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女人,他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唤她一声“小烟华”了。刘小侯爷,周炎他们亦也跟着疏离,唯有他还想着有半点执着。
如今的他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她也不再是那个胡作非为的小烟华了。
叶溟终于还是娶了她,将他的书信变作退婚书,叶溟费尽周折好不容易将柳烟华娶进相府,他从来都不意外。
因为,横刀夺爱的那个人,是他南宫轶,不是叶溟。
如今,就连上天也让他们两人结合在一起,他南宫轶彻底的输了。
曾有多少人喜欢柳烟华,可是进得了她的心,可以影响她,甚至是以生命相救的人,从来都只有叶溟一个。
从那时开始,周炎,刘欹湛,四弟他们早就放弃了吧,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一个人争。
见柳烟华久久不语,南宫轶痛楚地,扭头闭上眼睛。
他的父皇,要杀掉柳烟华,可叶溟只浅浅地威胁了一句,父皇便颓然而放弃。若换作是他,让他与自己父皇对抗,他又有几分把握
但,叶溟却轻易而举的做到了,一直以来,她就被叶溟保护得好好的。
南宫轶百感交集地想着。
听着南宫轶的话,柳烟华一愣。
“没有。”因为柳烟华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李沁,另一个柳烟华。
所以,先前如何,她根本就不去在意。她在意的,只是现在。
“当真无”南宫轶静静地望着柳烟华,似要从她清静纯真的眼里看到些什么,但那双眼,无情无欲,带着几分清冷。
一样的人,一样的眼,但望着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陌生。
“之所以应了三殿下的约,不过是想与三殿下说清楚。对殿下,我从来就没有过半点心思,或许以前有,但现在,对于我来说,叶溟才是最重要的。三殿下,可是明白”柳烟华见他,主要是因为第一次不见,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既然如此,那就一次性将话说开了,彼此之间也好过些,堵在喉咙里,也不好受。
南宫轶一阵恍惚,苦涩一笑。
“你还是这样,他永远是第一位。”其次才是他们这群朋友。
明明是从小一起玩耍的人,明明都是一起见的第一面,为何,她眼里看到的,永远是叶溟
他不明白,亦不想明白。
柳烟华听了这话,又是狠狠的皱眉。
以前的事,她完全不知道,所以,听到他莫名奇妙的话,柳烟华只能暗暗埋藏在心中,回头再细细分析一番。
默然看着他,不语。
“那个时候,我就想,将你娶过来,就算你清醒了,也成了定局。可是……就连老天爷也让你们绑在一块。而我,终究还只是一个多余的。”他就该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插足不进。
柳烟华更加皱眉。
南宫轶望了她半晌,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什么意思”柳烟华终于是受不住,实在是搞不明白这里头的明堂,越听越胡涂。
南宫轶也没想柳烟华会突然问了这么一下,不禁愣怔,然后带着几分试探,“烟华,又何必这样问我。是我们让叶溟误会了,我们都知道,你对叶溟的依赖要比我们几个都来得重。”
也是,那样的人,都能与他的父皇相抗衡,也难怪被她如此依赖。
“所以,或许我们都不甘吧,不甘你的目光都只是追随着他。还记得刘欹湛偷亲你一下,被你整得脱了层皮,那个时候,你就说,谁也不能亲你……后来,你与我说什么,烟华可还记得”
柳烟华狠狠地皱眉,抿着唇,没有回答,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事。
难怪刘小侯爷每一次见到她,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
见柳烟华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听,静静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翻前尘往事。
“那赫连公主现在就在相府中吧,不想,她还有那般勇气接近你。”南宫轶一旦说开,就忍不住的往下说。
望着站在亭边的柳烟华,南宫轶突然笑了笑,“坐会吧,就让那人再等等。我们也有两年不见了,看在我们还是朋友的份上,就给我个面子。”
柳烟华犹豫了会,最后还是随着他一道坐在石桌前,有人上了点心之类的东西上来,又退出了远远的,与他们的下人站在一块儿,望着亭中的两人。
“这一次醒来,烟华终是不再痴疯。也是那人有本事,能让烟华的疯病突然好转。”南宫轶淡淡一笑间,亲自沏了茶水推至她的面前。
柳烟华接过,仍是不言不语,看着茶香袅,有些愣愣然。
现在她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柳烟华小的时候,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与她青梅竹马的人一大马,而且都还是一些权贵公子,结合着赫连悦与南宫轶的话,显然,她早早就见过赫连悦。只是她没了记忆,不知道罢了。
既然是不知道,在南宫轶的面前,柳烟华自是不敢轻易开口,或许,她想听到更多关于小时候的事,或者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不是他,我的疯疾是在嫁入相府那一天就好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自然而然好了。”柳烟华想了想,才慢慢道。
南宫轶执杯的手,顿住。
“叶溟妙手回春,以往都是通过我将药送入柳王府,没想真将你的伤治好了。你得的不是什么疯疾,却是重伤。这一点,怕是烟华你自己也忘记了吧。”
柳烟华不动声色地皱眉,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他,眼里边没有半点迷茫,到是让人觉得她早早就知道了般。
南宫轶试探的眼神也收住,转而微微一笑,又道:“你为了他,当真不顾一切。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他是为报恩。但是,烟华,那人早爱你入骨。”道完,幽幽轻叹,看向柳烟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烟华,假如,那日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这般不顾一切的救我”
柳烟华放下茶怀,无声叹息一下。
见柳烟华垂首不语,南宫轶失声苦笑,“烟华。对我一直如对待他们一样,那一点的不一样,是不是因为我母妃死去,得到了你半点的怜悯”
“在很久以前,烟华还是一直跟在我们后头的小烟华,骑马射箭,读书写字,彼此亲密,但终究是回不去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想啊,只要争得了第一,是不是就多让你看一眼,但是,我们终是比不上叶溟的一半。”
柳烟华静静地坐着,静听他口中的前尘往事。
那一点点的,渗着她的心,一直都在注意着一个人。
原来,叶溟在众多出色人里,是这般特别的存在。
一直,都是他一个在说,柳烟华只听。
“北嵩那一次来访,赫连公主不过是多瞧了那人几眼,被你整得极是惨,那人明明是看出你的诡计,却是附和了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叶溟是喜极了你。我们或许是不服,参与其中,也跟着你胡闹,赫连公主的那条命差点就交待在龙玹国了。”
说到这里,不知怎么的,南宫轶的脸上竟也多了几分愉悦,仿佛自己现在就是那个时候的南宫轶。
“现在,赫连公主见了你,必是怕极了。”说着,便轻笑出了声。
“以前的我,是这样啊。”柳烟华嘴角抽了抽,虽然不明白那些事,但是还是能想像得出来,以前的柳烟华是多么的调皮,古怪刁专的一个人。
未听得柳烟华话中的意味,更不知道柳烟华完全不知道,只是微笑,附和着,“是啊,那个时候的小烟华与现在的烟华,已经有了差别。”
难道有些人看到这么乖巧的她时会有惊愕,原来一直以来,她都表错情了,柳烟华暗暗叹息。
但是说到赫连悦,柳烟华不认为那个嚣张的女人会怕了自己,反而蛮横无礼,完全不将她放在心里。
“是人总会变。”柳烟华漫不经心地道了句。
南宫轶认真打量了柳烟华一眼,又复一笑,道:“那件事后,我们都变了。没有小烟华蹦跳的跟在身后……生活也开始变得泛味。叶溟做到这份上,我们早已比及不上。”
又提到那件事,柳烟华将眉心一拢。
“你们都很好。”柳烟华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似要安慰。
南宫轶一愣,起身,走近前,苦笑着,在柳烟华未来得及躲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叶溟对你极好,只是天妒英才,那个件事后,他身体就一直不好,这些年殚精竭虑,也快要熬尽了,烟华,……”南宫轶顿了一下,突发现自己的心思,竟有那么点难以启齿。
“叶溟妙手回春,却始终是治不得自己的身体,他这些年来一心忧你的伤,一生的心血都投放在你身上。他自己扬言说自己活不过而立,烟华若失去依仗,……,轶哥哥,愿等你。”轶哥哥是柳烟华小时候对他的称呼。
听着听着,柳烟华心里越是心惊,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救不得,才不让沈竂把脉。想来,自己在过来之时,柳烟华的疯疾也好得差不多,只待着叶溟娶过门,然后亲自料理,难怪新婚之夜,她会感觉自己有晕厥。
原来真是叶溟在她身上下了药,可能那个时候他也把了她的脉,突见柳烟华的脉象平稳,完全无一丝异样,他当时一定惊奇了。
但他们却是不知道,早一步,柳烟华被人弄死,或许不只是撞了那么一下额头,可能也在柳烟华身上下了毒药之类的东西。
压住心底的猜想,柳烟华抬头,会心地一笑:“既然知道他对我如此之好,三殿下就猜不到我最后的选择”即使失了叶溟这样的倚仗,她也不会投靠任何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南宫轶。
南宫轶又是一愣,不由道:“难道,烟华就没有想过……”
“三殿下。”柳烟华突退出几步,唤住他,截了他后边的话。
她能听的差不多都听了,再说下去,就不是她想听的了,“我与叶溟之后会如何,都与三殿下无关,哦,是与萧王你无关。”
南宫轶被封王爷,萧王。
南宫轶失笑,愣住脚,微眯着眼望着女子脸上和煦的笑,有些愣神。
“我喜欢叶溟,嫁给他,不管是几年,我都满足了。”所以,不管叶溟是能活得几年,能给她几年的恩爱,只要是他给的,她就开心,满足。
南宫轶鼻子微酸,再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
见他愣怔,柳烟华向他施了一礼,道:“既然说清了,想来他等得也有些久了,我也该走了。”转身欲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冲南宫轶道:“谢谢你说了这么多,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知道柳烟华曾经喜欢的,一直都是他,而不是你。还有,从一开始,我就忘记了所有事,简单的来说,我失忆了。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喜欢的人是你。而现在……”后边,柳烟华只是扬着一抹别有意味的笑,转身离去。
南宫轶完全呆滞住了,险些没被柳烟华气得吐血,看来,他被耍了。
看来,他识做了好人。
站在原地,南宫轶失声苦笑了几声。
若刚刚他不多嘴说这么多前尘往事,没说明着说他们彼此是相互喜欢。或许,柳烟华会回到他的身边。但是现在,貌似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其实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烟华。”苦笑间,南宫轶冲着空气深长一叹,喃喃道了句。
今日,南宫轶算是载了。
柳烟华从一路出秋水楼,那飞扬的嘴角就没有合拢过。
绿柳与绿珠偷偷在身侧对视一眼,暗想,不就是见了一次三皇子吗怎么夫人就高兴得像随时都能飞了起来般这要是让大人瞧见了,指不定又不高兴了。
两个婢子看着柳烟华愉悦的神色,不禁暗暗叹息。
“怎么了,看你们两,嘴巴焉成那样。”柳烟华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突见两个丫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跟在身后。
绿柳先是叹了一声,道:“夫人,您见了三皇子一面,就这般高兴,是不是……”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只见叶溟的马车靠了过来。
因为是相府的专用马车,不由引得路人频频而望。
味溟微沉着一张脸,掀帘,冲着笑得欢的柳烟华招手,“走吧。”
柳烟华笑着应了一声,也未理会他人,只想快些钻进他的马车。
一上了马车,就无半点停留,马车直奔出去。
南宫轶不知何时,已踱步到二楼的雅座,推开前窗,望着那辆马车飞奔出去,方才,叶溟抬头看自己的眼神似要吞噬了他。
这是他回皇城来,第二次见面,不想两次都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想到叶溟完全被蒙在鼓里,不由挑唇一笑,似有一种报复的感觉。
以前,他们不就是这么让叶溟误会吗一直到现在,他都未发觉。
只要碰上柳烟华的事,叶溟都会轻易的失去理智。
南宫轶唇角轻扬,冲着那远去的马车摇摇举杯,神情放松,道:“小烟华……”
马车又往回走,气氛有些凝结。
柳烟华却是靠坐在一边,仍是一副笑脸。从见了南宫轶后,似乎真的非常的高兴。叶溟脸上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见她笑,嘴角也不由漾着一抹宠溺的淡笑,伸手抚过她的发。
“见了他,如此的开心。早知如此,早些让你们相见。看着烟华开心,为夫便宽慰。”叶溟轻喃了一句。
柳烟华蓦然用眼神刮了他一眼,在感情方面,这人还真是看得不透。难怪那些人能让他误会这么久,误会柳烟华一直喜欢的人是三皇子。
现在她终于是知道,只是这傻子却蒙在鼓里。
“我可不是因为他而高兴。”柳烟华冷不伶仃地道。
叶溟只是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道:“那夫人何以如此开怀”
纵然知道这是跟南宫轶有关,他的心里堵,但表面上,仍是那个笑得温柔的叶溟,无所变化。
“因为你。”柳烟华笑眯眯地指着他,退出一点,仰头。
叶溟一愣,“我”
柳烟华笑得有些神秘,却突然不说下去了。
叶溟被她这么一直盯着瞧,后背有些发毛。
随即微微一笑,揉上她的头,“为何盯着为夫看可是为夫脸上长了花儿”
柳烟华摇头,又敛了笑意,认真地瞧着叶溟。
还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只是南宫轶对有些话还是有所保留了,比如,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弄得柳烟华那样,又将叶溟的身体弄得不生不死的,现在只余几年的寿命可用。
想到这里,柳烟华心头竟突然萌生了一种怪念头。
突然伸手,单手揽上叶溟的脖子。
叶溟眼潭一深,未动。
柳烟华一把将他的头拉下来,她的唇印了上去,虽然飞快又离开。
叶溟蓦然一僵,心猛然狂跳,撞得他一阵又了阵的慌,脸一热,红了起来。
柳烟华见此,顿觉这个男人可爱不已,忍了好半天才没笑出声来。
平常时他吻着她时,也没见他羞得脸红成这样,自己不过是主动给了他一下蜻蜓点水般的吻,就可爱成这样。
柳烟华憋得有些难受,还是哧声笑了出来。
叶溟脸更红,表情极是不自然。
好不容易止了笑,柳烟华突然又主动拥住他的人,将唇放在他的耳际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息,引得男人更是僵硬,不敢动。
感受男人的反应,柳烟华暗暗一笑。
“叶溟。”她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两人贴得紧,她又这般诱惑着他。
叶溟这一刻觉得眼前的柳烟华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是见了一下那个人,怎么一出来,就变得如此,如此的……热情
男人的象征也跟着她的诱惑,蓦地一硬,下腹热得他难耐。
“嗯。”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一出气,才发现他的气息有多么的不稳,声音甚至是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做吧……我们要个孩子”如魔的声音从耳际渗透进来,叶溟整个僵化,半响消化不了女子柔媚露骨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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