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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深呼吸一口气，憋回去了眼泪。

水晶饺子，他从来没有和哥哥一起吃过的东西。哥哥却知道他喜欢。水晶饺子是九方靖宇带他去吃过几次，他便喜欢上了的。哥哥一直都是重视他的……，不然不会知道这些他的点滴琐事……。

走在喧闹的大街上，两个俊俏公子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侧目。而此时此刻，楚昀柒才有了自己真真正正重活一世的真实感。如今，楚昀柒越发坚定了一个想法。上辈子，他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如今，上天可怜他。这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只为家人而活。今生即使是死，也绝不拖累任何人。

「小二，来一盅清酒，一壶花茶。水晶饺子，糖醋肘子。」带著弟弟在临街的窗户位置坐下。点的小菜也都是此时他可以吃的，也是他喜欢的。「大夫说了，如今你要清汤寡水。糖醋的东西，只有这次，下不为例。」怕小孩闹著要别的东西，他又解释了一句。

「我都听哥哥的。」如果他的身後有尾巴，此时一定摇得要多欢快，就有多欢快。

「哎呀哎呀，诸位瞧瞧我看见了什麽。咱们心高气傲的二少爷，居然乖乖听了兄长的话。从前我怎麽不知道，二少爷还有如此乖巧的一面啊。这听话劲，你不是二少爷吧。」讥讽的声音从二人的身後传来。

「司马公子。数月不见，依旧清闲啊。」楚昀昊连头都没有抬，对於仗著姐姐入宫为妃就敢胡作非为的害虫来说。和他说话，就给足他面子了。

「哪里哪里。」完全没有听出来对方的讽刺之意，还沾沾自喜，以为对方羡慕自己不劳而获就衣食无忧了，「二少爷啊，最近花街又开了一个新坊子。要不要带上几个兄弟一起去逛逛啊。」

「司马兄。兄长已经替我谋好了一份闲职。以後只怕不会再有空闲见面游玩了。新坊子，我是无福消受了。」进退有度的拒绝，连楚昀昊都诧异的看向他。

「嘁。楚昀柒，你该不是转了性子，要做你哥的跟屁虫了吧。」司马一说，跟在司马身後的一群人，只是点点头，然後继续缄默不言。司马对上的是丞相家的两个公子啊，两边都是不好惹的。

「嗯。正有此意。」楚昀柒笑著点头。

他这一笑，司马倒是不懂怎麽发难了。还以为楚昀柒会和以前一样，一点就炸。现在怎麽？上次受伤，是把脑子也打坏了？然而，毕竟还只年少，司马现在不懂怎麽来发难了，也只是冷哼一声。转头走人。

「楚昀柒。」

「我在的。」

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弟弟的想法了，「你说得，是何意。拒绝那些狐朋狗友的邀请，是打算乖乖听话了。还是另有所图。」

「哥哥，不管你信不信，我会用我的行动证实。我是真的要悔改。我不会再让你和爹爹伤心了。我要给楚家争气。我不会再和……，再和九方靖宇出去胡闹了。」原来，连说出这人的名字都如此困难。

「九方靖宇……。」他压低声音。

还以为对方是在确定什麽，楚昀柒稍微加大了声音，宣誓一般，「是。我不会再和九方靖宇有所来往了。」

「哦？不和我有所来往麽？可是我刚刚和父皇说了，要你做我的伴读啊。」

楚昀柒僵硬著转头，对上的是九方靖宇如猎鹰一般的眼。

「楚昀柒？」作为兄长，楚昀昊第一个发现了弟弟的不对劲。「小柒！」惊呼一声，接住了弟弟倒下的身子。

──TBC──

楚昀柒：我这辈子还是一只小雏鸡啊！

九方靖宇：上辈子，哼。

楚昀昊：杀了你！

06、绝不坐以待毙

九方靖宇。大泱九方家的四皇子，为人阴险狡诈，手段深藏不露。二十岁登上皇位，仅仅半年便收拢了所有人心。一举剿灭所有与他为敌的手足兄弟，仅留下两名，没有权利的弟弟於身边便於监视。大泱在他的治理下，确实昌盛过一段时日。可所有子民都惧怕那位，手段铁血残暴的帝王。

此时，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

现在的九方靖宇。还什麽都不是！

「不要！」楚昀柒大呼一声睁开眼睛，他颓废的抱紧了自己。仅仅是见到九方靖宇，他就害怕得全身颤抖。这样的心态，他要怎麽来与九方靖宇为敌？见到那人，上辈子屈辱的记忆便一涌而上。

「小柒？」匆匆忙忙放下东西，跑进卧室。楚昀昊见到这样脆弱的弟弟，第一反应是把人一把抱住。「不哭不哭。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相信你。」顺著弟弟的後背，楚昀昊难得温柔的说。

哭？伸手摸著脸颊，「我哭了吗……？」看著自己的手，果真是湿漉一片。

「不止是哭。你晕倒的时候，还不断呓语。爹爹都被你吓坏了，他现在在房间休息。要见爹爹吗。」打定主意要对弟弟好，一直佯装的冷漠还是撕掉得好。

「哥哥，现在是怎麽时候了？」

「丑时。」（注：丑时为凌晨一点至三点。）

「不要惊动爹爹了。哥哥，我有说什麽奇怪的话吗？」猛得停住，不行。不能问这样的话，问了反而不好解释，「不对！哥哥，九方靖宇说要我做伴读是怎麽回事！」在上辈子，伴读的身份，是他千辛万苦求九方靖宇，九方靖宇才给了他的。这回怎麽……，历史重来的蝴蝶效应已经开始了吗。

「每位皇子都会选择一位大臣的公子做伴读。直至伴读二十岁行了加冠礼为止。就好比，我加冠礼之後，就不必与太子伴读一样。四皇子如今十七，是学文武的时候了。你会被选上，我们也是早猜到的了。」毕竟这一年来，九方靖宇和楚昀柒的亲密，众人有目共睹。

楚昀柒没有露出什麽开心的表情，挂著泪痕，他哀求道：「哥哥，我能不能不去……，我怕。我梦见他害死了我们全家。梦见他结党营私，他利用我害死了你们。」死死揪著哥哥的袖子，楚昀柒因为巨大的压力，无法呼吸。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有可能为了他而害死我们吗。不要急，不要急。不会发生的事情，你害怕作甚？」轻声细语的安慰弟弟，不急不缓的顺著他的喘气。

假的。都是假的，上辈子的悲剧是在他的顺从下促成的。现在他看透了九方靖宇，怎麽还会有可能被他有机可乘，伤害楚家。是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哥哥的一句话，驱散了他的一切迷惘！

没有他楚昀柒的帮助，九方靖宇怎麽可能轻易荣登大宝！

「哥哥，如果我要不当伴读。要怎麽做？」如今他才十五岁。按理，九方靖宇选择的应该是和他一样大的其他公子。现在小了两岁，等於即使九方靖宇加冠礼之後，他也要跟著他两年。直至他也加冠礼，然後在朝中谋职一样。

要知道，上辈子的他，还来不及到加冠礼的那一天，就被囚禁了……。

「等时机到了再说。现在，一切还不是定居。四皇子很有可能是一气之下，才说你已经是伴读的话。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先和皇上禀明要你做伴读。那麽你现在的担忧，就都不是一回事了。」

「哥哥帮我！即使是梦，我也怕他。」更遑论，那是我亲身体会的过去啊！

「我去找太子。也许他有办法。」最後的期限，是在今日早朝。

九方辰律，哥哥的挚友。同时也是大泱的太子。上辈子本可以称帝，却被他连累了的无辜人士。「哥哥是现在要去见太子殿下？」

「事不宜迟。你既然已经说了怕他。我又怎麽可能让你和他相处五年？」揉乱弟弟的头发，楚昀昊笑笑便离开了。

「为了我，去吵醒太子殿下也没有关系？」傻傻地呢喃一声。楚昀柒下一秒，红著脸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被哥哥疼爱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深夜造访太子府，本应该是一片漆黑的府邸，此时竟然还明晃晃得亮著几盏灯。门童见到是楚昀昊，不用通报就把人请进了府邸。而楚昀昊见到太子的时候，竟然看见这个时辰的太子，还在会客。

「昀昊。深夜找我，有何要事？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三皇弟，九方君轩。」九方辰律笑嘻嘻的说道。

「见过三皇子。」行礼之後，他立刻代入正题，「殿下，臣恳请殿下，救救臣弟。四皇子扬言要收臣弟为伴读，可臣弟不愿……。」

「伴读。父皇还没有明确说要给谁指定谁家公子呢。你家小弟不是喜欢和四皇子厮混麽。怎麽改性了吗。」瞥了一眼九方君轩，九方辰律笑得暧昧。

「自上次重伤之後，他早已经痛改前非了。还望殿下为臣弟再通融一位皇子。」楚昀昊恳求道。

「既然如此。让三皇弟带著你小弟如何？他今早刚刚从藩地回来。他来说伴读的事情，一定事半功倍。」

楚昀昊试探的看向九方君轩，见到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之後，连忙说道：「有劳三皇子了。」这下，小柒就不会哭鼻子了吧。

有了太子的保证，楚昀昊也不多加逗留。径直回了丞相府邸。

太子笑盈盈看向多年不见的三皇弟，见著对方依旧雷打不动的神情，忍不住刺激道：「忍什麽呢。开心吧你。枉费你一回京就马不停蹄的来找我。你瞅瞅，人家哥哥自己送上门要把弟弟给你做伴读。也不用你来请我开口啦。」

「有劳大皇兄。」九方君轩沈声说道。

「真是不知道楚昀柒那小子有什麽好的。一个纨！子弟。值得他哥哥上心就算了，结果你风尘仆仆的来，不是和我叙旧，是和我说伴读的事情。」

「你不懂。」

「如果我懂了，那我就和你们抢他喽。」

──TBC──

九方君轩：本殿下，回来了！

楚昀柒：你好。

九方君轩：柒柒柒柒……！

楚昀柒：哥哥救命有变态！

楚昀昊：杀！

07、逃出虎口

皇子伴读，是从官员的子嗣中。选择年纪相仿的公子，一同学习。和皇子幼年的陪读不同，伴读要学的不止是文武，还有谋略。可以说，一旦被选为了哪一位皇子的伴读，那皇帝就可以知道，哪一家的公子是谁的心腹。

伴读的制度，把结党营私的可能性更加得透明化。可以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哪一个伴读把自家主子给出卖了的情况。太子九方辰律与丞相大公子楚昀昊，就是最好的例子。未来的帝王与丞相的公子。

皇帝自然是聪明人。大公子已经给了太子，那丞相家的小儿子，就不可能给与太子来往友好的皇子做伴读。凡事都要防患於未然，如果太子和丞相家的力量拧成了一股。这并不是皇帝喜闻乐见的。然而，今早有两位皇子都开口了，要丞相小公子做伴读……。

「爱妃，你说三皇儿刚刚从藩地回来。理应与楚昀柒不相识。怎麽他会开口要楚昀柒做伴读？四皇儿还情有可原。毕竟已经交好了一年。」早上呈上来的两份奏折，他都没有给予回复。今夜在这解语花面前，突然就想起来了。

元妃长得并不出色，在这後宫中比她美丽的女子比比皆是。可她出色的地方在她进退有度，每每说话，都能够点到帝王的心头去。再者待人谦和，从不攀比嫉妒。这才仅仅进宫一年，便已经被皇帝封了妃位。

「臣妾对皇子们了解得并不多。可丞相家小公子的去处，臣妾认为，相比四皇子。三皇子也许更加合适。」

「哦？爱妃何出此言。」面上不做表情，却等著她进一步说明。

「四皇子已经先与那小公子交好了一年，朝中上下都以为小公子必然是四皇子的伴读了。可皇上，如果四皇子是早有准备呢？臣妾愚见，四皇子应是有鸿鹄大志之人。而三皇子离京多年，也许是听闻了什麽风声也说不定，认为这小公子好玩。初来咋到，三皇子在京中并无多少人脉，小公子随了他，也无益无害。」

皇帝喜怒不明的看著元妃，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元妃，就凭著你刚才肆意诽腹皇子。按罪当斩。」

元妃依旧面不改色，生死在她的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臣妾只是道出心中所想，如若皇上认为臣妾有罪，那臣妾便自行裁决。不用皇上下令了。」

「爱妃别恼，朕这不是在逗你玩呢。」搂著元妃，皇帝讨好似得，捏了捏女子白嫩的脸蛋。「如果不是爱妃一番话，也许真把楚昀柒给了四皇儿也说不定。既然爱妃都开口了，那楚昀柒就让三皇儿领走吧。」

「这一点也不好玩。臣妾今生只有皇上一人为依靠了，皇上断不能再这样捉弄臣妾了。」撒娇著微微嘟起嘴巴。一向性子冷淡的她，此时做出小女孩的姿态来。对於皇帝而言，要多惊W就有多惊W。

一把抱起怀中人，皇帝打趣说道：「爱妃何时给朕添一个小皇子呢？」

「……，这个啊，是命里有时终须有的呢。」她埋首於男子颈间呢喃。

护亲王会为自己行束冠礼的事情，并没有被楚昀昊放在心上。或者说，整个加冠礼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过。加冠礼如何，二十岁入朝为官那又如何？

什麽事情都比不上楚昀柒的上进重要啊！

现在，他是真的相信了。弟弟真的痛改前非了，虚心好学，力求上进。这努力的模样，楚昀昊都想擦擦眼角的辛酸泪啊。

娘！弟弟听话了！您安心吧！

相比楚昀昊的欣慰，楚昀柒就没有那麽轻松了。已经过去两天，但是伴读的事情依旧没有著落。有上辈子的先例在前，他真的不敢把希望全部押在太子的身上。没有正确的回复之前，他心神不宁的程度到即使哥哥陪著，他都无法安眠。

「丞相大人，这位便是小公子要伴读的三殿下。他常年不在京中，不知丞相大人可有印象。」下朝之後，太子便带著三皇子九方君轩，出现在了丞相楚承伯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