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乱,赶路赶成这样……
却也因为眼里熠熠的光辉,不自觉而露出的浅笑,染上了别样的神采。
七冥移步,却晃了一下。
反射性扶了他,顺势扣诊他的脉搏。
气息不稳,虚弱紊乱。
最好不是我猜的那样……
很想问问他从哪里赶来的,用了几天,忙活什么一付不要命的样子,却都没有出口。
摇摇头,刚伸指,想到他内息紊乱,不好点穴禁了真气,又改成手刀。
"睡一会罢。"轻声道。
"是。"他反射性地应答,未及想清楚是什么,我已在颈后轻轻一掌刀切昏了他,抱起他来,掠向大路。
那匹马八成累得半死,不知道溜达去了哪里吃草,现下一下子也找不到了。虽不难找,却并不想为这个耽搁。轻身起落间,我直接进了城。
“掌柜,上房一间,热水,茶汤。”掠进了城门内大路边最近的一家客栈,从七冥钱囊里摸出一锭银子扔到柜台上,我叫了东西,跟在小二后面上楼。
没有去楼里分部,是因为那驻地在靠近城中心些的地方,四头城门里,离这头的城门比较远,更重要的是,现下七冥不算我身边的人,如此带了他进分部,难免会给他招闲话。
先把他在这里安顿了。
“客官,马上就好,先上楼,先上楼。”
知道那满脸笑容是冲着银子去的,不是冲着我来的,我懒得理这客套,直接进了房间。
将七冥放到床上。
“怎么?”我轻轻问,知道门外暗中跟随的那个侍卫听得到。
“禀君上,三日前君上留条赴十月十之约,后闻虎腾崖崖顶大崩而君上未归,又有下游庞城分部获君上衣物一件,乃渔人得自江而当卖入铺,故五位阁主及双总合令现下腾江两岸二十七部暗中人手竭力察访。此事目前未至门坛。在下乃于所负责之城门见君上而斗胆跟随。贺君上无恙,请君上示下。"他的声音也是极轻的,而且用了一线音。
“去回了消息吧。我另料理些私事。”
“是。”轻轻将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放进来小小一个暗色囊袋,并未向内窥探一眼,门外的人又合上了门,悄无声息走了。
囊袋里不用看也知道是伤药解药丹丸。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们带了这个是为了第一时间用在我身上属于不争的事实。
叹口气拎起那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一瓶上好的金创药,一瓶治疗内伤助调内息的丹丸。
看看七冥苍白的脸,和换马不换人导致的另外两个后果――勒伤了的手和磨出血了的着鞍处……
虽然不是我自服自敷,但还真的用上了。
第二十五章水落
绞了巾帕,帮七冥净了脸。
输了会真气,觉得他内息平稳充沛了些,稍微放下心来。
低头看看,昏睡着的这个人眉眼依旧,只是好像又精瘦了些。
七冥执缰的左手勒伤了小臂近腕骨处,和手掌。饶是缰绳柔韧,手上也有茧,竟还是磨去了些皮。摇摇头替他清理了伤口,匀上药粉,从他背上随身的包裹里翻出净布细条好生包裹了。一边想到他若清醒着会有的反应,加上自己并没有下重手打昏他,再摇摇头,手下又快了几分。
着鞍处在胯下的大腿内侧和臀后。犹豫了下,把手从他的腰带上拿开了。
猜不准他会作何想,加上时候也差不多,他也该醒了。
反正他能自理,还是不要动别人的准新郎比较好。
小二端了热茶浴汤上来,我点了几个清淡小菜,吩咐和饭食一起温到灶上,以备七冥醒后随时可用。
然后,舒服地叹息着,我把自己扔进热水里。
这几天风餐露宿,其他都很好,就是秋凉了,河流里洗澡不够舒坦。
大概原来惯了,君上食宿又不少这些奢侈,我居然挑剔了。
人真是不能娇宠的一种生物啊……
七冥的身材和我仿若。
高度差在寸许之间,都是颀长劲身。
七冥的包裹里有两套简单衣服。
所以我现下穿着七冥的衣服坐在桌子边喝第二杯茶。
屏后澡盆里空着。一旁是几桶水。没有盖子的是凉井水,盖了圆板,从缝隙边角里冒出白汽的是刚烧的热汤。
就等他醒了,兑了水净了身,才好理了伤。
他怎么还不醒?
按捺不住近前去看看,他脸色好得有些异常。
探探额头,温度高了些。不算烫。只是这是怎么了?外伤并没有严重到发烧的地步,内伤是没有的,除非着了寒。
莫非……我眯起眼……
冒雨赶路?然后在分部交马换新脚力时,随手换了衣服却没有用驱寒的汤药?
的确是像七冥会做的事。
现下这样,倒像是身体超负荷支出后,一下子松懈下来的反应。
暗里咒骂着,不再顾及,三下五除去了他衣服,打算帮他洗了。
却在看到他身子的时候倒吸一口气。
着鞍处血肉模糊。伤虽不深,红殷殷一片却甚吓人。
……原来马上颠簸可以把人折腾成这样……
……还好我的轻功不错,内息绵长……
胡思乱想着,一边轻手轻脚把他抱过去。
膝以上是不能着水了,只好擦洗。
第一遍巾帕绞得偏湿些,去了风尘汗渍。第二遍稍湿,就了皂,各处都细细打到,然后轻搓了。第三遍偏干,将污湿吸拭。第四遍又偏湿,将遗下的一些垢――如果有的话――擦去带去,顺便润开基本干净的皮肤来。第五遍拭干。第六七两边干湿适中,纯粹舒缓肢体。最后再用烘在炉边的干巾擦了。
如此,他身子就净暖了。
然后上药。
然后梳洗头发。这步平时最麻烦,现下一相比倒是最简单了。
不是不折腾的。毕竟臂弯里,是七冥的身体。是我熟悉得如同和自己身体一样的,过往欢好了那么多次的身体。
----鉴于目前我来此处后第七天就在床上接触到他,这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何况我良久没有碰人了。
何况这个人,现下微蹙了眉,脑袋弯在我肩颈,就这么沉沉昏睡着。
何况他拂到我颈窝的呼吸绵长,整具匀称而放松的身子,体温还稍高。
何况……
……
还好有内功心法这种东西。要不然只能用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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