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朋友?!哼哼,那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就不客气了。
正所谓打击促人成长。要换做以往,以她执拗的性子怕是拉不下这个脸,最近经历太多,大概真被黑社会刺激的伸缩度放宽不少了。
可蓝吸啦啦地喝完最后一口粥,无比满足地咂巴着小嘴,小脸上也渐渐泛出暖暖的红晕,将碗一放,扯了个大大的笑,“好吧!咱们就从今天这碗粥,重新开始。”
她伸出手,“萧可蓝,碧城新周刊创意部助理。名族大学传媒系08届毕业生。”
沈沫音回握,口气颇有些惊讶,“沈沫音,帝尚集团总裁办秘书长。可蓝,我也是名族大学毕业,修的是名族舞蹈。不过后来为了帮学长,去英国剑桥修的金融管理。”
哦,看不出来这么个大美人儿,居然那么痴情呢!
今天这一出,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向予城见半小时过去,左右还是不放心,进了病房看情况。没想两个女人已经聊得口沫横飞,兴致高昂。
那个委顿了数日的小女人,终于喜笑颜开,扫了一脸怨气,红晕轻飘两颊,精神了许多。大大的杏眸绽出亮闪闪的光彩,在窗外薄光的映衬下,明媚如春日里初绽的娇花,一时让他看得失神,心口暖融融地,逸出一丝喟叹。
可蓝回头一望到男人回来了,脸色突然一肃,小眉头又揪了起来,医师让另两人都莫名紧张起来。
自打这小妞儿生病入院,前后期间,那脾气常常是忽起忽落,愈发地令人难以琢磨了,往往她一个竖眼炸毛,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麻烦,让人额痛啊!
“蓝蓝?”男人向来喜欢先发制人。
女人小嘴一抿,说,“刚才音音都告诉我了,我的肝破了,所以吃肉困难。我的肾也破了,所以方便的时候都不顺畅。”
向予城盯了沈沫音一眼,后者立即埋下头哀嚎,她怎么知道这真实病情也成了地雷,顺口就说了出来。
“蓝蓝,我们没告诉你实情,是不想你担心。而且,你父母来看你……”
“什么?你把我破了的事告诉我父母了?他们已经来了?”
果然,这话才讲了一半就炸毛了。
可蓝又急又气,刚染上点粉桃色的笑脸登时罩上一层青森,“向予城,你凭什么这么做啊!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可恶,你知不知道我妈有高血压,受不了刺激的啊!”
“蓝蓝,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你骗得我还不够,我不要听!走开——”
可蓝根本没心思了,一把推开男人支来扶她的手臂,掀开铺盖就要下床找衣服穿。好歹在母亲来时先扮个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上个妆掩掩病色。可是一想起自己瘦的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逛了一圈儿的可怜相,心就凉了半截,说新买的左旋肉碱减肥效果奇佳?唬鬼哦,那更会把老妈气个半死。这肉肉一刻两刻地怎么补也补不回来啊!
沈沫音亡羊补牢帮着劝,“可蓝,你先听大少把话说完啊!别急,事情应该没那么糟糕。”
可蓝这才发现男人静静地矗立在墙边,逆着窗外的光,她站在洗手间门口通往大门的走道上,正对着洗手间里墙上的镜子映出自己瘦骨嶙峋的面容,转头接上男人阴影里静湖般冰薄的眼,一股后悔直直冲上胸口,又硬被她压了下去。
沈沫音犹豫着,要不要打破僵局,又怕自己这第三者一没做好,就沦为炮灰。
这时,可蓝口气硬硬地先问出口,“我父母什么时候会到医院?”
他深深看着她,此刻室内阳光明媚,他高大的身躯却散发出一种强制压抑的凝滞气息。
半晌,也没答她的话,盯得她有些心浮气躁。
她这几日也的确是被男人的好脾气和千依百顺娇惯了性子,再不如初识那么怕他,脚一蹬就冲了上前,与他大眼瞪小眼,“向予城,我问你,我父母什么时候……”
一激动,她就抓住他的左手,不想就撩开一截袖口,一眼便看到了当初那道深长的疤,现如今还结着黑色的硬血痂子,摸上去有些刺刺地扎在手心。
心,在那一瞬间,慌乱起来。
她急忙放开那手臂,他已经伸手反抓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声音沉得像从深深的湖底传来,“萧可蓝,你听清楚了,我向予城够不上资格高攀做你的什么人。你父母现在还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享受退休后的闲适生活,王姝找了个声音跟你差不多的女生在周末帮你打了三十秒的报平安电话。
至于到底要不要通知他们,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不告诉你病情真相,是我的决定。因为我专职,我霸道,我是黑社会,这就是我们道上的行事标准。”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侧身绕过她,甩门离开。
那一震,宛如落在心上,闷闷地疼,清晰地后悔,和……那些不想理清只想逃避的纠结情绪。
沈沫音说,“可蓝,你别怕,男人脾气过了,哄哄他,撒撒娇,道个歉认个错,就没事儿了。大少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你刚才那话,说得是有些重了。”
从这一天起,沈沫音每天来给她送粥,王姝似乎被解了禁令,终于也能来看她了,还带了其他同事来,送了不少慰问品都是严格经过医生鉴定的。只是,在没有看到向予城的身影,只听说门外还有他的人帮她守着门房。
王姝一边削着新出的苹果,一边说,“蓝蓝,别怪我当说客啊!我是真的弄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好歹大少前些日子都是衣不解带地陪着你,照顾你,让你撒泼耍赖哭哭闹闹,你怎么就有本事把一个那么强大的男人给气走了?!喂,别瘪小嘴啊,来来来,小白眼狼,传授一下经验啊!”
可蓝默默地拿了递上来的一牙苹果肉,默默地垂着头,咔哧咔哧,吃下去,默默地一点一点吞进肚子里。
“至于请你父母来的问题,是大少说怕你父母年纪大了有什么老年病经不起刺激,说等你病情稳定了,再决定。这段时间,就由我帮你糊弄着。你不会怪我也跟着大少一起骗你吧?”
可蓝不敢抬头,只嚅嚅回道:“嗯,不会,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旁边总编呵呵笑着插了嘴,“可蓝啊,你安心养病,帝尚这个项目啊做得好,月底一定给你加薪。等你回公司,就是咱们的创意部高级专员了。”
王姝立即啐了一口,捻起手指,“总编,你咋不说可蓝为这破项目精神肉体都备受摧残,前后住院时间都快超一个月了,这医药费……”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爱情能用金钱来衡量嘛!再说,我怎么能跟大少争这种专门向心上人献殷勤的机会,古人有云,坏人姻缘是会倒八辈子霉的哟!”
周下一干同事们齐齐一声“切”,众人说说笑笑,气氛倒也和乐。探病时间很快过去,临走时王姝语重心长地跟可蓝说,“蓝蓝,这事是你不对,你要赶紧跟人家道歉,知道不?有些误会耽久了,伤感情的。”
这一晚,可蓝有点儿失眠。
其实,自打向予城走了,她就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睡得不是很安稳。之前每时她肚子不舒服疼醒起来,一哼哼,就会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来,轻声细语地哄着,虽减不了多少痛,可是有人陪着,依靠着,感觉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看着手机白亮亮的屏,一会按出那个超好记的号码,不是八就是六,每压下拨打键时,都在接通前给切断了。
来来回回,翻翻覆覆,总是犹豫不决。
后来索性将电话扔掉,闭眼数绵羊睡觉。数着数着,白乎乎胖嘟嘟的绵羊,就变成了一张帅气性格的脸,表情十分丰富,一会朝她笑,一会朝她蹙眉,一会冷着脸瞪她……光是一个笑容,还分成好多种,有冷笑,嗤笑,邪笑,媚笑,朗笑……
当她猛地睁眼时,心跳加速,脸红不已,暗自懊恼。
什么时候,她已经把他的音容笑貌都记得这么清楚详细了?
嘟的一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她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一紧张,手拍到手机上,居然按下了拨打键,刚好就是他的号码,这会儿“接通中”一下子变成了“通话中”,她紧张地摒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可是等了半晌,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她疑惑,凑过耳朵去听,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又抬头看,咸湿接通中,没有问题,可是……对面的人,也一声不吭。
为什么不说话?
她揪着眉头,不满。
一时也忘了:她凭什么不满?!
她拿起了手机,在空中挥了挥,又立即凑近耳朵听声音。
也没反应!
眉毛揪得更紧了,哼,不说就不说,不就卡了你。
抬起大拇指,无情的摁下去……
呃,又想起王姝的警告:耽搁久了,伤感情。
她重重地叹口气,倒回床被里,看着“通话中”,纠结着那几乎只有薄薄一张纸的0。00000^1毫米的距离,要不要在跨进一步?!
算了,只是道个歉,没有那么夸张啦!
“喂,向予……”
咔嚓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她拿着“已经挂断”,瞪了几秒,觉得脑子被劈了一火,蹭地一下丢下手机,钻进被窝内里,大骂一声,“臭黑社会,不理就不理,谁稀罕!”
此时,深夜十二点过一刻,帝尚大厦58层董事长办公室内。
静谧沉静的空间里,但闻小花园里潺潺水流声,轻泠泠,扫去繁华都市里的尘嚣,一灯如豆,淡淡笼出大皮椅里,男人俊朗严峭的面庞。
仔细看来,却是他手中的手机,投出的一点微弱光芒。
按下“c”键,他几不可见地褶了下眉,屏幕上的画面,有三秒,定格成一张沉睡中的笑脸,柔软天真,单纯洁净,让人不忍亵渎。
长长的一个叹息,随着胸口的一个起伏,缓缓飘散在冷旷的空间里。
纵使闭上眼,还是会跳出那张让他又爱又恨,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办法再剔除掉的笑脸。
……
“恢复很不错,再留院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这天,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后,主治大夫们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位特别和蔼的黄大夫拍了拍可蓝的头,又给她号了号脉,还送给她两个包装特别的榛子巧克力,让她感觉自己都成了儿童医院里的小病人,有微末的尴尬。
“姑父,我都记好了,加上贝母,就可以了吧?”
“嗯,开了之后小火炖八个小时。哦,你用的是紫砂煲吧?那个炖着不舍水,更好。”
“当然。之前姑母已经特别嘱咐我了,还是她陪我去商场选的。”
现在,都变成沈沫音常陪着她,照顾她吃穿,陪她聊天说话,打发时间。
“沫音,谢谢你了。现在我也可以自己做东西吃,不能再麻烦……”
沈沫音宛如邻家大姐,佯怒地看了她一眼,跟黄胜平一样,像对待小孩子般拍拍她的头,“说什么麻烦。很快,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姑父把大少当亲儿子一样看的,你呀,嗯,懂了吧?现在你就只管好好养病啊,别扭扭捏捏的。”
黄胜平呵呵笑着,又嘱咐几句,还叫沈沫音别太大手脚吓着她,便离开了。
沈沫音又说,“可蓝,你一个人在这打工生活,又没人照顾你,我们自然应该多尽心些。你就别多想了,安心养病就好。”
后又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你……给大少联系过没?你不知道啊,最近学长和三小他们有点可怜唉,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一边还得搜集迟家的把柄资料,一边……还得应付大少偶尔不爽的怨气爆发,真的很可怜啊!他们都好多天没沾过家里的枕头,全睡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很惨的!”
这人情债是欠不得的,尤其以可蓝的性子,自沈沫音爆了这段帝尚集团内部的“噩耗”后,她就坐立难安了。
下午,她溜出医院,到附近的网吧蹲了两小时。
之后给王姝去了个急电,“记住啊,东西一道马上帮我拿来啊,十万火急要救命的!”
那方王姝表情奇怪地挂上琢磨这小绵羊最近不是又在酝酿什么危险事件吧,唉,千万不要啊,她的心脏会负荷不了啊!
同时,这天下午,帝尚集团的高管会议正在进行中。
今年第一个季度,集团股票上涨了百分之五个点,新开辟的酒店业推进速度迅猛,就在他们大厦斜对门的那个经由政府和他们幕后投资建好的烂尾楼已经完全装修好,成为碧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之一,由于其奇佳的地理位置,当夜预订率超过附近的老牌喜来登,以下洋洋洒洒的一堆报告,基本全部都是好消息。
可是整个会议气氛,却愈发凝重起来。
原因无他,集团高层最近异动频频,除去大boss,四位少爷都是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由此蝴蝶效应影响下来,虽然投影仪上捷报频频,却没有一位部门负责人敢张扬半分。就那位负责新酒店开张的总经理,刚刚拉开个小嘴角儿,就被董事长的一个任务下达,吓得腿一打跌儿,差点没散在地上。
“订房率百分之八十么?那下三个月的营业目标,争取达到百分之九十五,达不到,自己看着办。”
那冷淡无波的声音,轻飘飘荡过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激起一片抽气声。
毫无疑问,这在集团上下里外,持续了快一周时间的低气压,仍然没有半分好转,他们这些位于气压中心的人,除了缩好脖子默默做事儿,千万别想在这时候讨大boss欢心,那必然是将画蛇添足,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时候,众人都无比还念一周前的时光啊!
那时候因为大boss不在公司,他们忙了不少,很多大项目挤压着等着大boss回来做终审,跟合作商联系起来颇为头疼麻烦。可是,那只是工作上增加了一点难度,以帝尚的牌子,缓那么一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也比现在好一千倍啊一千倍,现在就算你把事儿做得妥妥帖帖。,大boss心情糟糕,那是看朱忽成碧,看好必是坏,看对也是错,看你不顺眼想给你顶大帽子戴戴,你也只能战战兢兢地接着,这日子过得叫一个痛苦,让他们都有一种回到暴君时代的错觉,行差踏错就会被砍头的沉重危机感,让某些胆小的高管,居然闹了“鬼剃头”的高压症。
总之啊,这一周,对帝尚的金领钻领们来说,尤比炼狱,哦不,比炼狱还可怕。
明明是个皆大欢喜的总结会,这会儿开得叫一个冗长、沉闷。要给别家公司瞧见了,还真会以为帝尚集团是不是明天就要倒闭破产了,怎么一个个脸色都这么驴呢?!
这会儿,轮到个媒体部的经理做汇报,本来应该是贾文卓,但贾文卓因为临时有极重要的事请了假,换上经理助理,哆哆嗦嗦站了起来,一副准备被大boss削成纸片儿儿的死刑犯状。
不怪他这替罪羔羊如此作态,实在是大boss最近一周的定点发泄对象,多数落在他们这个部门了。基本上,任何即定任务都会被上面卡,反复修改重做三五次,才能通关,加班已经是常事儿。虽然,加班费那是照给啊,可这根本就是精神折磨,哪能用钞票计算的啊!
悲催的是,玉兮妃突然打了休年假,跑掉了。据说为了此事,大boss跟执行总裁还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一个辞退令打下来,说要是玉大姐不立即回岗,就只有卷铺盖走路的份儿。至于贾经理嘛,咳,他们私以为应该是精神虐待已经到达极限,为了以后更好的为玉大姐撑着媒体部,借着四少的面子避开了今天这场“斩头”会。
“……这个月,媒体部完成了跟商报的初步沟通,已经确定下大厦未来三个月的推广方向,并且……”
大boss修长的手指,本来是很有节奏地点着漆亮鉴人的黑檀木桌上,却在董事总秘周鼎将一叠媒体部的资料送上去时,突然停下了那个代表情绪还比较稳定的动作。
媒体助理恰时抬头一看,怵地捧资料的手都是一抖,差点儿将文件夹落了地,这声音明显掉了一针似地,“并且……”
“这都多久了?从你们经理确定跟商报合作,都快半个月,居然还确定下一个推广方向?你们的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下了,是公司没给你们发够工资吃饱喝足,还是智力退化?”
冷飕飕的声音再次飘起,登场一片冷寂。
向予城扫了一眼那份上报资料,伸手拿起,就要狠狠甩出去。
小助理吓得准备闪躲流弹袭击,心里无限哀怨,这时间拖延哪能怪他们啊,要不是大boss您天雷怒火殃及池鱼,一道道地把方案打下来让咱们重修再改,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倒打人一耙的情况。诶,打工难,给这种脾气大的老板打工的小白丁更难上加难啊!
等了半天,也没花花草草砸过来,小助理睁眼发现大boss似乎中了定身咒。
突然,向予城的动作僵住了。
所有人都因为这个欲发未发的可怕动作,背上寒毛全竖了起来。
小助理在心里画着虔诚的十字,很没节操地将四方神佛都感谢了一遍,心说他今天可能碰到福星了。
未料,这一举久久未落。
“继续!”
结果,大boss竟将文件放下,仁慈地放过了媒体部,助理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
众人颇有点儿惊奇,看大boss半支着额角,一副沉思者的模样,根本瞧不出什么猫腻来。
至于终究是何原因,潘二爷瞄了一眼,极不爽地翻了个白眼,除他外,做得最靠近向予城的就只有小四黑了,当时瞥了眼大哥在桌子下的部位……呃,掩嘴偷笑。
原来真是福星驾到啊!
那时候,正是可蓝给王姝打完电话,回医院的路上。
这人啊,宅久了的确容易心理扭曲,她这么在外面溜达了两小时,沐浴着明媚春光,心情豁然开朗,觉得自己一成熟小女子的低个头认个错什么的,才是淑女的风范,于是果断地给向予城发了一条彩信。
额,别误会了,重要会议时,高管都不准带电话。他这个董事长自然要耍耍特权,手机开的震动。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自那晚一个无疾而终的电话后,他就一直电话不离身。四小出了承受他的低气压,最常见到的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哥,像个娘们儿似地总爱瞅着电话发呆。
于是这一酥,一麻,就瞬间泄去了大boss的阴阳怪气。
待他将手机掏出来,屏幕上的微缩信息提示图片是那张沉睡的小脸时,嘴角的线条差点儿就失去气势的朝上弯。
从这时起,在众人沉静内敛的大boss就开始了史上第一次会议开小差。
蓝蓝(这是向予城对可蓝的昵称):予城,那天是我不对,对不起哦!
彩信背景是可蓝临时拍下的市立医院疗养花园的一丛开的正艳的凤凰芭,万绿从中一点红,美得夺目万分,话后缀着一张小白兔扭捏羞涩的笑脸。
大男人第一次收到如此粉嫩可爱的短信,一时眉毛直抖,有点压抑不住,咳嗽一声,支手撑着额角,故作一副沉思状,挡住了他微微上翘的嘴角。
黑社会(显然,这是可蓝对向予城的蔑称):你哪里不对了?我未经你的允许……
不好,退格儿,删掉!
琢磨半晌,拇指点了半天,终于找到个勉强满意的表情图片,发了过去。
那方可蓝等了半天,忐忑啊,不安啊,小小蓝模拟了几十个回复版本,都被她杀掉了。
短信一想,打开看,她先是杏眼一瞪,然后又是一缩,继而皱眉。
原来,向予城发来的是跟她一个类型的兔子表情,不过这只兔子明显也沾了发送者几分威严肃穆,抱胸,瘪嘴,斜眼,抖着三脚趾儿,一副……流氓相。
可蓝在花园迳旁,挑了把阳光下的木椅坐下,咬着手指,想着回复。
蓝蓝: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行不?生气伤肝,这滋味儿我比谁都清楚。真的啦!
小白兔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不过,他这气都积了这么多天,就算有些变质到变态,也不能怪他的,对不!
黑社会:(流氓兔骄傲地别开脸,吐着三个潇洒的泡泡,继续抖三脚趾儿,一副……流氓相!)
可蓝不满地嘀咕,“臭流氓,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个鸡窝就敢下蛋。我让你拽!”
一张喷口水、吐舌头、额头挂着个大大的“呸”字的小肥兔,迅速跳进男人眼中,男人双眸一眯,大拇指也飞速地划过灵敏的触摸屏。
黑社会: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哼哼,看你丫的还装模作样卖深沉,终于忍不住摊牌了吧!
蓝蓝:(又是一只兔子,耸着圆圆的肩头,一副无所谓状。)
向予城这头有点儿牙痒,很想抓着那双肉肉的兔耳朵,使劲儿蹂躏一番,他的脑子里很邪恶的跳出了那个难忘之夜的部分画面。
ps:没打马赛克的!
黑社会:如此勉强,那算了吧!
正得意地想象男人可能抓狂的表情,没想到收到这么冷冷淡淡的八个字,刚刚兴奋翘起的小嘴儿瘪了下去。
小小蓝身边围着小小姝、小小音、小黄医师、小沈医师,齐齐指着她一顿唾沫星子乱飞,差点儿把她给埋了。
真愁人呐!
蓝蓝:向予城,人家是认真跟你道歉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人家啊?你直接说吧,咱们不拐弯抹角了。拿出你们的江湖豪气,一锤定板儿。
小白兔插弯呈茶壶状,很是一副正义凛然状,实则有点儿被逼到末路的悲壮。
向予城眼中瞬间闪过精光烁烁,冰雪消融,一片春光灿烂,由于仍在会议中,更低了低头,仔细琢磨怎么来个“一锤定板儿”才不会吓跑正龇着大板牙的小白兔。完全忽略了此时正在汇报一个重要投资案的盈利情况,只是一个劲点头,称好。
殊不知他这一声好,座下一干高官们顿时觉云开天霁、乾坤朗朗,有种坐了十年冤狱终于沉冤得雪被释放的解脱感。
琢磨半天,他按下了三个字,唇角性感地上弯,一抬头对上为他斟水的女助理,立即电得人家红云朵朵飞,神飘九霄外。
黑社会:我要你…
附上一直眨电眼、背后拿着一大束玫瑰花,仍然抖着三脚趾儿,一副……超级流氓相的大白兔。
可蓝看得一个喷气儿,震疼了小肚子,抚着肚皮打下一串外星语。
蓝蓝:xx你个oo。
兔子很生气,龇牙咧嘴要啃人!
“色狼,无耻,不接受就拉倒,谁要……哦哟,呼呼……”
可蓝郁闷得叉到气,弯腰扶在椅子上直抽冷气。
那头,向予城看到那个双xo的符号,一时懵懂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琢磨了半天,查了百度、搜狗、雅虎……等等搜索引擎,才明白这是个骂人话。
这丫头,真是一点儿经不起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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