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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石晏清弯着嘴角笑了,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我不是。”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那时候来找过你,你一直都不在。我死前想最后一次看看,你不在我就死心了。现在我找到你了。”

程V拧干毛巾挂回去。“有什么意义?”

“我只想知道那个答案。”

“答案四年前已经给你了。麻烦让让。”

程V回到卧室,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

“程V。”

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石晏清走到程V面前,像以前做过的那样,一只手搂住他的后颈,一手搂住他的腰,把他按进怀里,石晏清说:“你的手一直在发抖,程V,你学会说谎了。”

“人都会变的。”

“我一直在等你,天上在下雨,我担心你忘了带伞,你直到最后都没来。第二天我来找你,找不到你。第三天我也来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不想散,程V,我不想散。”

程V靠在石晏清肩膀上,眼睛里全是血丝,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他死死咬住下唇,忍耐着不发出呜咽声,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却轻易出卖了他的情绪,他说:“你说……不散就能不散么,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石晏清勾住自己心爱人的手指,举到两个人面前,“拉过钩了。”

程V捂住脸,抽回手指,从石晏清怀里退出来,“都是假的。”

转身的那瞬间石晏清拉住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像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再也无法跨过的那条鸿沟。

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石晏清说:“有一条实现了,我开公交车载着你,在公路上开,谁招手也不停……”

“你走吧。”程V哑着嗓子,固执的挣开石晏清的手。

――

2012那年的夏天很热,太阳照得地面亮的刺眼,一阵阵滚烫的热浪袭来,人站在外面就像站在一个大蒸笼里一样。程V拿T恤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被外面的温度吓得又跑回了宿舍里。

石晏清宿舍里安装了空调,程V站在空调底下吹风。

“天气太热了,我感觉我出去没几分钟就能中暑。”

石晏清走过来在程V额头上亲了一下,抱着他两个人一起吹凉风。“忍忍吧,最后一门考完就能回家了。”

“也对。”程V笑了,走到书桌旁收拾准考证、文具。

石晏清在程V出门前一刻的时候叫住了他,“程V。”

程V边拧门把手边回头,“怎么了?”

“你知道学校附近的那家三叶花吧?考完后我在三叶花等你。”

程V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表示自己会准时去的。

门缓缓在两个人之间合上,门里门外的两个少年,一个踌躇满志踏上未来的征途,一个内心喜悦充满期待。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们未来几年中最后的一次见面。

居诸不息,再见已是阴阳两隔。

下午一点多,程V从考场出来,又挤过满是家长的学校大门口,他走到对面马路上给父母打电话。电话几乎是刚拨过去就被接通了。

不等程V说话,手机另一头程妈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刻意压制着焦急的语气,带着掩饰出来的轻松,她说:“考完了?家里饭已经快做好了,什么时候到家?要不要你爸去接你?”

“嗯,考完了,”程V停了一下,想到之前石晏清说的话,不知道石晏清约他到那里是要做什么呢?他思维有些飘忽地想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点点染上红晕。“我可能要迟一点才能回去,到时候我没到家你和爸爸就先吃饭吧。”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程V,你是不是考的不好?”

“考的不好也没什么,我们再考一次就行了。”

程V哭笑不得地说:“没有考的不好,我只是有人找我。”

“那个、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程妈妈明显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闯祸……”程V无意识地拿手指反复揉捏着衣服上的一小块儿布料,“妈,我可以谈恋爱么?我已经18岁了,不算早恋。”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管。”

“哦。”

又是一阵沉默,电话两头的人都在消化着对方说的话。

“她是你们学校的?还是一个班上的?性格怎么样?好不好?以后要是不准备分开,你看什么时候带她到家里吃顿饭。”

程V捂住脸,他怕自己脸上笑得像傻缺一样的表情被人看到了,“他上次到我们家吃过饭了,就是我那个脚扭伤的同学,你不是挺喜欢他的么。就是他。”

少年满心欢喜,在赴心上人的约之前忍不住将这件事分享给自己最信任的人。

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得到对方的肯定。

程V没等到程妈妈的话,说完后,他只听到啪得一声巨响,然后便是程爸爸慌乱的喊着程妈妈的名字。

程V脑子里嗡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身体的反应永远比大脑更快,在程V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就已经调头往回家的路上狂奔了。

不顾路上行人诧异的眼神,程V拼命往回跑,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快些,再快些,慢了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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