了,真的,不该死的,一个都不会死,相信我。”
他把额头抵住陶醉的额头,轻柔地哄着。
却在垂眸的时候,掩下眼底的一抹一闪即逝的j光。
045谁的苦难无法反抗
萨特有云:在黑暗的时代,不反抗就意味着同谋。
更何况是,陶醉认为自己间接地参与了这一起y谋,心灵的沉重使得她连续几天郁郁寡欢。
她本就比同龄人心事重,这么一来,脸上更是一点儿笑模样儿都没有。
明天一定会到来,可过去永远过不去。
课间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她的朋友不多,陶醉也不想参与到谁又垫鼻梁,谁又开眼角的无聊话题中去,于是慢慢从兜里掏出一只耳机,塞到耳蜗里。
她七岁那年,跟着亲生父亲在这个有千万人口的城市拾荒,白天到处捡破烂儿换钱,晚上就钻桥洞睡觉。
有一次她捡到了五毛钱,黄铜色的钢镚儿,她弯下腰,死死地捡起来攥在手心里,握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手心里都染上那腥腥的,难闻但是诱人的,钱的味道。
她偷偷去了一家小卖店——
对于那个时代,小卖店已经很少了,超市已经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这个中国第四大城市,可是她从来没进去过,就是这家小卖店,她也不曾。
她特意洗了手,接过那个包装得花花绿绿的bb糖,小心翼翼地剥下糖纸,打算把它压平,夹在捡来的书里。
几乎是忐忑的,她伸出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那个橘红色的,现在想起来都是甜得发腻的糖球儿,眼睛眯成一线,幸福得浑身都要颤抖了。
“哪来的钱?”
“捡、捡来的……”
“咚!”
那是她小小的身子栽倒的声音,从来都是迷迷瞪瞪,只知道捡破烂的父亲,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她立不住,惶惶倒地,嘴里吮着的糖,就这么跌出去,在地上摔成好几瓣儿。
“贱货!跟你妈一样,就知道钱!就知道花钱!”
男人的叫骂响彻整个桥洞,其他在这睡觉的流浪汉们都探进头来,不怀好意地张望着。
她耳中隆隆作响,先是发烫,然后就是火辣辣的,接着,就有蜜蜂嗡嗡的声音,不停地萦绕起来。
十多年过去了,甚至后来,陶冶带她去帝都看病,遍访名医,都无果。
治不好了,人,都是要有缺陷,才能活的。
只要上火,或者休息不好,她的这边耳朵,都会蜂鸣一般,吵得她无法静心。
就像现在。
音乐声多少压下了那有节奏的嗡嗡声,她叹了一口气,想起刚才上课偷偷看手机,在上看到的各种新闻和猜测。
当真相还在穿鞋的时候,显然,谎言已经跑遍了全城。
因为涉及面太广,传统媒介比如电视和报纸还没有播送这条新闻,其实也是陶冶疏通得到位的关系;至于上,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大多不靠谱。
陶醉很清楚,这么大的火,一定会成立专案组,可是,不用几天,“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某连锁店老板携带情人烟火庆祝,不小心点燃酒店一侧led屏幕,引发火灾,目前当事人已经涉嫌被捕。
看,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真相。
“有钱啊,就是能把死人说活了,把活人说死了……”
陶醉忽然想起来,她被打那天,她爸爸筋疲力尽地倒在一边,破天荒地从兜里掏出毛票儿,买了一瓶啤酒,喝完后,不住地嘟囔着这句话。
一个月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她想,他可能,一定是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承受无法反抗的苦难。
比如,此刻衣着光鲜的范爱可。
她脸上防水防汗的妆容,因为着急,眼角处的立体眼影和棕色的眼线,都有些化开了,晕在眼梢。
又输了一把。
范爱可不悦地推推那个腻在自己身上的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孩儿,“去,热死了,叫楼下送点冰激凌上来。”
她打牌,很少去会所,一般都是和牌搭子去酒店,包个把月的高级套房。
叫kevin的小男孩儿,是范爱可从酒吧里带出来的,就是上次陶醉遇见小刁和汤麒的那间酒吧,他盯的陶醉的梢儿。
“爱姐,你慢慢打,我亲自下楼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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