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记住他在路灯下的剪影。
“混蛋!”周思作拍拍手,站起来拉好裤子,打开灯,屋子顿时被惨淡的灯光洒满。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喂!”他怒气滔天地冲电话吼去。
“你差点震聋了我的耳朵!”那边激动地控诉著,“我可不想落得以後只能戴助听器!”
一听到蒋礼谦的声音,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你还有脸打电话来!我还以为你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了!”
电话里随即响起劈里啪啦的辩解,如歌似泣:“不是我,你别他妈冤枉好人,否则今晚怎麽又会发作?”
“你怎麽知道今晚又发作了?”
“那当然,既然还有第二次,就说明不是普通的春药,而给你下药的人不是你所怀疑的任何一个。长话短说,”蒋礼谦舔了舔嘴唇,努力为自己开脱,“我今天去问了老大,是不是他搞的鬼,哪知他二话不说,就把我软禁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周思作立刻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不可能。”然後就没了下文,说明他也怀疑,只是想不起什麽时候中了招的,“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难道你忘记了,放你走之前,他不是一再提醒你守身如玉嘛,如果回来发现你乱搞过会打断你的狗腿子!”那人洋洋得意地推断著,“这种定时发作的药只有蓝帮的那个怪医有能力配制,不信你回来带著电锯点三八什麽的向那个家夥逼供就是。”
哢。周思作挂断电话,脸色像蜡一样黄,继而发青,嘴唇都白了,全身瑟瑟发抖。啪。手机在掌中碎了,跌在地上,零件携著灰尘四处飞扬。然後他滑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咬著衣服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咆哮。
五天之後,周思作回到了蓝帮。
卫龙汉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阴沈地靠在墙上,两眼无光,不知想什麽想得对眼前晃动的哪怕就是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也没有反应。
男人魂不附体的表情让卫龙汉想起第一次看见他的情景,那种把自己关在内心深处和孤独共处一室的安宁,不被人打扰,脱去了一切记忆,扫去了万丈红尘,既空洞又充实的样子。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有著什麽样的过去。能给他带来不痛不痒似乎从来不曾被痛苦问津过的安详。记忆这根针似乎穿透了今生过渡到前世,让他忘怀了所有的感知。
“周思作。”卫龙汉像往常一样呼唤著他的意识,用苏醒一个初生婴儿的口气。但是他突然
感到了一种危机,在男人醒来的一刹那,似乎有什麽东西与他失之交臂,他抓不住的终归属於他的而始终又会失去的无奈和痛心。
“周思作。”在卫龙汉喊他第二次的时候,男人才抬起一片混浊的眼睛,里面纵横交错著血丝。他的目光没有像原来那般随著他的呼唤而变得清明,再被暴躁所覆盖,依然是空空的,注满死去的痕迹。然後在卫龙汉伸出手的时候,突然低下头,疯狂撕咬自己的手臂。
这是怎麽回事?卫龙汉心里一个大大的问号。“抓住他,别让他自残!”看著周思作被一拥而上的小弟捉住依然疯狂地伤害著自己的样子,他有些昏昏然。
“他的病升级到第二个阶段。”李先对坐在身前抽烟抽得直呛的男人说。
“是严重了,还是代表有所好转?”卫龙汉拨开烟雾,丢掉烟踩扁,咳著追问。
“说不准。”李先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先前我提出的让你们两个的病相互治愈的方案,似乎出现了没有预料到的反差。这不能怪我,有些病理通过彼此交融互相伤害能够同时消除,而有些则阴阳互补,一方也许有起色,另一方或许更严重,但也有可能两者翻转过来,这本来就是冒险和赌博。”
“我的确有好转,那这麽说,他则变得更严重了?”
“不,”男人反驳,“他的病很特殊,就像梦游症要经过几个阶段才能完全拔除,而又与梦游症恰恰相反,需要在半途弄醒再发泄出来才能恢复意识,而前者半途冒犯很可能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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