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季言,你很有趣,我也越来越喜欢你了。”杨哥的眸光变幻,似有浪潮刹那卷起,却又瞬间消逝,归于平静,“不急,我有的是耐性,我们可以慢慢来。”
众人眼中依然是满满的骇然,杨哥居然答应了季言开出的条件。
事后,季言被包扎好了头部,杨哥就派人把他送了回去。
天色已晚,南城区这边,季言还是选择了上一次他和朱大发,临时被调过来办事的员工宿舍楼住下,因为杨哥下了命令,凡事都随着季言他自己,所以杨哥手下的小弟们也没反对,只是回去通知了杨哥,也联系到了冯老板,把季言这边的电话地址给一一交代清楚了。
从夜总会出来后,深深的疲累感流遍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像是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季言的大脑早已停止了思考,四肢沉重无比,每多走一步路,都是一种煎熬,碰到床上的一刹那,季言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他睡了,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季言猛然坐起身子,他惊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大半夜。
没有灯光,窗帘紧闭,也看不到月亮和星星,整间屋子里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季言晃晃悠悠的下了床,神志好像也不太清晰,他在恐惧,他感到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赤脚走到了墙角,然后靠着冰凉的墙壁,他缓缓的蹲了下来,双手抱膝,灰暗覆盖了季言的瞳孔,他的内心也是无止境的黑暗……
突然,心中的不安骤然加剧,季言的掌心都沁出了冷汗,他开始疯了似的拼命找寻什么东西,他四处搜索,总算,从自己的外套里层摸出了一样小东西,这是季言随身佩戴的军用小刀。
别人都以为这是季言防身用的,其实不然,它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季言伤害自己的“利器”。
季言不再惶惶不安,他冷冷笑了两声,眼神又变了,眼底渐渐浮上一层如网的血丝,他急忙的扯下自己的衬衫,触目所及,皮肤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痕伤疤,他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用刀在上面一刀一刀的划着,一溜溜殷红的血珠子不断溢出,刺鼻的血腥味也飘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深深的往伤口里戳,深深的往心上割……
倏地,一阵急促的铃声,休息室里的电话响了。
季言稍微恢复了些神智,可人还是恍恍惚惚的,用血淋淋的手拿起了听筒,他听见了电话那头顾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没什么起伏,没什么感情。
“……喂?”
顾璇看似平淡无波的声音里,其实带有太多的试探。季言不在身边一两天了,他好不容易从季言交好的同事朱大发那里要到了这边的号码,可是想打又害怕打,犹犹豫豫,思量了好久,等有勇气拨通电话的时候,竟是大半夜了。
所以,他有太多的不确定,不确定对面是不是季言?不确定是不是打扰到了他休息或是工作?不确定季言听到是他打来的,心里会不会有点高兴?
“喂?”听无人回应,顾璇又道。
“……”季言发怔,他大脑迟钝,咬着唇,迟迟说不了话。
“季言?”
“嗯,是我。”
季言松开了嘴唇,唇上赫然有一排细密的牙印,但双眸里渐渐有了光彩。
听到季言久违的声音,顾璇安了心,这才想到自己应该提前表明身份的:“我…我是……”
“顾小鬼。”季言直接说了出来,不禁发笑。
“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敏锐的顾璇总感觉季言这次去南城区太突然,太奇怪了。
“……”季言低头瞧着自己满手的血迹,沉默了一阵,大笑,“哈哈,不,老子我很好,现在被新老板看中了,提拔我了,吃香的喝辣的呢,别人都羡慕不来!”
“……哦。”
季言,你在说谎。
即使顾璇没那么了解季言,可是傅恒默却是清楚得很,毕竟曾经是那么亲密熟悉的人,他听出了不对,但没有拆穿。
“还有事?”
“快点回来,我……小安很想你。”我和小安都很想你。
“……好。”
季言点点头,眼里迅速凝起雾气,心里面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隐隐有股暖意沁入肺腑。
季言和杨哥协商成功,杨哥做了让步,应允了季言很多事。季言平常可以继续呆在西郊县当他的小保安,但一到周末,就要来南城区这边上班,一方面负责看守“sigar迷情”,防止有人闹事,一方面随传随到,任凭杨哥吩咐。
以上的事情季言都瞒着顾璇和小傅安,以及朱大发、赵婶他们这些周围的人,虽说季言挣的钱变多了,但大家心里面都隐隐有些不踏实。
今天白天事情比较多,季言和朱大发从早上七八点一起忙活到晚上八点多,才终于下了班,如今小傅安经常是和贺喜一起,住在贺喜家,由着赵婶照顾,季言便也不担心了,忙起来也忘了打个电话回家里,给顾璇说一声。
等两人一道走出了公司,顿时就被公司门口蹲着一团黑影给吓住了。
黑影起身,这是顾璇,他的脸色很臭。
朱大发会意的笑了笑,拍了拍季言:“哟,你这小表弟还是这么担心你啊!呵呵,你是不是忘了打电话回去?瞧瞧你这小表弟吃人的脸色……小季,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季言苦笑了一下,走过去揉了揉顾璇的脑袋:“好了,顾小鬼,我出不了什么大事。”
“……”顾璇不想说话,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绝对会被他气出内伤。
上回从南城区回来,季言头上就破了个血窟窿,问他就说是不小心撞伤的,可恶,天天就用这种牵强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从那以后,顾璇对季言的行踪就尤为在意了。
之后,季言与朱大发道了别,和还没消气的顾璇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期间,两人均是无言。
顾璇是被气的,季言却是懒得开口,小孩子家闹脾气是常有的,睡一觉兴许就释然了,可他在压力重重之下,心事越发的沉重烦杂。
某个路口,两人正要转弯拐进另一条小路,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前前后后的,似乎是好几个人在追着前方的一个人。
前方的男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面拼命往前冲,一面惶急的回头,生怕被后头那几个男子追上,一群人就这样匆匆掠过季言和顾璇,跑了过去。
天太黑,又是匆匆一瞥,季言和顾璇都没能看清楚那群人的相貌。
很不幸的,那拼命逃窜的男子还是被逮住了,后面那些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男人,一看就是流氓小混混之类,他们把男子拖进了死胡同的一角,粗俗的脏话夹杂着拳打脚踢的声响,在沉寂的夜里格外的清晰入耳……
狠狠将男子打了一顿,几个凶恶的小混混发泄完了愤怒,最后领头的刀疤男还是气不过的踹了地上死尸一般的男子,恶狠狠放话了:“你妈逼的!再宽限你三天,三天之后不还钱,直接拿这条贱命来抵吧!哼!”
甩下这么一句话后,他们纷纷吐了口水,拍拍屁股走了人。
季言起先对这些讨债,和被人追债的破事压根不关心,他没那么伟大,天生就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又何必插手趟这一趟浑水呢?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那男子的身影很熟悉。
季言望着地上被被揍得鼻青脸肿,痛苦的捂着肚子,不住的咳血,爬也爬不起来的男人,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了过去,顾璇觉得奇怪,跟上前去,凝目一瞧,结果发现竟是贺振平。
失踪了一个多月的贺振平出现了!此刻,还被人揍得如此凄惨。
第19章 不为人知的隐情
死胡同的一角,失踪了一个多月的贺振平出现了。
季言目光复杂的看着贺振平,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揪起他的衣领一下子就将这个死尸一般的男人给拽了起来,另一只手握拳,想立马就给他一拳,却迟迟没有狠得下心。
勉强张开了又肿又痛的眼睛,贺振平看了看面前愤怒的人,一看是竟是季言,心中顿时一凛:“季…季季?!”
“你妈的!亏你还认得我?你个二百五这段日子到底死去哪里了?你再不说清楚,老子就把你扔在这里,你就等着路边的野狗,把你连皮带骨头啃个精光吧。”
“季…季季,我…我,咳咳,咳咳咳……”贺振平的嘴唇艰难的蠕动两下,就咳出了鲜血,身子也摇摇欲坠。
“季言,他受伤太重,暂时没法说清楚。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还是先去胜大医院再说。”顾璇提议,他在安抚快要失控的季言。
贺振平一听,瞳孔猛地一缩,连连摇头拒绝:“别…别!季季,别…别去医院,我…我不想让苏泽知道……咳咳,我受伤的事……”
挣扎说完这句话,贺振平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随即就晕了过去。
最终,他们没有去医院,贺振平还是被季言和顾璇合力抚回了季言他们家里。
季言他们所在的老式楼房三楼。
让贺振平平躺在房内的床上,季言打了盆水,拧干湿毛巾小心的替贺振平擦拭着青紫充血的脸和身子,顾璇则从柜子里翻出一些常用的消炎药,又撕下了一些布条,也帮忙处理贺振平的伤口,其紧急包扎的手法甚至比季言还要来得娴熟。
季言侧目,觉着自己当兵多年懂这些很正常,这小鬼头又怎么会懂?
顾璇注意到季言不解的目光,总不能说自己是傅恒默傅少校,只好又编了个理由:“以前村子里常有人生病受伤,要请医生进村比较耽误时间,我就跟村里的叔叔伯伯学过一些,简单的小伤都会处理。”
“……”季言听了,无暇多想,也就半信半疑过去了。
等大概处理好贺振平的伤,时间已经很晚了,季言赶紧催促顾璇进自己屋里上床睡觉,他自己几乎忙了一天,也是累得不行,唯一的大床被贺振平这个伤患占了,他就直接躺在沙发上了,反正睡沙发睡成习惯了。
透过一条门缝,顾璇偷偷望着沙发的季某人,在贺振平的这件事上,季言表现出了很多,很多时候都让他的心为之一动,现在看着疲惫的季言,顾璇的心里更是一软,他控制不住自己,莫名就想做些什么。
沙发上又忽然往下一凹,意识到是顾璇也径自躺了下来,犯困的季言懒得去管了,但突然,两只手臂搂住了自己的腰,季言就猛然一睁眼,全身跟触电了一般,心中惊疑不定。
顾璇猜到了季言的反应,无声的笑了笑,收紧手臂,让自己的胸口愈加贴着季言的后背,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每个夜深人静之时,傅恒默紧紧拥着季言入眠的那一刻。
“你抱我干嘛?”季言的声音变冷,困意全无。
“……我冷。”顾璇很淡定,没松手。
“这大夏天的,你冷个屁啊?”季言怒了,妈的,这混账小子摆明着逗他呢。
“谁规定大夏天就不能冷的?”仗着自己这辈子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顾璇的脸皮渐渐厚了起来,偶尔也会耍起无赖,“我体质特殊不行吗?”
“你快给我放手,别逼老子半夜骂人啊?”季言一次次的拿开顾璇的手,顾璇却一次次的又重新黏了上来,最后牢牢的圈住了季言的腰。
“你也知道是半夜?家里有病患,明早我还要上学,别闹了。你既是我表哥,给表弟抱抱也无妨的。”顾璇平静道,似乎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季言:“……”
去你大爷的,谁是你表哥?老子才不是你表哥!
不过,生气归生气,季言终究是没再推开顾璇,任由他抱着自己,久而久之,自己又困了,夜色静好,两人就这样安然的睡到了天明。
等到贺振平苏醒过来,脸上也消了肿,心中有一大堆疑问的季言,就开始逼问起贺振平,事到如今,贺振平知道瞒也瞒不住了,无奈,只好一一作答了。
“你一开始说你离家出走,被你老爸赶出家门,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理由根本就是在诓我吧?你他妈把老子当猴耍着玩呢?说!这背后是不是另有隐情?不然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一群讨债的人追?”
“我被别人追债,是因为欠债嘛。”垂下脑袋,贺振平小声的嘟囔。
“废话少说!老子就问你为什么欠债?”坐在贺振平对面的季言,翘起二郎腿,一脸凶煞,气呼呼的。
“哦,我去赌钱了,借了高利贷。”贺振平的头压得更低,说话更没底气了。
“噔!”季言腾地一下站起,抡起拳头就打了过去,贺振平一声闷哼,一看季言咄咄逼人的犀利眼神,就不自觉的扭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季言气急,又狠狠的攫住贺振平的双肩,厉声吼道:“贺、振、平!你看着我!”
“……”贺振平浑身一震,勉强抬眼,四目交视,贺振平的目光还是在有意无意的闪躲着。
“妈的,你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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