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我进去穿件外衣。”苏远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房间。
张梓淇怔住了,这时他才注意到苏远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初春的早上呵一口气都是白的,还有雾气,苏远就在这样的天气里站了这么久,话都没吭一声。
张梓淇牵着苏远走了有挺久,苏远只觉得所去的地方越来越苍凉,越来越偏僻。
直到张梓淇顿住脚步。
他们站在一座挺大的府邸前,面目狰狞的石狮子屹立在门的两旁,见证了这座府邸所有的荣辱兴衰。
府邸是破败的,门有一边坏了,朱红的漆斑驳褪色,一眼望去,院子里的各种野草参差不齐,春天才刚冒出个头,它们便肆无忌惮地霸占了整个院子。
“里面有野草,不过没关系,直接走过去就好了,顶多有点痒。”张梓淇对苏远说。
苏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是张梓淇拉着苏远淌过野草林,走到廊下。
走到廊下基本就可以窥见这座府邸的大厅了,大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是梁上依稀可见的彩绘以及屋檐上精美的木雕,无不彰显着过去的荣华。
现在天色基本已经大亮,张梓淇抬起头,莫名竟觉得有些晃眼。
“这是哪?”半晌,苏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家,曾经的相府。”张梓淇从他背的行李里取出一个碗和一壶酒,以及纸钱香烛若干。
“今天是我爹的忌日,只好来这里拜拜他。”
张梓淇蹲下身,倒了满满一碗酒,道,“你喜欢喝酒,就先喝点酒吧,反正你一那么抠门的人也要不了多少钱。”
张梓淇把这碗酒悉数倒尽,才掏出火石,点燃香烛,蛮横地插/在了地上。
张梓淇觉得自己是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的,虽然这种想法很是不孝。
张梓淇和父亲之间的交流十分之有限,一个月见面的次数都是寥寥无几。
所以在张梓淇心中父亲只是一个——严厉而不好接触的大人的形象。
只是等到在天阙处父亲教他上课以来,他才开始慢慢了解他的父亲。
不是一个老古板,更不是一个只会板着脸教训人的大人。
他会在课堂上讲些课外知识,他引经据典,能从孟子说到老子,也能从儒学说到汉武大帝。
他会因为张梓淇或者别人回答对了他的问题而高兴,也会因为有人上课不听而生气。
他甚至还有一次因为多喝了些酒而耽误了上课的时间……这也是张梓淇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喜欢喝酒。
他从一个苍白单薄,只有古板,严厉几个标签的形象渐渐饱满,渐渐像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像一个父亲而不是几个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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