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子妃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人揪出来,不千刀万剐了她我心里难平。”
太子妃用力回握住,这时候,她太需要一个人来支撑,尤其是想到早夭的长子,心下更是钝痛不已。
尽力安抚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太子妃指了指桌上的菜单,“冬菲,你再看看这个。”
冬菲现在已经进入了大夫的角色里,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有多尊贵,不多言的就拿起那厚厚一本本子翻阅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最后话语里都带着些许庆幸,“娘娘,您这胎儿能保住足可见孩子生命力的顽强,生出来一定是个壮实的孩子。”
捂住肚子,太子妃下意识的就露出温柔的笑意,她这般小心养护的孩子,自然是壮实的。
可是,有人看不得她好,不欢迎他的出生。
“有哪些不能吃的,你帮本宫圈出来,就是上面没有的,你也替本宫写上。”
看着宫女疾步送上来的笔墨,冬菲有些为难,“娘娘,我把能吃的圈出来吧。”
一开始大家还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把能吃的圈出来和不能吃的圈出来有区别吗
可当看到她圈出来的那些,他们心下恍然,却也更加害怕。
十个菜里,能吃的只得三四个,幸好发现得好,幸好华氏有心,带了个识医懂药还知那些阴私避讳的丫头过来。
陈嬷嬷扑通一声朝着华如初跪了下去,“老奴,老奴谢大少夫人,一辈子老奴都记您的恩情。”
华如初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您可别动不动就跪我,折我的寿呢”
“她跪得。”太子妃觉得身体实在软得不像话,连腰都有些挺不直了,抓着太子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暴了起来。
闻昱丹见状想扶她回屋里去躺着,太子妃摇头,“殿下,臣妾还撑得住,为了孩子,臣妾也会撑住。”
饶是闻昱丹从小就吃足了苦头,这会也觉得心底发涩,将椅子移得更近了些,紧巴着挨得紧紧的,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让她借力靠着自己,好让她轻松些。
两人平素关系虽然也好,这样亲近的时候却也不多,侧头温婉的对他笑笑,两人间散发出来的脉脉温情让华如初都避开了头。
这一刻,她无比真心的希望闻家人的怪毛病不要延续到太子身上,那个位置太高了,有人相扶相携着总好过一个人称孤道寡。
祁佑和莫问此时也都低下了头,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
“对了殿下,臣妾都差点忘了问,您派人去看住那些人了吗”
“你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陈嬷嬷一说我就派人去了,你放心,都是信得过的,定不会打草惊蛇。”
“殿下办事臣妾自然信得过,只是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不问问总是不安,那些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就连她们的家人也都别想好过。”
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了恨意,她是真恨,子息对她而言何等重要,却偏有那不知死活的见不得她好。
“我理解。”自然理解,当时长子被一个风寒夺走了性命,他暗地里查了好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可心里一直都认为那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晖儿向来身体康健,又怎会连个小小的风寒都挨不过去。
可他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陈嬷嬷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跪在两人面前,哽咽着道:“老奴该死,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连这些事都没弄明白,害得娘娘受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陈嬷嬷是太子妃的奶嬷嬷,有太子妃的富贵才有她的体面,再说这么多年下来,看着一个小小婴儿一点点长大,她心里又怎能没一点感情。
甄家就是在世家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妻妾相争的事更是不少,她自从入了甄府就学,跟着进了太子府私底下更是没少花心思去学去防,可她千防万防,没想到仍着了道。
手段虽说新鲜,可在太子妃一开始有不对劲时她就该怀疑的,可她却没有想到,说到底,她都是失职了。
看奶嬷嬷哭成那样,太子妃感同深受,说话间不知不觉都有了颤音,“嬷嬷,我身边并不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好些个经验丰富的老宫女,这些菜以前吃过,谁会想到孕妇就吃不得,那些花哪家哪府都有点,就是摆得不那么集中罢了,谁又能想到那么平常的花居然是有毒的太医知道我身体虚了,只道我最近没胃口,吃的东西不多所致,哪曾想过要看菜单,那些花也不起眼,又都是寻常物,平时出入常能见着,更不会疑心,这般隐讳的手段,也就是冬菲专门学的这个才看得出来,我又怎能怪你,起来吧,冬菲这些时日会住在府里,你多向她请教。”
“是,是,老奴一定用心记用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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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三更
再说下去便是天家的内务事了,华如初起身告辞。
闻昱丹无心处理官务,干脆放了祁佑和莫问休沐。
华如初并不知他们走后太子又将人将他已逝长子当时的一些记录都找了出来,甚至还隐蔽的带冬菲去了长子的院里,给了冬菲在内宅最大的自由出入权力。
只要求她一定用心查出点什么来。
祁佑将马丢给祁安,自己坐上了马车。
将闭目养神的人扶到自己肩上靠着,边道:“冬菲我会看着,不让她出事。”
华如初勾起唇角,“别看她在家里懵懵懂懂的,在外头却不需要心,身手虽然是我身边几个丫头里最差的,自保却也没问题,我不担心别的,只要到时候太子和太子妃愿意将人还回来给我就行。”
这算是自卖自夸吗“对冬菲这么自信”
“她是我教出来的,我知道她的斤两,除了对药材,对其他东西没有欲望,太子妃要是赏她什么东西她会收着,却不会贪心,这样的丫头自是讨喜,要是太子妃用珍稀药材来吸引她……我却也相信她的忠心,再者说我也自信我给她的药材更合她心意。”
想和她抢人基本是无可能的,不说相陪十余年的感情和忠心,就是单指药材,太子妃也没她底气足,她手里可是有个琳琅阁。
祁佑轻揽着她的腰,头碰在一起相信依偎着,在摇晃的马车内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突然,华如初睁开眼,“我们去别院吧,在那边用午饭。”
“好。”
意料之内的答案。华如初笑笑,敲了敲马车内壁。
春玉撩起帘子,“小姐。”
“去别院。”
“是。”
马车从侧门驶进别院,马柏领着一众人快步迎了过来。
“小姐,您今日怎么出来了”
“我倒是想好好在家里歇上一天,偏偏事多,刚从太子府出来,对了,你派个人去杨树胡同和江雨说一声。冬菲这几日会在太子府,叫他不要担心。”
“江老爷子在这里,是不是请他带话就成”
华如初顿住脚步,“江伯怎么会在这”
“这个他没说,我也不好问。”
“他有没有问起我”
“得了得了。我老头子来回答你,我来这里就是找你的。”
华如初对对她好的长辈最是没办法,无奈的看向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人,“您找我怎么也不和马柏说,让他给我送个消息我就出来了。”
“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不急。”
听话听音,华如初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老头儿找自己做什么了。“您又想要什么药材了”
江轩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大刺刺的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买点好东西也找不到门路,你们要留我在这。这药材自然该你们负责,不过这次的药材外头买不着,我想要的是去年你给我送来的那种。”
边说着边进了花厅,一众人分主次落座。华如初问他,“您去年问我要过的药可不少。您指哪样”
“就是年中的时候,你让冬菲给我送来的那种,你说叫朗星草。”
葛榔头有时候会给她顺路带些挺不错的药材,她每样都会送一点给江伯,江伯也识趣,每次都会将药材的药性研究透了写下来给她,极珍贵的自然摆上了琳琅阁,药性一般的则卖给药铺或者都给了江伯。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朗星草好像就是极珍贵的,当时卖出了天价。
“您怎么时隔这么久才来问又发现它的特殊药性了”
“还不是你惯得冬菲那丫头,什么药都敢练。”虽然这么说,江轩的神情却是骄傲的,“我这几日去看了看她练的药,倒发现我平日里小瞧她了,好药材浪费了不少,在这方面却是实实在在的青出于蓝了,这么发展下去自成一脉也未尝做不到,当然,前提是你舍得继续这么惯着她。”
“这有何不可,您知道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她要真能自成一脉便是给我们女人争气了。”华如初笑得真心实意,她也没想到那丫头都这么出息了,还道她天天就是练着玩呢
江轩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华三这丫头确实不缺银子,也就她有这财力也有这心胸随着冬菲玩,没想到玩出了这么个好结果。
做为冬菲的师傅,他比谁都高兴。
“您还没说要朗星草做甚。”
“你不也没说你还有没有。”江轩瞪她一眼,这丫头就不能给她好脸色,一给她好脸色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华如初摸了摸鼻子,算了,就让让人家老人吧,“现在手里是没有了,不过您要是用得上,我一定能给您弄
来,不过时间上来说就要明年下半年了。”
想起那个蕃人每次来的时间,江轩点头,“只要能给我弄来就行,上次你给我的我没有用完,这几天无意中发现了以前没发现的药性,要是真像我想的那样将是南朝天大的福气,现在我也不和你说,等你弄来了再说,对了,要是能弄来种子或者幼苗最好,我想自己种种看。”
祁佑听到是南朝天大的福气那句心里动了动,看向如初,看她如何答。
“我尽力,它的来路您也知道的,在南朝它不见得能成活,您不要给自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失望。”
“没试过你又怎知不行,我不信有我种不活的药草,你给我上点心就是,要是你真能给我弄来,我就呆太原不走了,不过你得想法子让我住到太行山去,我前几天去过一次,那里的地很适合种药。”
华如初看向祁佑,她不知道太行山属于谁的地盘。
祁佑点头,“没问题。我去办。”
“爽快,这才有点我们武林女婿的风范。”江轩顿时高兴了,说的话也好听了,华三误打误撞的倒也没嫁错。
得了赞,祁佑也只是神情柔和了些许,对如初解释道:“太行山有许多神鬼传说,并不属于哪个家族,平日里去的人并不多,也就是些胆大的老百姓去山里挖陷阱狩猎换钱。只要……江伯不怕那些传得神乎奇神的传说,去那里住不难。”
“什么神鬼传说,也就能吓吓胆小的,老头子我这辈子就是这座山爬到那座山,在山里采了一辈子药了。也没被神鬼吃了,怕甚。”
“如此您再抽个时间去一趟,看想把房子建在哪个位置,等年后开了春我便派人去建个山庄。”
“行,这几天天气不错,冬菲也不在,正好和江雨去太行山采药。上次我看了,很有些不错的药材。”
“等等,祁佑,这事你不要出头。免得被人盯上,我出面也不好,这样,我通过严家堡的人去做这件事。”
祁佑想到年后有可能要出征。便没有坚持,到时他离家。暗地里的人手和银钱他全会交给如初,现在她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多些人手做点什么也方便。
华如初想的却还是她的生意经。
一翻过年便要修建琳琅阁,到时要真能把大运河这条线做起来,能养活不少武林中人,她虽说没有大情怀,能帮上一把却也是愿意的。
一个护卫队先期人手应该也就是能护着葛榔头的船,要做大也是以后的事,两边必须都有一个落脚点。
扬州不用她操心,太原这边却要开始做准备了。
这些,她都不能出面,要是事事都要通过严家堡……
姐夫自然不会有意见,能讨好姐姐相信姐夫求之不得,可她也不能脸皮太厚,真什么事都求上门。
“如初”
“恩”华如初循声望去,看到祁佑担心的望着她,连忙摇头道:“想起一点事,无碍,江伯伯,太原比扬州要冷得早很多,您要是想去太行山就快去快回,别多做耽搁,想想明年您就能住那边了,现在再忍一忍。”
“我有分寸。”
马柏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这会走进来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先吃完饭再做商量吧。”
“也好。”
饭后,华如初拉着祁佑回了房,将人安置到床上躺着,道:“难得半日闲,你好好歇一歇,我给哥哥写封信。”
“我给你磨墨。”
她写的东西并不适合让祁佑看到,可看着他希冀的眼,她没办法拒绝,便道:“恩,好。”
祁佑却并没有要窥视她隐私的意思,磨了墨便回去躺着了,他知道如初有秘密,现在如初还不够信任他,他也不逼迫,不追问,只等着她愿意亲自对他说的那天。
华如初松了口气,不去想祁佑都发现了些什么,提笔写了起来。
哥哥人缘极好,护卫队的事只有哥哥才做得起来,人也得由哥哥去挑,要跑大运河这条水路,造船免不了,她自己那艘船是绝对不能在太原露面的,送嫁那天就已经出尽风头了,再说那条船她也舍不得拿出来做货船。
还有明年四月份武林大会的事,二姐怀孕的事,找老师傅为琳琅阁所用,弄出一块专卖宝石首饰的事……
越想觉得事情越多,华如初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银子已经够多了,真的要这么挖空心思去挣吗
可明明知道赚钱的财路却什么都不做,她更受不了。
多可爱的金宝宝银宝宝,排着队等着往她口袋里跳呢
绝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累一些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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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身边自有故事
一场秋雨一场凉。
连着下了两天细细密密的雨,天气潮湿的让人很不舒服,一阵风吹来让华如初打了个冷颤。
肩上适时的落下件披风,云书的报怨随之而来,“小姐,您也顾着点自个儿的身体,这时候最易着凉了。”
“我哪那么娇弱,东西都清好了”
“恩,薄一些的衣服都装起来了,厚实的衣服给您和姑爷都新做了一些,秋谨那里应该还在做……小姐,您看谁回来了,还真是不经念叨。”
秋谨提着个大包袱款款而来,一阵不见,又稳重不少。
“婢子见过小姐。”
“进屋说话。”
南朝没有炕让华如初很是遗憾,今年已经来不及了,明年她一定要想办法做起来。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时间还长,一般的取暖方式她会受不住。
聊胜于无的接过春玉递来的手炉放在腹部,手捂在上面,没多一会身上就暖和了些。
“云书,那个罩笼还没做好吗”
“是,婢子今日还去问过,他们说已经知道要如何做了,只是送给您用的东西要做得精致些,请您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我谢他们一片好意了,到时赏钱多给点。”
“是。”云书应了,旋即又笑,“他们还说最喜欢给您做事,不止不挑毛病,还出手大方,小姐,您这大方的名头在太原都要传开了。”
“小钱罢了,过得舒服了这点钱我不在乎,银子赚来不就是花的吗死守着又生不出崽来。”
“是是是,您最有理了。”
华如初看向秋谨,对这个好像沉默了也生疏了的婢女有些好奇。绣纺都是女子,她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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