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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情人(一)

其实吉恩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五官俊逸清爽,脸庞与下巴棱角分明,成熟自信,颇具个x,散发出奇异的男x吸引力。第一次在伯爵府见到他时,我还以为他和亚伦德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如今见他这张俊脸上备受伤害的神情,我有些于心不忍,几乎要说出我是骗他之类的话。这时里屋传来婴儿的大声啼哭,忆起孩子们要吃n了,便匆忙入了屋内。

两天后,他找到我,拦在我面前,恳切地道:“夫人,请问在哪里才能找到月琳?”

我抱着小蔷薇,正准备入里屋为她洗澡,听得这话有些不耐:“不是对你说了吗,她已经结婚了。”

“她虽已结婚,可不代表她没有第二次选择机会,”吉恩急急道,“只要她肯回到我身边,我发誓,我对她的孩子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好。我还会对她好,一定会做得比她的丈夫出色。”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居然还流淌过一丝感动,但还是道:“她现在家庭幸福,生活稳定,几个孩子也很可爱,你又何必去破坏她的幸福呢?”

“夫人,您就当我是太自私,”他道,“我不能不和月琳在一起。自她赌气离开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她。亚斯兰城里处处是她的影子,我走到哪里都会想起她,所以我后来极少待在亚斯兰。我接了不少任务,奔波在外,同时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夫人,请您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将月琳的行踪告诉我吧。”

我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好意思,她现在已找到她的幸福,我不会破坏她的幸福。”

他的眼里流露出极其失望的神色,隐约还有愤怒和气恼。可他拿我没办法,他甚至不能说出较重的话,也不能给我脸色看,只得强忍气恼,愤而离去。

我深深叹息,抱着蔷薇回转身,却看到米塔站在门边呆呆看着吉恩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失落。

昏暗的里屋内,我和尤妮为小蔷薇洗澡,米塔坐在外屋给我的儿子喂水。

不大的水盆里,小蔷薇笑得咯咯响,伸出小手,不断打水玩,惹得我和尤妮都笑了。趁着心情稍好,我向尤妮打听起米塔和吉恩之间的事。

“她呀,是一厢情愿,”尤妮撇了撇嘴,看了看外屋,低声道,“我早劝过她了,不要对吉恩大人抱有幻想,不如像我一样找个把握得住的男人过日子算了,可她偏不听。”

“她怎么会看上吉恩?”我喃喃道。

尤妮边给小蔷薇抹上香膏边道:“吉恩大人很受庄园里女人们的欢迎,明来暗往的情人就有好几个,而且容貌身段都不错。所以我才对米塔说吉恩大人看不上你的,但她仍一意孤行。”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晚,独自睡在床上的我忽然与韩美琳联系上。她的声音一缕缕飘入我的耳内:“你来这边一次,体力就会消耗减弱一次,要么就一直待这边,要么回去后就不再来了。欣然,你已来回好几次了。”

她似乎话中有话,我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神秘:“欣然,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回去,可能就再也过不来了。如果勉强过来,身子就会受到极大损耗。”

我道:“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了?”

她回答道:“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轻言回去。”

说完,她的信号就消失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满头是汗,从床上坐起。

这时房门忽然开了,淡雅蒙白的晨光环绕中,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形如同朦胧的剪影,若隐若现在唯美清凉的冬日清晨的风里。

门前的晨光太耀眼,有点看不清眼前人。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却已向我大步直奔而来,并把我迅速搂入怀中,深深吻住我的脸庞,用他冰凉的唇吻住我颤抖的心。

“亚伦德……”我的声音禁不住地颤抖,泪水突然就夺眶而出。

“欣然,你平安无事就好。”他紧紧抱住我,抱得那么紧,就好像我们从未拥抱过一样。

我们吻上了彼此的嘴唇,传递着彼此的思念,将所有的爱与痛传达给对方,感受着彼此的灵魂和心底深处的声音。

我哭了,哭得很彻底,晶莹的泪水涌而不断,湿了他满脸。

灰蒙白色晨光中,他与我赤luo相对,柔和的日光在我们光裸的身体上移动。

他拥住我的腰,吻住我的脖子,轻抚我的身体。他的滚烫唇瓣在我的光裸x前移动,一寸一寸地,缓缓向下移,吮吸撩动,惹起我的阵阵颤抖。

他的宽阔身躯压在了我身上,热吻着我的嘴唇,在我耳边诉说着他的思念。他的热烈和灼热将我拖入那无边无尽的欲海情波,在风起浪涌中无尽沉沦。

他在我的体内狂野律动,丰盈着我的狭小的幽深,他的喉咙里发出肆无忌惮的呻吟和满足,动情的喘息声也逐渐加大,一波又一波,仿佛海上永无停止的浪花,在狂风暴雨中激烈地掀起。

我们紧紧拥在一起,卯足气力,融入对方的体内,潮湿和粘润将我们密不可分,彼此的热吻将彼此的心炽烈地融化。我们的身体、灵魂、感官与心脏的激动在激情的顶点完全地释放与包容了互相。

激烈暴风雨过后,我们平躺在床上喘息。他把我硬翻一个身,面对着他。他深深凝视我,眼神迷离深邃,透出魅诱的光芒。

“你爱我吗,欣然?”他温柔地问我。

我的唇角牵起俏皮的笑,“你说呢?”

“如果你爱我,欣然,”他将我拖入他的怀抱,“那就请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离开我。”

“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心生不安。

“没有,”他的修长手指抚弄我的嘴唇,“什么也没有,或者说,那些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我们在小屋里待了整整一天,直至黄昏,才动身离开。经过一段半长不短的旅程后,我们牵手站在了亚斯兰城内的公爵府门前。

我感到好奇,问道:“为什么不回庄园了呢?”

他的身子微微僵硬,脸上的肌r也缓缓变化,由先前的放松到不自觉的紧绷,十几秒后,慢慢又恢复了原状。

“我不想骗你,欣然,更不想你由别人口中才知道此事。”他的神情变得凝重、严肃和深沉。

“什么事?”我的心突然被吊得老高。

“你已不再是我的妻子,欣然,所以不能住在庄园。但是我保证我不会让你受苦,更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委曲,我会好好待你,一辈子对你好。”

我悚然呆住,身体像被谁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也难动,全身的血y逆流,倒行流动在血管里,仿佛要将我拉扯得四分五裂。

他抱住我,试图用他的体温来温暖我,却无论怎么做也融解不了我的僵硬。

“你什么时候休掉我的,又娶了谁?”我平静问道。

他拥住我的腰,低声道:“我与皇太子的实力有差距,相差虽不算太大,可仍有落差。那几晚,我们势均力敌,我无法击败他,他也无法彻底撼动我的基业。因为毕竟还有不少新派贵族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君王迫于压力,除了暗暗派不多的兵增援皇太子外,不敢再做其他。我与皇太子的争斗,名义上是为了多年前的灭门一案,实质上仍是权力的斗争。王后的态度暧昧不明,直到我提出娶她刚找回不久的亲生女时,她才露齿一笑。她似乎一直在等待我开口。她同意了这门婚事,但条件是我只能娶一个妻子,也就是说,我必须得休掉你才能再娶她的女儿。

“多年来,王后与君王间明争暗斗,为各自的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王后的家族势力很大,在某些方面,君王也拿她没办法。我与王后的女儿联姻后,皇太子迫于王后的压力,不得不暂停与我的争斗,与我暂时形成一个互不侵扰的局面。”

他道:“一直以来,王后就希望与我联手,只是我的态度模棱两可。王后与君王私下里早已反目,互视对方为政治上的敌手,她当然不能容得君王的亲生子继承王位,一旦皇太子继位,她家族的地位在亚斯兰就岌岌可危了。但她并不信任我,只有她的女儿与我结婚,她才能确保我在家族名誉方面不会轻易倒戈相向,把她的家族从中心王权的圈子里拉出来。

“欣然,我与她的女儿的联姻只不过是一场政治上的游戏,不会也不可能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第一百二十六章情人(二)

冬季的亚斯兰仍然像被冰冻一般,封在冰块里、雪地中,就像一座被冰雪凝固的王城。纵是房间壁炉里的火烧得旺盛,也无法减弱这种透入骨髓的寒凉冷意。

夜已很深了,亚伦德已回庄园与他的新婚妻子相伴,他们的盛大婚礼在他去结界小屋接我的五天前就已完成。

在王后的“关照”下,我连他的侍妾也做不成。因为王后不希望向来得宠的我仍是他的家族中的一员,这会对她的女儿造成威胁,明争暗斗间,担心她的女儿因亚伦德的偏心而吃亏。至于做情人,她勉强可以同意,毕竟情人没地位,暂时还能牵制住我。

我得知后,哑然一笑。有必要吗?没必要吧。

深夜未眠,我独坐在窗前分析着自己。我其实也是一个很贪的女人,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可说是咎由自取。

我对希斯诺的态度暧昧,余情未了,使他心怀希望,与我亲近,并用强迫我生女儿的方法试图挽回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至于亚伦德,我得首先坦诚我爱上了他,爱他的程度比对希斯诺要多得多,但依然无法避免我在情感上的悲剧。

我不断妥协、退让,他让我做他的侍妾,我就是他的侍妾,想让我做他的正妻,我就是他的正妻,想让我成为他的情人,如今的我就成了他的情人。他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在这段感情里,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任人鱼r的弱者。他虽强势,在体力和个人实力上比我强得多,可这些都还没来得及向我真正出手,我就在j神上先被他降服了。

我曾发誓不会做情人,如今已经背弃。他已经颠覆了我的原则。我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也知道他有他的难处,还知道他为了家族生存和利益不得不这样做,同时也知道作为一个贤德识大体的女人,我应理解他,支持他,并宽宏大量原谅他所做的这一切。

我如果想开一点,也可以像所有给富豪做情妇的女人一样,只要爱情,不要那个虚无飘渺的名份,只要那个男人对我好,给我钱就够了,我一样也可以活得很开心。

可那是我吗?我问我自己。我一直以来想做的自己是这样吗?也许有些女人可以甘之如怡,并且美名其曰争取自己的爱情,以及说出爱情是自私的之类的道理,然后过得开开心心,可我能做到吗?

长期做情人或做了一辈子情人的女人通常喜欢说我和这个男人认识了多少多少年,仿佛她们的自私自利因此就是理所当然的。我是不是也需要这样做?那男人在十五岁那年就认识我了,我们认识很多很多年了,所以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妻妾或情人,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我不禁笑了起来。我爱亚伦德,非常爱,可并不表示我愿意做他的情妇。一个有能力生存,有自尊,有梦想,有爱好,有强大内心的女人是决不会甘心做男人情妇的。

他为了权力可以放弃我,我同样也可以为名份而放弃他。他有不得已的理由,我同样也有。

他之所以认为我们的感情和关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因为他是男人,他始终是利益的既得者。他既娶得了美妻,又得到了王后这个后盾,同时也没有失去我。

可一个像我这样x格执着,情感投入得太深的人是无法忍受这一切的。我认输,我把握不住这个男人。我很爱他,爱得很深,所以没有办法再忍受他对我做的这些。

没有女人会不在乎名份,包括做情妇的在内。只是情妇有时认为与其空有一个独守空房的妻子名份,不如拥有这个男人的爱和钱来得实在,所以才声称不在乎名份。这也有道理,可是我仍然无法做到。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雪花仍下个不停。我一夜未眠,思索了整整一个晚上。

正在餐室吃早餐时,亚伦德不期而至,侍女们连忙半跪迎接。他看到我,脸上便露出温柔笑容,对我甜言蜜语哄了一番后,便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用早餐。

早餐过后,他送给了我一份礼物,漂亮的红色盒子里装着一条极j美昂贵的彩色宝石手链。这是极稀有的七彩宝石,宝石内镶着紫色碎钻,发出柔和璀璨的莹亮光泽,一看便知价值非凡,价格不菲。

似乎这些男人都知道我喜欢手链,所以送礼物时往往投其所好,送的全是手链。

“谢了。”我淡淡一笑,“怦”地一下,把盒子盖上。

“我为你戴上好吗?”他温柔地道。

我托腮含笑问他:“你以前对洛姬雅也是不是如此?所以她才对你如此痴情。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他没杀她,应是仍被关着吧?

“她啊,”他笑笑,轻描淡写地道,“早被我送去塔尔特王g了,她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我好像也正准备这样做,难道这就是做过他最宠爱情人的下场吗?

“我晚上再来看你,宝贝。”他吻了下我的脸庞后,就离开了。

可是等他晚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熟睡,他无法与我说话,只能轻吻一下我的头发后匆匆离去。我故意早睡,一是为了避开他,二是为了尝试着召唤一下韩美琳。

我在寂静的梦里拼命喊着韩美琳的名字,集中心神集聚自己的力量,拼命呼喊,终于,过了一会儿,韩美琳的声音出现了。

她似乎已料到我想说什么,开口便道:“上次就提醒你不要轻言回去,结果一转眼你还是会这样做。你要想清楚,你可能不再有退路,也就是说,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

我的心中一痛,痛到了骨子里,可还是坚持道:“既然如此不甘心,又无法使自己平静,我只能离开。”

韩美琳又重复了一遍:“你可要想清楚了,以你的体力,恐怕再无法支撑再回到这里的风险。”

“我想清楚了,”我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只是,我想带我的女儿和儿子一起回去,可以吗?”

韩美琳直接回绝了我,道:“不可以。不是我狠心,而是他们在我们的世界里无法生存。你的身体来到这里后会变弱,他们的也一样,而且还会更明显,光是呼吸节奏的不同都会使他们很难受。j灵们的体质虽比我们的好,可是适应力极差,g本无法与我们在人类世界共同生存。”

“那么,如果我不能再次回来,岂不是就一辈子看不到他们了?”我差点儿在梦里哭出来。

“对。”韩美琳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欣然。”

清晨,天还没亮,我从床缓缓坐起,心中透凉。柔美的紫色床幔撒落床下,包围住大床的四面,形成一个内里的紫色空间,给予了我静心思考的空隙。

该放弃,还是,留下陪伴他们?我把头埋在双膝,苦闷烦忧,不知该如何排解。

“怎么又不开心了,欣然?”亚伦德不知何时竟凑到了我的身边,拥住我的身体,“是谁让你不开心了?”

“没。”我的反应很冷淡,他的眼里流露出了一抹失望。

我掀开被子,赤足走在地毯上,去隔壁的婴儿房给孩子们喂n。他寸步不离地紧跟我,我回头问道:“你今天不忙吗?”

“不忙,”他微笑柔声回答,“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一定不会忙。”

小巧的婴儿房里,我x在安乐椅上给小婴孩们喂n,他乖巧柔顺地靠坐我身边,含笑地看着我怀中的婴儿,不时用手逗弄一下她的小脸。

给蔷薇喂完n后,我又要从摇篮中抱起了儿子,亚伦德却先伸出了手,把他抱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怀中。

“宝贝,你说给我们儿子取什么名字呢?”他吻着我的脸,温柔问我。

“随便吧,”我看着儿子大口吃n,不禁微笑,“名字好不好还在其次,只要他将来平安健康就好。”

他眼里的温柔之意更浓,含笑道:“你来取名吧,宝贝,你可是他独一无二的母亲。”

我仰头想了一下,最后看着儿子道:“那就叫爱格伯特吧,这个名字的含义是非常有才能的男人。”

“好,就叫爱格伯特。”他拥住我的身体,也看着儿子笑道,“希望他能像他父亲一样能干。”

我睨了他一眼,道:“可以像他一样能干,但不能像他一样花心,有那么多的风流韵事。”

他含笑而不语,停了一会儿,说道:“他将来一定像我这么帅,定会有不少女孩子主动找过来。”

“大人,”一身厚厚灰衣的吉恩站在门口,恭敬道,“蜜雪儿夫人刚在庄园里摔倒了,脚扭伤得很严重,老夫人请您赶快回去一趟。”

亚伦德淡淡道:“知道了。”

他很快便离开了婴儿房,随同吉恩向走廊尽头走去。吉恩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莫名。那次争吵过后,吉恩还找过我多次,希望我能把冷月琳的下落告诉他,均被我回绝。

被他逼急了的时候,我只得道:“我来历不明,冷月琳也一样,即使我告诉了你她的所在,你也找不去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下堂妻(一)

他一愣,眼睛里充满迷惑,“夫人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个你和你的公爵大人都无法到达,也无法生存的地方,它超出你们的想象之外却真实存在着,”我缓缓地道,“那个世界,是我们的世界,但同样也充满着欲望、罪恶和钱权的地方。”

吉恩跟在亚伦德的身后徐步前行,走出冰冷的石彻走廊,踏下石阶的那一刹那,他不禁开口道:“大人,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亚伦德的脚步顿时停住,眼神一凝,缓缓沉声道:“说。”

“大人,如果我的月琳和欣然夫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话,她们的脾x也必有某方面的相似之处。月琳倔强任x,与我赌气后不顾一切地任x离开,我担心夫人也会是这种脾x。”吉恩的表情严肃,认真说道,“我无意过问大人的家事,但以我对欣然夫人的了解,她此次被大人休弃后必不会甘心做情人,恐怕也会如月琳一般不顾一切地离开,然后再也不回来。”

雪花飘舞得更密了,密密麻麻飞漫了满天,仿佛把整个天际都遮掩蒙蔽。我独坐在婴儿房,轻摇着两个小摇篮,看着两个小婴孩熟睡的小脸蛋,心中满是纠结难受。

走还是不走,是个难题。

“夫人,您的信。”米塔端着盛有牛n杯的银盘走入,牛n杯旁边放着一封金色信,封口被印泥封得完整。

我拿起了信,拆开看后,有些意外,竟然是来自希斯诺。他再未通过一些奇特的方式传信给我,而是派人大大方方地送来。

信写得不长,内容却很缱绻,先是表达了一些想念之词,尔后又提到了雪妮,她很健康,还非常可爱,最后他写道:“我会在冬天结束的时候把蔷薇接回塔尔特住一段时间,让她们姐妹能有相处的机会。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与蔷薇一块儿回王g看望雪妮,她虽不会说话,可也一定很想念你们。想你,欣然。”

看完信后,我若有所思好久。

入夜后,我沐浴过后便换上了睡衣,刚踏入房间,不禁吓一跳。亚伦德居然来了,他站在房内中间,手中拿着希斯诺的信,看了一眼后便狠狠扔在了地上。

我连忙奔过去拾起,怒道:“你怎么能随便看我的信?”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道:“你的信敞开放在桌上,即便我不拿起,弯下身也能看到其中的内容。”

我狠狠瞪他一眼,将信折好放入信封。

他的眼睛里充满笑意,慢条斯理地道:“他希望你去塔尔特的王g?那是不可能的。”

“也许我会想去,”我道,“我也想和我的大女儿在一起。”

“你若想她,我们可以把她接过来,也像蔷薇一样每年陪你好几个月,”他说道,“但是,你不可以踏出亚斯兰国一步。”

“我们已不是夫妻关系,你无权管我的行踪。如果你觉得你是在白养我的话,我可立即搬出你的房子。”我的唇角带着一抹淡笑,“我和你只是情人关系,说断便可以断。”

他眼里的笑意也渐浓,扬了扬眉,道:“你不知道吗,若我说不能断,就不能断。”

我叹了口气,用劝慰的口气道:“你长得如此俊美,又权倾亚斯兰,又聪明能干,何必一定要与我纠缠不休?别说你的母亲不干了,连我都替你委屈。”

他微微一笑,把我拦腰抱起,戏谑道:“既然替我委屈,那就来好好安慰一下我吧。唉,我为什么放着这么多美女不要,偏与你这个女人纠缠不休呢?”

我语气不善地道:“把我放下。”

他抱着我径直走到了大床,“还是早点睡觉吧,乖。”

“你放不放?”我几近尖叫。

他微微一愣,这才将我缓缓放下。我扬手就要揭他一巴掌,被他挡住。他捏住我的手腕,不快道:“你这是怎么了?”

“滚出去,”我咬咬嘴唇,一字一句道,“若你要强行上我的床,只会把我逼上绝路。”

他耸肩一笑,满不在意地道:“那我睡你的床下该可以吧。”

“滚出这栋房子,要么我滚出去。”

他依然没有生气,脸上仍带着笑,温和地问道:“宝贝,你今晚是怎么了?有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滚出去,”我又重复了一遍,“不要让我再重复。”

他温柔地笑着,说道:“这样好吗,宝贝,我除了你这一位情人外,不会再在外面养任何情人。你觉得如何?”

“你养谁做情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冷笑道,“滚,现在就滚出去”

他新娶的妻子真是魅力无边啊,我一直都在央求他不要再养情人,却始终无效,而新妻子一入了门就让他放弃了这个恶习,“改邪归正”,我真是自愧不如。

我眼里的泪珠若隐若现,扭过了头,不想再见他。

房间时顿时安静了下来,站定了一会儿,以为他已离开,我回转身,谁想他仍站原地,仍然微笑看着我。

“我走。”我虚弱地说出这两个字后,就要快步走向门口,他却在我移步之前,立即上前几步,从背后抱住我的腰,“别走,宝贝,我爱你。”

“我说了,”我咬住下唇,说道,“你再这样做只会把我逼上绝路。”

“我不想你离开我,”他拥抱着我,贴住我的脸,“我保证你不会一直是我的情人,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是现在,我只能暂时委屈你,”

我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几缕心酸,几分难过,还有几分痛楚,这或许就是做下堂妻做情人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推开了他,背对着他道,“我对你说的没兴趣。现在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做了他的正妻又怎样,许多事情只会一次次周而复始地发生。

他停顿了半晌,终于,走出了房门。我把门重重地关上,在夜里的响声很是惊人。

一夜无梦。我在梦里拼命呼叫韩美琳,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冷雾环绕的清晨,我缓慢起床,披上外套,走到梳妆镜前,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我梳着头发,凌乱发丝不断顺着梳齿落下,一g又一g,飘落在地毯。看着发丝飞扬落下,我的心中竟生了几分哀凉之意。

换过衣服,我走向门口,打算给孩子们喂n。刚打开房门,一个人影便顺着开门的方向倒了过来,“亚伦德?”我不由惊异出声。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我,露出一个俊美的微笑。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昨晚的衣服,头发微乱,似是一直未整理。

“你在我的门前睡了一整晚?”我问。

他站起身,高出我一大截,“怕你跑了,”他微笑道,“当然得睡在你的门口。”

我摇了摇头,不可思议道:“你多大了,居然还做这种事情?”

我径自走向了婴儿房,他一直跟在身边,笑容可掬,讨好道:“肚子饿了没,早饭想吃什么?”

婴儿房内,我抱着蔷薇,亲着她的小脸蛋,她朝我笑着,小小眼睛里闪着光亮。

亚伦德则抱着儿子向我x近,“欣然,看看我们的儿子,他也很可爱,你也亲亲他。”

我狠瞪着他,不悦道:“你以为我会厚此薄彼吗?我才不会。”

我只是要先给蔷薇喂n才先哄她开心,让她乖乖喝n。蔷薇喝完n后,朝我甜甜地一笑,便闭上眼睡着了,睡得很香,小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我亲了亲她的脸颊,轻柔把她放回了摇篮,又从亚伦德手中接抱过儿子。

给儿子喂完n后,我把两个婴儿交给了细心的保姆和侍女们,去了餐室用早餐。

才吃了一半,一个穿着外行衣的卫兵来报:“大人,蜜雪儿夫人的脚伤昨晚恶化,她希望您能回庄园看望一下。”

“知道了。”亚伦德冷淡应道。

大雪已经接连下了十来天,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亚伦德离开后,我坐上马车外出。被裹在厚厚的外衣里,我有些昏昏欲睡,直到米塔轻声提醒我宝娜夫人的衣铺到了,我才睁开了眼。

宝娜夫人不在衣铺中,阿莲娜热情地与我打招呼。她也许知道了我的故事,看着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和同情,我只是淡淡笑笑,便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看最近的订单。

“咦,这不是欣然夫人吗?”一个华丽装束,脖子上、手腕上戴着昂贵珠宝的金发美女翩然走入衣铺,看着我捂嘴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确信从未见过她,眼里了多了几分疑惑。

“您没有见过我,但我和其他公爵大人的情人们早已私下里见到您多次,”她大大方方地来到我面前,说道,“只是从前一直自觉身份低,不敢与您说话,现在,我们之间算是平起平坐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下堂妻(二)

我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勉强应道:“那倒是。”

她的眼光一转,瞥到了我手腕上的彩色宝石手链,笑了笑,抬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戴着一串绚烂夺目的迷钻手链。

“夫人,这条手链是大人为我亲自戴上去的,虽不敢与夫人的手链相比,可也算高价才能得之。我在大人身边待了两年,虽比不上洛姬雅,可也是除她之外待得最长的一位情人,不知您是否能做得更长一点?”

“这个,”我笑着站起身,道,“我可不敢与你相比,可能明天就滚蛋了。”

然后,我摘下了手腕上的手链,递给了她,说道:“初次见面,这条手链就当作见面礼吧。”

说罢,我把订单交给了在旁看八卦的阿莲娜,“我不再接订单了,从今日起不再设计衣服。”

“为什么?”阿莲娜惊问,嘴张得老大。

我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再次笑笑,就走出了衣铺。隔着玻璃窗,我看到那金发美女手中拿着我的手链,仍在发呆。

平心而论,那美女的五官比不上洛姬雅,可是身材非常火辣,哪怕穿着较厚的长裙,凸凹有致的身段依然惹眼,十分撩人。

想到亚伦德的那双手在她身上m过,我的心就揪得紧紧的,恨不能直接把那男人剁成七八块才好。

冰雪封冻的夜晚,我在烛光下给希斯诺写回信。我在信中告诉他我一切安好,让他不用为我担心,请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同时也写道:“你想在初春时接回蔷薇,我觉得可能太晚了。如果方便,请在收到信的十天后就把她接回塔尔特,她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一定很想念你。只是我不会同她一起去塔尔特,不便之处,还请你谅解。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写完信,我用印泥封好信口,眼中已是泪光闪闪。我无法带他们离开,没有办法承担照顾他们的责任,感到愧疚和难受,一种窒息感慢慢紧绕我的全身,仿佛被重石紧压在心上一样。

我也想过承受委屈留在这里,可是那样我就会不快乐,心灵也会慢慢变得扭曲,x情还会大变,由一个向往美好的女人变为一个认为世间皆恶的疯婆子。孩子在这样的母亲身边长大会如何?我不敢再想。

无法带走他们,将会成为我永远的遗憾和永远的痛。

将信交给尤妮,让她把信转给公爵府的送信专员。尤妮出了房门后,我又去了婴儿房,让保姆和侍女们退下后,独自坐在两个摇篮旁,凝视他们沉睡的小脸,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只有看着他们纯真的睡颜,才觉得这个世上仍有美好的闪光点。

“夫人,”米塔在房门口轻声禀报道,“公爵大人过来了,想请您去一下客厅。”

“知道什么事吗?”

米塔的脸上浮起奇异的神色,说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石墙上的火光闪闪,宽阔的白色土地砖上,跪着一个长裙曳地的美女,她的金色长发撒落了满肩,在火光的照耀下,映出柔和丝润的光泽。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我颇感头痛,拖着长长裙摆的紫色长裙,皱着眉缓慢走入。

美女抬头看着我,眼神凄楚,满脸是泪。

亚伦德坐在美女对面的宽大安乐椅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眼底却冰冷至极。

“你说,是往她脸上划十几刀还是,划二十几刀?”他转过脸问我,语气清淡得就像聊家常。

跪着的美女顿时瘫软在地上,不断磕着头,从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哭声:“不要啊,大人,不要把我弄成洛姬雅那样啊”

我猛然一震,看向了亚伦德,亚伦德淡淡对我道:“没错,洛姬雅的脸上也被划了十几刀,身体承受过烙刑……”

他还未说完,跪在地上的美女嚎哭出声,连滚带爬地滚到他的脚下,抱住他的双腿,哀嚎大哭:“大人饶命,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亚伦德冷冷看了她一眼,稍一用力,就一脚把她踢得老远,她撞在了石柱上,额头撞破,满是鲜血。

我呆在了原地,对待被弃情人,他原来竟如此狠毒。

我想到了我自己,若有一天我被他甩了会有什么下场,脸上被划十几还是二十几下?身体是不是也要承受烙铁之类的东西?

至于儿子,我倒不用担心,那是他的,所谓虎毒不食子,他一定不会这么对他的;至于蔷薇,那是希斯诺的女儿,他一定也不敢如此对她,何况我已写信让希斯诺早点把她接回去……

亚伦德的眼光一直在我脸上打转,忽然“扑哧”一笑,笑出了声:“你在想什么啊,宝贝?”

我定了定神,说道:“你叫我来干什么?看你怎么施刑?”

“不,那个过程太可怖,我怕你看了会做恶梦。”他慢悠悠地道,“我让你来,只是想让你明白,就算你如今不是我的妻子,我仍不会对你放松一丝一毫。任何对你不敬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不如死。”

听得这话,满脸是血的美女哀声痛哭,她艰难扭动身体爬动,蹭着坚硬的地砖,就要爬到我的脚下。亚伦德慵懒地笑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到我身边,又一脚踢开了她,正中她的小腹,美女痛嚎一声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拖出去,”亚伦德的唇角扬起残酷的笑,语气无比冰冷,“脸上划三十刀,火烙刑之后割了她的四肢,记着,不要让她死了,至少要苟延残喘一个月。”

两个虎背熊腰的卫兵上前领命,将她拖了出去,拖过之处,血迹斑斑,泛出残忍夺目的死亡之光。

“她并未对我不敬,”我木然地道,眼睛里毫无光泽,“能放过她吗?”

“宝贝,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他拥吻住我的脸,“若换作是她,看到你受如此酷刑一定拍手称快,还会嫌我下手不够狠。我曾经惩罚过一个故意踩污她裙子的情人,将那情人的四肢全解都不能解她的气,一定要那情人和我生下的私生女自己给自己开膛剖肚才算顺了她的意。”

我的身体已然冷僵,木木的,就像一具灰白石灰粉彻成的石像。

“你知道吗,宝贝,”他继续吻着我的脸庞道,“若你跑了,我会怎么做吗?我会亲手杀了我们的儿子,我说到做到。”

我一脸惊惧,震惊地盯着他,久久才说出了一句话:“那是你的儿子。”

“是的,”他望着我,眼睛里充满温柔,盈满深深的爱意,“可是他的母亲离开了我,也许还打算永远离开,这一切会深深伤害我,让我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我只有杀了这个母亲的儿子,才能让这个母亲感受到和我同样的痛。”

我的惊恐眼泪落下,哭着道:“你不可以这样做。”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都不会这样做,”他吻住了我的嘴唇,喃喃道,“你若离开了我,会让我绝望,让我变成恶魔,会让我想尽办法报复你,让你痛苦。”

我尖叫一声,狠狠推开他,并用力踩了他一脚,还发疯般打他的脸、眼睛、嘴唇,他一时竟没避开,任我疯狂攻击。

我的泪水如潮水般涌出,簌簌滑落,哭着尖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

我的脑子里混乱一片,只能不断重复这句简单的话,并丧失理智地捶打、攻击那个可怕得像魔鬼般的美男。

他反手抓住疯狂的我,用力按住我身体,把我拥得紧紧,使我无法挣扎,只能继续痛哭。

待我的哭声稍弱一点后,他扬起左手,那里多了一张淡色信纸,“想让希斯诺王把蔷薇接走,是不是因为你打算离开?”他的语气充满戏谑似的调侃,“重写一封吧,这封不适合。”

我的泪水仍在脸上肆意滑落,嗓子沙哑地怒叫:“你凭什么看我的信?你卑鄙无耻。”

“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可以瞒过我,”他的声音仍然华丽,仍然温柔,“我会是你的在感情上最忠贞的情人。”

他一边深深凝视着我,一边用力捏紧手中的信,揉捏、紧握、翻转间,信纸上猛然燃起了一团紫色的小火焰,且越燃越大,越冲越高,火焰慢慢扩散,燃满了整只左手。

我喘着气,流着泪,不可思议地,惊恐地望着发生的一切,呼吸几乎都要窒顿。

信纸化作了黑色灰烬,如漏沙般细碎分散落下,伴着厅外飘来的冷风,分飞散尽,转眼无影无踪。紫色火焰熄灭后,他的左手仍然完整无缺,只是那封信,再也不见。

不是人,这个男人不是人,我疯狂地对自己说这句话。我第一次感到他是个男妖j,可恶至极的男妖j,连自己的亲生子都不在乎的魔鬼混蛋。

他皱着眉看我,强行把我打横抱起,“你是不是该去沐浴了,欣然?你的头发怎么又脏又乱?”

我尖叫一声,用力咬上他的脸,他痛叫出声,随即狠狠吻住我的唇,把我吻得x口发闷,呼吸加快,双唇红肿,呻吟出了声才肯作罢。

第一百二十八章教导(一)

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偶依然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写下去,哪怕不能得到任何人的认同。偶写小说既不为赚钱,也不为什么出名。实际上靠小说出名的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作者都淹没于茫茫海中。说实话,我们做作者的也着实不容易。我不是在诉苦,只是想告诉大家,偶为什么而写作,以及坚持下去的原因。让我们继续看情节的发展,往下看,嘿嘿……

淅淅沥沥的初春雨季来得太晚,听着深夜里的雨声,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听着床下那个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如今隔三岔五便会强行在我的房间里过夜,虽没有强迫我什么,但我仍然很烦躁,经常在他来的夜里睡不着。

听着窗外唰唰的雨声,我不禁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半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儿呆后,冷不丁发现床幔外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清雅的淡黄烛光映照在红色床幔,他的身影清晰可见。

“你知道我如今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厚厚的床幔外,他不徐不慢地说道。

“是什么?”

“当初不该在迪尔国把还是猫的你留在身边,以致我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或者我一开始就强行与你发生关系,把你禁锢起来,玩腻了也就过去了,不会在情感上付出更多。”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华丽而低沉,“可是我并不想这么做。”

我保持了沉默,几分钟后,钻入了被子里,倾听细细的雨声,缓缓闭上眼。

床幔外飘来低低的叹息,在雨声与烛光的交错中,瞬间又消失不见。

躺在床上的我并未睡着,忽然想起了米塔前几日对我说的高贵父亲与子嗣的关系。在世袭贵族之家,做父亲的很难真心喜爱自己的亲生子女,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他的威胁。

亚斯兰国近千年来的皇族世家的纠纷表明,家庭惨剧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子弑父,母弑子,母子联手杀父,或父子联手杀母,兄弟姐妹相残,已成为贵族家庭里的见怪不怪之事。

对亚伦德来说,越晚有子女越好,以免在自己正当盛年时子女已成长到可叛逆的年龄,引发残酷的家族纷争。他现在甚至不在乎有无子女,等到某天真需要儿子时,得到也很容易。

子女成年后极易与出身高贵的母亲联手反叛自己的父亲。因此这些世袭贵族之家的最高权力者对亲生子女很难上心,对私生子女越发残忍无情。

为了权益需要,他们可以眼睛不眨地杀掉亲生子,还可以毫不留情地将私生子女们开膛剖肚。

弱r强食的j灵世界,你若处在食物链的底端,便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或许,生存斗争本身就是残酷的,无论在哪个世界里,适者生存四个字始终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几天前,亚伦德也许察觉到我对他的不满,对我道:“你觉得我残忍,但你知道我仁慈的结果会如何?”

“我不想知道。”我别过脸,不愿理会。

“一旦仁慈,我有天会比那些被我放过的敌手的下场更惨,具体会怎样我就不想多说了。”

y雨绵绵,乌云就像会压下来,沉沉黑灰的云如倒泼了的墨一般渲染着天空。虽是午后,室内却燃着烛台,安静的橙黄光亮淡然闪烁。

他说完这句话后,眼神沉静,神色坦然,仿佛口中的凶杀事件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生活在这个世界,觉得害怕吗、痛苦吗?”我忍不住问道,“亲生子将来可能背叛你,同时你也对他们残忍无情,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他轻轻微笑,淡定从容:“害怕、痛苦只能让你死得更快。亲生子和我的利益之争,在将来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没有意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赢。”

“难道你们就没有感情没有心吗?”

“如果感情过于充沛,像你一样,我必会死得比那些情人和私生女更惨。”他的笑容温柔迷人,“欣然,你幸而有我,也幸而被我爱上。”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愤愤道,“你的情感既然不够充沛,又怎可能真正爱上谁?”

“正因为我的感情不够充沛,所以我只能爱上你一个。我甚至对我的子女都无法给予更多的爱,我无法爱他们,正像他们也无法真正爱我一样。终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对手、敌人,甚至互相仇恨杀戮的对象,但你和我,却永远也不可能。”

当时我震在他面前,满脸不敢置信,几分钟后,又充满了哀伤,难道这就是亲情血缘关系的宿命结局?

抬眼看去,昏黄烛光下,亚伦德的表情云淡风轻,眼神平静从容,似乎已做好了与子女们战斗,甚至被他们杀戮至死的准备。

深夜里的大雨哗哗下个不停,时而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交替着银色的耀眼闪电,瞬间几秒照亮房间。

思来想去,实在睡不着,便起了身,将床边的外衣披上,拔开床幔,轻轻地向门口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亚伦德仅着一件宽松长袍,向我走来,长长的缎带松懈开来,若隐若现里面的光裸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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