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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飞琼也微叹一口气道:「你这个样子,我怎麽能不担心呢?」只言片语,却包含了无限深情。

严晓星心头一热:「琼姐,你对我真好。」

许飞琼走到他面前,幽幽地道:「你知道就好,别让我担心。」

严晓星定定地凝视许飞琼半晌,突然一伸手,将许飞琼搂入怀中,头一低,向她的樱唇吻了下去。许飞琼还来不及挣扎,就已经瘫软在严晓星的怀中,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亲蜜接触,两人都是初尝异味,两颗心第一靠得这麽近,跳得这麽猛……

严晓星就像一个贪嘴的孩子发现了蜜糖似的,一次又一次的亲吻着那诱人的香唇。半晌,许飞琼才满脸通红地推开严晓星,娇羞道:「你真馋,还没够?」

严晓星意犹未尽地道:「这麽美的滋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够。」

许飞琼叹道:「当你遇到别的女孩子後,就不会这样想了,到时候只怕早就忘了你的琼姐。」

严晓星心中一惊道:「琼姐,小弟永远也不会忘了你,如若小弟心口不一,愿遭天雷打……」

「别……不要发誓……」许飞琼伸手摀住了严晓星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琼姐,你……」严晓星不解地望着许飞琼。

许飞琼转颜笑道:「星弟,琼姐刚才是跟你闹着完的,你别当真。你放心,琼姐不是醋坛子,姐姐信得过你,相信星弟不是薄情之人,不管星弟日後有多少女人,琼姐但能其一足矣。」

「琼姐,你真好……」严晓星心中感动,重又将许飞琼搂入怀中,两人相偎树下,喁喁情话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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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灯节,大名府鼓乐喧天,城开不夜,但许宅内却冷清清地,似一幢荒宅,显得凄凉异常。苍穹如墨,雪花在飘,朔风怒吼狂啸,隐隐传来鼓乐嚣声,刺破了这幢大宅门如水沉寂。严晓星一连三日未与许飞琼相见,连老家人许福亦未见踪影,暗感纳闷。他独处室中百无聊赖之际,忽闻无名老叟呼唤,急急而去。只见无名老人面色沉肃坐在椅上,身旁放着一个青布包袱,道:「贤侄,你该走了,再不离去有x命之危。」

多日过从,使他们两人亲如师徒父子,但无名老人坚不愿改过称呼,严晓星仅以老前辈相称。此刻严晓星闻言不禁一呆,道:「晚辈艺业未成……」

无名老人右掌一摇,笑道:「你不要依依不舍,须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朽已为你准备一包换洗衣衫,一封书信前往雁荡山大龙湫附近寻一位邬先生为师,此人x罗奇学,你若能拜他为师,复仇定然有望。」说着取出一只木球,大如鹅卵,纹理细密,光泽黄中带乌,亮可鉴人,似久为人摩挲,再一仔细察视,隐隐可见纹理天然形成一幅山水人物鸟兽图。

只见无名老人端详了木球一眼,又道:「此为稀世之珍,乃武林中一位前辈高人信物,可救你x命之危,宜慎重珍藏,不可轻易炫露,信在包袱内,并有数十两白银,你走吧。」严晓星热泪盈眶,泪珠如断线般淌下。

无名老叟含笑伸手抚m严晓星头顶,目中泛出慈祥神光,柔声道:「孩子,你走吧,从後门出去,不得留连。」严晓星含泪向无名老人拜了三拜,硬着心肠遁出许府後门。

大雪纷飞,扑面如割,严晓星戴着一顶护耳毡帽,背着包袱望南门外奔去。突然,面前人影一横,只听一声轻笑道:「星弟,随我来。」

严晓星抬目望去,只见是许飞琼,不禁大喜,道:「为何这多日未见你影踪?」

许飞琼不答,一把拉着严晓星进入一撞矮屋内厅堂坐下,沏过一杯热茶道:「你就走了麽?」

严晓星点点头,道:「你早就知道?」

许飞琼忍住心头酸楚,强笑道:「敖武师与西席账房和我爷爷去乡间收租,把我送往姑母家暂住,因此料知你在此时必然奉命离去另投名师。」

严晓星注视着许飞琼,她虽年幼,却长得秀丽玉立,更聪明过人,忍不住微喟一声道:「原来如此,我只以为你们不辞而别。」

许飞琼鼻中轻哼一声道:「无名老前辈选择良机令你离去,这一切都有着慎重安排,你知道他老人家为何不让你拜师麽?」严晓星摇首茫然不解。

许飞琼道:「他老人家身受伏建龙上代大恩,许下心愿答报三次伏府危艰,并隐居在伏府不问武林恩怨是非,他要收你为徒岂非又涉身武林是非中麽?」

严晓星慨叹一声道:「我不知伏老爷子为何迄今末回,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不告而别,似有不妥。」

许飞琼笑道:「有他老人家与你担当有什麽不妥。」说着取出一只钢制五寸长短管弩,迳只一寸,只有暗掣,说道:「此暗器可恃以防身,遇有强敌不得已时按掣发s,一筒廿五发……」并详细说明用法,严晓星接过连声称谢。

许飞琼眸中一红,泪光流转,道:「我也不留你,只望你艺成後来瞧我一趟就是。」

严晓星道:「我一定来瞧你。」

许飞琼凄然一笑道:「只怕那时我已不在大名伏府中了。」

严挠星剑眉一轩,笑道:「不论天涯海角,只要你仍活在世上,我必然将你寻到。」

许飞琼芳心愉悦异常,杏靥一红,含羞娇笑道:「我不耽误你行程,快走吧,我已为你准备一匹乘骑。」拉着严晓星到得後院马庙中,只见一头黄镖马已鞍峦齐全,并准备得乾粮、水壶及一件披风。严晓星内心之感激无以复加,不禁回面注视着许飞琼,当真是无言胜有言,万千情意均在默默无言中。

许飞琼忍不住珠泪满面,掉头哽咽道:「你快走吧。」话声末落,掩面奔向屋内而去。

严晓星呆立一阵,油然泛起莫名感伤,急急伸出右臂带出乘骑,穿好披风,一跃上鞍,风驰电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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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府东大街天祥客栈外一片银白积雪,天寒地冻,行人稀少,鸾铃响处只见一匹健马飞驰而来,在客栈门外猛然刹住。店内抢出一店伙,一把拉住丝缰,口称:「大爷……」爷字出口,店伙不禁呆住,呐呐说不出口来。

严晓星仅十四五岁,身材颀长如十六七岁少年,然稚气末脱,店伙目光锐利,一眼瞧出严晓星尚未成年,这大爷称呼似有末妥,不禁怔住。只见严晓星揭下风帽,笑道:「小爷要住店,不成麽?」

「成。」「成。」店伙连声陪笑答道:「小店上房宽敞,价钱公道,您快请下鞍吧。」那年头,店伙眼力最尖,一眼看出严晓星身蕴武功,目中威凌迸s,是个不好惹的主顾。

严晓星一跃下鞍,提看包袱跨入客栈,一进门就是一座院落,已系着几匹乘骑并停着几辆满载货物的推车。二进门垂着一张厚重门帘,挡避风雪侵入。店伙抢先掀开门帘,让严晓星跨入,严晓星只觉一股热风扑面,但见炭火熊熊。

原来二进门内是一间宽敞的川堂,摆着十几张桌面,原来这家客栈兼营酒饭,已有三匹张桌坐满了食客,当中生着一只火盆,炭火烧得甚旺,一室生春。严晓星亦未注意食客,随着店伙进入上房。店伙哈腰笑道:「公子是否需用酒食,小店酒菜久已脍炙人口……」

严晓星不待店伙话了,即道:「好,我去前面比较暖和些。」说时人已跨出门外。到得川堂内择一靠壁方桌上座下,换了一小壶酒及几样炒菜,另要了一碗烩饼。

严晓星目光微抬巡视了一眼,只觉这川堂内气氛有点异样,右邻这一席坐着三个中年汉子,均穿着一身劲装,外套大羊皮袄,肩头c着一柄连鞘薄刃钢刀,默默喝着酒,低语窃谈,神色似有重忧。另外一张桌上坐着三角小眼老者,目光y森,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还有一位面色淡黄,略带病容的中年儒生,身着一袭狐皮长袍,雪白狐皮在袖口襟底露出,三络黑须,阔肩宽背却又显得轩昂不群,只手擎着酒杯,面色沉肃。严晓星暗暗诧异道:「这三张桌面分明都是江湖人物,气氛异样,看来莫非有甚麽事故发生。」

须臾,酒食却已送上,严晓星虽然好奇,但g本不存着丝毫多管闲事之心,只管饮食。严晓星在伏建龙府内仅四个月,却在此短期内紮好一身武功基础,无名老人昔年在武林中乃一卓着盛名怪杰,身负旷绝奇学,传授严晓星的均是上乘武功心法,又在严晓星睡眠间暗中贯输真气打通x脉,故严晓星成就已是不俗。

突然那中年儒生鲸饮了一杯酒後,哈哈大笑道:「凭你这块糟料,也敢动人家金鹰镖局的暗镖,硬把**蛋往石头上砸,不怕江湖中人笑掉大牙吗?」笑声如雷,声震瓦屋。

严晓星不禁悚然一惊,暗道:「此人好雄浑的中气。」三中年汉子泛出一丝惊喜之色,敢情他们三人是金鹰镖局护暗镖的镖师。

那三角小眼老者霍地立起,勃然色变,向中年儒生冷笑道:「朋友委实目光凌厉,竟瞧出老朽为了金鹰镖局暗镖而来,不过老朽却是此次劫镖的通风跑腿无名小卒,正点子还在身後,奉劝朋友,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别把一条x命白白赔上未免不值。」

中年儒生目注老者淡淡一笑道:「尊驾胆敢承认,足见还有几分豪气,在下孟逸雷敢出头把事全揽在身上,天塌下来也敢接着。」

三角眼老者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名震江南的病金刚孟大侠,老朽古平失敬了。」说着转面一扬手,疾如电光石火投掷一物,叭的一声落在金鹰镖局之镖师桌角,冷笑道:「放开今日不谈,明日黄河故道上见,那价值连城的暗锁定要带在身旁。」说罢身形如风,抢出厚重门帘外不见。那三位镖头面无人色,六道目光骇然注视着古平掷到桌角之物,原来是一只通体青蓝,小截百足娱蚣,并有短短飞翅,虽然是铸作之物,却栩栩如生。

孟逸雷走了过来,端详了一眼,捏起武功托在掌心,冷笑道:「孟某只道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动金鹰镖局暗镖,原来是横行齐鲁剧盗百足飞蜈皇甫炎,孟某与贵局总镖头金刀孟尝邓严晓星肝胆至交,这档事既然让孟某撞上,怎能撒手不管。」他口中虽是这麽说,却暗感此事异常棘手,这只百足飞蜈就是皇甫炎的阎王帖子,非见个生死真章,永远没完没了。

病金刚孟逸雷目光望了望三镖师一眼,微笑道:「三位想必是邓拜兄面前得力臂助「辽东三鸟」郑上燕、梁钟北、徐化义老师吧。」

梁钟北忙抱拳浮起一丝苦笑道:「不敢,在下三人在总镖头口中得知孟大侠义举侠行,倾慕已久,只是无缘拜见,今日不期而遇,幸何如之,在下等虽用计瞒过皇甫炎耳目通过鲁境,不想在此仍被缀上……」

孟逸雷笑道:「梁老师不必再说,孟某已知百足飞蜈皇甫炎凶残狠毒,一经伸手,恐非善了,我等四人似嫌力薄,似除了硬接一着外别无良策。」说着哈哈一笑道:「连铁手无常古平也甘心与皇甫炎卖命,可见皇甫炎这些年来势力渐增,门下罗的多半俱是黑道知名巨邪。」

忽闻门外随风飘送入y恻恻冷笑道:「孟逸雷,幸亏你有自知之明,现在放手还来得及,皇甫当家可饶汝一次不死。」这语声显非铁手无常古平,无疑金鹰镖局暗镖已成中之鱼。

病金刚孟逸雷面色一变,身形疾窜了出去。梁镇北三人面色恢复镇定,此刻更现坚毅之色,郑上燕冷笑道:「咱们饮酒吧,明晨在黄河故道口与皇甫炎见个真章。」

徐化义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话虽是这样说,明日之事定然凶多吉少,就算我等把x命豁出去了,这暗镖切不可落在皇甫炎手上……」说着语声一低,杳不复闻。

孟逸雷一揭门帘,闪身而入,面现苦笑道:「魑魅魍魉今日到得不少,觊觎金鹰镖局暗镖者除皇甫炎,恐尚另有其人,究竟是何物,现在何处?」

梁镇北目光向孟逸雷暗示谨防被严晓星听到,道:「我等食用既饱,不如回房商议,孟大侠睿智远谋,必有万全对策。」

病金刚孟逸雷哈哈一笑,陡然一个翻身,扑向另一席坐定一双商贾模样五旬老者而去。只听一蓝袍老者冷笑道:「孟逸雷,别有目无珠,我等既非觊觎暗镖而来,亦非皇甫炎门下,与你一般路经偶过,正好撞上此事,你说该怎麽办?」

孟逸雷倏地身形沉住,似为老者的话僵住,淡黄脸色上泛现赧红羞愧之色,怒道:「就凭你们两位偷天双鼠,焉有不动心之理。」

那蓝袍老者桀桀怪笑道:「就凭你孟老师这句话,老朽两人明晨亦在黄河故道上相见,但老朽绝不趁人於危,俟皇甫炎过後再行动手。」说着偷天双鼠丢下一块白银,扬长外出。

梁钟北暗暗责怨道:「他为何多附强敌,岂非徒增困扰麽?」

孟逸雷已察知梁钟北心意,淡淡一笑道:「孟某若不将双鼠激走,恐三位身怀暗镖今晚难保,不翼而飞。」

辽东三鸟不禁暗暗惭愧,差点错怪了人家,徐化义道:「今晚我等必须谨加提防,说不定……」

孟逸雷手掌一摇,笑道:「双鼠生平只有说话算话的好处,不但必不来偷,而且暗中须防护落在别人手中。」说完同着辽东三鸟走入内面而去。

严晓星暗暗纳闷,忖道:「究竟金鹰镖局所保的暗镖是何珍异宝物,值得江湖凶邪如此大动干戈。」不禁动了好奇之念,换来店伙,取出一锭白银,道:「先存柜上,我出去探望友人,不久必回。」店伙喏喏称是。

严晓星慢步踱出,冒着狂风涌雪,走出大院往左顺着街檐而去。地冻天寒,街市冷落凄清,几乎全关上店门,只有些丝灯火从门隙中s出。他意欲前往黄河故道口探视,料定贼党必留有伏桩,仗着细小灵巧身形便於隐蔽,或可在贼党口中窃听真象,走出未十数步,忽见街小现出两条身影,迅快如风疾掠而来,心中一动,闪向壁角隐住。

只见来人正是方才离去的偷天双鼠,两人一进天祥客栈,身形立时放缓,听了下来。严晓星在乾坤八掌伏建龙府中无意闻知偷天双鼠来历,暗中注视一双来人,青袍老人名天丞鼠吕鄯,灰袍老人名地灵鼠姜大年。他们两人拥有神偷之名,相中之物,从无失手,x情虽乖僻,行事介乎正邪之间,却劫富济贫,一诺千金,从无更改,故白道中人对二鼠多半并无恶感。

只听吕鄯道:「觊觎金鹰镖局暗镖的,并不止百足飞蜈皇甫炎,尚有甚多黑道知名凶邪意在趁火打劫,我等原定明日动手,看来非改弦易辙不可。」

「你想今晚动手麽?」姜大年摇首道:「我俩既向孟逸雷声称明日动手,岂可与你我一诺千金,从无改悔大相违背。」

吕鄯轻叹一声道:「姜老二,你道我真个欲得手这宗暗镖麽?邓严晓星虽与我有过节,但君子绝不乘人於危,即使我俩不出手,这趟暗镖也不能保全,不如由你我先下手为强,将暗镖偷去,将风声放开,辽东三鸟可幸免杀身之祸。」

姜大年怔怔地望了吕鄯一眼,道:「原来你是想藉这宗暗镖,清偿多年的宿怨过节。」

吕鄯点点头道:「回忆前尘,愚兄与邓严晓星均是意气用事,说不上谁对谁不对,这些年来邓严晓星挣得金刀孟尝之名亦看着不易,我等如推井下石,废之一旦未免可惜。」

姜大年目中神光闪动,道:「就依你吧。」

吕鄯道:「你我得手後,分途而逃,在云龙山下草亭会面,不见不散。」

只见双鼠倏地潜龙升天拔起,落在天祥客栈内屋面上,风雪茫茫,月黑无光,只见两条身影闪得一闪,便自不见。严晓星想了一想,只觉无能为力,自己奉命投师,途中不能生事,但一股好奇之念猛然泛起,便向街头走去,遇上过往路人,问明云龙山方向路径後,身影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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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将残,云龙山下风狂怒号,大雪纷飞,草亭外积雪没径,这天气又是深夜,别说人踪已无,就是鸟兽也是绝迹。蓦地,风雪浓密中只见一条飞鸟般身影疾掠入亭,隐隐可见正是地灵鼠姜大年,左臂残破一处,微微见血,又伸手探囊取出一粒丹药吞下,默默运功调匀真气,显然偷窃暗镖遇上拦阻负伤。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姜大年长吁了一口气,目光炯炯似在等候吕鄯返回。

须臾,只听一个闷音唤声传来道:「姜老二。」

姜大年神情一振,道:「老大,得手了麽?」

吕鄯身形奇快地跃入草亭内,挥拂身上积雪,笑道:「愚兄施展声东击西之计,甩开了追踪之人,并留下书信与孟逸雷及辽东三鸟,嘱他们天明之前赶来此处见面。」

姜大年神色一惊道:「老大,这不是画蛇添足麽?」

吕鄯摇首笑道:「追踪黑道凶邪无不知你我偷天二鼠已将暗镖劫去,风声已是传开,此刻必送入皇甫炎耳中,辽东三鸟与孟逸雷必然无虞。」

突然双鼠只觉身上一痛,同时耳边传来y冷声音道:「二位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後,老夫亦赶来此地麽?」

珠光一闪,只见一四方脸膛,浓眉虎眼,领下一绺浓须老者,气宇标悍英鸷,手执着一颗雀卵大小明珠在亭外树丛中走了出来,跨向亭中。偷天二鼠不禁色变,已知中了暗器,但不知何物,急忙中阻气闭住x道,右臂蓄势待敌。

皇甫炎含笑道:「老朽此次劫镖,意在向邓严晓星讨回昔年一场过节,再则此物於老朽有莫大用处,二位既然得手,老朽绝不愿强行索取,此物譬如瓜果之生,摘者不适於口,於二位已有何取焉?」说着又是一笑道:「老朽以掌中明珠向二位换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吕鄯淡淡一笑道:「皇甫当家,此物吕某亦有大用,何不待吕某用过後交回邓严晓星,阁下再行出手劫取也还不迟。」

皇甫炎神色一冷,沉声道:「二位中了老朽的绝毒暗器天蜈针……」说着面色一变,脸朝亭外喝道:「让他们过来。」

珠光映照下,亭外不知何时多了七个手执兵刃皇甫炎手下高手,各守方位封住草亭,只见人影纷纷疾闪,风雪茫茫中掠出病金刚孟逸雷及辽东三鸟,怒容满面跨入草亭。孟逸雷冷笑道:「两位为何言行不一,将金鹰镖局暗镖窃去了?」

吕鄯面上一热,赧然笑道:「吕某有不得已苦衷,日後定然明白,即使我俩不出手,今晚暗镖必不能保全,待吕某与皇甫当家印证後再说如何?」

皇甫炎哈哈狂笑道:「二位绝动不了手,老朽那天蜈针厉害无比,二位虽然强行封闭x道,但天蜈针在两个时辰後即化,慢慢渗入肌肤,使全身筋络逐渐麻木僵硬而死。」

吕鄯冷笑道:「暗算偷袭,岂能算得英雄行径,此物并不在吕某身上,皇甫当家岂非枉费心机心?」

皇甫炎冷冷一笑道:「有两位在还怕此物找不出麽?看来两位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怨老朽心辣手黑了。」

陡然偷天二鼠双掌一出,同施一招「推波助澜」劈向皇甫炎x前。皇甫炎面色一变,单掌封接迎出。两股暗劲方接,轰然大响,皇甫炎双肩撼摇,偷天双鼠却倒出一步,喉头发甜,眼中金花乱涌。显然双方均施展了十二成真力,但二鼠却被「天蜈针」伤,妨碍了真力不能匀聚,威力与平时一比无疑相差悬殊。

皇甫炎哈哈大笑道:「两位孤注一掷,无异自速其死,奉劝二位,连领老朽去往藏处将此物取出,决以掌中明珠相赠。」

蓦地,亭外诸匪徒发出惨嚎,纷纷倒地气绝毙命。皇甫炎面色大变,暴喝道:「是哪位朋友,何不现身出见?」

只见树丛中走出蒙面少年,一步一步向草亭走来。病金刚孟逸雷及辽东三鸟均目露惊异之色,瞧出这少年虽以纱巾蒙面,但从看上去辨识出是同住天祥客栈的严晓星。皇甫炎亦瞧出严晓星年岁甚轻,目露骇然神光。只听严晓星用生硬水冷语声道:「皇甫当家何不高抬贵手,放开金鹰镖局这趟暗镖,如蒙赐允,在下不胜感激。」

皇甫炎不禁一怔,猛然哈哈宏笑道:「老朽生平吃软不吃硬,就凭朋友这两句话,本应放手卖个人情,无奈朋友伤了老朽两名手下,这笔债该如何清结?」

严晓星道:「暗算皇甫当家两手下之人并非在下,被在下惊退,但昏夜之间,恕在下无法辨识此人貌相来历。」

皇甫炎目中j芒一闪道:「这话老朽如何能信?」

严晓星淡笑了一下,探囊取出一物,道:「就凭此物,皇甫当家应该相信在下之言是实。」

皇甫炎凝目望去,只见严晓星手中是一只木球,面色骇惊,渐转肃然。这时偷天二鼠及病金刚孟逸雷、辽东三鸟倏地面色严肃无比。只见皇甫炎抱拳躬身道:「原来少侠是神木尊者传人,令师可好。」

严晓星正欲恭言,忽瞥见吕鄯目中泛出忧急神光,心中一动,微笑道:「皇甫当家请不必多问,就凭神木尊者当年信物,皇商当家不知可否卖个交情。」

皇甫炎心头一凛,道:「老朽怎敢不遵神木令。」当即取出两粒丹药递与偷天双鼠,道:「此乃天蜈针解药,望二位见谅。」

严晓星又道:「今晚之事,在场诸位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在下希望在场诸位日後仍然健在武林。」在场诸人都是老江湖,哪还听不出严晓星弦外之音,均感凛然震惊。

皇甫炎抱拳一揖,道:「老朽尚要召集手下速返原处,以免风声外泄,少侠保重,日後容再相见。」身形穿出亭外,冲空腾起疾杳。

严晓星向偷天二鼠抱拳笑道:「望二位将暗镖璧还金鹰镖局,在下不胜心感。」说时身形疾闪出亭外,杳失在漫天风雪、沉沉夜色中。

吕鄯忙唤道:「少侠暂请留步。」

孟逸雷忙道:「这位少侠孟某已知,暗镖暂由二位保管,我等将计就计引开群邪注意……」说着低声向二鼠密语。

吕鄯道:「老朽遵命。」双双扑出亭外而去。

孟逸雷与辽东三鸟亦返回天祥客栈,佯装一脸懊丧之色,放开风声暗镖已为偷天二鼠窃去,除了传讯总镖头邓严晓星外,慢慢查访二鼠去向下落,再行设法索回暗镖别无良策。觊觎暗镖凶邪,今晚均参与天祥客栈劫镖,亲眼目睹二鼠抢出门外,并与群邪格斗并负伤遁去。

※※※※※※※※※※※※※※※※※※※※※※※※※※※※※※※※※※※※※※

风雪载途,茫茫一片银白。严晓星控着一匹黄骐,正行在茫茫云野中,忽闻道旁发出一声呻吟,忙勒住丝缰,目光四巡,发现一具躯体倒在道侧一株秃树旁,半身已为雪掩埋,忙一跃而下,分开那人埋身厚雪扶起。只见那人是一乾枯瘦小老叟,气息微弱,忙道:「老丈醒醒。」眺目四望,只见距道旁不远隐隐现出一幢茅屋,屋顶升起一缕炊烟,暗道:「送至人家先用热汤喂服,看这老丈似为冻饿交加倒在路旁,只需饱食後方可渐渐复元。」他略一沉吟,将老者伏在马鞍上,牵着马匹一步一步走向茅屋而去。

一扇破旧木门虚掩着,严晓星唤道:「有人在麽?」

只听一个宏亮语声答道:「少侠请进。」

严晓星矍然一惊,只见屋内闪出病金刚孟逸雷,笑容满面,目露冀求之色。接着又纷纷闪出辽东三鸟,神态虔敬恭谨。伏在马鞍上老者霍地挺身而起,屹立於地。孟逸雷含笑道:「孟某绝无恶意,少侠请进一叙。」

严晓星道;「原来孟大侠在云龙山草亭中,已识破在下行藏。」说着人已往门内走去。

屋内立着偷天双鼠吕鄯姜大年,笑道:「少侠别来无恙?」

严晓星神态从容,微笑道:「两位前辈好?」

偷天二鼠忙同声答道:「不敢,少侠请上坐。」

一张方桌上已摆设**鸭鱼r,并暖着一壶酒,严晓星知他们有意引自己上门,微微一笑,泰然往下首板凳上坐下,道:「在下年幼,请序齿而坐。」

须臾,那倒卧雪中老者走入,孟逸雷为严晓星引见道:「这位是淮上隐叟祝秋帆,隐居於此,是祝兄设计,不然无法引少侠上门。」

严晓星忙抱拳躬身道:「拜见祝老前辈。」

祝秋帆连声谦让,催诸人就座,吕鄯道:「咱们武林人物,不必执泥俗套,就依少侠之言吧。」

祝秋帆往厨下走去,端出一大海碗牛r滚汤,热喷喷地香味四溢,笑道:「馒头就牛r汤,白酒就红虾,其味无穷。」

酒过三巡,吕鄯道:「少侠昨晚此举无异救命大恩,不知少侠可否赐告来历姓名?」休看严晓星年岁甚轻,却极有知人之明,他瞧出吕鄯等人均是义薄云天的汉子,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遂不隐瞒,将自身来历说出,毫不隐瞒。

祝秋帆大惊道:「原来少侠竟是威震西北道上紫霞庄主严大侠後人麽?唉,看来老朽等应该重出江湖,为少侠查觅仇踪……」

严晓星道:「这个在下不敢。」

「少侠提及,尚未知令尊遭人暗害。」祝秋帆神色庄重道:「令尊是老朽多年旧交,皆因老朽隐居淮上,武林之事甚少耳闻。」

吕鄯诧道:「此事吕某亦未有耳闻,如不出所料,主谋者必心怀叵测,三两年後武林定有巨变。」

祝秋帆忽向严晓星正色道:「乾坤八掌伏建龙此次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虽说是为代令尊复仇查觅主凶,但其神态暧昧,一切安排似有可疑……」

严晓星诧道:「什麽可疑?烦请前辈赐教。」

祝秋帆长叹了一声道:「伏建龙改名许南兴隐居大名,以富绅自居,似未有妻儿家小,此可疑者一;倘说赵振藩在死前那秘笈已为人窃去,而赵振藩却死在他府内,此可疑者二;少侠投奔於他,接待冷淡,更末真心传艺,大年夜竟未赶回大名,此可疑者三。最令人起疑的是,那晚南天三魔、崆峒七煞郑、酆都双判投柬约在三更见面,索取那本秘笈,他竟末现面,令秦琪只身对敌,老朽心想秦琪死前才知受愚,但悔已莫及,伏建龙留在府内,而匪徒来报乾坤八掌伏建龙在千里之外正做震惊武林之举,若非预谋,岂能如此巧合?」

严晓星面色微变,道:「莫非伏建龙与先父之死有关?」

祝秋帆领首道:「老朽有此疑虑,」接着长叹一声道:「那隐居在伏府中之无名老叟,与少侠有传艺之德,无师徒之名,有师徒之实,他为何不收少侠为徒,恐另有隐情,谅无名老人已知少侠大仇是谁。」严晓星默然不语。

祝秋帆忽笑道:「我等何能引起少侠不快,此次少侠投师恐非一年半载。」说着在严晓星面前斟了满满一杯酒,擎杯相敬,接道:「祝少侠一路顺风,艺业有成,大仇得报。」

严晓星缓缓起立,一饮而尽,凄然笑道:「在下恭谢诸位前辈指点,感激犹来不及,怎敢以为忤,那无名老前辈待在下恩深如海,倘老人家纵有所知而隐忍不言,恐有不得已苦衷,在下以为忧者,却是那雁荡奇人邬先生,恐不得其门而入。」

诸人不禁动容,吕鄯太息一声道:「雁荡奇人邬先生我等均不知其名,其实少侠就凭这只神木令便可召合武林,歼灭大仇。」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要手刃大仇。」面现毅然之色。

病金刚孟逸雷一翘拇指,道:「少侠豪气,令人心折,那晚在云龙山草亭惊退百足天蜈皇甫炎,虽说仗神木令之助,但非少侠过人智慧焉能奏功,好,我等暂不提此事,只求少侠在此稍作羁延如何?」严晓星惊问其故。

祝秋帆笑道:「老朽等绝无恶意,只求少侠赐允。」严晓星略一沉吟,当即应允。

这晚辽东三鸟离开茅屋赶往江都,这趟暗镖算是到了地头。翌日清晨,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提出愿以小巧之技相授,略以报德。淮上隐叟祝秋帆j擅点x之技,亦愿传艺,严晓星大喜,一连三日,严晓星获益良多。就在第三日傍晚,辽东三鸟赶回,祝秋帆下厨烹治一席丰盛酒菜,与严晓星饯行。

食用既饱,严晓星突然感血行有异,四肢生出胀裂感觉,心中大惊,突然祝秋帆疾如电光石火,伸指点在严晓星将台x上,严晓星眼中一黑,昏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严晓星睁目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空灵无比。淮上隐叟祝秋帆、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病金刚孟逸雷、辽东三鸟郑上燕、梁镇北、徐化义等人均含笑立在榻前不远处。严晓星矍然坐起,惊道:「祝前辈,这是何故?」

祝秋帆飘然走前,道:「少侠,此次辽东三鸟所保的暗镖共是三件,其中两样价值连城珍宝,在我等武林人物眼中无异尘土,但有一副参王,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辽东三鸟将暗镖送至物主後,乞求相赠一截。」说着微微一笑道:「昨晚在少侠酒中掺合参浆,故少侠感觉血行有异,老朽点睡少侠後,助少侠打通任督二脉,生死玄关,日後习武,可事半功倍。」

严晓星闻言,不禁热泪夺眶而出,霍地拜倒在地,道:「诸位前辈宏恩,虽粉身碎骨亦难报於万一。」

祝秋帆忙扶起,道:「老朽等怎敢当此大礼,少侠有所不知,令尊生前曾有大恩於老朽,此亦不过聊表老朽寸衷。」

姜大年接道:「神木令重现江湖,皇甫炎必不甘心,必与黑道凶邪追踪少侠下落,我等决定暂行退隐,不以真面目现身江湖,望少侠艺成後再出相助。」严晓星闻言忽醒悟一只神木令,为他们引来杀身大祸,面现愧疚之色。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少侠不必如此,艺成後望先至此处,祝大侠必传讯我等赶来重聚。」严晓星领首应允,便要告辞。

祝秋帆已备酒食chu饯,饱食後严晓星含泪登骑辞别。彤云密布,大雪纷飞。只见严晓星一人一骑渐渐消失在风雪茫茫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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