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良冷哼一声,俞月三仍低头不语。
许弋良扭过头来,看着俞月三头顶上冒着傻气的发旋,“你可真是有气节极了,住我的房子穿我的衣服辱没了你是吗,偏要去贫民窟住破茅草屋才能显出你人格的高尚来吗?那我在我的院子后面给你搭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搬进去,是不是就舒坦了?”
许弋良说着,便又咳了起来,俞月三抬起头正要伸出手来帮他顺气,许弋良却将他的手挡开,用帕子捂在口中道,“还是说,我散尽家财,跟你一道儿去街上流浪,才算配的上你了?”
俞月三有些坐立不安,他焦急地转过身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许弋良用难得凶狠的目光盯着俞月三,他一向是温和的,柔软的,小心翼翼的,像一捧皎洁的月光,可今天俞月三才知道,他灼热起来,也会有阳光般刺眼的温度。
“我猜不懂你的心思,你也从未向我明说过。过去你怀疑我的心意,以为我不过是纨绔公子一时兴起,可你现在觉得呢?一个花花公子,为什么将偌大的北平城翻个底朝天,只为找一个小小的俞月三?俞月三,你是当真看不见,还是当真不在乎?”
“我……”俞月三嘴里喃喃着,他心里有些焦急,却说不出话来。
“你真不在乎?”许弋良有些惊异又失落地看着俞月三嗫喏的形状,眼中的光渐渐暗了下来,“你若真不在乎,那我放你回去也不无不可。我许家虽然有些钱财,却也不做那仗势欺人,欺男霸女之事。李叔,前面路口调头,还回天桥。”
“不……”俞月三伸出手指来按住许弋良的口,“别说了,”俞月三垂着头苦笑着,“原来你刻薄起来,说的话也比刀子更厉害。”
许弋良把俞月三的手指握在掌心,从嘴上拿下来道,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许弋良把俞月三拦在怀里,“更何况我本也不是什么吃草的兔子。”
“白老板最近好吗?”俞月三靠在许弋良怀里轻声道。
只听得头顶上轻笑一声,“原来是为的这个。他你就不用费心了。他吃的饱,穿的暖,不用在街上卖唱,不用在破窑里受寒。每日不是嫌罗锦厚了,就是嫌燕窝甜了,他过得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
“他怎么?他跟你有半点关系吗?”许弋良捏起俞月三的下巴来问道,“你跟他,不会真有些什么吧!那时候你去给他梳头,我就隐约觉得了,果真……”
“你胡说什么!”俞月三瞪了他一眼,“我与他是同行,不过是心疼他,心中戚戚罢了……”
“你心疼他做什么?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问问我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许弋良将俞月三从怀里拉开,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好笑地说,“你不会真以为你走了,我跟他就能怎么样吧?我告诉你俞月三,我跟他从来就不是那样的关系。从前就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跟他能不能在一起,从来就跟你没有关系,更不需要你来成全。”
许弋良闻着俞月三发上的清香,有些情不自禁地垂下头,用嘴唇贴着他头顶的发旋轻声道,“倒是你,你走了以后,我便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每日吃不下,睡不着,天黑了就盼着天亮就去找你,天亮了就开车满世界打听。”他用下巴上许久未曾修理的胡渣在俞月三颈上来回磨蹭着,“你以为你是谁,观音菩萨救世主吗?你委屈了自己就能给所有人安排一个圆满的结局吗。你错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人。你轻视我,质疑我,说走就走,翻脸无情。”
许弋良说着,就在与俞月三脖子上轻轻摇了一口。
俞月三颈后吃痛,可他听了许弋良着一番话,更是浑身发麻,手脚好像失去控制一般,连动一下都费力。他眼中发热,口里发苦,只得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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