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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失忆的缘故吗?

其实在陆英捷看来,秦夏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也不过如此而已。不知道当初陆偲怎么就那么鬼迷心窍,非卿不娶。

如今陆偲这样想,倒也没什么不好。

陆英捷把烟头在围栏上捻灭,拍拍陆偲的肩膀,淡淡道:“说得不错,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加油吧。”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

陆偲嘴角抽了抽,瞪着陆英捷离去的背影,突然捏着嗓子叫道:“哥,我们要一起加油噢,fighting fighting干巴爹!”

然后就看到那个背影隐约歪倒了一下,他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寂静夜空下,只有那清亮的笑声经久不散。

第 8 章

作者有话要说:</br>上一章有新增一段内容,请不要漏看啰^^<hr size=1 />  陆偲在山庄住了六天,整个人胖了六斤,好在他原本就很瘦,胖一点反倒更有j神。

在山庄的日子过得就像度假,整天吃喝拉撒睡,而度假结束之后,生活也该走上正轨了。

如今陆偲的身份是酒店大股东,虽说酒店的经营主要是依靠专业的管理团队,他这老板一直只是做做样子,不过换成了现在的陆偲,以他的x格其实不大习惯当这种甩手掌柜。

还是想正经做点事,于是他开始天天往酒店跑,弄得一干员工诧异不已,要知道以前陆小公子可是十天半个月也难得露面一次,突然变得这么勤快,难道是在那场车祸中被拼命三郎附体了吗?

在从美国指派过来的管理团队中,有几位长辈与陆偲的父亲是老交情,当看到以往游手好闲的陆偲终于有了要认真做事的派头,他们感觉还是很欣慰的。

对于酒店管理,从前那个陆偲好歹接触过几年,或多或少还算懂一点点,而现在这个陆偲则是一窍不通,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说实话,这不是人人想学就能学好的,很多还得讲天赋,而陆偲在此方面上比起原来的本尊似乎也强不了多少。

当然,在勤奋上他倒是比本尊努力多了,希望勤能补拙。

只可惜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有时候前辈们也挺着急,给他讲了很多东西,他越听越头晕脑胀,两圈蚊香在眼睛里面转啊转啊转。后来前辈们见他嘴上都起燎泡了,便告诫他别太钻牛角尖,欲则不达,然后给了他一堆书籍资料让他先在家里自己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吧。

陆偲别无他法,只能回到家慢慢啃书,书里的内容非常枯燥,他完全是硬逼着自己看下去的。

看着看着,他不由得怀念起当初在学校教书的生活,当老师虽然不是他的最大爱好,但跟同学们在一起还是满愉快的。

比起当这所谓的老板,他其实更宁愿回去教书呢……不过那些亲戚朋友什么的大概都会以为他脑子进水了吧。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连看了几天书,到后来实在头疼得不行,便给自己放个假,出门去了。

他先到疗养院看望了索菲亚,接着又打电话给周彤,想约她吃个饭,这也是那次的“勒索”事件过后陆偲第一次跟她联络。

起初两个电话中周彤都拒绝了他,到第三个电话才总算同意。

这次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私房菜馆,陆偲本尊的手机里存有这儿的电话资料。

上次的事害得陆偲有y影了,他想私房菜馆这种地方应该比较隐蔽,总不至于再被人抓包了吧?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有些人g本没有道理可讲,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周彤今天有课(她也是老师),放学后赶来与陆偲见面,正好合适吃晚饭。

饭桌上,陆偲关心了许多她的近况,周彤心里挺纳闷,却也感觉得出对方确实自善意,所以整顿饭的气氛还算融洽。

离开时,陆偲送周彤出门,正要走到门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第一眼陆偲差点没认出来,那人竟是陆英捷。

最近两天来了一股冷空气,气温骤降,不耐寒的陆偲连外套都穿上了,而陆英捷今天穿得也很休闲,黑衬衣加黑色牛仔裤,衬托得整个人特别修长。

虽然这人衣服一脱是浑身肌r虬结,穿上衣服倒并不是魁梧厚重的类型,或许也有曾经受过特训的缘故,行走之间感觉轻盈而敏锐。

既然遇上了,陆偲自然不能不打招呼:“哥。”

陆英捷看了一眼陆偲,然后视线在陆偲旁边的女人身上停了几秒,眼中瞬间j光一闪,闪得陆偲心里莫名一虚。

陆英捷也直截了当,开口就问:“这位是?”

陆偲连忙似模似样地介绍道:“哥,这是周彤。周彤,这是陆英捷,我堂哥。”

两人互相道了“你好”,陆英捷又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吃饭。”陆偲规规矩矩地做出应答。

陆英捷凉凉地一挑眉:“周小姐是那位死者的未婚妻?”

“……”卧槽大哥你是火眼金睛吗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陆偲整个人都“震j”了,支支吾吾道:“呃,是的……”

陆英捷沉默片刻,虽然没说话,目光却依稀有些锐利起来。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随着他的目光而变得沉重起来,越来越有压迫感。

周彤表示自己纯属躺枪,她可不想被卷入什么古怪事件里,立刻告辞:“那我先走了,你们两位慢慢聊吧。”

陆偲也觉得她先离开比较好,应道:“好吧,再见,你回去时候慢一点,路上小心。”

周彤点点头,就此离去。

陆英捷看着陆偲目送她,眉心微微紧了紧。

此时陆偲眼中的关怀那么真实,难道是果真对那个女人有意思?

对于周彤,陆英捷倒不是有什么成见,只不过,假如陆偲想要跟她在一起,在这之前她的未婚夫却是被他撞死的……这两件事摆在一块儿,听起来好听吗?说不定会让人产生什么不该有的猜想吧?

陆偲收回视线向陆英捷看去,他可不知道对方在脑补什么,一脸纯洁正直状地等着中校大人话。

就在这时候,门口又有三个人走进来。陆偲一看,都面熟,那天在酒店的聚会上见过,也都叫得出名字,不过只有郑琛跟他相对比较熟悉一点。

——话说怎么每次他跟周彤见面都会遇上郑琛?这是缘分呢还是冤家路窄呢?陆偲此刻只庆幸周彤已经离开。

郑琛见到这两人,也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走上前来,朗笑道:“陆大哥,陆偲,这么巧啊,你们也来吃饭吗?吃过没有?没有的话不如跟我们一道吧。”

陆英捷尚未答复,手机忽然响了。原本跟他约好在这里见面的人刚刚出了车祸,不严重,但今天之内肯定是赶不来了。

陆英捷挂断电话,同意了郑琛的提议。反正到这里就是来吃饭的,大家也都是熟人,一道吃个饭也很顺便。

本想浑水m鱼悄悄离开的陆偲,被陆英捷丢了句“你也一起来吧”,内心交战了半天,最后还是抱着“逮着机会就该努力抱大腿”的宗旨乖乖跟了上去。

第 9 章

郑琛来到预定的包厢门前,把门一推,只见门内圆桌边已经坐着五个人,加上郑琛一行三人,再算上陆偲兄弟俩,总共刚好十个人。

包厢里的几个人陆偲也都不陌生,其中还包括秦夏秦秋姐弟,以及沈晋瑜。

看到这三人,陆偲当场想掉头就走,转念一想,如今他已经是这个生活圈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可以避开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永远躲避下去?

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

陆偲的出现,也让众人反应各异。上次酒店聚会他们都在场,均现陆偲变化很大,此时不约而同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有兴味,有好奇,有探索,倒也没什么恶意。

唯有那两姐弟,秦夏的表情有点僵硬,但还算不动声色,ho1d住了那副美艳高贵的范儿。秦秋向来情绪外露,一看到陆偲立马吹胡子瞪眼,差点就想跳起来骂人似的,被身旁的沈晋瑜按住肩膀,摇了摇头。

秦秋忿然地瞪着陆偲半晌,到底还是忍耐下来,主要因为顾忌到陆英捷在场。

对陆英捷,他们这些人向来是叫一声“陆大哥”。都是多年老相识了,说是玩伴倒也算不上,陆英捷主要的朋友圈是另外一块,行事作风什么的跟他们这些人也不大一样。

总之不管怎么说,年纪上、身份上、许多方面上,陆英捷都算是他们的前辈。即使撇开这些不谈,陆中校本身就是出了名的铁血人物,所以这声“陆大哥”是带有敬意,大家在他面前多多少少会收敛一点。

人已经到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陆偲坐在陆英捷身边,他已经吃过了,只想陪陆英捷说说话,可其他人却要找他说话。

大家最好奇的是,那天他临走之前究竟说了什么。

陆偲只得承认自己说的是俄语,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说俄语,好像车祸之后自然而然就会了,也许是在那之前曾经学过。

至于他当时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他满脸无辜地表示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

聊到这里,郑琛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女人离开,好像是姓周对吧?她怎么会在这里,是跟你一起的吗?”

“……”怎么还是被看见了啊喵了个咪的!

陆偲暗暗翻白眼,撒谎道:“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跟我哥一起的。”

说完就留意到陆英捷瞟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出言拆穿他。

“哦,所以她不是跟你一起的?”

郑琛神情有点微妙,“不是也好,不然我恐怕真要以为你想追求她了。”

“当然不是。”陆偲矢口否认。

他不想多说,但有些必要的话还是应该澄清,“我对她没有那种想法,也不会有那种想法。”

“是吗?”

郑琛mm下巴,“那你那天为什么那么激动?还抱着她急急忙忙离开,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至于这样吧?”

……身为一个男人你不觉得自己太三八了吗?!陆偲握拳吸了口气,紧接着就被人抢过话茬:“问什么问啊,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抢话的人是秦秋。在说话的同时,他手里多了个什么东西,一把朝陆偲甩了过来。

陆偲一时没来得及反应,那东西瞬间飞到,眼看就要砸在他脸上,忽然横空伸出一只手,将之截了下来。

那只手的主人是陆英捷。而被他截住的东西,是一张存折。

这张存折是上次陆偲拿给周彤的,在酒店里周彤用它砸了秦秋,之后就被遗忘了。

事后陆偲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存折会落在谁手里,反正别人不知道密码也取不走,暂时不急着追讨。反正他又重新取了八十万,刚才吃饭的时候给了周彤。

秦秋之所以把存折留在身上,就是为了报复刚刚那一下,虽说当时用存折砸他的人是周彤,但这笔账他是记在了陆偲头上。

报复行动没能成功,他也不敢拿陆英捷怎么样,瞪着陆偲冷嘲热讽:“你对那女人没想法?没想法你会给她那么多钱?你以为你是慈善家吗?切,别虚伪了。”

陆偲面无表情,迎视着秦秋的目光,眉头一皱,然后慢慢松开。

本来他是想井水不犯河水,看来有人不乐意啊……

从小陆偲是个挺厉害的孩子,一帮子小朋友都不太敢招惹他,后来他是逐渐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脾气日益平和温顺,在旁人看来还觉得这小伙子挺温和挺亲切。

不过,他的学生们曾经私下里叫他“笑面虎”,不是因为他有獠牙,而是因为他的嘴皮子比獠牙还厉害。

其实他一般不会作,除非有人惹他,就像现在这样,于是他冷然道:“我当然不是慈善家,如果我是慈善家的话就会给你也一张存折,j神病院挺烧钱的。”

两秒后秦秋领悟过来,顿时气结:“你说什——”

陆偲不愠不火地截过话:“至于我为什么要给人家钱,说实话,我不觉得我有任何必要向任何人解释,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的心思再次荡漾起来,玩味、惊叹、诧异、好奇……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无可否认的是,陆偲着实变了太多,从前他y郁沉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哪有这么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

难道是那场车祸撞开了他脑袋里的什么语言机关?

秦秋一张漂亮的小脸阵青阵白,突然一拍桌子叫道:“你敢说你真的问心无愧吗?哈!是啊,你嫖妓的时候还问心无愧呢!”

“嘴巴放干净一点!”

陆偲的双眸瞬间透出冰绿色,寒意直逼零下一百度,“妓|女也有人权,还有,她是老师。”

“老师了不起吗!”秦秋想也不想地驳了一句。

“老师了不起吗?”陆偲重复着,忽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出现得毫无预兆,刹那间让人眼前一亮,几乎有些目眩。

在此之前,他们都知道陆偲长得好(这是公认的事实,陆小公子的相貌在整个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却从不知道他能这样笑,原先他就算是笑也带着几分y霾,绝不会这么粲然明媚,真可谓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然后,他每说一句话,笑容就淡下去一分。

“没有老师,你会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吗?没有老师,你会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没有老师,你会知道你为什么是人类、为什么直立行走、为什么两腿间会比女人多一g东西吗?哦,也许那g东西有没有对你来说毫无区别——真不幸,但愿你的老师们都还健在。”

说完最后一个字,陆偲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冷漠。

就是这种冷漠,反而比明白表露出来的鄙夷或是讥讽更加刺眼。

秦秋忍无可忍地从椅子里蹦了起来,抬手朝陆偲的鼻子一指:“我要打死你!”

陆偲嗤笑一声也站起来,眉梢半挑道:“来打死我啊!”

众人:“……”

一部分人在想——打吧打吧好想看!

另一部分人想——两个大美人不管哪张脸挂彩都好可惜哦!

还有个别人想——噗你们两个不要太可爱了好不好!

“够了没有?”陆英捷忽然出声,声音并不大,整个空间混乱不堪的气氛,陡然凝固,而后如同破冰般裂成了一片一片。

他的话之所以这么有威力,主要是因为以前曾经生过某件事——几个不长眼的黑道之徒招惹,的确做得太过分,当时也是他们第一次、并且唯一一次看到陆英捷动了真格,最后那几个人是躺在病床上被送进监狱的,听说全身各种骨折,内脏多处破裂。

从此以后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尊敬的陆中校不是凶残的人,凶残起来不是人。

陆偲本就没打算怎样,无所谓地耸耸肩坐了回去。秦秋一脸吃人似的表情瞪他半晌,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坐下。刚一坐定,眼圈立马通红,紧紧咬住下唇仿佛在竭力不让眼泪落下。

吵不赢就要哭,真是公主(病)哦!——陆偲嗤之以鼻,莫名觉得胃口很好,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

津津有味地刚吃了几口,忽然耳朵一痛被揪住了,整个人被提溜过去,耳朵凑到陆英捷嘴唇边,只听那充满金属质感的嗓音低沉道:“别得意,你是不是真想把这么多年的朋友变敌人?”

陆偲心说敌人就敌人呗,反正人家从来也没把我当朋友……当然想归想,在陆英捷面前他还是要留点余地,做人不能太高调嘛,便只是说:“那不然我该怎么办?要我道歉吗?”

陆英捷松手放开他的耳朵,说:“不用你道歉,喝杯酒就算了,还有什么话都一次x说完,别再让我看见两只小公**斗得一嘴毛。”

陆偲:“……”所以你其实只是嫌吵对吧对吧?嘤嘤嘤大哥你学坏了这么毒舌到底是被谁传染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迅思量过后,陆偲有了主张,把桌上的白酒拿来倒了一杯,杯子是二两的,站起来举杯道:“秦秋,这杯酒我敬你,之前我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我不会叫你忘掉,我也知道你肯定忘不掉——总而言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也知道我失忆了,我对你原本没有任何好感坏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针对我,如果你愿意就此打住,就喝了这杯酒吧。”说完一口气先干为敬,干脆利落。

秦秋依然红着眼,眼里面的已经不是泪意而是恨意,忽然把面前的空酒杯拿起来,用力摔在地上。

啪!一地碎片。

秦秋什么话都没说,也不需要再说了。

其实陆偲满不在乎。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秦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大概有些人真的是注定相看两厌,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指望就此与秦秋化敌为友呢?

他刚才的做法,主要是做给别人尤其是陆某人看的。

秦秋那一杯子砸得挺爽,趾高气扬地瞧着陆偲,却现对方压g无动于衷,顿时非常郁闷失望,张口想说什么,目光倏然一下撞进他旁边的陆英捷眼里。

陆英捷的眼眸生得极黑,一刹那间秦秋只觉得仿佛坠入冰冷无边的黑洞,咽喉一紧差点失声,立刻下意识地躲到了沈晋瑜身后。

沈晋瑜一直有在留意这几个人的互动,眉心微不可查地拧了拧,继而舒展开沉静的笑容,从容地说:“小秋不太懂事,陆大哥请勿见怪。”

陆英捷向他看去,视线不经意一转,恰巧秦秋从沈晋瑜背后偷偷探出头,再次目光撞上,慌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陆英捷冷笑了下,慢慢道:“二十岁的人,还是跟十岁一样‘懂事’,我的确没什么好见怪的。”

说完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奇怪,平常他并不是言语苛刻的人,遑论对这种幼稚白目的小鬼,何必多费口舌?

唔,难不成真是被传染了么……

总之,他这样一讲话,包厢里的气氛顿时有些紧绷。

反倒还是陆偲打破僵局,又倒了一杯酒,站在原地再次举杯道:“秦夏小姐,那天对你说了失礼的话,在此向你道歉。另外我顺便在这里郑重声明——从今往后永远退出秦夏小姐的追求者行列,以上,感谢大家见证。”说完,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秦夏的脸色千变万化j彩绝伦,画着完美唇彩的双唇轻轻掀动几下,始终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不然叫她能说什么呢?是要问“为什么不再喜欢我”,还是要说“谢谢你终于放弃我”?

经过陆偲这么一搅局,整个气氛不再紧绷了,只是隐隐变得有些诡异。

该怎么说呢?今天陆偲仿佛浑身炸药包,一包接一包扔下来,溅起了波浪无数……

他本人还浑然不觉,坐回椅子里又倒了一杯酒,这次是朝陆英捷举杯,说:“哥,我敬你一杯,我……多的话不用说了,咱们什么关系呀对吧?总之敬你一杯!”

豪爽说完,豪爽喝干,还把杯子倒转过来晃了晃,表示杯中已经干干净净,憨笑道:“嘿嘿嘿,感情深,一口闷。”

陆英捷盯着他,数秒后吐出三个字:“你醉了。”

陆偲一脸不服气:“才没有呢!像我这种人酒量不会这么差的,你说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唔,怎么……”碎碎念着,脖子越来越歪向一边,身体从椅子上一点点滑了下去。

陆英捷终于叹口气,提住陆偲的后领,把他拎起来靠在椅背上。酒量这么差还喝这么凶,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

陆偲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或者说很傻很天真),他认为,陆偲本尊既然是臭名昭彰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必须样样在行。可惜他失策了,这其中陆偲最不在行的就是“喝”。

事实上,之前他第一杯酒下了肚,脑袋就已经有点昏,偏偏他还没当回事,接下来又继续借酒挥……结果自然就是杯具了。

第 10 章

迷迷糊糊中,陆偲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那两只手凉丝丝的,一下在他脸上,一下在他脖子上,一下又到了他x前,弄得他不胜其烦,一把将之拍开。

但紧接着那双手又重新回来,继续之前的行为。

陆偲这才略微清醒了,艰难地撑开仿佛重达万斤的眼皮,视野中朦朦胧胧捕捉到一个人影,俯在他身体上方,似乎还在越靠越近……

他猛地一震,心脏瞬间紧缩,近乎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谁!是谁?!”声音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干涩沙哑到几乎刺耳。

那人抬起头朝他看过来,回应道:“您醒了是吗?陆先生,需要我给您倒杯水吗?”

——这声音是,女人?

陆偲的目光逐渐找到焦距,定睛一瞧,果然是个女人,模样还挺年轻漂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试着思考,脑袋里却越晕得厉害,他虚弱地抬起手放在额头上,问:“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女人说:“我叫金玲,是郑先生他们让我来陪您。”

“……”金玲?郑先生?

看着她脸上那完美的职业化笑容,陆偲依稀意识到了什么:“你是妓|女?”

他问得十分直白,金玲笑得不以为意:“可以这么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是要喝水,还是要洗澡,或者我先帮您脱衣服?”

陆偲感觉太阳x上阵阵抽搐,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给我滚——”

金玲愣了一下:“请问您说什么?”

“——滚!别让我再说一遍!”陆偲吼道,仿佛已经用尽了他此时所有的力气,表情几乎显得有点狰狞。

金玲站起来,做她这一行的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识过?依然面带笑容,体贴地说着:“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想喝点什么吗?要不我先给您去放洗澡水吧。”说完转身走进浴室放水去了。

陆偲在原处躺了三秒钟,倏然一狠,差点咬破舌尖,逼迫自己挪动沉重的四肢,好不容易爬起来,下了床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出门之后扶着墙,沿走廊缓慢前进。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晕的,头重脚轻浑身无力,难受到了极点。而且他还觉得有点想吐,但这种感觉却并非生理上的,而是心里。

之前生的事他还有印象,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喝醉了,然后多半是被“郑先生”——郑琛带到这个地方来,并且还给他招妓,对吗?

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这些人居然还给他招妓!

其实他并不是有意对那个女人脾气,他只是想起了前生的最后一夜……有什么不同?有什么不同!

在他毫无行动能力的时候对他为所欲为,把男人换成了女人,难道就不是玩弄他,不是侮辱他了吗?!

这些混蛋,好可恶,好可恨——

陆偲穿过走廊,渐渐听见人声。

这里是一家娱乐会所里面的大套房,刚刚他醒来的地方是休息室,而现在他所到达的是棋牌室。

那些人正在桌边打牌,除了郑琛、沈晋瑜、小查以外,还有三个人陆偲一时想不起名字。反正都是之前一起吃饭的人,只是少了几个,秦夏秦秋也不在场。陆英捷当然更不在。

郑琛先现陆偲过来了,愕然道:“哎,rose你怎么出来了?那女人呢?”

那女人?陆偲想冷笑,在酒j作用下僵硬而迟钝的脸部神经却做不出这个表情,于是就保持着面如冰霜,说:“叫她滚。”

郑琛挑挑眉:“怎么?是不是她伺候得不好?要不给你重新叫一个。”

陆偲的嘴角顿时反sx地抖了一下:“——不要!”

“不要?”

郑琛一脸的不可思议,与其他人互相看看,再看回陆偲,追问道,“真的不要?你可是一向喝了酒就要嫖,不让嫖你就会活活憋死的啊……”

“……”开什么玩笑!

陆偲不想考虑本尊过去是怎样,如今站在这里的人是他,别人的荒唐对他而言只是侮辱。他的牙关咬得死紧,拳头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然后就听见沈晋瑜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大概一个女人不够用,再给他多叫几个好了。”

多叫几个……再多来几个人……

刹那间陆偲脑子里好像有一g弦彻底断裂,再也无法思考。他如同一头被放出笼子的困兽般疯狂地冲了过去,把沈晋瑜连人带椅子扑倒在地,跨跪在他身体上方,两手扣住他的肩膀,指尖几乎深深抠进他皮r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我那么信任你,我要的g本不多,就只是一个晚上,一个晚上而已!你到底哪里不满,居然要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你这种人,我为什么要……对你……”

控诉声越到后面越嘶哑不堪,基本已经听不清楚。

眼眶热酸胀,不知道究竟是悲怆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莫名就溢出了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对方脸上,额头上,甚至眼镜片上。

沈晋瑜一部分视野被模糊,眼睛里却依然清晰地映出那张流泪的脸,目光定结,仿佛有些难以移开。

至于那些话语,沈晋瑜其实没什么心思去听,何况听也听不懂。

其他人同样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陆偲在酒疯。

事实上这个结论并不全错,也不全对。真正令陆偲疯狂的,不仅仅是酒j而已。

郑琛走上前扣住陆偲的胳膊,拉着他站起身,突然被他挣扎开来,紧接着就是一拳迎面而来。

郑琛反应敏捷,及时往后一退,那只拳头从他下巴上险险擦过。

“还有你们!你们这些混蛋人渣,猪狗不如的东西,太过分了,你们真该死……该死……”

大概是此时的身体状况实在承受不住情绪激动,陆偲说着说着就有些呼吸困难,声音由强渐弱,浑身寒虚,他不由得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深深地弯下了腰。

郑琛本来被他那一拳弄得有点恼意,眼见他这副模样,却又无奈了,问:“你到底在对谁说话呢?有谁欺负你了吗?”

陆偲已经无心再说,更无力再说什么了,摇摇头,却不小心把自己摇得头更晕,简直天旋地转,趔趄着后退几步,忽然撞上一堵r墙。

他回过头,看见是沈晋瑜,瞬间眼前恍惚,梦呓般呢喃道:“方不方便告诉我,你是上条还是装电池的呢?”这是当时在酒吧里沈晋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言下之意是他的样子像洋娃娃。

沈晋瑜眉心一颦,脑海中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什么,但终究还是想不起来。

随即陆偲就两眼一闭昏睡过去,眼看着要滑倒在地,沈晋瑜长臂一捞将他拦腰抱住。

这时候金玲过来了,朝陆偲喊了一声“陆先生”,见他毫无反应,便向郑琛看去:“郑先生。”

郑琛拍拍额头:“算了,他这样子估计想嫖也嫖不动了,这个女人你们谁要?”环视在场其他人,很快就有人过来把金玲牵走。

郑琛伸出双手,想把沈晋瑜怀里的人接过去:“给我吧,我送他去房间。”

沈晋瑜顿了顿,说:“我来吧。”直接将人横抱起来,转身就走。

郑琛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透出一丝好奇。

沈晋瑜和陆偲认识的时间很长,但一直不怎么合得来——似乎也没什么人跟陆偲合得来,再加上有个对陆偲各种看不顺眼的秦秋夹在中间,所以这两人的关系从来都不冷不热。今天沈晋瑜居然主动把陆偲抱去休息,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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