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妇人走了出来,赶快抱起小女孩,抬起眼愤怒地蹬视着阮曼如。
曼如一惊,正待出口致歉,却见整个屋子里的人命用鄙夷的目光瞪着她。好可怕哦!
「小……小翠!」曼如就要哭了。这些人怎幺这样,她不是故意的啊!她只是被那幺多陌生人给吓到了啊!
可是尽管她再怎幺呼唤,小翠还是没从内室走出来救她。
怎幺办呢?
她尴尬地面对那一双双充满戒意及敌视的眸光,全身好不自在。
「我……我还是出去等小翠好了。」她匆匆地咕哝了一声,转身逃也似的走山屋外。
曼如心里纳闷苦,这些人是怎幺回事啊?
怎幺好象她得罪了他们似的。她g本什幺也没做啊!
真的好奇怪,府里的人个个都很喜欢她的,怎幺外面的人好象不太一样呢?
她边沉思边走在小翠家屋前的小路上,一个不留神和个妇女撞个满怀。
「对……对不起……」曼如点头道歉着,一抬眼却吓了一跳。
怎幺搞的,突然来了这幺多人?
其实不奇怪,小村里的消息本来就传得很快,因此小翠家里来了个娇客的事,很快就引来一大群好奇的村民。
尤其是——大部份的村民或多或少都受过阮老爷的「照顾」,对阮家大小姐也就特别注意了。
「大……大家好……」曼如对着一双双打量的眼睛,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你是阮存富的女儿!?」那名被撞的妇人一脸仇怨地瞪视着曼如。
「是啊!」阮曼如甜美地一笑。「大娘识得家父?」
「识得!怎幺不识!杭州城里行谁不知阮大爷!」妇人讽刺地冷嘲。
「是吗?」曼加天真地听不出妇人语气中的恶意,只觉得自己的爹竟是那幺有名,而颇感光荣。
「当然啦,」妇人y沉的一笑,一双混浊的眸十倏地布满疯狂的神釆。「害死我家相公的人,我怎幺可能不认识?」
妇人猛地上前一步,恶狠的目光瞪着惊骇万分的阮曼如。
那妇人的丈夫一个月前才因细故得罪了阮家,叫阮存富收回田地,逼得他们一家人生活陷入绝境,丈夫也因自责而自杀身亡。
失去所有的妇人,一夜之间成了神智恍惚的疯子。
阮曼如不知这些,直觉地被妇人的凶狠架势吓住,不住地往后退。
「你胡说什幺?我警告你喔!别乱诬赖人喔!小心县太爷把你捉去关。」
娇生惯养的阮曼如哪知道怎幺威胁人,只好胡乱说着,希望那疯妇快快离去。
「拿县太爷来吓我们?」妇人讥道。「是喔,谁不知道阮家和那个狗官是官商勾结,专门欺压我们这些老百姓!」
阮曼如水亮的瞳眸愤懑地大睁。
「你……你胡说!我爹才不是这种人。」她虽骇怕却也不禁出言反驳。
「我爹是好人!不会做这种事的。」她骄傲地昂起头来。
「好人?阮存富是好人?」那妇人宛如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声音尖锐地狂笑起来,那声音凄厉的让人头皮发麻。
「你笑什幺?」曼如愤慨地握紧拳头;。
「你以为你那『好人』爹爹为什幺那幺富有?还不是剥削我们这些可怜人的成果。为了今年的收成,他杀了多少不听话的农人,你知道吗?」妇人脸上神情愈来愈疯狂,她扭着曼如的手,将她带向人群。
「李家的大儿子、王家的当家、赵家的一家三口……这些全是他害死的!」
阮曼如一抬眼,惊惧地对上一双双充满恨意的眸光。
「不……我不信……爹不会……你们胡说八道……」她一张小脸一片惨白。
「还我爹的命来!」一个小男孩冲上前来,扯住曼如的裙摆。
阮曼如又惊又恐,拚命的想甩脱妇人和小男孩。
「不要碰我,你们胡说八道。爹才不会为了钱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们要钱是吗?我给就是了!」
她说着把怀中的锦囊丢在妇人面前,转身就要逃开。
白晃晃的银子撒在地上,不但没有平息众怒,反而更激起群众的怒气。
「大家评评理啊!阮家想用钱砸死我们这些穷人!各位说可不可恶!?」
「是啊!太欺侮人了!」
「捉住她!」
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村人立即一涌而上,将曼如团团围住。一双双污黑的手伸出来,往她身上拉扯。
不一会儿,曼加身上的珠宝首饰,连同翡翠步摇一个个都给村民们扯了去。从小养尊处优的她,何时遇过这样凶暴的对待了。
她只能拚了命地抱住自己的身子,惊惶地尖叫不已——
「不要……救命哪……」
嘶!—声丝帛撕裂声,曼如的裙裾被疯狂的村民撕下一块。她的惊恐更甚,委屈、害怕、羞辱的泪水从失措的双眸中不断涌出。
正当她绝望之际,怱闻一声低沉严厉的巨吼——
「放开她!」
下一秒她身子旁的压力尽失。村民们纷纷放开了她,她随着村民的视线迎上一双锋利冷情的男x眼眸。
「季庄主!」她听到村民们唤他。由他们恭敬的态度不难看出这男子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曼如无法将目光自那男子身上移开。
那男子一身素黑,平凡的衣饰却无法掩盖其下伟岸俊朗的体魄,一双深沉机敏的冷眼,如斧凿刀刻般的俊美五官。更令人不容忽略的,是他强烈的存在感。
他只是站立着,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股强悍的领袖气息,让人不自觉地臣服于他。
男子注视着她,没说话,但眼光却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也和村民一样讨厌她吗?不知怎地,曼如发觉自己竟会在乎他的想法。
男子走向她,他高大的身子矗立住她身前,曼如屏息以待,—张小脸不自觉地火热起来。她狼狈地扯紧残破的衣衫,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男子撇撇唇,他该感到快慰的,可见她蜷缩着细弱的身子,一双水漾漾的眸子布满惊恐,却又忍不住地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与不舍……
曼如惊呼出声,只为那男子竟抬手拎起她。
「你……你放……放开我!」方才的经验让她直觉地害怕陌生人的举动。
她被制伏在他强健的臂膀里,他x门传来的热度熨烫了她的身子,从来不曾和男x有这幺亲密接触的她,只察觉到自己如擂般的心跳,和火烫的脸蛋儿……
男子g本不看她,也不回应她,扯开步伐,腾空展开绝佳的轻功离开。
曼如害怕着那速度,一双手不自觉地攀紧了他厚实的颈项。
在他怀中,曼如g本看不清他要带她往哪个方向,可是他那温热结实的x膛却奇异地带给她一股安全感。这感觉真矛盾,她明明就不该对一个陌生男子有这种感觉的啊!
曼如怱地被chu鲁地丢在一张炕床上,不禁惊呼一声。
她抬起眼,见她所处的是间简朴的木屋,除了身下这张床,就只有墙上挂着的几把质素的古剑。
是他的房子吗?他带她来这儿有什幺目的?
望着他高大魁梧的身材,这张炕床,和自己身上残破的衣衫,迟来的惊惶终于来到曼如的眼底……
「你……你要做什吗?」她嗫嚅着,一边往床角缩去。
男子冷冷地嗤笑一声,迳自转身离去。
曼如愣了一愣,这算什幺嘛!难道他还嫌弃她?
不知怎幺搞地,她竟然对他的态度感到一丝恼怒……一丝——怅然若失!?
男子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女x衣衫。
「拿去。」他将它丢在床边,转头就走。
曼如捉起那衣衫,七手八脚地换上了。虽然火服的质料和她平时的衣物差很多,chu糙的触感扎得她细致的肌肤十分难受,可总比她残破的衣服好多了。
她将一头被扯乱的秀发解了下来,用手指细细地梳整苦。可她试了—次又一次,总不能如小翠一样将它整齐地给盘在脑后。
「唉!搞什幺嘛!」她嘟起嘴,终于放弃了,任那—头轻软乌亮的发丝自然地披散任肩后。
季凌阳无声无息地踅同来。
他眯起了眼,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背着光,秀美的弯弯黛眉,朱红的双唇和一头如飞瀑般的秀发,竟让他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烦意燥。
「你没事吧?」他问,语调中却透着不悦的冷意。
曼如瞠大了眼,不由自主地飞红了嫩颊。「我……谢谢……谢谢你。」
男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说着他打开了房门,率先往外走去。
曼如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却有着说不出的不舍。
「等……等等……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她扯住他的衣角,一双氲氲迷蒙的大眼望定了那男子,语气是急迫的。
男子的眸光,紧锁住那只纤白姣美的柔荑。
「季凌阳。」一迳地简短、不赘言,却已是他的极限。
曼如的小脸倏地一亮,仿佛这样已足以令她心满意足。
「我叫曼如,阮曼如。」她朝他绽开一抹清艳绝美的笑靥。
他眯起眼,双眸转合,沉如黑墨的利眸盯着她发亮的俏脸……
「该死的——」他突然暗咒,甩开她的手,急急地往前走去。
曼如愣了一下,急急地追上他的大步伐。这庄园好大,走了好久,他们却还没走出这座庄园。
曼如看出这座庄园虽不似她家中的花团锦簇、小桥流水,但也不失简朴高雅。奇特的是,庄里有一排排的木屋。她看见屋里的人皆以一种仇视的态度盯苦她,一如小翠的村人。她心一惊,又伸手扯住季凌阳的衣角。
这回他倒没甩开她,只是微微抿紧了唇。
他带她来到庄里的大门口,已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们。
曼如睁大了眼惊叫:「小翠!」
「小姐!谢天谢地你没事!」
「小翠……」曼如历经这一日下来所遇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忍不住委屈地啜泣起来。
「小姐别哭了,你没事就好,幸亏季庄主救了你,要不然我的罪过可大了。」小翠想起小姐所遭遇的—切都因她而起,忍不住胆颤心惊。
曼如闻言止住了哭泣,回头看了眼季凌阳高大雄伟的身子,不知怎地,竟红了脸。
也许她该感谢这场意外,让她识得厂他!?
「谢谢你,季公子。」曼如羞红着脸,抬头仰望英挺的他。「我爹若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不用了。」他冷眼看她。「我不愿和你阮家扯上任何关系。」他的话决绝得令曼姗感到一阵心痛。
「为什幺?……」曼如无措地瞅苦他,一整天所受的委屈都不如他一句话来得伤人。
季凌阳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难测的神情。
「你回去罢!」他转身要走。
曼如心中一急,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她不管自己的行为行多不合礼教,心中泛起的酸涩让她控制不了自己。
「为什幺?我爹做了什幺?你为什幺那幺恨我爹?你是不是也跟那些野蛮人一样讨厌我?我做错了汁幺?为什幺你们都讨厌我?」曼如对着他狂吼,所受的委屈在瞬间崩溃。
他扯住她纤细的手臂,力道强得几乎要把她揑碎。「你说他们野蛮?比起阮存富,他们一点也不野蛮。你这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懂什幺!?」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胡说!胡说!」阮曼如疯狂地摇着头,泪如泉涌。「你和他们一样误会我爹了,我爹是好人,是好人!」她用一只自由的小手拚命地槌打他厚实的x膛。
「少在我的地盘撒泼,滚回你阮家去!」
他撂下话后用力推开她,气冲冲地掉头离去,脸上尽是鄙夷与忿恨。
阮曼如愣愣地呆站在原地,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刹那间她十七年来所相信的世界在眼前崩解……
「小姐,别这样,我们回去吧。」小翠心疼曼如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轻言安慰着。
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不带小姐出府的话,小姐也不致于会发现……
「小姐,上马车了。」她扶起曼如冰凉的小手。
蔓如失神的目光突然对上她,一双水气迷茫的大眼里塞满了无言的恐慌——
「小翠,你告诉我,我爹是不是真的很坏?」她的手抓紧了小翠。
小翠愣住了,看着小姐认真且苍白的小脸。
竟——答不出话来——
义民庄
是夜,男子回到他简朴的居处。
一阵阵浮动的馨香弥漫在室内,他皱起眉,走向他的炕床,赫然见到—件残破的女x衣杉散落在床上。
「该死的!」他心底突生出一股无名的怒气。一把扯起那件衣衫,紧握在手心,彷佛要将之揉成碎片。
想不到那衣衫上传出的少女香气,却更狂肆地侵蚀着他的心志。
「英雄救美,这招果然高明哪!」敞开的房门外传来讥讽的女声。
男子寒着脸瞪视着倚在门边的绝艳女子。
「那个蠢女孩想必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了吧?」那女子讪笑着。一双灵动的大眼闪着算计的锋芒。
「那个疯妇攻击阮家女孩的事是你安排的?」
季凌阳沉下脸,不悦地瞪着自己的妹妹。
「那不是很好吗?藉由阮曼如,我们不但可以羞辱阮存富,甚至要拿下阮家的财产都不成问题了。」季琳掩不住满脸的得意与喜悦。
「要打击阮家我早行计划了,用不着你多事。」不知怎地,季凌阳发现自己很不喜欢季琳那抹得意的神釆。
季琳神色—敛,专注地审视着季凌阳略微闪烁的眼神。
从他紧握的女x衣衫和飘忽的神色,她似乎发现了什幺……
「我希望你别忘了季家一家六口是怎幺死的。」她淡淡的音调中有着一丝隐晦的试探意味。
季凌阳凌厉的目光倏地扫向季琳——
「我不会忘记,永远!」
季琳微点点头。
她想太多了,大哥不可能会有所动摇的。
只是,为什幺她会有种不安的预感?
「小姐、小姐,等等我!别往那儿走啊!」小翠在曼如身后慌乱地叫喊,阮曼如却失神地直往阮府大门走去。
「小姐,您别走大门哪!您忘了今儿个咱们是偷溜出来的,这会儿走大门进去,被老爷发现了,那可怎幺办哪!」小翠匆忙地拉住曼如的手,曼如一回头,小翠才赫然发觉她苍白的脸色和泛着水光的瞳眸。
「我不管,我要去问爹,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曼如握紧了双拳,悲愤地吼着。
小翠睁大了双眼。
天哪!这下怎幺办?要是让老爷知道她们今天下午遇到的事,那她这条小命不就……
「小姐,不要啊!」小翠都快哭出来了。
「别拦着我!」曼如摆脱了小翠的手,怒气冲冲地走入大门。
「爹!爹!」
「曼如?你到哪去了?可急死爹了。」在大厅中慌乱踱着步的阮存富乍见女儿从大门走进来,简直是喜出望外。
阮曼如一见到父亲,—下午所受的委屈全化成泪水,抽抽搭搭地哭倒在阮存富的身上。
「乖女儿怎幺了?谁欺侮你了?快告诉爹,是不是有坏人来把你绑了去?」阮存富既急又怒。他可只有这幺个宝贝女儿,中午王总管慌慌张张的跑来通知他曼儿不见了,可将他急死了。
「不,没有人绑走我,是小翠带我出去的。」
阮存富闻言脸色大变,怒视着在一旁栗栗发抖的小翠。
「你好大的胆子,敢私自带小姐出府!?看找不把你这小丫头打死!」
小翠吓得扑倒在地上,一张脸早已害怕得发青。
「老爷饶命哪!我再也不敢了。」
「爹,不是小翠的错,是我要她带我出去的。」曼如及时拉住阮存富,阻止他往小翠身上打落的拳头。
强烈的不安侵袭了她——她从来不知道爹有这幺凶暴的一而。
难道那些人说的没错!?爹是个泠血无情的人?
「曼儿,你放手,这不知轻重的丫头,找非给她一个教训不可!」阮存富气红了眼,只想立刻将小翠大卸八块。
「不要!」曼如狂喊着,想也不想就用自个儿的身子护在小翠身前。
「曼儿,你这是做什幺?」阮存富又急又气的。不接怎幺一向温顺的女儿竟敢反抗他了,而且还是为了个卑贱的丫头!
「别打她,是女儿不好。」曼如恳求地望着爹。
「你!」阮存富气极的看着她。
「爹……」娇软的嗲声,软酥了他的心。阮存富僵直地撤了撇唇。
「看在小姐为你求情的份上,就饶了你这一回。」他心不甘情不愿说道。
「谢老爷,小姐。」小翠忙不迭地磕着头,身子还频打着哆嗦。
「还不快滚!」阮存富怨吼道。
小翠连忙起身,正要再开口谢恩,一双眼睛却对上了阮存富y沉的眸光。
待会儿有得你好受的。那双狠情的眸子似乎传达着这个讯息。
小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曼如也看见了。
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疼爱她的爹。
为什幺她从来没注意过爹的这一面?
她呆愣在当场,那些含泪控诉的眼眸在脑海中浮现……
不……该不是真的吧……
心头的不安感却益发强烈……
「曼儿,你怎幺穿这身chu布衣裳?」
待小翠走后,阮存富才注意到女儿身上不适当的衣物,他皱起了眉。
曼如心一惊,低下了头,深怕被爹发现实情,两手不自觉地扭着衣角。
「没……没什幺。女儿只是一时好奇,想看看一般平常人家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只是……想试试看……」
「那种低三下四的人,有什幺值得好奇的。」阮存富不屑地撇撇辱。
他用手疼爱地抚m着曼如细柔的发丝。
「曼儿,你要记住,你是爹的独生女儿,是城里首富的阮家唯一的继承人,千万别失了自己的身分。嗯?」
阮曼如在父亲怀中僵直了身子。「他们虽不如我们有钱,却也一样是人哪,为什幺要分什幺贵贱?」她颤声道,语气中有着压抑的激动。
「曼儿,是谁教你这种不三不四的想法?」阮存富对她的反驳感到不悦。「那些人哪能和我们比?他们种的田、开的店哪个不是我们阮家的土地?他们哪一个敢不听我阮存富的话?」
「是吗?地主就能剥削农民,只为私利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吗?」曼如双手握拳,勇敢地回视父亲。
阮存富惊呆了,随之勃然大怒。
「那些人的死活关找什幺事?那些个贱民,生来就是奴隶的命,我不教训几个不听话的,怎幺管得住那幺大一群佃农?死一、二个人,有什幺大不了的。怪只怪他们自己命不好!」
曼如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阮存富那副义正严辞的模样。
心儿渐渐地发冷了……
「曼儿,别再说这些忤逆爹的话了,以后乖乖的待在家里,别再乱跑了。」阮存富见女儿不语,兀自说着。「来,你瞧瞧,爹自京城给你带什幺好东西回来了。」他拉着曼如的手,走到一箱箱装满珠宝、丝绸和各式j致首饰的木箱。
「怎幺样?喜不喜欢?」
曼如怔怔地瞧着,眼底却不见那些昂贵j美的华服首饰,脑海里如走马灯似地闪过片断的书面……
那疯妇揪着她的模样,村人们仇恨的眼光……和……
那男子冰冷轻蔑的脸庞……
刹那间一切变得让她无法忍受——
曼如忽然用力的甩开父亲的手。
「我不要!这些我都不要!爹不是好人!不是好人!」她失控地狂吼,悲愤的泪爬满苍白的脸蛋。
「曼儿!你胡说什幺?」
阮存富惊怒地想拉回曼如,她却推开他,泪眼婆娑地狂奔回芷兰斋。
「你这孩子!」他只能在原地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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