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问唐老师，为什么别人有钱，而我没有”“您的光头好可爱，亲口，请问您怎么看待婚前同居”“我是小龙女，请问唐老师，您般用什么牌子的内衣”“青蛙，男，这年我打牌老是输，唐老师有没有绝招”“我是百分百女孩，可为什么男生说我是恐龙”“我好讨厌我的舍友，我想知道如果宰了她们，会不会下地狱”“请问，我们为什么不消灭扶桑国”“为什么和尚是光头，而道士不是”“我叫泰斗，请问唐老师，孔子也玩极限运动吗，你呢”等等。

看完后我很上火：你们他妈的八九点钟升到天上就琢磨这些东西吗？！黄会长耸耸肩说：唐老师，我们是新青年，要紧跟时代的脚步，你是不是太衰了点？我说你们应该好好读圣贤书，大唐的将来就指着你们呢。黄会长说读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圣人自己不也是混得跟狗样。看来黄会长还是有点学问的。所谓“惶惶如丧家之犬”是《论语》里的故事。孔子出游，不小心和学生走散了。后来子路找到了他，孔子问子路是如何找到他的，子路说他到处打听，有人告诉他东门下有个像丧家狗样的人，我就知道定是您了！在孔子的学生中，子路的年龄比他大，性格也豪爽，说话比较随便，年轻时还揍过孔子呢。孔子是有水平的人，笑着说是啊是啊我就像个丧家狗样啊。因为话不投机我打发黄会长他们走，黄会长说既然唐老师忙，就写几句话勉励同学们。我只好写了“好好学习，奋发图强”给他们，他们说这不够深刻，有点羞辱了他们的智商。我只好又写了“奋发图强，好好学习”才算过关。黄会长说：到底是大师，很正点啊，翻云覆雨之间就点石成金。

好不容易送走了黄会长行，又来了长安超级女性联合会简称“超女会”的代表。这个组织成立于开皇元年，创始人是隋文帝杨坚的老婆。独孤皇后为北周重臣独孤信之女，以修理男人闻名。史载独孤氏对杨坚管理极严，杨坚在发迹前曾立誓只跟她上床，后来忍不住偷偷找了两小姑娘，结果被独孤氏发现立刻处决。杨坚闻讯惊恐万分，逃出长安，皇帝也不当了。大臣们苦苦劝阻，杨坚两股发抖泪流满面道：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杨坚老婆真算得上前所未有之超级母老虎。“超女会”的成员不分种族贫富，但都是长安城顶级的悍妇，连黑社会也惧她们几分。据内部消息，这个组织的后台就是陛下的结发妻子长孙皇后。她们的口号是“让全世界的男人在我们面前发抖吧”。其中骨干人员的丈夫基本上都遍体鳞伤，为数不多幸免于难的几个，整天也是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她们穿皮衣贴胡子抽大烟，反正就是要比男人还男人。甚至提出让男人像海马样生孩子，可惜技术上不成熟，这个计划才得以搁浅。据说当时长安的葡萄酒抢购空，男人们抱头大哭，感谢上苍在最后时刻没有抛弃他们。女代表说她们正在召开个关于整容手术方面的研讨会。我说对整容这个问题我没有研究，她们就准备向我动手：唐老师不会是大男子主义吧。我慌忙解释了番，您不知道，被她们定性为大男子主义的严重后果。最后我写了条幅相送——“宁可千刀万剐，也要美艳如花”，她们才勉强放我马。

最头疼的是黑社会组织大唐博爱会也派人来添乱。来人说他们老大，也就是总裁请我有要事叙谈。我推说忙婉言拒绝。来人立马拉下脸，拔出砍刀插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不给我们老大面子是不是？!其实我根本就不吃他这套，比他狠的我也见多了。可寺里的和尚吓得尿裤裆，哭着求我：师父，咱可惹不起大唐博爱会啊，他们的老大是刘公公的干儿子刑部尚书的妹夫，见谁砍谁啊。长安城大的娱乐中心都是他的，不少朝廷大臣是其中的股东。师父您走了了百了，可我们怎么办？没办法，只好跟他去了。

他们的老大姓李，办公室就在平康里。李总裁的办公室很大，挂满了名人字画和各种旌旗奖状，比如现世菩萨当代华佗等等。他说找我来有两件事，第是请我给他的手下做个报告，提高下他们的思想素养。我说你们主要的工作是砍人，学这些东西干什么。李总裁说：唐老师有所不知，我们早就不砍人了，我们现在主要是搞实业，以实业报效朝廷嘛！比如说娱乐业国际贸易金融业劳务输出能源工业等等，我这个人对钱看得很淡，有了钱就想回报给社会，我们做了不少公益事业，比如说支援边防维护社会治安等等，累是累点，可这样活得比较充实，比较有价值！据我朋友考证，大唐博爱会经营的产业包括娱乐业，如妓院烟馆赌场等；国际贸易，如贩毒走私倒卖批文等；金融业，如制作贩卖假币高利贷洗钱等；劳务输出，如拐卖妇女儿童贩卖奴婢偷渡等；能源工业，如私开金银铜矿盐场等；房地产，如抢夺民宅承包公共工程等。从事的主要公益事业有：组织随军慰安妇营妓抢地盘征收保护费等等。

我说我真的很忙，等取经回来再说。他说：既然唐老师忙就算了，但麻烦唐老师帮我们带点货出去，到了西域有人接应。他说的货就是毒品，我这不是成毒贩子了嘛唐朝以至更早的东汉，就有了毒品，但其成分样式已不可考。辛注。他见我拒绝很不高兴，没等他发作，他的手下就冲了上来：老大，剁了他！李总裁给了手下个耳光：混蛋，谁让你叫老大的？！不得对唐老师无礼！按照规矩，当着外人的面应该叫他李总。李总裁到底没有砍我纠缠我，是因为他知道我现在是陛下的红人，弄不好吃不了就要兜着走。黑社会再狠，也没有衙门狠，没有衙门的支持，他们什么也不是。

热闹了天，黄昏时总算安静了下来，个人在屋子里收拾上路的行头。除了随身要带的些佛经，其他的图书只好送给寺里的僧人。这几年省吃俭用，购置了屋子书，现在人要走了，只好送人。还有那堆情书，是必须要处理掉的，留下来肯定是个祸害。大唐的民众又要说我是个花和尚，经常乱找女人，或者突然冒出来大堆私生子，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妈是谁。流言就像瘟疫，蔓延起来不可收拾，之所以这样，因为它是大唐民众最青睐的娱乐方式。

关于这点我必须向您解释下。按理说出家人酒色财气，四大皆空的，怎么会有堆情书？可据我研究，这种情况非常普遍。从佛法进入中土，和尚们在这方面直问题很大，目前也没有找到种有效的药物可以让他们彻底断绝念想。曾经有人建议像太监样做外科手术，但遭到人权组织的严重抗议，只好作罢。听宫里的人说，其实太监也照样乱来，很多有权势的太监更是妻妾成群。至于怎么乱来，我就不清楚了。您应该知道的，后秦时期，来中土弘法的鸠摩罗什大师，虽然博通古今，但在这方面也管不住自己。大唐皇室是混血，有胡人的血统。陛下的奶奶独孤氏妈妈窦氏都是鲜卑族。所以在这方面比较开放，完全不把孔夫子的教条当个东西。些贵夫人和富家小姐经常到寺里来，瞄上俊俏的，就三下五除二拿下。来图个新鲜刺激，换换口味；另外在她们看来，这也是种时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省了很多麻烦。有的贵夫人包括陛下的千金干脆就住到寺里来，说是修行，其实不过是图个方便而已。

世风如此，戒律是无用的。有许多贵夫人和富家小姐对我也有兴趣，或者说有些人特别感兴趣，提出要跟我搞夜情什么的所谓“天亮以后就分手”，甚至以赞助维修寺院厕所的名义来诱惑我。坦率地讲，我直让她们很失望，所以她们方面不停地写情书马蚤扰我，方面到处传播流言，说我其实是个废物。女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平心而论，我不敢说我自己从来就没有心动过，之所以没有同流合污，是因为出家人应该自觉地约束自己；二是自己的身体确实也有点问题。最重要的是，我总会想起她。

我们曾经在巴山蜀水间相识，在巴山蜀水间分离，我们只是彼此的故事，或者说滴眼泪。在漫长的旅途中，她的眼睛如星星亮在我的天空，给我活着的理由和勇气。在求法的路上，她是我给上苍的祭品，连同我自己。我知道，她还活着，徘徊在那方让我们伤心的山水之间。她直等着我回去，可我永远也不回去了。这是我的宿命，她的宿命！

把她的信页页丢在炉火里，燃烧的火焰就像蓝色的玫瑰花。“蓝色的玫瑰花”不是我的创造，是的，是她说的。在我们分手的那个黄昏，围坐在篝火边，她把自己的诗稿扔到火里，流着泪问我：你看，这火焰像不像蓝色的玫瑰花？！我无言以对，只是默默承受着她的悲凉，我的无奈。今夜，我又忍不住为她的蓝色的玫瑰花流下了冰凉的眼泪。也许，在茫茫尘世间，江湖上某个萧瑟的旅店里，在寂寞的烛光下，她能感受到我内心的悲苦。眼泪落在火里，我听见它燃烧的声音，那声音让我心碎。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绝望与哀怨，是我烧碎了她的心我的心。从今天开始，所有的故事将变成真正的虚妄。切都结束了，我必须听从命运的安排，任风雨模糊她的背影，直至忘却。是的，我们都需要在命运中忘掉彼此，仿佛我们的故事从来也没有发生。

原谅我，原谅我的脆弱与浮躁，我本不该如此。是的，真的不应该如此。切都会过去，既然选定了要走的路，我就决不后悔。当明天的阳光照耀大地，我将在新的阳光中忘掉自己，走上您指向的救赎的旅途。

祝福您，在遥远的地方！

唐僧夜于长安僧舍110房

..。,,,堂

第4章 第三封信大唐官场的游戏规则

贞观十年夏五月丁丑

亲爱的观音老师：

您好啊！离开长安有些时日了，路风雨兼程，时间过得真快。路上的事太多，耽误了给您写信，希望您能见谅。

同行的加上我共4人，其他有两个是从大内侍卫中挑出的壮小伙，另个是寺里的和尚。礼部原计划是组织个考察团随行的，由礼部侍郎带队，包括各部抽出的长官若干翻译若干国学院博士若干保镖若干厨师修脚师等杂役若干说是害怕吃不惯西餐歌舞演员若干平康里女伎若干书画家若干接生婆若干怕随员路上生孩子保健医生按摩师若干，另外加上长官们的老婆小姨子大舅子孩子的干爹干妈等等，规模相当庞大，估计在1000人左右。不过被我回绝了。据说为这事很多人要找我麻烦，因为这违反了大唐的外事纪律。其实他们的愤怒我也理解，大家希望借由这个机会公费旅游番。在我大唐，公费旅游是笔很大的财政开支。当然这些活动都要冠以出国考察培训或参加学术研讨会等各种名义。有年在扶桑召开环球妇女胭脂大会，我大唐就派出了数千人的代表团，由陛下的老婆长孙皇后带队。结果其中有几位大臣的老婆不小心上了扶桑武士的床，引起了朝廷众臣的公愤，险些酿成了场战争。最后是扶桑国王把自己的女儿送来给陛下做了小老婆，算是赔罪，总算平息了这场国际风波。

按理说像这么重要的国际文化交流活动，4个人的确少了些。我之所以坚持这样，是怕招摇过市找骂，更重要的是落个清净。其中两个随从原是大内的带刀侍卫，陛下特意给我选的。之所以选他们，是觉着他们身体好，组织纪律性强。至于那个小和尚，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可他跪在庙里又哭又闹，说自己品学兼优，梵语过了六级。我这样做是剥夺他追求进步的权利。并威胁说如果不带他走，他将效仿扶桑国的武士，把肠子挖出来给我看。尽管在我看来，扶桑国武士动不动挖肠子的传统，实在是输不起的孬种表现，但考虑到他如此执著，就勉强答应了。

路上还算顺利。离开长安时，郊野景致旖旎，青麦茵茵，桃花正开，风意清新，阳光柔和地撒满大地。开始我们走的是官道，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丝绸之路。我华夏的丝织业向来很发达，相传黄帝的老婆嫘祖就是丝织业的老祖宗。您来长安时，应该已经了解长安妇女衣着的华丽了大唐长安城被时人称为“世界时尚之都”。据我朋友研究，红头发大鼻子的西方人也非常喜欢丝绸，个个见了心花怒放，大叫“比特否”，就是特美的意思。在西方世界，谁家要是没有几件我华夏的瓷器和丝绸衣物，简直就算不了上等人。因为上等人都需要这种奢侈品，所以价格很高，比黄金还贵。市场决定切，于是乎就有了所谓的丝绸之路，把丝绸从长安运到西方去。最早开辟丝绸之路的是汉武帝，当然他的初衷不是做生意，而是找朋友合伙对付匈奴蛮族。因为这个商路的开通，长安多了来自中亚的红头发白头发的洋人，包括洋姑娘。在长安城，有很多洋姑娘开的酒吧，所谓酒家胡，很多王公大人文人学士都是其中的常客。当然，吸引他们的不只是葡萄酒，更重要的是姑娘们的腰。她们的腰都比较结实，上面还挂着圈铃铛，跳起脱衣舞来，铃声悠扬，非常动听。包括中书门下尚书以及其他机构的年会，也经常在那里举行。有次大家喝多了，有位洋姑娘还摘下宰相大人的帽子小解，时在大唐帝国传为美谈。陛下也幽默了把，在朝会上特意赏赐了宰相大人顶帽子，上书：御制香壶。

路上看见很多前朝留下的宫殿遗迹，掩映在凄凄青草间。不免让人想起我华夏最有名的民歌集《诗经》中的句子：“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尽管大多是断壁残垣，但可以想见当年的繁华。可惜都在战火中毁了。不停地修，不停地毁，这就是世人的逻辑。听我朋友说，这切都是必然，如果不毁了，帝王们到哪里去修纪念碑？长官们找什么理由来贪污国库里的银子，额外向百姓征税呢？那些保存比较好的被开发商改造成别墅，供长安城的阔人们度假之用。其他的被乡下人用篱笆围了起来，在里边养鸡。烦恼的是路上还是挤满了人，干什么的都有，对着我大呼小叫，好像是欢迎长安来的怪物。其实这都是借陛下的光，他的把兄弟自然很受关注。不过也有人很不客气：哥们算是哪根葱，普度谁啊？！听口音就知道不是乡下人。

路过的州府衙门照顾得也很周全。州府衙门是我大唐的基层行政机构，重要工作有三：是向百姓抽税；二是镇压百姓造反；三是迎奉上级。在他们看来，照顾好上级，是他们做好本职工作为大唐服务的首要任务，大唐的官员在这方面造诣很深。何况我现在这么红，是陛下的把兄弟。他们组织了数万百姓离城十里迎候，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特别是把私塾的小学生们组织起来，摇着小红旗，乱七八糟地唱着赞歌。据说为了欢迎我，全城还进行了大扫除，连公共厕所也粉刷新，当然，里边依然是屎尿横流。另外找了个不见天日的牛圈，把满大街的乞丐都关了起来，怕影响州府衙门的形象。本来想让所有的妓院关门歇业，禁止娱乐数日，但遭到各级长官和商界领袖们的坚决抵制，只好作罢。我住的寺庙也修缮新，由衙门拨款，给僧人们重新购置了行头。街上的和尚似乎也很多，感觉已到了天竺。不过听位老者说，那些和尚都是假的，临时招募了批人，刮个光头充数。

当天州府衙门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标题是“欢迎我大唐高僧西天取经酒会暨大型歌舞晚会”。酒会暨歌舞晚会都在州府宣礼堂举行，宣礼堂类似山寨版的大明宫，规模宏大，前边还有个占地50多公顷的巨大广场，名曰爱民广场。广场上有陛下巨大的镀金青铜雕塑，单个鼻孔就藏得下架马车。据说为了修这个宣礼堂，花掉了全州年的财政收入。州府首席师爷说为了招呼好陛下的把兄弟，花这点钱算不了什么，上次陛下的舅舅来，他们把半年的财政收入都花了。他说回头向老百姓多收点不就行了。听说在这里女人生孩子都要抽税。至于原因，有位官场上的朋友给我分析过：他们的帽子是上面给的，谁给帽子就为谁卖命。几乎全城的达官贵人老爷太太都参加了酒会，当然包括那些真假和尚。

酒会由知州大人亲自主持。知州大人是个大胖子，我在长安时，早就听过他的大名。知州大人原本是西市个肉贩子，后来因为某个机缘，在酒吧里跳胡旋舞，被某位娘娘发现了，就经常招到宫里陪娘娘公主们玩。因为哄得娘娘公主们很开心，吏部以特殊人才破格任用，当上了百里侯。知州大人在酒会上发表了长篇讲话，从政治社会经济文化各个方面高度评价了西天取经的历史意义，说这是在英明神武的陛下领导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号召全州民众要大力发扬西天取经的精神，实现本州历史性跨越式发展。接着由其他的州府官员按照级别陆续发表重要讲话，随后是社会各界代表，包括学界代表道士代表和尚代表小朋友代表妇女代表商人代表甚至娱乐界的代表发表演说。大家都结合本行业的特点从不同角度深刻挖掘西天取经的意义和重要价值。其中娱乐界的代表是个半老徐娘，她演讲的题目是“西天取经与情产业的国际化之我见”。演讲结束后，还忘不了撅着屁股来上圈飞吻，真是礼数有加！由于持续时间比较长，很多人体力不支，位老先生突发心肌梗，被抬了出去。轮到我致辞时，很多人已饿昏了过去。

酒宴也很丰盛，据说厨子是特意从长安高丽扶桑大食个老是跟大唐在西边打架的中亚国家请来的，中西合璧，异彩纷呈。因为是素菜，但为了不至于倒大家的胃口，名字都很特别，比如：红烧素王八火爆素鸡回锅素肉等等。我曾经研究过大唐僧人的食谱，上面写满素鸡素鹅素驴肉等等，看完后无言以对，口中实在是有口痰想吐到他们的脸上。虽说都是米面豆腐萝卜等做的，可心中已经荤得不行了。虽然口中没有杀生害命，可心中已经杀过无数回了。所谓心魔是魔心佛是佛，素王八与真王八又有多大的区别？说是为了表示对我的尊敬，当晚破例不喝酒，喝茶。不过有几位实在手痒，边喝茶边在大声猜拳，真难为这些成天山珍海味的朝廷栋梁了。

照例，饭后是大型文艺演出。据主持人介绍，为了这台晚会，他们特意请了京城的大牌来执导。由于这位大牌曾培养了好几个小姑娘经常在大明宫给陛下唱小曲，很得陛下的赏识，娘娘还赏赐御用的胭脂给她，所以架子大得厉害。据说全身的行头都是进口的，穿前必须高温消毒七七四十九天。光跟班就有几百名，助理中有不少是刚考中进士还没有安排工作的青年才俊。助理们自然希望她在陛下或娘娘面前美言几句，能捞个好差事。晚会在雄壮的“吾皇万岁进行曲”大唐国歌，此曲已失传。辛注中拉开序幕，由来自京城的皇家乐队演奏了“秦王破阵乐”，来自妇女界的代表表演女声小合唱《十里相送》，群和尚演唱了高丽民歌《手拉手》，道士文工团表演了歌舞《我们本是家人》，州学的生员们特别为我创作了时下流行的摇滚乐《和尚，我为你疯狂》。

最受欢迎的显然是群袒胸露背的女孩表演的肚皮舞，边跳边脱，最后身上所剩无几，真的很凉快。她们的表演惹得会场上的绅士淑女们狂呼乱叫。连我身边那两个大内侍卫也不停地感叹：今天才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高雅艺术！州府长官说这是为了欢迎我特意从西域请来的舞蹈艺术家。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所谓的西域艺术家其实都是临时从城里的娱乐场所弄来的，所谓艺伎，排练她们的，是京城里个很有名的造型艺术家。这个造型艺术家的名字我也听过，因为她给我写过信。

晚上下榻在州府招待所的帝王套间，其奢华程度让人瞠目结舌。连马桶也是纯金打造。出恭完有人帮你用最上等的丝绸处理干净，然后喷上进口的香水。据酒店的值班经理说，睡的床先由精选出的女孩若干提前暖热，枕头下放满我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我怕做噩梦，就让他们清理干净，因为消受不起。州府首席师爷来找我，说要不要安排些特殊服务，以便舒缓精神，强身健体。据他说，作为州府的首席师爷，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安排这些事情。为什么很多人削尖了脑袋争这个位置，就是因为可以跟知州大人零距离接触。既然跟长官在起什么都干过，什么都见过，那感情自然非同般，升得也比较快。他还说在太平盛世，大家都比较注重保健，而最好的保健就是在屋子里做有氧运动。我说免了吧，我已经崩溃了。我的态度显然让首席师爷很沮丧，他说自己工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我这样难伺候的上级。

后来随行的和尚偷偷告诉我，那两个大内侍卫跟州府首席师爷走了，找那几位真正的艺术家讨论高雅艺术去了，言语间不免透露出失望和不满的情绪。第二天我把他们叫到跟前，训了几句。他们反倒比我还有理：唐老师，我们不能凉了人家的片热心啊，尽管很累也得配合人家的工作是不是？不能高高在上搞官僚主义嘛！我们俩也没干什么，不过是跟她们交流下高雅艺术罢了，孔夫子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处处留心是学问嘛，唐老师！见他们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唉，只好入乡随俗姑妄由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