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干什么了?”
听郑平亚语意不善,赵平予放柔了声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惹火上身,“启禀师兄,平予…平予好像是落了东西在客栈里头…”
“又是什么贵重东西了?回头再找不成吗?”
“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却是平予家门祖传之物,所以…”
“好啦!赶快回去找吧!”
转念一想,郑平亚却也不由得心喜,让赵平予回去找东西,不就正好可以把这惹人厌的傢伙丢到脑后,图他个两三天清静吗?没有这难看的丑傢伙在身边,自由的感觉可太美妙了,“我先赶到德兴去,你快点了,我们三天后在德兴县内的“九福客栈”见面,千万别忘了时间,要误了约期,回山后师父怪罪下来,我可救你不了。”
“是,师兄。”
才刚离开郑平亚有点距离,赵平予便开始拔步飞奔,取的方向却不是回城里客栈,而是追在项明雪姐妹的身后。
一边施展不怎么样的轻功,赵平予一边懊恼着,自己还是挂一漏万,思虑不够周详啊!杨逖不是常人,乃天门门主杨乾的爱子,就算是撒了谎,也非得强撑到底,到时候变成了项明雪和杨逖双方各说各话,偏又没什么凭证好拿出来,这道裂痕未必生的起来。如果他告诉项明雪她们,让项家姐妹到城里去,和黄彩兰等人弄清了事实,到时候杨逖就算周身是口,也非得服罪不可。
除此之外,临行前项明雪脸上突地一红,虽是浮起了一抹艳色,但感觉上却不太正常,赵平予原先倒没有注意,不过事后想想,项明雪手中长剑柄上,和项明玉手上日月环的把手,似乎也都有些润红色泽,和昨天在黄彩兰窗上所见到的,几乎是一个模样。难不成…难不成杨逖这傢伙色胆包天,见色起意之下,甚至不管师门交谊,连“雪岭红梅”柳凝霜的徒儿都敢暗算?
才起了这个想头,心中仔细分析之下,赵平予不由得暗骂,若当真是他下了药,可以想见杨逖是在表现殷勤之下,从部属手中接过兵器转交二女,趁机暗下媚毒,杨逖这招也真够绝了:若项家姐妹当真击败了他们俩人,激战之下功力运转,媚毒只怕在回程中就会发作,他只要装着不放心她们两人,离众前往接应,遇上了正好大享艳福,还可将下毒之事推到他们两人身上。到时候项家姐妹虽失了身,也只会怪到玄元门头上去,佔了最大便宜的杨逖,却是一点儿都没损失。
但若是项家姐妹落败,甚或交战当中媚毒发作,他两人就算帮项家姐妹解了毒,事后杨逖也可把事情全推到他们身上,更坐证了郑赵两人是y徒的指控,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到时候杨逖只要故作大方,表明能包容两女失贞之事,“雪岭红梅”柳凝霜岂有不令二女下嫁之理?虽说嚐不到项家姐妹的处子滋味,但这般绝色美女若能收归房内,也算得上是杨逖的艳福无边了。
已走了片刻,连项家姐妹的影子都没见到,赵平予心下愈发焦急。看来在知道自己上了当,差点成为借刀杀人的工具之后,项家姐妹怒火填膺,竟使出轻功全力飞驰,想早点回去找杨逖算帐,若他所猜不错,杨逖当真在兵刃上头下了媚毒,二女已中毒而不自知,运功奔驰之下,毒x绝难压抑,只有更快爆发,若他不早些拦在杨逖之前,找到项家二女,解去她们身中的媚毒,若给杨逖得了手,到时候这哑巴亏,他和郑平亚可就非吞下不可了。
又奔了半刻,或许是由於心急吧?这附近明明是以前自己在做小乞丐时曾经过的地方,再怎么说也不该迷路的,也不知怎么转的,赵平予竟走到了个陌生的路上了,分成三岔的路边立着一棵大树,高耸入云,在这附近再没有这么高大的树木了,他不由得暗庆自己好运,忙不迭地爬上树去,登高望远,总比在下头没头苍蝇地苦找要好的多。
才登上树巅,喘息未定,赵平予便看的清清楚楚:左边路上,一条人影正施施然而来,步履轻盈、手持摺扇,意相潇洒飘然,虽是看不清容貌,但那衣着可明显了,不是杨逖还会有谁?
偏偏就在右边那条岔道上头,两道女子身影正互相扶持,缓缓行来,步履似都有些蹒跚。虽说隔的远了,无论脸色表情都看不到,只能勉强看清楚衣着,应该就是项明雪项明玉姐妹没错,但分手未久,二女的绝代姿容还映在眼内,直是栩栩如生。只要一想到这两位绝色美女现正受媚毒侵袭之苦,春心荡然难当,偏又不知是如何着了道儿,一想见二女此时此刻媚毒激发的神态,必是艳媚无匹,就连赵平予这么能自制的人,都不由得暗吞一口口水,差点被绮念沖昏了脑子。
摇了摇头,把脑子里头的欲火给丢了出去,因这大动作差点滑下树去的赵平予抓紧了树干,抹了把冷汗,暗叫好险,项明雪和项明玉的绝色姿容,当真威力惊人,就连如此这般遥想而已,都已令人心荡神驰,差点连站都站不住了。
幸好现在双方距离还远,g本看不清对方正向这路口走来,赵平予还有时间思索,该如何救下项家二女,也洗清自身嫌疑。若自己真想救出项家二女,看来非得在双方碰面之前,把杨逖惊走不可,否则她们现在那诱人的神态,若给在另外一边的杨逖看到了,恐怕就算杀了杨逖的头,他也要意图染指,到时候就算是阎王驾到,这好色书生也宁可死於牡丹花下,作个风流鬼。
虽说脚走在路上,但此时的杨逖心头,可是充满了欢乐,步子轻飘飘的,差点儿就要飞了起来。
昨儿自己还真不是普通的倒楣,好不容易遇上了“金衣凤凰”黄彩兰这般美女,都已经身中他使出来的媚毒了,为了暖火慢燉,好让媚毒药力彻底发挥,使黄彩兰情欲激荡,再也无法自持,杨逖苦忍欲念,不住在黄彩兰面前c科打浑,拖延时间,眼见媚毒都已经生效了,这美女已是囊中之物,偏偏却不知从那儿跑出来一堆人来管闲事,到口的肥r就此飞走,多半是便宜了这c手者,自己的多番努力,不只白作工,简直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当真气的杨逖差点没炸开来。
幸好自己运气还算不错,才一脱身,和自己人会合之后,没过多久就遇上了门主的老朋友。“雪岭红梅”柳凝霜在当年风云会时,便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美女。十年光y虽已过去,但在她身上却像是连时间都会停滞一般,那美貌丝毫未减,仍是那么的惹人怜爱。杨逖到见到了才知道,为什么老爹会说,柳凝霜之美,让和她对上的人,都忍不住要怜香惜玉,动手之间留手三分,否则柳凝霜的“雪梅剑法”虽高明,但以程度而言,只怕还差一点儿,才可立足於风云录。
第三章 心花初绽
虽说柳凝霜娇艳如昔,令杨逖忍不住食指大动,不过他至少也是一堂之主,绝非色令智昏之辈,此女终究是老爹的道友,也是本门的一大助力,绝不可得罪,杨逖虽受父亲宠溺,不过他也知道,在老爹的心中,天门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他色胆再大上百倍,也不敢向柳凝霜下手,能不能到手还成问题,就算成功,但后果难料,到时候就算老爹身为门主,恐怕也护不住自己。
不过柳凝霜虽动不得,但她的两个徒弟,竟也有不输师父的明艳,尤其是身为姐姐的项明雪,除了明艳照人之外,还有一种冷若冰霜的冷艳气质,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在出众的美艳映衬之下,更令人怦然心动,“金衣凤凰”黄彩兰虽也算美女,和她比起来却逊色太多了。项明雪的冰艳,让杨逖一见便不由得想到,如果能玷污她的冰清玉洁,把她那股冷艳的外表彻底破去,将她压在身下大逞所欲,那种美妙滋味和成就感,当真是说也不用说。
虽是心痒难搔,不过杨逖却是小心翼翼,这几个女子都不是可轻易惹上的,就连他视为目标的项明雪,若下手时稍有疏失,给她发现了自己的色心,到时候他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不过昨夜的事,恰好给了杨逖一个理由…想到这儿,杨逖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杨逖的袖口中藏暗袋,内含几颗蜡丸,而在蜡丸中的,可都是效果十足的媚药,无论男女,没有人中了会承受得了,不向异姓投怀送抱的,且绝无药方可解其毒,若不是外包的蜡封隔绝内外,使药气不至外泄,恐怕连杨逖自己,都不敢这样带着药四处乱跑。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绝的是杨逖苦练的暗招,只要遇上了好机会,他只要长袖一拂,手腕间暗施的劲力,便可破开蜡封,让里头的药粉奔泄而出,再加掌心含劲一吐,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出媚毒。杨逖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心力,才能把施劲的力道和时机,控制的恰到好处,不但不会害及自身,外表看来更是全无徵候,就算站在他身前,也看不清杨逖是如何使出来的。
这招可是他绝不外传的採花奇招,万试万灵,绝无失手,惟一失手的一次就是昨晚,天才晓得表面上讲的好好的,那旁观者为什么会发觉黄彩兰中毒呢?杨逖事后无论如何回想,可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以杨逖的回想,惟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自己运气实在太差,事有凑巧,那批人g本不是看出他施用媚药,而是专门来找他的麻烦,误打误撞之下,才让黄彩兰逃脱了他的手下。
不过这回可不一样了,这次杨逖的时间可是算的恰到好处,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正是项明雪和项明玉身上毒发的时刻,最好是那批人已被项明雪和项明玉打的逃之夭夭之后,二女才要毒发,到时候他佔了大便宜,事后还能把媚毒的责任转给那批人,那可真是太幸运也没有了。
正爽的步履飘飘的杨逖突地停住了脚步,怔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就该已被项明雪和项明玉打的抱头鼠窜的那批人中,最令人不敢多看一眼的丑傢伙,竟大大方方地站在路中,气定神闲,全没半分刚和别人交过手的模样,显然正等着自己呢!
这怎么可能呢?他父亲是天门门主,师门亲传的功夫杨逖自幼修习,虽他x子不算用功,但几十年修习下来,却是熟习而流,实力当真不弱;可是今晨初遇时试了一次,虽说双方都未尽全力,但项家姐妹的功夫,恐怕还在自己之上,怎么可能连这个武功不好,看来像是新学乍练的傢伙都收拾不了?赵平予的功夫杨逖可是最清楚了,昨天两人交手虽才三四招,但赵平予出於伏袭,有心算无心之下,还撑不到三招便失了先手,要说武功实力,比起杨逖来可是千差万远呢!
“这回看你还跑那儿去?”
赵平予嘴边浮起了一丝森冷的笑意,随即拉大了嗓门,大喊出声,“师父、师兄、项姑娘,这y贼已找着了,我们别管什么江湖规矩,先宰了这傢伙再说吧!”
才一听到赵平予开言,杨逖就拔腿飞奔。虽说他感觉不到其他人在旁,但这傢伙武功这么弱,还敢站在自己面前,必有所恃,何况还没见过,他也真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高手押阵,说不定当真高明到自己都感觉不出来呢?何况从赵平予的语气听来,项家姐妹已经知道了真相,正打算和他们联手来对付自己,一来敌众我寡,二来杨逖也没有自信,能对付得了项家姐妹联手,再加上几个来历不明的高手,看来非得先回到自己人身边才行,至於以后的事,就等以后再分说吧!
没退开两步,杨逖已想清了,这回的计画只有一个破绽,就是“金衣凤凰”黄彩兰。若不是听到鄱阳三凤对他的指控,项家姐妹怎会知道是他在挑拨离间、借刀杀人呢?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后悔,为什么不早想到,项家姐妹可能和鄱阳三凤她们碰头呢?这当真是绝大的失策,这下子恐怕连自己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下媚毒之事,都要泄露出去,就算柳凝霜那边因他是故人之子,不予追究,可绝招秘密若是外泄,以后自己若要再用这招採花,失败的机会可就大了。
看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光只是出来面对他,自己都要在背心猛冒冷汗的杨逖,竟这么轻易地便放弃美人、逃之夭夭,原本应该高兴自己成功吓退此人的赵平予,却怔立在当场,差点儿傻了眼。他原本以为杨逖武功高明,加上见色起意,连和师门有关系的美女都想染指,光只自己一人,该不会这么容易吓得走他;而赵平予之所以虚张声势,也不是以为可以吓走此人,而是为了要逼杨逖速战速决,让他以为若还想嚐美色,就得先对付了眼前此人,再定方针。若杨逖急攻之下,就很容易误中赵平予在身侧四周所佈下的机关,没想到杨逖虽x好渔色,胆子却小,竟这么容易就吓逃了。
会不会是故作姿态,好观察自己的虚实?赵平予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x,他向着杨逖遁去的方向望了望,随即转过头去,装出在和什么人说话的样儿,还特地向身后摆出了手势,不让隐伏者钻出来。
“师兄,抱歉,小弟一不小心,竟让他给逃了…”
单枪匹马在大路上演了半刻的独角戏,搞到后来,连赵平予自己都觉好笑,若给人看到他在大路上头自言自语,还装出一幅和隐在一旁的师兄弟谈话的模样,恐怕还以为这人失心疯了呢?
表面上虽是大演特演,生怕杨逖若隐在暗处观察,会给他看出破绽,但赵平予背心的冷汗,可是愈冒愈多了,还得撑着不致在脸上表现出紧张。他虽是出於小心,不能就这样大剌剌地离开,以免给杨逖看出问题来,到时候以他一人之力,如何保得住项家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但昨夜一见,杨逖所用的媚药毒x相当猛烈,加上不晓得项明雪姐妹中毒有多深,若二女毒g深种,而他却耗在这儿,不早往施救,只怕到时候连他的取毒拔毒密技也来不及拔毒,那可就惨了。
算了,不管了。心下的焦躁愈来愈是强烈,就好像蚂蚁般不住噬咬着他的心,又“演”了片刻,赵平予终於忍受不住,无论如何,现在都已经是极限,非得赶快去为项家姐妹解毒不可了。
当赵平予好不容易找到项家姐妹花的当儿,她们已经走不动路,正坐在道旁的树下,运功意图逼出体内的毒x。
光只是看到而已,赵平予已忍不住心跳加速,差点儿无法自持:此刻的项明玉坐在树下,盘膝静坐,神情中像是已到了严重关头,虽是天寒地冻的小春之时,但她身上却似在发热一般,白衫已是半湿半乾,汗湿了几许痕迹,额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娇躯四周犹如昇起了一阵雾,加上白皙如玉的面颊,被药力逼的红通通的,犹似苦忍中的神色,在雾濛濛中益显柔媚。
而那冷艳型的姐姐项明雪呢?她坐在项明玉身前,却不像在运功驱毒,而似在为妹妹护法,右手紧扣长剑,用力到像是要把剑柄给握断似的,一身衣衫汗湿的程度,比之项明玉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脸蛋儿已像个苹果般嫣红润泽,眼中满佈红丝,连裙间都已湿透,在日头下泛出了几线诱人的晶莹流丝,灾情竟似比妹妹还要严重,显见体内狂野的情欲爆发,再难靠自己抑制。
项明雪的功力明明比妹妹项明玉要高得多,怎么看现在的状况,这冷艳美女竟似比妹妹还要不堪呢?赵平予微一寻思,已察觉其中之理:一来项明雪爱妹心切,不顾体内毒x强烈,强撑着为项明玉护法,以致体内媚毒在毫无阻挡之下,益发狂扬;二来为了帮项明玉护法,项明雪戒备森严,不像项明玉将日月环丢在一旁,仍紧握手中长剑,偏偏那媚药就是下在剑柄上头,她这样紧握不放,纤纤柔荑与媚毒间再无半点间隙,毒x岂有不猛攻体内、大肆发挥之理?
“你…你来干什么?”
听项明雪语气不善,神情狠狠的彷彿要择人而噬,再没原先初见时那种冰冷中的客气,不过赵平予倒是没生什么反感,若现在换了他身中奇毒,难以排泄,还要护着他人,加上又连怎么中毒的都不知道,疑惑与愤怒、警戒交互影响之下,要能保持着平静的语气神情,才是怪事。
不过听项明雪的话声,竟似已在发抖,连手中长剑也不住颤着,原本的冰清冷艳气质,彷彿已被体内的热火彻底化去,要靠着最后一丝清明,才能苦苦撑持,几乎再也忍不下去了,体内的毒x随时都要爆发,赵平予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或多想的当儿,非得赶紧为二女解毒不可。
只是他昨夜才为黄彩兰拔过一次毒,虽说这拔毒取毒的术法,靠的并不全是赵平予自身的功力,而是以他之力为导引,以中毒者的内力包裹毒质,但要拔去体内强烈的毒x,对功力不深的赵平予而言,可是一大困难。何况这拔毒取毒的术法,也是一种练功方式,但这练法却是偏於y寒功夫一路,赵平予体内有“九阳脉”异质,虽说适於练功,但对此法而言却是阻多於利,因此赵平予虽练了蛮久的,可在这一路功法上头,内力总是进步不了,更别说是连续施为了。
不过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二女毒发身亡吧?何况媚毒之恶,大异於一般毒药,说不定中毒者在被毒力煎熬而亡之前,还要受常人难以想像的磨难,赵平予也只听说过可能会被媚毒弄到脱y而亡,却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就算中毒的不是项家姐妹这般国色天香的落凡仙女,换了其他女子,光想到她们会被这样折磨至死,也是极令人难以忍受的,至少他就受不了。
“在下此来,是特来为二位姑娘解毒的…”
话犹未完,只听耳边风声响起,赵平予眼前剑光如星般闪烁,项明雪手中长剑竟已直攻而来!虽说这柄剑形制厚重,不是项明雪常用的剑,但项明雪功力不弱,即便是这么不顺手的剑,在她手中仍是威力十足,加上赵平予武功还不行,眼前剑光错落,甚至看不出来她究竟要攻向那里,被这招的威势一吓,竟是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连怎么闪都不知道,只有怔在原地挨招的份儿。
身子虽吓僵了动不了,但赵平予的思绪,可没有因此而停止运转,反而动得更快了。他虽难免有些恼,这项姑娘竟不识好人心,一见面就动手,还亏自己是来救她们的;加上从初见时的感觉来看,这项明雪虽是x子有些冷傲、不太近人情,但总该是个说得上话、可以沟通的人,没想到一中毒,却变得毫不讲理,竟然话都不说清楚,直截了当的就下杀招,完全不留一点情面。
不过仔细一想,赵平予这才发觉,这回的事,原是自己的错。项明雪不只身中奇毒,所中还是强烈的媚毒,下毒者所为并非是取她姐妹x命,而是要藉解毒时男女交合之便,玷辱她姐妹身上对女子而言最重要的贞节,比之武林当中动辄过招斗武,随时可能丧命的情况,还要严重可恶得多;偏偏二女才离开他们没有多久,就感觉到体内毒x爆发,媚毒之烈真是难以想像,这个时候他又出现在她们面前,说是要为她们解去媚毒,若要项明雪不误会,那可真难如上青天了。
一思及此随即释然,反正他武功不行,对这般杀着也是无法退让闪避,现在的赵平予只希望,自己这半年来的功夫不是白练的,至少能硬捱项明雪一招而不死,到时候至少还有机会解说分明,只要能解去二女体内毒x,免得蒙上不白之冤,其他的一切都还可以等待日后再说。
看赵平予不闪不避,气定神闲,竟站在当地硬挨她的绝招,项明雪心中的火,可就更大了。
原本当她和妹妹轻功尽展,如流星赶月一般,向师父那儿急进的同时,项明雪就已想到了赵平予先前想到的问题:若只是这样回去,毫无证据之下,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时候只是各说各话,就一点儿意义也没有了。最糟榚的状况之下,还有可能演变成师父为了保持和道友间的关系,转而严责她们,不准她们胡乱生事,虽说柳凝霜向来护短,可天门实力实在太过坚强,远非一般武林势力可比,到时候恐怕只有天才晓得,柳凝霜会不会站在她们这边呢?
不过项明雪还没有想到办法解决的当儿,体内的毒x已经爆发,自己倒是还好,靠内力硬压制毒x,勉强还掌得住,可妹妹内力和定力都不如自己,毒x一发便十分猛烈,一路走来已是歪歪倒倒,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体内药力的挞伐,到后来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选在树下先休息,好让明玉先逼出体内毒素再说。
只是逼着逼着,明玉体内的毒素,却是怎么都逼不出来;而自己一来要为她护法,二来体内的毒力也慢慢发作,情况当真是急如星火;更糟糕的是,项明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怎么中的毒,连到底是谁下的媚毒,也毫无线索。不论是那好色出名的杨逖,还是今日初见的郑平亚两人,她对待时都十分小心,绝没有让人下毒的空间,偏偏自己仍是中了毒,项明雪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小心翼翼地守在妹妹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虽是这么说,但体内的毒x泛滥,已经快要到无法忍耐的地步了,项明雪甚至已经发觉,身体里面一股接着一股的热火奔腾,犹似海啸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她理智的防线,自己虽是竭力忍耐、竭力抗拒,但那攻击接踵而来,毫不见停歇,反而愈来愈是强烈;加上她虽能勉力守着心头一点清明,可身体其他地方所受的影响,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忍受了,别说抗拒,她现在甚至是努力逼着自己不去感觉,否则一向冰清玉洁的她,都已经快被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逼疯了。
不只是热而已,还有一种奇异的空虚感,令项明雪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渴望,那渴望是如此强烈,却又那般的不可告人,整个人都像被火焚烫过一样,原本嫩滑柔软的肌肤,就好像被那股热力变得更敏感一般,光只是和衣衫的微细磨擦,都似化作虫蚁一般,在娇躯四处游走,再也不肯停歇。
那感觉又酥又麻、无所不至,项明雪明知不能继续下去,再这样下去她必会崩溃,任由药力c控,到时候自己将会弄出什么声情动作,实是不敢想像;偏偏那感觉却又如此舒服甜蜜,让感觉到了的项明雪再难自制,身体竟似本能地去寻求、去激发那种感觉。项明雪登时惊觉,等到自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任由体内药力横行的同时,到那时自己把持不住,就真的没救了。
更糟糕的是,不只是她软嫩犹如花瓣一般的肌肤,变得如此敏感,连自己体内的要害之处,竟都像是有了自己的灵魂似的,一对酥x贲张骄挺,r尖愈来愈硬、愈来愈热,甚至还有点儿疼痛之感,但若她娇躯颤抖之时,那种微疼,竟会随着和内衣的摩挲,变成一种极为舒服、极为美妙的感觉,而那感觉却像是火上加油一般,令项明雪体内的感觉更无法自持。
尤其羞人的是,她腿间那处女的禁地,早已是一片湿滑软腻,一阵阵的酸酥感不住窜起,使她的下腹处昇起一股股的暖热感觉,烧得她浑身滚烫,愈来愈是乏力。一阵奇妙的颤抖过去,项明雪娇羞地察觉,自己的股间已经湿透了,那一双修长有力的玉腿,再也夹不住,任得一丝丝黏腻的汁y,一点一滴地向外流出,甚至已浸湿了裙子,现在恐怕从外表都看得出来她的虚弱了。
转头一看,妹妹的情况像是好些了,灾情不像自己这般惨重,但要说到驱出体内毒物,怕也还要一段时间,项明雪知道,目下她体内的媚毒已再难压抑,此刻自身已是浑身滚烫、丑态百出,体内欲火高烧的情况再也无法掩盖,若再这样下去,只怕明玉的毒还没驱出,自己已经先行崩溃,到时候二女都无法自制,只怕就算碰到路人也会主动投怀送抱献身,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丑傢伙已出现在面前,竟还敢说要为自己姐妹解除媚毒!一听到这句话,项明雪不由得火上心头,这人迟不来、早不来,偏选在自己姐妹毒x不去,一向冰清玉洁,绝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自己,已是承受不住地现出了丑态,给他一览无遗的当儿,才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媚毒若非此人所下,时间都计算的恰到好处,那里会有这么刚好遇上的事呢?
心中既是难堪又是恨火高烧,又知道体内欲火已难止遏,接下来自己恐怕只有在委身於人或脱y而亡之中选择的份儿了,项明雪再也忍耐不住,一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
这“梅雪争辉”乃是师传“雪梅剑法”中的绝招之一,只要想到一片雪地之中满佈梅花,洁美至极,纯白到毫无瑕疵,一眼望去g本分不清是梅是雪的景象,就可知此招厉害之处。虽是虚招多於实招,但剑光错落之间,令人目不暇给,g本无法分辨虚实,无论对方怎么腾挪闪避,都逃不过“梅雪争辉”的范围,加上此招一佔上风,接着便是后着连绵,不到分出胜负绝难止休。
这招“梅雪争辉”虽非“梅雪剑法”中最强的杀招,但在项明雪所练招式当中,却是她最好上手的一式,劲力虽是y柔如绵,外表却有刚猛之威,加上现下含怒使出,毫不留手之下,更是剑威浩大,点点剑光飞舞错落,犹如大风雪一般,已将赵平予整个人罩在其中,再也逃躲不开。
偏偏一招已递到赵平予身前三尺之处,这人竟似毫无所觉,连长剑都没出鞘,就只等着她使开招式,项明雪心知不妙,这“梅雪争辉”的厉害之处,就在於虚实相生、难以分别,只要对方功力不是远胜於己,正面硬撼,以坚破虚的话,无论如何闪避退让,都逃不过这招的范围;偏偏赵平予不闪不躲,正面对上了她,这招“梅雪争辉”的真正威力,就难完全发落在赵平予身上,就好像这人早知道“梅雪争辉”此招的弱点,正面迎上时面对的都是虚招,实是虽险实安一般。
只是项明雪这招含忿而出,使尽了全力,虽仍有虚实之分,却实在是没有任何变招的空隙了,若是冲势不断,等“梅雪争辉”的虚势在赵平予面前消失之后,项明雪非得撞进这y贼的怀中不可。自己竟向这y徒主动的投怀送抱!以她的x子,若变成这结果,还不如教她去死算了。
一声娇叱,项明雪什么后果也不顾了,已荡到赵平予左臂外半尺的剑势一顿,硬是向赵平予臂上横扫而来,同时借力换气,身子向旁飞出。这一个临时变势,大异於项明雪所走的内功路子,虽是免了向男子投怀送抱之辱,一使出来却立时眼冒金星,体内气血翻涌,项明雪再也站立不住,靠着长剑才不至於躺倒在地,不过若非手中所使的,是临时向杨逖的护驾者“如松铁剑”范印所借来的长剑,形制厚重,便於借势施力,换了她平日所使的长剑,只怕还退不开来哩!
虽是坐了下来,体内气息翻腾,内息混乱,再也无法施力,体内药力愈发奔腾,但项明雪心中的怒气,顿时间却被狐疑所取代。她转过头来,只见赵平予痛的龇牙裂嘴,方才那一击点在他左臂上,虽说临时变招,力道不够强,但长剑厚重,使将起来威力也强大的多,虽只是剑脊击中,看来却是生生地将他的左臂给击断了。不过真令项明雪狐疑的是,这人为什么不逃不退,反而硬捱了她一击?总不可能他之前下了媚毒,现在到了此处“验收成果”反而天良发现吧?
“是…是在下没说清楚,还…还请姑娘见谅…”
痛的连表情都扭曲了,赵平予差点站身不住。这一下的威力当真不弱,他方才之所以站立不动,一来项明雪攻的迅雷不及掩耳,赵平予g本没来得及动;二来也是因为项明雪纤纤弱质,赵平予本还以为,挨她一下应没什么大不了,或可咬牙苦忍,没想到仅是剑脊一点,臂上已剧痛入骨,臂骨多半断折,g本就抬不起来了,“在下…在下从一位西域高僧那儿…获知取毒拔毒之术,无须…无须男女交合,便…便可拔除y毒…”
“那…那就多谢了…请…请先帮明玉解毒…”
看赵平予痛成这样,龇牙裂嘴,连话声都小多了,项明雪心中颇感歉疚,只是向来对男子冷漠惯了,这道歉之言,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这…”
看项明雪的情况,远比项明玉严重得多,赵平予真想叫她先顾自己,不过看项明雪微咬樱唇,一幅绝不动摇的模样,也就放弃劝告了。只可惜方才硬挨一招,左臂骨看来是真的断了,恐怕没办法同时救下两人,只好期待项明雪能等这段时间,“项姑娘请…请先放下长剑,坐地静虑,尽量不要多…多想。若平予所猜无误…这剑多半就是杨逖亲…亲手送交姑娘的吧?”
闻絃歌而知雅意,项明雪连忙抛下手中长剑,“难不成…”
“多半…多半就是如…如此了。”
盘坐在项明玉身前,赵平予闭目静心,右手食中二指戟点在项明玉平摊向天的掌上,一面强迫自己将左臂处痛入骨髓的痛楚忘记,一面为项明玉解毒。
看赵平予已开始行动,项明雪也坐了下来,心头却是怎么也安不下来。其实当她从杨逖手中接过长剑的时候,已微觉不对,长剑不只厚重,剑柄上也不像平常剑柄的触感,感觉上好像热上不少,但一来那感觉相当微弱,二来长剑是杨逖硬从范印手中“借”来的兵器,范印武功不弱,走的又是刚猛路子,剑柄上头难免带着男子阳刚的热气,因而那时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如今心有定见,仔细看了看明玉放在一旁的日月环上,把手处竟像有些诡异的嫣红色泽,连自己方才弃下的长剑剑柄上头也有,只是看来自己握的太紧,毒x已钻进了手里头,那色泽比起明玉日月环上的毒要弱上许多,项明雪不由暗恨,她姐妹所中的媚毒,必是杨逖在将兵刃交她俩人时,偷偷下在上头的,这小子真不是人,竟敢玩这一套!迟早自己非找他算这笔帐不可。
好不容易,二女体内的媚毒都已经“拔”了出来,三人形态都颇为委顿,瘫在树下好一阵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不过项明雪和项明玉这对美人儿既免了失身之厄,其他就都好说了,光只是内力上所受的损害,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赵平予受伤在先,又接连着为二女拔毒,拔除项明雪体内毒素时已近强弩之末,尤其项明雪中毒后一直未运功压制,后又运功动手,媚毒发作态势猛烈,赵平予为她解毒时差点就来不及动手,那种疲累比为项明玉解毒时,可要辛苦得太多了。
“多…多谢公…多谢少侠了…”
扶起了姐姐,项明玉满怀歉意地向赵平予行了一礼,她内力虽也受损,但一来一觉毒x发作时便立刻运功压制,又有项明雪压阵护法,心无旁骛,二来又没有像项明雪后来提气动手,致使毒x随内力运转,荡及全身,身体所受的损耗在三人之中,可说是最轻微的。其实原本项明玉是想呼赵平予为公子,一来亲切二来也好叫得多,但一见到赵平予那张尊容,和一般说到公子哥儿时所想像得到的形貌实在差距太多,只好临时改了口。
“没什么,这是平予应该做的…同时也为免帮杨逖揹黑锅。”
听得出来项明玉话中欲言又止之意,不过这种事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次,习惯得都烦了,也不会为此动气。他动了动手臂,左臂虽还有些痛楚,感觉上却已没有断折时那般厉害,反而跟平时差不了多少,他向着项明玉微微一笑,“二姑娘的接骨之技当真厉害,平予甚至完全没有感觉,这条左臂是什么时候接上去的。”
“本门的“玉蟾续筋散”在武林中薄有名气,在接骨方面确有疗效,”
听赵平予这样讚她,项明玉脸上微微一红,一如往常地钻到了姐姐身后。以往都是师父、师叔或姐姐对外说话,她自己可从没有这样和男子对话过呢!光只是方才在赵平予专心致志帮姐姐解毒之时,偷偷地为他续上左臂断骨,对项明玉而言,已是前所未有的勇气和经验了,“只是少侠伤处初癒,虽说臂骨已经接上,应可无碍,但至少两三日内不能动手,之后慢慢运功练习,六七日后便可复原如初。”
“多谢二姑娘了。”
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项明雪只觉眼中颇有酸涩,自知是由於方才媚火攻心,眼内充血所致,没办法只好半睁半闭,一幅似睡未醒的样儿。
“原本在下此来,是为了通知二位姑娘,若要寻杨逖借刀杀人的证据,只要回县城去向鄱阳三凤探询,即可真相大白,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多谢少侠示知,明雪要告辞了。”
勉强站起了身来,靠着妹妹才不至於再倒下去,项明雪向赵平予一揖,随即转身而去。
怔在当地,看着项家姐妹走远,赵平予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这回自己还是来对了,一来免了帮人揹黑锅,二来接连运功救人之下,自己半强迫地逼出体内潜力,好不容易才撑到解去项明雪体内毒x,虽说疲惫欲死,不过感觉上,这样硬撑下来,自己的功力竟也像是增长了不少,也不知是体内的潜力已被激发出来,还是“取毒拔毒”之术的y气,和半年来勤修苦练之下,体内“九阳脉”的阳气更进一步地y阳交融了呢?总之是进步了,这大概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至於项明雪那种决绝神态,大概也只是回复了平日的冰清傲骨而已。而且赵平予另有一种想法,以项明雪的x子,竟能忍得住不提剑杀他,已经是天公保佑了:从一开始见面,赵平予就感觉得出来,项明雪的x格,是属於那种极有洁癖,绝不容别人发现自己身上瑕疵的那种人,偏偏今儿个中了媚毒,却为他所救,在被拔去毒x之前,连她自己都快忍耐不住了,裙上艳迹处处,对她而言当真是丑态百出,光只是这样耍点小x子,拂袖而去,对她而言其实是算不得什么的。
好不容易在时限内找到了德兴,进了城的赵平予不由得伸手拭了拭汗,虽说时间才是二月初春,可一来身处南方,二来德兴县城附近产铜丰盛,是朝廷採铜制钱的重地,铸铜熔炉举目可见,他才到县城附近,已感觉到这儿真是热,尤其一路上赵平予走的是山路,现下进了城,感觉上就好像一下子从冬天进到了夏天一般,连街上路人都是挥汗如雨,更遑论他这赶路人了。
走到了约定的客栈附近,赵平予总算喘了一口气,幸好德兴县令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虽说铸铜乃此处的重要产业,但也没重要到得搞的全城都像个热熔炉一般,这九福客栈靠近集市,虽说人来人往,但感觉上冬天的凉风,仍是扑面而来,比之城门口那附近可要凉快得太多了。
走着走着,看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招牌,那屋子虽不甚大,却也颇为j緻,乾乾净净的,虽在闹市之中,却颇有自成一局的意态,赵平予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以往他身为乞儿,也曾在江南一带四处流浪,这标志可熟悉得紧,却没想到如今到了这么南边的地方,却还是看得到这招牌。
“义塾”也不知是何人出资设置的,只知道如今天下有点规模的城镇之中,多半都找得到。在大难之后,不少孤儿流离失所,“义塾”原意乃是收容无家可归的孤儿,让他们得以温饱,并且读书识字,得授儒家六艺之教;后来连一些父母专心工作谋生,白天时无人照顾的小儿,也以微薄代价,代父母照应,向来走的是良善助人之路,各“义塾”在地方上都颇有影响力。
何况几年来中了科举,成为朝廷官吏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官吏或多或少,也会加以资助,反哺报恩,是以“义塾”愈开愈多,不受地方割据势力所影响,跨及全国各地,都找得到。
但科举之制,从本朝开国以来才逐渐崛起,发展到现在,还没能取代世家大族,因此从“义塾”出来的人,有许多流散各地,其中不少人甚至进了各武林宗派,在江湖上颇有盛名,“义塾”美名更是远播,只可惜创立“义塾”的善心人究竟是谁,其身家背景,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赵平予虽没进过“义塾”但对这人却也是心怀仰慕,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只盼能多看几眼,希望能将这善地记在脑子里头。
慢慢晃进了客栈,赵平予举目一望,虽没看到郑平亚的身影,但眼光却已忍不住被吸到了靠内侧的一张桌上。不只是赵平予,连原该在客栈中饮食用餐的客人,多半也被那桌边的三位女子给吸住了目光,感觉上和外面比起来,里头竟似静了不少,连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都似低了。
第四章 前途崎岖
最引人注目的其中一位女子,虽是白巾蒙着脸面,颇引人注意,令人明知是武林人物,也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但她的行为举止却毫无特异之处,像是已经习惯了旁人的眼光,丝毫没有影响;虽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在赵平予感觉起来,那模样儿却更像是她g本没注意到这回事,只是清雅闲淡地自饮自食,颇为享受饮食的美味,犹如独坐斗室品嚐新茶般,完全不像正身处喧嚣的闹市之中,加上一身白衣上头缀着粉红色和绿色的花纹,活像一朵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在她身边的另外两位女子,虽也是姿色动人,但一来赵平予几日前才见识过项明雪姐妹那般的绝色,对美女算是稍微有些免疫了;二来在居中那女子犹如白莲降世一般的雅洁气质影响之下,那两位女子虽也颇具容姿,但气质不及,都给比了下去,乍看之下就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左首那位女子劲装佩剑,眼光凝定,不住注意着客栈门口,像是在等人一般,那眸光中犹似含着什么特别的光采,令人不敢直视,一身绛红劲装服贴娇躯,衬得她更是夺人眼目,在女子的娇柔之中,再添三分英气;那绛红劲装质料鲜亮,簪饰皆是一时之选,加上绛衫女子容色之中,有一股掩也掩不住的娇贵意态,显然必是出身高贵、备受家中长辈宠爱的女子无疑。
而右首的女子呢?她一身碧绿衫子,虽不似白衣女和绛衣女那般惹人注目,但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了,举止之间意态自若,丝毫没有因为不如二女受人注目而行止慌乱的情形发生,此刻的她和绛衣女一般注意着门口。只是当赵平予进门之时,那绛衣女偏过了头去,显是想不到会看到这么丑的男子进来,而那碧衣女却歉然一笑,还向赵平予微微颔首示意,行止颇为斯文有礼。
光从绛衣女和碧衣女容貌肖似,便可猜得到她们必是姐妹无疑,加上当中白衣女子形相特异,和郑平亚形容的蓝家长女“雪莲香”蓝洁芸颇为近似,赵平予一望便知,这三位女子,多半就是和师兄约好会面,准备一同入山寻找大师兄杜平殷的蓝家三女了。只不知道比自己早走一步,该当早已经进城,比自己还早和蓝家三女会合的郑平亚,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走近三女的桌旁,赵平予举手一揖,身子微躬,正要出言招呼,没想到他都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偏过头去,不屑神情一闪而逝的绛衣女子,一脚竟已经踢了过来!
突然而发,事先全无半分出手的前兆,绛衣女这一脚来得好快,赵平予连看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脚的,绛色绣鞋已经攻到,取的是赵平予小腹气海之处,此处乃是练武之人功力存贮之处,最为冲要,无论对上何等对手,都不容敌方轻易伤害。绛衣女这一脚可轻可重:若她只是轻踢一脚,开个玩笑,那倒还好,最怕就是她使力太重,收不回来,光一脚下去便足可废人武功!
虽说在义助项家姐妹之后,赵平予感觉自身功力颇有进步,无论内力或临敌时的五官感觉,和当初下山之际均已不可同日而语,恐怕连郑平亚见了,也要吃上一惊,但那绛衣女可是自幼练的武功,十数年的功力,出手之快,又岂是赵平予短短半年的功力所能及?加上赵平予全无预备,他才觉不对,那一脚已经踢近小腹,劲气临体、气势逼人,无论要闪要退,都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这半年来,赵平予练武甚勤,又有天生“九阳脉”之助,武功进境比常人可要快得多了,加上这几天折臂初癒的左臂使用不便,一路上自行练功的当儿,都加重使用右手,在紧急时反应比平日还要快上少许,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他右手一翻,已使出了师门所授的入门掌法中的“拦江式”勉勉强强赶在那一脚之前,牢牢封阻住了小腹,硬是接下了那绛衣女迅快的一击。
只是两人功力终有差距,赵平予虽勉强挡住了小腹要害,但力道却无法全盘化去,整个人登时退开了好几步,若非他下盘紮的极稳,虽退未倒,腿只要稍稍一软,只怕还要跌到地上去呢!
这一脚来得真快真重,赵平予怎么卸也卸不去,退势未稳,眼见再退上三步,就要打翻别人桌子的当儿,突地赵平予感觉到背后处一只纤细柔荑,轻轻扶住自己右肩,轻巧地化去了那一脚的力道,让赵平予的身体停了下来,他这才发觉,那白衣女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身后。
其实仔细想想,赵平予知道,自己还得感谢这白衣女子。虽说隔着一张桌子,见不到那绛衣女出脚,但绛衣女一脚才出,白衣女已有所觉,虽说绛衣女出脚太快,她发觉时已来不及阻止,只能勉强一脚点向绛衣女腿侧,逼她卸去了三分力道,否则赵平予临时的阻挡,只怕g本挡不住这一击呢!不过白衣女的武功,显然比绛衣女要高,虽说被桌子阻隔了视线,但这一脚脚法细微巧妙,力道j准,简直比目睹还要来得准确,若非赵平予回想仔细,怕还看不出这一脚之难呢!
“不要胡闹了,洁茵。”
确定了赵平予立身已稳之后,白衣女这才飘开了身子,表面上毫不特殊,但步履之间犹似水面莲花一般,飘飘然不带丝毫烟火气,功力当真是高深已极。虽是出语责备绛衣女,但白衣女的语气之中,却是一丝火气也无,光只是听她说话而已,便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一股清凉直抵x臆,令人忍不住觉得舒服,生不起气来,“还不过来向赵少侠赔礼。”
“你怎么知道他是…是谁?”
“赵少侠方才那一手阻拦,用的是玄元门的“拦江式”守得毫无破绽可言,”
对妹子的顽皮,虽似颇有不喜,但白衣女的声音之中,仍听不出一丝不悦,一如往常的平淡清柔,“若非玄元门下,情急之时那使得出来?一开始就是你出手在先,还不快点过来向赵少侠道个歉?”
“不敢,是平予孟浪,才引致误会。”
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谅赵平予修养再好,心中也不禁生火,但那白衣女的声音,却是无比温柔好听,让他的肝火都给熄了下去,这“雪莲香”蓝洁芸还不只是武功厉害,连声音都如此温柔绵软,令人心平气和,“不知敝师兄那儿去了?”
赵平予这问倒也不是随便问的。元真子虽回信给蓝洁芸,约定了会合时地,但在回信那时,可还没决定要让他一同下山,信中自不会提到关於他的事情,若非蓝家三女已和郑平亚照过面,知道他一同下山寻找师兄,蓝洁芸虽算半个蓝家家主,见闻广博,怕也不会知道他这无名小卒。
“怎么了?怎么了?平予啊,是不是你又惹出事来了?还不快向三位姑娘行礼致歉?”
当真是说曹c曹c就到,赵平予的问话蓝洁芸等人还没来得及答,郑平亚的声音已从后边传了过来。
“赵少侠倒没做错什么,是洁茵误会了。”
听得出来郑平亚的话中颇含谄媚之意,把责任全推到了赵平予身上,存心讨好蓝家三女,蓝洁芸虽知这是郑平亚尊重客人的表现,但这作风也未免太过偏外人了,加上从郑平亚那掩饰不了的神情来看,摆明是趁机欺负师弟,她虽是身兼两家之长,又久担蓝家重任,修养深湛,要她动气实是难上加难,但心中却也忍不住有点不悦。
看得出来蓝洁茵还气鼓鼓的,显然她虽知道自己突然出手,无礼在先,但被姐姐这样当众斥责,娇贵惯了的她颇想立时发作,赵平予连忙转移了话题,“误会什么的倒没有关系,能尽早找到人最好。如果师兄和蓝家三位姑娘们不介意,平予想立时上道,入山寻找师兄的行踪。”
“这样嘛…也好。”
闻絃歌而知雅意,才听到赵平予的话,原本看他风尘仆仆,还想劝他先休息一会儿的蓝洁芸,也不由得暗讚此人相貌虽不引人喜欢,却颇为知情识趣,怪不得元真子放心这么早就让他下山。讚赏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出言附和。“救人如救火,我们快点上道吧!”
虽然对赵平予又把话头抢了去,但郑平亚这回可又是发作不得,一来赵平予所言确实有理,驳也驳不得;二来“雪莲香”蓝洁芸一改以往不轻易出言的x子,竟拦在他前头同意,而对杜平殷下落着实心焦的蓝洁茵和蓝玉萍,才一听到这句话,心思立刻就转到了这上头去,二女都是一幅急如星火的表情,他自知若出言反对,即使只是说要休息个半日,马上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雪莲香”蓝洁芸一向温和有礼,赵平予也少明显的唇枪舌剑,又是自己师弟,表面上不会在言语上令自己为难,可蓝洁茵就不一样了,她一向受蓝元清娇宠,加上少经世事,虽外表已长成一幅大人样,时时都和蓝洁芸争奇斗艳,但真和“雪莲香”蓝洁芸相较之下,就和个年幼的小姑娘没有两样,若话不投机,这小姑娘恐怕当众就会让自己难看,他还是别随便逆拂龙鳞的好。
再加上震惊天下的胡儿大乱结束未几,排胡之风还没盛行到江南来,在外行走的众人对行侠江湖的男女倒还算一视同仁,没怎么另眼相看;但蓝家三女均属姿色上乘,若非身具武功,怕早有登徒子上来搭讪,此刻虽未大打,终究是动了手,赵平予虽没追究,但方才那兔起鹊落的过招,已撩起了旁人看热闹的心,此刻周边的鼓譟声已压不下去,如果再待在此处,天晓得这些过路汉子会搞什么好事出来?郑平亚虽不怕事,但身负重任下,终不敢随意生事,还是早走早好罢!
在山里头已经走了两三天,走的郑平亚都不由得糊涂了起来。在他看来,走过的地方都是树啊、草啊的,景色几乎都没有什么不一样,又没有路标,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只怕早就要迷路了,但在赵平予看来,却好像到处都找得到路一般,加上道路崎岖,郑平亚体力虽是不错,但上头林荫遮日,脚下杂草丛生,又是毫无人迹,他边走边要小心认路,速度自然更比不上赵平予了。
一边生气,郑平予不由得边走边在想,赵平予这小子以前当乞丐的时候,难不成都是在树林里头行乞的吗?怎么会走的这么轻松自然,完全不累的样子?不过更教郑平亚生气的是,不只是赵平予,连蓝家三个看来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在山路上头竟也走的比他要快得多。
蓝洁茵和蓝玉萍心悬杜平殷,就算身子再累,也会勉强撑住,这点郑平亚倒是可以理解,但“雪莲香”蓝洁芸虽不像习於养尊处优,可她模样儿如此出尘绝世,也不该是习惯这般c劳之辈,但走在这连日光都只能疏疏落落地照进来的山中,她却像是走得非常习惯,走着走着还不时指点赵平予的方向,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该怎么走似的,那熟悉模样,真教郑平亚m不着头脑。
不过就算心中有再多疑问,现在的郑平亚也不敢问出口来,连一向好和“雪莲香”蓝洁芸争的蓝洁茵,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才一进山的第一天,两人就被“雪莲香”蓝洁芸狠狠杀了个下马威,那时走着走着,初入山林的几人锐气方殷,尤其蓝洁茵不只不想休息,甚至还想要赶夜路,偏偏时间才刚进申时,蓝洁芸和赵平予竟就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说是要准备宿处。
郑平亚原以为是他们太过小心,才会这么早就准备宿营的东西,偏偏“雪莲香”蓝洁芸是众人首领,又不好一开始就闹内鬨,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听她指挥,没想到一入手才知道其中困难,寻柴生火、寻觅水源的琐事真的好多好麻烦,等到把一些篝火等的东西准备妥当,乾粮都料理好,可以用饭的当儿,顶上已是星光闪烁;加上赶了一天的路,原先j神好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坐了下来,不只是蓝洁茵她们,连自以为体力很好的郑平亚,都已是一幅软趴趴的模样了。
从那一天被“雪莲香”蓝洁芸用事实狠狠地证明了,她确实早有准备,所有行动绝非空x来风,均有所图之后,不只是慑於她那出淤泥而不染气质的郑平亚,连一向不怎么服大姐的蓝洁茵,都不敢再和姐姐争出头。何况蓝洁芸并未因杀了他们的威风,而有任何得意之态,行为举止间仍是那么的温柔淡雅,毫无烟火之态,让郑平亚就算心中有气,对她也不可能发的出来。
不过想到了这点,郑平亚x中的火却更烈了,他一入山就吃了个重重的下马威,搞到后来连话都不敢乱吭,偏偏赵平予却颇有山林生活的经验,同样的一件事,在他提来都总不如赵平予的说法来的能说服人,就连准备充份的蓝洁芸,对赵平予的意见都极为尊重、多所採纳,弄得他好没意思。不过从客栈初见开始,蓝洁茵和赵平予就好像不对盘般,一路上蓝洁茵总在挑着赵平予的问题,令郑平亚不由得在心中引为同道,幸好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这一路上总不至於太难挨。
不过这一回,再怎么样郑平亚都非得发问不可了。
“蓝姑娘…洁芸小姐…”
“郑少侠何事见教?”
“是关於此去的方向…”
默然了半晌,郑平亚还是问了出来,“平亚虽不知蓝前辈和大师兄与那邵华中於何处决战,总听说是在山崖上头,可我们这样走…若平亚所见无差,我们接下来走的方向,却是直向山崖底部而行。是不是…是不是该改一下方向,先找到决战之处再说…”
“郑少侠所言不差,我们的确是向崖底前进。”
虽覆着一层面巾,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雪莲香”蓝洁芸仍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样儿,一双美眸中的目光,仍是那般柔和,连从语气之间,也听不出来她对郑平亚这段表面有礼,实则指责她走错路了的问话,心下到底是什么反应,郑平亚甚至听不出来,这一段崎岖难行的山路,究竟有没有让这出尘莲花走到腿酸甚至喘气。
“那为什么…”
“在来此之前,洁芸已先派人前来勘查过,确定了当日决战之处,”
转回了头,继续前行,蓝洁芸的声气之间,仍是平淡如昔,就好像早知道他会有这个问题般,“同时也确定了落崖之后令师兄所在的可能地点,乃是一处山腹之中,和外界仅有一个山洞相通,但受石门所阻,还确定不了里头的情形。我们此去,就是为了打开石门,试试看能不能为杜少侠找到一线生天。”
“原…原来如此。”
心下暗暗钦服,郑平亚这回不由得他不佩服了。他原以为这“雪莲香”蓝洁芸虽说能代掌吉州蓝家,不过是因缘际会,又兼身为长女而已;武功虽高,也不过是江湖传言,多半还夸大了;见面之后,这女子白巾覆面,一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在郑平亚心中的评价又降了少许,尔后因为蓝洁芸言语之中,竟颇有回护赵平予之意,郑平亚嘴上虽不欲得罪,但心下却不怎么看重此女,反倒是蓝洁茵和赵平予处得不甚愉快,反令他心有戚戚焉,不觉引为同道。
但现在听蓝洁芸一席话下来,郑平亚却不由得佩服到家:当他们为了下山一行,在山上加紧练功,好让赵平予有这个实力随同下山的当儿,这“雪莲香”蓝洁芸也没有浪费时间,在入山之前先已派人前往,实地勘查,把决战之地、坠崖之处都探得清清楚楚,他们过去不过是解决最后一道难关,若大师兄尚在人间,此去救人当真称得上是水到渠成,一点儿力气都浪费不了。这女子之所以能号令雄峙一方的吉州蓝家,绝不只是因为身为蓝家长女而已,果有她的真实本事。
突地,一个问题涌到了郑平亚心中,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发问,赵平予不知何时已退到了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把问题压住,不要问出口来。心中颇有不满的郑平亚转过头去,原想对赵平予发怒,却见赵平予嘴上浮起一丝又想气又想笑的神色,却掩不住眉宇之间的担忧。
“怎么了?为什么要我别问?”
若非看赵平予神色有异,只怕郑平亚连这一下都不等,直接就要出言质问蓝洁芸。
“师兄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洁芸小姐都已经知道人在那儿了,却不直接破门救人,反而要我们众人在冬寒未尽之时,到此荒山野地来救人,徒增本门中人半月担忧?”
“难道你不想问?”
“别问的好,”
赵平予微微一笑,“洁芸小姐苦心孤诣,可是为了两位蓝姑娘打算呢!”
“怎么说?”
听赵平予这句话,郑平亚一时之间,当真是丈二金刚m不着头脑,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透,这样延迟救人,硬把他们都拉进山里,究竟和蓝洁茵、蓝玉萍她们有什么关系?
“说破给大师兄听到就不灵了,”
赵平予拚命压低了声音,不让前面的蓝家三女听到,“平予虽没见过大师兄,但听师父平日所说,大师兄除了形容英俊之外,武功也颇为高明,虽非生x风流之辈,但在江湖中闯荡了这么久,除了蓝家几位姑娘之外,余处也颇多留情,是不是?”
“这…”
瞄了前面正走着的蓝洁茵和蓝玉萍一眼,郑平亚也压低了声音。虽说身为师弟,不太好评论师兄,不过杜平殷行走江湖,四处留情的状况,也不是秘密了,平时他们在山上,也拿这当话题来谈;虽说自杜平殷坠崖后,聊这个话题的兴致没那么高了,但众人心中对杜平殷的生死,还有个万一之想,也没怎么特别避讳,言谈之间,这事儿自瞒不过赵平予,“也没错啦!”
“就因为这样,所以洁芸小姐要趁此机会,帮两位蓝姑娘…嗯…固宠之类的。”
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用语,赵平予说出“固宠”二字的时候,不只是他自己,连郑平亚都差点要笑了出来。
其实说到这个地步,也不用赵平予具体说明,郑平亚已是心领神会:大师兄杜平殷既是多所留情,坠崖之后,寻找他行迹的红粉知己,恐怕也所在多有,只因蓝元清回蓝家后一直卧床不起,神智不清,甚至说不出当日决战之地,否则消息如果早日外泄,武夷山怕早就挤满了人迹。
若“雪莲香”蓝洁芸在找到那山洞的时候,就让派出来的人直接救出了杜平殷,就算是让他到蓝家养伤,那大师兄最多是感激蓝洁芸多一些,这感激之情,再怎么样也移不到蓝洁茵和蓝玉萍二女身上去。偏偏“雪莲香”蓝洁芸从蓝元清负伤回家后,便立下誓言,一日她仍须负起蓝家主理之责,就一日不嫁,就算“雪莲香”蓝洁芸和杜平殷互有好感,在这种情况下也难以配合。
不过若是延个几日,让蓝洁茵和蓝玉萍亲身入山,救出杜平殷的话,那情况可就大有不同了。一般而言,“雪中送炭”比起“锦上添花”可要更得人心的多,若让负伤沉重的杜平殷,亲眼看到蓝洁茵和蓝玉萍拚着浑身髒污,大失名家女子的高贵风度,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突破挡门巨石,将他从困中救出,显见情深爱笃,为了他可是什么也不顾了,杜平殷又非木石,一颗心岂有不系到蓝洁茵和蓝玉萍二女身上之理?也难得“雪莲香”蓝洁芸竟想得出这招来!
虽是如此,但郑平亚也不由得奇怪,这赵平予长得这么丑,以往又是乞丐,无金在身,全没半分吸引女子的条件,怎可能知道关於男女之情的事?不过郑平亚虽对他颇有成见,但看他就算讲到这可兹谈笑的话题,眉宇之间仍是舒展不开,显见为了未曾谋面的杜平殷焦心忧虑,难以释怀,郑平亚也不由自主地心中感动,此时此刻,实在不是他责问赵平予为什么懂这么多的时候。
加快了脚步,总算在过午之后,赶到了那山洞,众人也顾不得要准备宿营的东西了,忙不迭地点起了火把,钻进了山洞去,幸好这山洞还不算曲折,才拐过一个弯,那石门就在眼前了。
不过才看到那石门,郑平亚心中不由得暗自咋舌,看来“雪莲香”蓝洁芸那时之所以不令所派之人直接破门,一来是为了帮蓝洁茵她们固宠,二来恐怕也是因为,这石门看来如此沉重,要破门而入,即令是如“雪莲香”蓝洁芸本人这等武功高明之辈,怕也要费一番周折,更别说是被派来的那些人了。
“其实那时派来的人也曾试过,只是无论怎么推,这石门就是动也不动一下。”
看郑平亚凝视着那石门,“雪莲香”蓝洁芸微微叹了口气,郑平亚和赵平予还好,对蓝洁茵和蓝玉萍而言,可是万分难得听到,向来担负重任,毫不变色的蓝洁芸,竟也会有如此意兴萧索的时候。
“难不成是…有什么机关吗?”
郑平亚试着凌空发劲,向石门用力推去,偏偏那力道犹如石沉大海,石门不只是动也不动一下,甚至连上头的灰粉都没落下多少,显见这一推之力,对那石门而言,连搔痒的力道都不够,看的郑平亚当真是目瞪口呆。他武功虽未大成,但为了报家门深仇,练武时极是用功,虽说武功还不足与一流高手比拟,但内力却已颇有火候,可这一下劈空掌用了八分力,竟连石门上的灰粉都没拍落多少,恐怕这石门不只是重,当中还颇有邪门之处。
“恐怕确有机关,不是光用力就可以推开来的。”
“雪莲香”蓝洁芸举起了火把,走近了石门,只见青灰色的石门上头,竟有两行微不可见的小字,只是字迹被尘沙盖住,与周边色泽无差,若非已有提点,众人凝神注意,加上身有武功,眼力不弱,怕很容易就忽视了这两行字呢!
“青龙隐於渊,化紫乘云去。”
“这会是什么意思?”
“不晓得。”
虽隔了层面巾,看不到脸色,但“雪莲香”蓝洁芸此时却一反平日淡静清雅的神态,显得极为慎重,“据我猜测,这恐怕就是入门的提示,这机关恐非天然,而是人为,多半是前人所佈下,而且颇有些年月了,只没想到杜少侠竟会落到石门之后,这…可就难了。”
““青龙”、“化紫”…”
郑平亚沉吟了几句,“这“青龙”二字,指的会不会是四大神器之中的“青龙刃””
“我也是这么想。”
蓝洁芸解开了包袱,解开了好几层锦绣,珍而重之地取出了一柄古物,形相古雅,与现行长剑的形貌大不相同,外表看去剑侧颇多分刃,外形看来并不算多么好看;但这古剑还未出鞘,在场众人已可感觉得到一股凛凛的寒气侵身而来,内力较弱的赵平予还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虽未见其真貌,已可知必是神兵利器无疑。“因此上请家父允许,将这蓝家的传家之宝给带来了。此事关乎寒家家脉,还请二位千万不可泄露消息,洁芸在此先行谢过。”
虽然没说得很清楚,但郑平亚和赵平予都非笨人,知道事关重大,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所谓的四大神器,乃是指“百斤定山戟”、“七两薄斧”、“青龙刃”以及“羽翼剑”都是江湖上传名已久的宝物,不仅出於名匠、质地优良,断金裂甲犹如割纸一般,每个神器之中,据说还各附着一部铸者传下来的秘笈,是故所有者除非武功高强,或势力强横,威震天下,丝毫不惧他人巧取豪夺,否则绝不肯轻易暴露出持有的消息。
其中“百斤定山戟”名曰百斤,其真实重量大约达三百多斤,属於极重的兵器,比之战场上常用的长枪大戟,还要重上十倍。不过长戟的使法,与一般长兵刃大有不同,除了长枪的直刺和大刀的劈砍之外,侧刃还有横扫的功能,因此长戟虽形相巨大,携带不便,算不上江湖上常用的兵器,但少有的几位使用者,却多是武林中的名家,因为长戟若要使的好,不只是力道要强,还必须用心钻研出一套大开大阖中隐含细腻的手法,否则难尽长戟之致,绝非徒凭死力者可用。
和“百斤定山戟”恰恰相反,“七两薄斧”乃是极轻的兵刃,能和它较轻便的,大概只剩下暗器。不过一般而言,使斧者多半用的也是重手法,偏偏“七两薄斧”形貌虽和一般斧头没有两样,重量却极其轻薄,若以平常用斧的手法使之,毫无威力可言。不过若依其中秘笈修练特别的使用手法,这“七两薄斧”使将开来却是威力十足,据以往曾亲见这宝器的江湖前辈所言,“七两薄斧”使将开来,形貌美妙处犹如流云飞舞一般,又兼有开山破石之威,当真是叹为观止。
“羽翼剑”虽名为羽翼,但其形状重量,和一般长剑并无二致,羽翼之名乃是因其威力十足,犹如其主人胁下生翼,可翱翔千里所致。“羽翼剑”表面上全无特异之处,但其剑锋之锐利,却远非一般宝剑可以望其项背,若再配合其中的羽翼剑法秘笈,威力当更加强悍,无人可挡。
四大神器当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便是“青龙刃”了。其余三项神器,就算不修练其中秘笈,光拥有神器本身,便已算得上一项异宝;但“青龙刃”之神异,却远远过之。据武林遗老所传,“青龙刃”内含剑灵,本身有认主之能,即使其主因故身亡,“青龙刃”也不会因此易主,除非下一位为“青龙刃”所认可的主人出现。若非“青龙刃”认可之主,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无法拥有神器,“青龙刃”会自动离开人手,自行寻找其主,非到其时绝不轻易出现。
是故,四大神器当中,除了“青龙刃”外的三项神器,在武林中宝踪频现,只是不时易主,但“青龙刃”从六百年前一代高手“武定幽冀”刘虞死后,就一直没有出现,称得上神秘莫测。
到目前为止,四大神器在江湖中知道下落的,只有三项:“百斤定山戟”属风云录中排行第四的“铁臂神”骆飞鹰,“七两薄斧”由风云录中第三的“飞鸿”梁虹琦所得,至於“羽翼剑”则为风云录榜眼“流云剑圣”尚光弘所有,也不知是凑巧,还是这三人乃受宝物之助,才能练成足以名列风云录的实力。不过“青龙刃”的下落实在太过神秘,即便是其他三项神器的拥有者,对这异宝也是不明其下落,郑平予等人事先全没想到,他们今日竟会在此看到这项宝物。
不过才看到“青龙刃”郑平亚和赵平予便知,此事绝不可有丝毫外泄。如此异宝,在江湖中乃人人欲得之而甘心之物,蓝家在将之收为传家宝物之后,也是千方百计地,将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因为即便以吉州蓝家这么庞大的势力,要对抗武林中对此异宝前仆后继的贪心者,也是力有未逮。更何况自蓝元清负伤之后,虽有“雪莲香”蓝洁芸支撑大局,蓝家雄镇一方的声势,并无没落之态,但总归是少了一名高手,自然更没有容许这动辄灭门的消息泄露出去的空间。
蓝洁芸将这宝物让他们看到,一方面是以行动表示,对玄元门的绝对信任,二来也是为了杜平殷的关系,若非她早视杜平殷为蓝家的娇婿,玄元门下全都是自己人,又怎有可能将这异宝现於人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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