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要开会,你好好睡觉。”
“嗯。”
她嘟着嘴亲了一下,他才舒颜展眉。
“明天我派周鼎来接你,到时候他会跟你联系。”
“啊,这个不用啦,明天我可以坐这里的大巴回去。”
“乖,这种小事不用你操心,快睡觉。”
屏幕一暗,定格成男人浅浅宠溺的笑。
看吧,黑社会惯于下命令的大佬习惯,还不是常常出现。
……
回碧城的这天早上,因为要赶着早上九点上班的时候,萧爸爸六点半就起床给女儿做早餐。萧妈妈则收罗了一堆吃食,给可蓝打好包带上。
可蓝在父母的催促下,懒懒地爬起床来。
“啊,爸,妈,我忘了,今天不用赶大巴……”
手机短信先到,正是周鼎发来的消息,说是七点就到绵城。这个时候,刚好是她常赶的大巴开车的时间。
萧妈妈进屋来问,“那个人会来接你?”
“不是,他派了司机来接。”
“派司机?”萧妈妈脸色变了变,颇有些松口气的安心,“我昨晚跟你爸说了,东西还是留下,就不让你提回去了。”
可蓝一听,高兴地抱着母亲乐开了花。门外,萧爸爸端着煮好的荷包蛋走过,看了看屋里的女人们,只在心里叹息一声,女大不中留。
五月的早晨,太阳出得很早。
就像以往每次回碧城时一样,父母一起送可蓝,站在主线马路边等时,父亲提着大包东西默然不语,母亲叮嘱着这个那个。
“哎呀,对了,你不是说干香菇炒肉好吃嘛,妈妈先前赶产销会时买了不少,忘了给你装上。你等等,我回去再给你装点下来。”
“妈妈,不用了啦!我自己会买来吃的。”
“你买的哪有我选的好。反正都是别人派来的车,又不是大巴,还怕误点了。等着啊,我马上就来。”
“哎,老婆子,你又瞎折腾啥。”
萧爸爸一看就扭起了老脸,老两口打了下嘴仗,跑路的事就被男人接过去了。
周鼎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还差三个路口就到。
萧妈妈赞叹着大城市的人办事,就是妥当。可蓝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心说向予城怎么不派小虎就好,让周鼎这个大秘书当司机真是浪费。
两个女人正朝来路望时,一辆黑色丰田汉兰达停在面前,车窗摇下后,竟然是头天的那对新人。
“可蓝,我们也要回碧城,上来送你一程吧!”尹洁的副驾位正好对着这方,拢着飘逸的长发,笑得温柔大方。口气却是十足的显派,满是施舍意味。
驾驶位上的杨正军朝她挥了挥手,“可蓝,不好意思,咱们是来赔罪的。昨天我也让酒店的人帮忙找了,还调了录像看,确实……不好意思了,是我们的错。多少钱你说个数,我都赔。要不你说在哪买的,我买个一模一样的赔给你。”
这到底是做生意的人,说话还算中听。只可惜……
“一模一样的恐怕……”
可蓝拧着眉,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车门开了,陈颖嚷嚷着叫,“可蓝,大家同学一场,用不着那么计较。杨哥都说赔你一模一样的了,就算了吧!其实大家都不想的,尹洁这才新婚,也别闹得不开心了。快上来吧,咱们都赶九点钟的班。杨哥保管把你送到你们公司楼下。”
一大群人乐喝着,又想强打包。
可蓝心里不乐意,只能扯扯嘴角顾及一下面子。
“不用了,我有朋友开车来接我。”
她这话音才落,一辆银白色的标致508停在了丰田后面,车上走下的是同样一身深银色西装的吴骏,顿时惹来一堆男女低叫。
“呵,原来等的就是这号儿呀!”
“喂喂,小骏哥,你动作挺快的嘛!”
“阿骏,咱们蓝妹妹就由你护驾啦!”
吴骏只是朝众人笑笑,伸手想接过萧妈妈手上的大包,“阿姨,我来吧!”
萧妈妈看向女儿,可蓝还是拧着眉,“吴骏,谢谢你了。我有朋友来接我,不麻烦你们了。”
顿时,那伙人又直打哨。
尹洁觉得可蓝还是那么喜欢在男生面前耍别扭,“可蓝,都是成年人了,耍什么小孩子气呀!”
陈颖立即接口,“是呀!不就是个发夹嘛,又不是真金白银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还有男人叫,“哎呀,别玩什么大小姐脾气耍别扭了。兄弟,还愣着干嘛,抢上去啊!哈哈哈”
可蓝不悦地扫了那伙众一眼,吴骏很陈恳地道歉。
“可蓝,你就当是我赔礼道歉。”
可蓝软了神色,“不是我不接受你们道歉,是真的有朋友昨晚就安排好要来接我的。喏,他来了。”
可蓝走开两步,朝对面已经摇下车窗的周鼎挥手招呼,周鼎打过方向盘,开了过来,恰好停在了两辆车的前面。
事实上,当豪华的宾利轿车缓缓驶来时,丰田车上的男人们都被吸引了过去,因为大陆开宾利的人极少,这款车多盛行于台湾。而且车头上那独特而少见的银金色标致,还有汽车轮胎侧盘上的独特雕纹,这都不是寻常款。尹洁有意开来显派的两辆车价格,加起来都够不上这辆宾利车的一个零头儿。
谁能料到,豪华宾利居然停在了他们车前,车上下来的男人,气质出众,衣着考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
更没想到的是,男人上前还非常恭敬地朝可蓝欠了欠身,用着极好听的声音说,“萧小姐,不好意思,来晚了一步。”
周鼎下车时就扫到这方情形,以他丰富无比的阅历,立即察觉出可蓝的不悦,迅速分析推理,便有了如下言行。
“周鼎,这么早让你赶过来,辛苦了。怎么予城不安排小虎过来,让你跑一趟真是大材小用唉!”
可蓝朝母亲打了个眼色,萧妈妈便从善如流地将包包递给了这个一堆人里,看起来就感觉很可靠的“新司机”。
周鼎一边将包裹放进后备厢,一边笑道,“三少爷最近顶着董事长的职,正跟政府和翔宇集团的人交涉,晚上应酬多,小虎开车稳当,四少就让他去陪着了。”
最后,他拉开了后车门,做了一个漂亮的请示,宛如豪华酒店里帅气无比的泊车小弟。
“再说,能为漂亮可爱的萧小姐服务,可比照顾一个醉酒鬼美妙多了。”
可蓝终于轻松地笑开,“谢谢你了。”
“不客气。要知道之前四少爷还说要来接您,被董事长一口否决了。”
“为什么啊?”
周鼎眨眨眼,“咱们路上再说,那位是家严吧?”
萧爸爸那看到路边停了一排车,就急了,跑拢时气喘不迭。可蓝心疼地上前接过东西,说了几句。也顺便给父母介绍了周鼎,而另两辆车的人早已经看傻了眼。
周鼎似乎深得向予城授意,热情无比,“两位现在退休在家,一定很想念萧小姐这唯一的女儿。如果眼下有空,不如一起去碧城玩玩。董事长早吩咐过,这次过节没能陪萧小姐回家看两位,非常遗憾。两位若愿意来碧城,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让您尽兴。”
可怜听完这段,算是彻底明白向予城打的如意算盘了,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小白眼。在父母还在犹豫尴尬时,随口就拆了周鼎的招儿。
正要坐进车时,尹洁急忙跳下车,拉着可蓝,“可蓝,这位先生你也不给咱们大家介绍一下?”
这左一个董事长,右一个董事长,早把众人勾没了魂儿。暗自直叹,难道之前真的看走了眼?!这个向来不起眼的小丫头也傍上了碧城大人物?
“我是……”
周鼎刚要开口,就被可蓝打断了,“有什么好介绍的。就是朋友的朋友的下属,时间不早了,咱们都要赶早九点的班,以后再聊啦!再耽搁下去,周鼎会被扣工资的哦,对不?”
周鼎只是笑笑,礼貌地点头示意,给可蓝关上车门,便绕回了驾驶座。
可蓝也不管那些人的眼光,摇下车窗,朝父母挥手道再见。
最终,在众人惊讶艳羡的目光中,宾利车开走了。
车里,可蓝按下了车内自动小柜,果然放着些她爱吃的零嘴,还有温热的奶茶。
一边喝着,一边和周鼎继续刚才的话题。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碧城。
“萧小姐,你那些朋友的车好像在后面,需要我甩掉他们么?”
可蓝朝后一望,心说尹洁这女人的确够强大,居然玩起追踪游戏了。
“没关系,直接到我公司,东西就只有您帮我送回别墅了。”
“好,没问题。”
下车时,可蓝突然想起随口问了向予城的行程安排表,周鼎没有多想便从自己的文件包里取了两张纸给可蓝,可蓝一看,惊叫。
“什么,他要在美国待一个月?!”
“这……董事长没跟您说过?”
“说个头啊!他个自大鬼,除了拐我,啥正事也没告诉我。这个家伙!”
看着小女人扭皱的两页纸,周鼎暗叫,坏了!
正文7 111 一刻都不想等
可蓝一边看着行程表,一边愤愤不平。
刚进公司,出来的两个同事一个手拿《碧城商报》,一个手拿集团的《碧城日报》,嘴里正说着“迟卢氏”和“老太君”,一看到她,脸上尴尬的笑笑,便低声走向厕所方。
办公室里,早到的女人们都围在财务室里,听着最喜欢评论八卦的财务总监高谈阔论,话题都是刚刚开盘的股市行情,女人们一搭话,很快扯到了迟卢氏两家的现况。
可蓝听得一阵心烦意乱,端着水杯去饮水机前接水时,朝众人大声打招呼,那堆人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一哄而散,脸上都有尴尬畏然的神情。
财务总监喃喃低讪着,“哎,这年头儿,权大一级压死人。有钱又有权有势力,那就更可怕了。谁惹得起!”
那报纸被哗啦哗啦翻来翻去,可蓝还是看到了版面上大大的黑粗体标题“驰恒集团面临破产倒闭,帝尚集团高调收购”。
“可蓝,水溢出来了!”
一声低叫,惊回神来,紧压着白色按钮的手被人拨开。
“哎……”
“小心烫,我去拿扫帚。”钟佳文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杂物室。
可蓝怔了怔,将盛满水的露底拿了出来,小心地倒在了旁边的水桶里。钟佳文已经拿着扫帚过来汲水,看着她仔细的样子,可蓝觉得挺陌生,因为以前钟佳文从来不会主动的帮忙搞办公室卫生。
“佳文,这几天过的好吧?”问出口时,她又觉得很不合时宜。
“还行,跑了几个建筑公司,参加了一个物流公司的派对,交了三篇稿,有一篇被主编提前审过,另两篇还在修改中。”钟佳文抬起头朝可蓝笑笑,“萧经理在家都过得好吧?”
萧经理?!
“呵,还行,又挨了一颗红色炸弹。”
可蓝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别扭,草草结束了话题回座,钟佳文又叫了她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被主编突然叫了去,便不了了之。
可蓝拿到了文员小妹送上的新名片,看着上面写着“经理”的头衔,莫名的觉得周遭的气氛和以前大大不同了。她不知道是因为迟家的事在同事们心目中产生了蝴蝶效应,还是真正升了级之后人人都会有心境上的变化。
这一天,王姝居然没来。
本来计划今天请大家吃升级饭,可蓝舍不得最好的同事不在场,便暂时作罢。其实她很想找王姝商量一下为田馨拉募捐寻找新肾的事,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有点后悔自己的粗心,王姝为了她似乎都有向予城的电话,她却没有郑言道的电话,不得已之下,就打到了林进那里。
“可蓝,我只知道,那天回碧城时,两个人气氛还不是太好。这两天我也没跟阿道联系,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咱们局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有工作的事想找姝商量。我知道了,还是等她销假来上班再说。”
她要挂电话,林进又大声叫了她一声。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挂断。
“可蓝,你没生我气吧?”
“生你气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林进同志,拜托你以后不要那么幼稚,你是不是看你表妹的小言腹黑文看多了?居然跟我父母玩攻心计啊。”
林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哪里!我是尊敬长辈,他们有什么问题,我也不好不回答。而且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都是实事求是,没有造谣,没有添油加醋。”
“你还敢说,你让我父母去网上查新闻,网上的东西九成九都是假玩意儿。让他们看了,这跟造谣和添油加醋有什么区别。你那点儿小心思,以后少在本小姐面前糊弄,拜拜!”
下班时,可蓝没想到小四黑开着车来接她,她也老实不客气的上了车,还招来不少同事的侧目。也许是渐渐习惯了这种情况,她也不想再纠结那些面子问题。
“小黑,你怎么想着来接我啊?”
“嘿嘿,怎么不能想着来接您哪?”
瞧着黑脸帅哥一副油腔滑调,可蓝突然觉得人生际遇真的很奇特,当初为了追他的车跳进黑社会圈子里,还怕得要死,现在却觉得这男人就像个大孩子一样,并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可怕。
“有什么事要求我,赶紧说!”
“大嫂,你真能未卜先知。”
“去,你们那点儿小花花肠子,本姑娘还看不上眼。是不是为了你二哥的事?”
黑畅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儿打滑,暗嘘了一口,心说这小母鸡真是跟大哥呆久了,怎么气势和口气都跟大哥那么像了,好有魄力,好有压力啊。
“大哥把消息源给卡着,小韩那个死人脸死活不放手。五一时,二哥想去找沫音,但是雇请的征信社却把沫音的消息又给搞断了。二哥在云南跑了好几圈儿,都快把地皮翻过来了,还是没找到人,可气坏了,在那酒吧里就跟人干了一架,结果……”
“受伤住院了?”
“唉!皮肉伤小,心伤事大,又整整瘦了一大圈儿,今儿公司也没来。您看大哥在外面忙,家里没个主心骨撑着怎么行。我又不懂管理,只会些拳脚功夫。三哥最近忙着跟政府和翔宇集团的人周旋,也顾不过来二哥的心情。您看,都说长嫂如母,能不能……”
“向予城要去美国一个月,是不是?”
黑畅一愣,不明白可蓝突然转到这问题上的用意,但看小女人挺担忧的模样,他脑子也没那么灵光转不出有什么不妥的,便应了是。
“他怎么要去那么久呢?早就安排好的吗?你们都知道?”
见小女人似乎没什么不良反应,黑畅便畅所欲言起来,“大嫂,你这就不明白大哥的苦心了啊!其实里面有一些行程的事,早在一两个月前就该出去办,但是那时候,你知道大哥为了你,根本舍不得走,事情就一直拖到现在了。前后加起来,也拼出这一个月的时间,其实这还是压缩了一遍的。
事情是早就摆那儿,迟早要做的。而且,这次有几个海外关系是只有大哥才能搞定,我们哥几个去也没用。
大嫂,你为啥当初就不跟大哥一起去呢?你这工作做不做都没多大关系的嘛,咱也不缺这几个小钱。要你真那么喜欢,以后大哥也给你开一间杂志社,让你做着玩儿都是小意思。大哥那么疼你,你好歹也稍稍为大哥牺牲一下,也不算……”
砰地一声响,打断了小四黑的叨叨。
小女人一下就变了脸,“这能怪我嘛,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呀!要是早知道,我就……我就……啊啊啊,讨厌,这都怪你们男人老是闷葫芦,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人家。”
“啊,这个……”
黑畅还想帮向予城说几句博取柯蓝爱心,没想成了帮倒忙,小女人已经砰地甩门下车进屋去了。他的问题还没答案,不得不停了车追进屋去,哪知道从车库绕到大门口时就听到一阵激烈的狗吠声。
“救命啊——”
“大嫂?”
黑畅被小女人抓住就往前推,体积庞大的摇摇从后方直直冲了过来,吓得他也只能双手朝前做出个挡势,大叫停下,还是被摇摇扑了个结实。
这藏獒乖是乖,可是偏偏只听大哥一人的话。
于是一人一狗就在草坪上折腾了起来,可蓝急忙进了屋,到冰箱里找吃食,从窗子里扔出去引开了摇摇,才把小四黑抢救了进屋。
“大嫂,你……你也太……”
“舍已为人,是男人的美德。你放心,你大哥回来我一定为你今天的英勇救嫂行为在他面前帮你美言几句,保证你迅速地加官进爵,荣光万里。”
小四黑哪里说得过被向予城训练过的这张小嘴,只能黑着脸拿女人递上的帕子擦了擦脸。
可蓝看着外面转悠的庞大狗影,仍然心有余悸,“徐阿姨说是在外旅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别墅。怎么向予城不把这家伙送走呢?丢屋里谁照顾啊?”
以后她回来,还得找个护驾开路的先锋么!
“呃,花房后面有摇摇的窝,它很聪明,储藏室里应该有备齐他的食物,它自己会按时去吃,放任个三五天都不用担心。”
可蓝不乐了,“向予城走一个月,就这样随行安排他的宝贝狗啊?!哼,难怪当初都不告诉我实情。”
“啊,大嫂,这不一样啊,你别……”
“一不一样我自己清楚。行了行了,沫音的事我会帮忙,你帮我把这只狗处理了,不然以后我没法进门睡大马路,唯你是问!”
黑畅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便拍着胸脯去帮可蓝处理狗狗。
这一晚,一人住在偌大的别墅里,可蓝就有些害怕的慌,加上摇摇被黑畅关了起来,晚上就一直嗷得跟狼叫似的,她哆嗦着决定在徐阿姨回来前,先回自己的小租屋住。
但这一晚,她发短消息过去询问,向予城却没有打电话回来,便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
几天过去,她都没等到向予城的电话,加上她回租屋居然发现屋子早就被租给了别人,问小四黑才知道原来向予城早瞒着她在搬出来的那天,就给她退了租,东西全部搬到了别墅,心头火便开始蓄得有些地动山摇了。
王姝是回来上班,却一直没精打采的模样。
这天吃了升职宴后,喝了几杯酒,王姝终于说出了消沉的原因。
“可蓝,我要跟郑言道分手。”
“姝,你别冲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在一起一年多了,别因为一时的误会就……”说这话时,可蓝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立场。
王姝苦笑,“不合适。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合适了,可是我就拧着一股劲儿地喜欢他。最好那阵儿我以为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兴冲冲的搬去跟他同居。的确很美好……可是,渐渐的就不同了。他那个尖酸刻薄的母亲一直不喜欢我,我们家就是世代书香门第怎么了,老说我酸腐,清高,自傲……我为了符合他们的条件,十个手指头都伤遍了,我连我老妈都没做过一碗汤呢,为了她那个臭儿子……”
可蓝知道,爱情里,总是那个爱得深,付出得多的人更受伤。
“最近我才知道,那个小师妹根本就是他妈相中的准媳妇儿,故意送到他跟前儿,他明明知道还跟人家暧昧。还说什么,暂时安抚一下他妈……”
可蓝一听,顿时明白了问题的症结,可是正如林进所说,这是王姝和郑言道两人之间情感信任的问题,她不是当事人,懂其中酸苦,说什么都是不腰疼的。
她只能默默的聆听,陪着好友,末了说一句,“只要你开心就好,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
这一晚,她特别想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发过去的短信又石沉大海,她想他一定是很忙,才没精神。
可是回一条短信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啊!
时间的秒针,一格一格的走过,地球仪上那一掌的距离,似乎也并不遥远,只是在嘀嗒嘀嗒的岁月回声里,仿佛征友一颗一颗的小沙粒,悄悄堆积在一根看不见的心弦上,模糊了它红艳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沉重,灰暗,飘忽不定。
恋人的心,总是脆弱的。
这天可蓝回别墅,摇摇居然从狗屋里逃了出来,冲着她就是一阵狂吠,把她扑倒在地,凶悍得像是要咬死她的样子,喷了她一脸的糊口水,要不是夜里正好有别墅的保安巡逻路过听到情况不对劲进来看看,她没被咬死,也被狗仔庞大的身躯给压没了气。
这时候,豪华的别墅变得空洞而毫无生气,像个会吃人的巨大怪兽一样,让她觉得不安。
洗了澡后,她一个忍不住拨了他的电话。
那头,乐声震天,正歌舞升平的样子。
她皱眉,不是应该大白天,怎么会是这种背景音?!
“蓝蓝?等等。”
稍后,声音变小,还是有些吵。
“予城,你在哪里呀,那里好吵?”
“一个地下夜总会,谈事情。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什么?我……”她听不太清,只是觉得他的口气很疲累,“我回碧城一周了,工作有点儿忙,你最近是不也很忙呢?”
男人拧着眉,错过一个又一个妖娆勾引的女人,往更安静的外面走,“还好。”
“予城,我想看看你。”
“这里不方便,晚点儿我打给你。乖,好好休息。”
“哦,好,你注意休息啊!”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她莫名地就开始不安,却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夜里,她有发短信过去,他还是没有打过来。
直到周末,她想他再忙,福利什么的都比华国好的美国人也要休息的说,便选在一个白天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声音,似乎格外疲累,也特别有磁性。
“蓝蓝,宝贝儿,我想你了。”
她这些天积蓄的不安,似乎因为这一声依赖的轻唤,一下就消散了。
“予城,你都没告诉我,你居然要去一个月。”
“呵,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就会陪我来美国?”
“这个……说不定,也许我会啊!”
“那你现在过来也不迟,马上让周鼎给你订机票,晚上十二点都有直飞上海的,你在上海国际机场专机过来。”
“哼,不行了,木已成舟。”她撒起娇来。
“蓝蓝,我真的很想你。来吧!”
“不来。我还没有告诉你呢,你把摇摇放屋里,它一见我就朝我吠,还不让我进家门。还有啊,你居然背着我就把房子给退租了,哼,不尊重人家的人权哪!爸爸说了,未婚不能同居,我要另外找新房子搬出去。”
“蓝蓝!”
男人的口气一下重起来。
她却觉得自己终于重新回到受重视的第一位,洋洋得意起来,“向予城,就算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可是我还是要有自己的空间,你必须尊重我。”
“萧可蓝,你还要我怎么尊重你?!”
那压抑的呼吸声,吓到她,“你……你走那么久都不告诉我,我……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现在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软了下口气。
“那……咱们视频吧!”
“没力气。”
“予城……”
一段冗长的沉默,可蓝着急地一直唤他的名字。
他才开口,“蓝蓝,你能不能为我牺牲一下,就坐明天的飞机过来,陪我两天也好。”
“啊?这个……我也想,可是爸爸来电话说,我高中同学病情加重,急需帮忙。她得的是肾病,需要一个新的肾,我想发动新闻媒体……”
“可蓝。”他打断她,“难道两天时间,你也不愿意给我?”
“予城,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早在过节时就计划想帮她,明天……明天也计划好去绵城医院拿资料,那边都事先联系好了。你知道,救命如救火,我想……”
她絮絮的解释说明,于情于理,人命关天的事当然比小情人的相思之苦更重要了。
那一方,男人揉着发疼的额心,怎么也止不住心底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翻搅,连日来的疲惫,已经让他有些不堪负荷。
“够了!不过来就算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就这样!”
咔嗒一声,电话被挂断。
她一愣,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心一点一点荡到了谷底。
第二天,她看到周鼎开车送他,提着包的手紧了一紧,但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去了绵城看田馨,迟里行刚好也在,虽然他对她的脸色很不好,在田馨父母面前还是收敛了起来。
听着医生不容乐观的分析,可蓝心里的难受,更胜以往。
“她的另一边肾已经衰竭了三分之二,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的药物也支撑不了多久,顶多半年就……”
医生的话,就是一个巨大可怕的定时炸弹,悬在众人头顶,开始倒数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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