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开光。环山寺势逾百年,难得举办这么一场经会,少不得要讲上半个月,府城周围大小寺庙也会遣各家空门弟子来听经,百步之遥,就可闻寺内数百经僧庄严肃穆的唱经声,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余锦年出来闲逛,一为采买,二为赏景,三是还有件私心事想做,却没想今日能正好遇上环山寺的开光佛会。他对佛啊道啊的没什么造诣,多听两句便要昏昏欲睡,能如此兴致勃勃,纯粹是对庙会上的市井玩意儿感兴趣而已。
闵雪飞要去左右打点,故而早早与他们分开,穗穗依旧忧郁着一张小脸,被清欢抱去看杂耍了。只剩下闵懋苏亭他们几个跟着余锦年瞎混,集市上人多眼杂,季鸿自然不放心,派了四五个侍卫跟着他,就差没带根绳子将余锦年栓在腰上。
可就是这么寸步不离的劲儿,一班子伶队敲锣打鼓地插过去,季鸿一个错眼,愣是将那少年给看丢了,他倒是记得余锦年说过要去金银匠铺的事,便及时打发了人过去候着。
他自己则在庙会里边走边寻。
那边闵懋似撒了野的猴子,扯着余锦年狂奔了两条街,害得苏亭阿春两个跑得肺快咳出来,再停下,已是到了庙会市集的另一头,游人摩肩擦踵,络绎不绝,但旁边的铺子却比先前的街肆文雅了一些,俱是什么书画铺子、古董铺子,亦或者是首饰店。
想来又是闵三公子的收藏癖发作了,非要买点什么“高雅”的玩意儿回去。
那些东西余锦年也不懂,闵懋正闷头看着店里的一副扇面,与人聊起此扇为何人所绘、是否是此人真迹云云,争得面红耳赤。庙会是百姓们的欢闹日子,所以古董铺子里并没有几个人,余锦年左右转了转,见多宝格前站着个男人,良久也没走动一下。
那格上是对琥珀琉璃杯,以余锦年的本事,自然是看不出有何珍贵,但从那男人的神态来看,应当是十分满意的。
他伸手去拿,格笼不高,他取得也很顺利,但就那么一刹那,那人脸上露出个痛苦的表情,手臂也僵住,那只琥珀杯似抹了油一般直从他手里往下滑,而他虚虚抓了几下,竟没抓住。
余锦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跳过去,两手在他袖下将那只价值连城的琥珀杯捧住了。
“呼……”余锦年长舒一口气,把酒杯小心翼翼地搁回格笼上,感慨道,“好看的东西都是易碎的,小心一点呀!”
燕昶略显僵硬地放下手臂,道了“多谢”回神要走。
余锦年留意到他极不自然的右臂,奇怪道:“肩膀不好?受过伤?”
燕昶停下,下意识将手臂背到身后,皱眉回头看他。
余锦年将他快速打量一遍,说:“如果是酸胀僵疼的话,回去时经过药坊,买些艾绒,捏成小揪子。早晚两次将艾点了,用一片姜隔着,炙烤感觉疼痛最烈、或者筋骨最僵之处,待艾柱燃尽,再慢慢抡动手臂三十下。”他说着举起右臂,示范该如何抡臂,“切记要慢要柔,不必过刚……如此一番,虽尚不能治本,但这两日却能舒适一些。”
燕昶谨慎:“你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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