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身高吧,虽然邱十里对169这个高度耿耿于怀,但对于时湛阳来说,这已经足够证明成长,不可逆的成长。
“ナナ,你还好吗?”他又问道。
“我没事,”邱十里终于回答了,“我站起来了,马上出来。”
时湛阳哭笑不得,看来摔得并不轻,他先前就不该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喝那么多酒,现在后劲上来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坐回床头,继续扫视那些露骨的念白,“咔嗒”一声,浴室门开了,温热湿润的气体飘散过来,邱十里在他身后问,“我能穿这件吗?”
“嗯,就是给你的。”时湛阳没回头。他想,是不是应该去检查一下伤到了哪儿?又想算了吧,男孩子本就不用这么娇气,更何况自己这个天天爬墙上树的弟弟。
邱十里倒是非常开心的样子,“哎,太大了,这个料子,好舒服啊。”酒意一旦上来,口舌磕磕巴巴,连嗓音都轻飘飘的,他好像在扣扣子,又好像在擦头发,随后他爬上了床,时湛阳一转脸,正看见这人在往被子里钻,蜷着躺下,半长的发丝一绺一绺地散开在白枕头上,“你去洗吧,哥哥。”
像是为了要时湛阳放心,邱十里还乖乖给自己掖了被角,老实地闭上眼。
时湛阳则想,不热吗?
“晚安。”他轻声道,放下书本,把空调温度降了两度,拎着睡衣进了浴室。
血污是种很难洗干净的东西,时湛阳每次都会觉得越洗越脏,泡沫冲下去,再冲一遍,皮肤都搓红了,粘腻的触感仿佛还在。他明白,这是错觉,是用意志和习惯可以克服的症状,他都已经错觉多少年了,也没怎么样,所以他洗得也不算慢。
十几分钟后,时湛阳穿得整整齐齐,从浴室走出来。
没有吹头发,觉得太吵。
邱十里似乎的确是睡着了,趴着躺,嫌热似的,把腿从被子里伸出来,两条还分得很开,这就把床占了一大半。时湛阳也的确困得要命,发愁地想了想,拎着他脚踝,小心翼翼地把他往边上挪了一下。
比预想中轻了不少,那截脚腕,也细得好像一折就能断。时湛阳本以为自己对人体的分量手感很准,或许,他该让邱十里再多吃点肉了。
邱十里立刻醒了,迷糊着揉眼,腿往被子里缩了缩,“兄上?”
“睡吧,ナナ,已经三点了。”时湛阳拧灭床头灯,掀开一点被子,自己躺进去,他觉得自己阖上眼就能开始做梦。
“我忘记做祷告了。”邱十里侧过身子,靠近了些。
“主会原谅你的。”时湛阳其实已经很久没管睡前祈祷这茬事,连教堂他都很少再去,说实在的,他认为父亲当年把还是婴儿的自己带去受洗就是件极其可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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