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一定没有睡着,但你也不想看我,所以我挡住了。他想。
回家之后和我睡吧。他又琢磨。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疯,并且惊喜地发现,脸皮好像也变厚了不少。
然而,几番劳顿过后,回到了自家庄园,初夏的月季已然开始盛放,他却没有如愿以偿地和时湛阳睡成,甚至没有真正被绑起来。
时湛阳说:“没必要。”
邱十里道:“我想试试看。”
时湛阳又说:“你没有犯错。”
邱十里道:“我犯了!我自作主张,我还----”
时湛阳却笑了,打断他说:“我舍不得。”
邱十里就一句话也胡扯不出来了,时湛阳堵他堵得太熟练,温柔和疏离是泾渭分明的河,它静静地淌,而他终究不是脸皮够厚的人,撑不起船渡。当然他也没到那种上杆子的地步,他不想再逼着时湛阳干什么了。
本以为要住很久的院,工作都提前准备得足够充分,邱十里不太忙得起来,一到晚上就精神抖擞,整夜整夜失眠,戴上降噪耳塞也不顶事。
暑热不动声色地一天天堆叠起来,邱十里每晚在自己的大床上翻滚,汗越出越早。
他再也没跟时湛阳提过一次,无论是绑,上床,还是睡眠的离奇失踪。时湛阳要他去宾州看看厂子,他就去了,要他上刚收购的车队看看老弟和老同学,邱十里也百分百完成。但无论是出去干什么,总是要回家的,每每回到这个家里,邱十里都会去想自己绝口不提的事。
与其说他是在想那些具体的幼稚的东西,不如说他是在想曾经,过去,那些自己有的,那些大哥送给自己一个人,而他也能等同地交给大哥的,怎么就忽然从指缝里漏下去了,看也看不清,拿也拿不住。
好吧,这种疑问本身也是幼稚且无聊的。
西海岸的盛夏往往漫长如一条被晒得滚烫发白的铁轨,那个盛夏却尤为短暂,转眼过到九月末尾,邱十里又一次风尘仆仆打道回府,旧金山下了一整天雨,落寞连绵,等八仔在门口停好车子,邱十里拎伞下车,这雨又停了。
空气是一块湿润的海绵,兜头捂在邱十里脸上,初秋的深夜又似黑木耳般顺滑,冒着森森的泥土气。
那栋四层小楼灯火通明,时湛阳那边也是才到家不久,邵三领着一群伙计,蹲在客厅的地板上整理东西,居然是一堆特产,铺满了中世纪雕塑到壁炉之间的整块地面。有甜食,有漆发雪肤的木质娃娃,有酒,也有时湛阳在最爱喝的那种绿茶。
“去的是日本?”邱十里略有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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