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吃还是不吃暗夜是一场无止境的美梦。他的思维停留在浅浅的一线上,模糊和清晰就像两种不同颜色密度相近的液体,渐渐的相互渗透融合。数小时前的记忆里,他们一起回家,买菜做饭,打打闹闹,然后翻出小时候的碟来看,看小叮当卖弄胸前的大口袋,再然后天就黑了,越来越黑,他瞌睡的不行,仍然强打精神的陪在她的身侧。她整个人蜷在沙发里,歪着头靠在他的肩上,偶尔轻轻的笑两声。很喜欢这样的她,脾气温顺了很多,也没有什么心事,让他觉得安心,舍不得丢下她一个人睡去……不知什么时候,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温热的身体,看不清她的样子,他吻她,她并不抗拒,他把手伸进她的衣衫里,细腻光滑,柔软诱人,他不由低低的呻吟了起来,将她紧密的贴向自己,一下一下磨蹭着她的身体。又在做那种梦了么?身下的女人一点也不听话,先是小小的躲避,而后又拼命的反抗,他有些恼怒,更加用力的抚摸她。“砰”的一声,他被人从沙发上推落,后脑勺撞在木地板上,一阵生痛。他本能的反手一拉,那人也跟着摔了下来,压在他的身上。他睁开眼,顿时从梦里惊醒,却陷入另一场诱惑。姜允诺低头看着身下的人,他睡衣上面的几颗纽扣被扯开了去,露出年轻结实的胸膛,他的眼里残存着迷蒙的睡意,而自己正半趴在他的身上,可以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从没有和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真切地感受到身下一处不同寻常的坚硬,当她意识到某种可能性时,只想迅速的逃离现场。屏幕上是单调静止的蓝色,显然是有人睡着了而没有关掉电视,荧荧的色彩在黑暗里飘散,照在她的垂落的长发上折射出绸缎般的光泽。她一脸的惊慌羞涩,两眼睁得大大的,嘴唇因为梦里激烈的亲吻而饱满鲜艳。衣衫半褪,胸前的曲线随着剧烈的心跳喘息连绵起伏,生机盎然。怎么可能只有a,他恍恍惚惚的伸手过去,盈盈一握,正是他喜欢的尺寸。不理会她的挣扎,他稍稍使劲,翻过身将她轻易的压制,从此温香软玉抱满怀。她越是挣扎,他的呼吸越是灼重。他终于忍无可忍,一只手捏住她的两只手腕,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牢牢的按在地板上,“诺诺,别动了,别再动了”,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情欲的味道,又似乎带着无尽的委屈。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覆着他滚烫的身驱,胸腔里的气体似乎全被挤轧了出来,周遭都是他的气息,整个人也随着他的心跳而轻微震动,她突然使不上一点力气。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静静的呼吸,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咬人的时候是不是觉得特痛快?”他突然问了一句,然后吻上她光滑裸露的肩,柔柔的吮吸,轻轻的啃噬,最后冷不及防的咬了下去。左肩上一阵麻木,继而疼痛难忍,她压抑得哼了一声。他却仍不松口,反而加重了力道。“你疯了”,感觉到坚固的牙齿仿佛刺入了骨头里,她大声叫了出来。“如果我疯了……”他抬起头看她,却没有再说下去。放开她的手,他猛然翻身下去,直直地躺在旁边的地板上。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贴在地上,凉意渐渐的升了起来。她侧过身背对着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屋里又变得静悄悄的,许可似乎睡着了。姜允诺站了起来,手脚有些酸麻,左肩上火辣辣的痛。从沙发上拿起薄毯盖在他的身上,她转身进了浴室。灯光下,她看见肩头一圈青紫的牙印,伤口有些肿了,血丝透过了白皙的皮肤慢慢沁了出来。她用水浸湿了手,轻轻覆在伤口上,凉凉的,似乎好受了一些。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双颊却是驼红,眼神有些萎靡空洞,像是高热不退的病人。她把手指蘸了些水,在镜子上写了两个字。“做爱”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接着又写了一行字,就像小学时做过的造句练习一样。“我想做爱”“我想和他做爱”她看着那些字,脸好像火烧一样的烫,心噗嗵噗嗵的跳着。她继续写着,“可是……所以……”。“所以,我就是那只魔鬼”。寂静无声,字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好像古老的咒语,预示着奇怪的宿命。她在浴室里,呆呆得站了很久。第二天晚上,许可回到寝室的时候,雷远正拿着个望远镜趴在窗台上忙得不亦乐乎。他走过去踹了雷远一脚,“看谁呢,这么快就有新目标了”。“……夏天就是好啊……一个比一个穿得少……姑娘,这裙子也太短了吧……”,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调着望远镜的焦距。“嘿,这妞不错”,雷远把望远镜塞到许可手里,“波涛汹涌,蔚为壮观”。许可瞅了瞅,“还行,不过……这也忒大了点吧”。“大还不好啊”。“我还是喜欢适中点的”,许可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昨晚耳鬓厮磨的画面从脑海里蹦了出来,他的心跳加速,整个人就觉得有些晕乎。雷远没功夫搭理他,继续观望,突然间就把望远镜往窗台上一摔,“靠,怎么穿成这样啊”。许可走过去一看,“没什么,很正常啊”。雷远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你小子一边去”。那窈窕的身影从窗下走过,及膝窄裙,短袖t恤,乌黑的长发松松的绾在脑后,露出纤柔的颈项。正常,的确很正常,就是裙子短了点,上衣紧了点,还有,拜托你走路的时候腰别这么扭成么,弧度有点大啊。雷远的眼光很是挑剔,不过他自己并不觉得。女孩的步伐优雅从容,远远的看着,似乎能听到细细的高跟凉鞋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悦耳的脆响,这种幻听每出现一次,雷远的心就跟着狠狠的跳动一下。直到看不见了,他才缓过劲来。许可看见他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a4大小的纸,上面细细的分出了时间段,类似于课程表,连双休日也不放过。表格里密密麻麻的一片,雷远在星期天那一列的最末行,工工整整地写下,“她终于回学校了”。许可大笑,“你丫是不是有病啊”。“我是病入膏肓”,雷远很有些悲愤,“整整一周,我辛辛苦苦的翘课踩点,我容易吗我。路上看见了,连个好脸色也没有,简直是目中无人,qq也被拉黑了,手机号码也给换了,女人怎么这么绝情呢,个个都是他妈的灭绝师太”。“如果她哪天看着你笑,你就真没希望了”,许可说着,拿出手机来发短信。姜允诺看了看手机,“噗嗤”一声乐了。关颖才刚进门,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还没坐下。姜允诺说,“灭绝师太,有人给你取了个新绰号”。关颖柳眉倒竖,从包里掏出一只香橙抛了过去。男生宿舍那边,雷远正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望远镜扔到了一旁,他缓缓地抽着烟。大学里,失恋的男生似乎都会抽烟,表示自己不爽,或者去喝得酩酊大醉,表示自己极度的不爽,就像向往小资情调的人喜欢用音乐来兑红酒一样。很多人的烟瘾就是那时候落下的,说不上有多难受,只是觉得少了什么。窗下走过一对对情侣,他坏心眼地把烟灰弹落下去,心想,乐吧,你们就乐吧,过几天就gameover,和我一样。爱情是什么?他问自己。爱情是否意味着,我必须放弃一些曾经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当然,这个问题是因人而异的。对有些人来说,爱情,也许就是一种征服的欲望。自从上次在六合宴遇见言兮萝,林轩仿佛又看见了一线曙光。他是个性格有些执拗又有些自负的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去抓住,比如当初追姜允诺。事后回想时,他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一种奇怪的无法言明的冲动。因此,在对待言兮萝时,他反而变得小心翼翼。这个女孩太优秀,太骄傲,有着摄人的光芒。生平第一次,在他心里滋生出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自卑情绪。他学会察言观色,绞尽脑汁的寻找一些话题,努力掩饰自己的羞涩。终于,他们之间似乎更近了一步,至少,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敷衍他。偶尔,他们也会在校园里一起散步聊天。一次,不知说到了什么,言兮萝笑了起来,蛮开心的样子,似乎再说共同认识的一些人,以及他们的八卦。他搜肠刮肚的想找出一些有趣的新闻,“前些天,和文明纠察队的几个人一起执勤,在操场旁边的树林里看见两个人,差点就过去罚款了,后来发现是认识的。这种时候,总会碰到熟人,很好笑,也很尴尬”。“谁啊,足球队里的吗?”“许可”,林轩回答。他当然知道言兮萝和许可之间的绯闻,他也知道,那一天因为有篮球比赛,言兮萝是拉拉队的队长,所以她一直呆在体育馆里,而他在树林里看见许可时,比赛尚未结束。言兮萝有些怔仲,“许可?另一个人是谁呢?”林轩笑着说,“当然是他的女朋友,他自己说的”。“他的女朋友,是谁呢”,言兮萝笑得有些勉强,“他有女朋友?我好像没听说过”。“是啊,我们也没看清楚是谁”,他突然想起那只纤纤素手,涂着深色的丹蔻,突然直觉地说了一句,“好像是姜允诺”。言兮萝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仿佛他是个傻瓜,“你是说许可和自己的姐姐在树林里约会,还对别人说是他的女朋友”。“他们真的是姐弟?”林轩也有些错愕,“不可能”。上学期的那场足球比赛记忆犹新,许可曾经对他说,如果你输了,就别再去找她。那样执著的眼神,那样强烈的占有欲,那样幼稚的赌约……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而且你的ex亲口对我说过”,言兮萝觉得这人真是太能搞了。“允诺也对我说过,也许是说着玩的”。言兮萝有些不耐烦,“你不觉得他们看上去有点像吗,特别是笑的样子”,同样是薄薄的嘴唇,微笑的时候,上唇会稍稍的嘟起,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又有些俏皮。“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她又重复了一遍,“还是你一直生活在火星上?”林轩一时无语,两种认知夹杂不清,突然觉着有些混乱。是他错了,还是他们错了?而言兮萝正在对某个问题纠结不清,那个女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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