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还两刻钟。”
胤A点了点头,道:“爷知道了,你下去吧。”
亥时三刻,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声在原本一片沉寂的驻地某个角落处响起,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乱,然后突然就响起了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胤A慢慢放下了手里的书,转头去看,隔着帘子也能看到外头这会儿已经火光冲天,有人在大喊:“有刺客!抓刺客了!”
下一刻,第一个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人冲了进来,胤A抽起桌上搁着的剑就与之交起手来,刺客手里的剑尖不客气地一剑跟着一剑刺向他,每一下都是直往他的要害处刺完全不留余地,若非胤A反应快又剑法尚算不错,怕是根本招架不过来。
而跟着与胤A交手的刺客进来的另一人已经举着剑直奔还躺在床上的胤i而去,胤A眼风扫到他的动作,在还击跟自己交手之人的同时顺手抄起一旁的凳子就朝着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惊天动地的声响过后,胤i终于是被吵了醒,那举了剑的刺客脑门被凳子砸个正着,血当下流到了满脸也只是停了一下,反倒似乎是越加被激怒了,举剑就狠狠朝着床上的胤i刺了下去。
胤i在听到声响醒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滚过身,躲开这一剑,那刺客见一剑没有刺中,狞笑着再次举高用力刺下了第二剑。
胤i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就见胤A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了自己身前来,将自己整个护在身下,刺客刺下的剑狠狠从背后扎进了他的胸口。
而与此同时,行刺的刺客也被赶紧来营救的侍卫刺穿了心口处,瞪大了眼睛栽倒地上,就这么死了。
另一个原本与胤A交手的刺客还在与人打斗,当然他以一敌十,也很快招架不住,在侍卫手里的剑扫上他的脖子之前,胤i一声大喊:“留活口!”
却为时已晚,那人同样倒在了血泊里,死不瞑目。
倒在胤i身上的胤A,也已经昏死过去再没了知觉。
一场惊天动地的刺杀过后,整个驻地的火把都点亮了,随行的护军营的统领在外头处理善后,太医匆匆赶来替胤A拔剑上药包扎,手都是颤抖着的。
胤i木了半日才慢慢回过神,一步上前去用力扯起了跪在地上抹眼泪的孙礼安,厉声质问:“你给爷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不知道,奴……奴才真的不知道……外头死了十几个刺客,一个活口都没有,来……来路不明,统领大人在外正在处置……已经命了人快马加鞭报去给……给皇上……”孙礼安抖抖索索地说着,显然也是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得浑身都软了。
“有没有人伤亡?”
“有……有几个营兵……”
胤i将人扔了,转过身看躺床上半死不活的人,轻眯起了眼,半晌过后,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当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9、做戏
太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与胤i禀报:“剑……剑已经拔了出来,好在没有伤到心……脉……,老臣已经给王爷上了药,若是明早之前能醒……就没有大碍……”
胤i冷哂:“爷知道,他命大着呢,哪里能这么快就死了。”
然后他又一眼瞪向孙礼安:“去叫外头管事的进来!爷有话要问他!”
跟随胤A押送胤i回京的是镶白旗的护军统领伐喀,这会儿满面灰白的进了帐子里来,即使胤i已经被废了,依旧是主子,所以也还是老老实实地下了跪,然后看到躺床上昏迷不醒的胤A,就更是惊得头都不敢多抬一下。
胤i没好气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知……”
“不知?你是死人不成?!刺客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对方赶紧求饶:“二爷请息怒,但是他们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奴才实在是……。”
胤i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派人把事情禀报给皇上去了?”
“是,方才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去了皇上那里禀报。”
“如今直郡王昏迷不醒,你有何打算?”
对方想了想,硬着头皮道:“奴才想着还是暂且原地不动,等候皇上那边给指使,而且王爷受了伤,一时半会地也确实动不了……”
“爷知道了,你滚下去吧。”
对方如蒙大赦,这就赶紧爬起来退了下去。
这位爷,当真是被废了脾气也一点都不小。
反正也不会再出其它的事情了,胤i看胤A一时半会地也醒不来,又占了自己的床,干脆换到了他原本睡的床上去,折腾了这么久他早就累了,躺下就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至于胤A,总归有他的奴才伺候着,也不需要胤i来操心。
第二日早,卯时过后,胤i是被胤A那嘴巴不能停的奴才一连串的“谢天谢地感谢菩萨保佑”给吵醒的,差点就抄东西砸了过去,喝道:“给爷闭嘴!还让不让人睡了!”
也才刚醒的胤A正在喝药,听到胤i这怒气冲冲的声音,没好气地哑声道:“老二,好歹爷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你就算一点不关心也用不着这样吧?”
胤i冷嘲:“你是为了救爷,你当真是为了救爷?别以为爷就真不知道这出好戏到底是谁安排上演的。”
被他这么一堵,胤A无话可说,身上还疼得难受,喝过药干脆也就闭上了眼继续歇息。
然后一整日,胤A除了喝粥水就是喝药,太医也进进出出过好几次,胤i这在另一张床上无聊地打棋谱,谁也不搭理。
巳时过后,孙礼安送膳食进来,顺便低声与胤i禀报:“爷,方才听到统领大人说,皇上传了口谕来,令原地等候,大部队今日傍晚便能到这里。”
胤i撇了撇嘴,不予置评。
休息了一日,一贯底子好的胤A脸色倒是比昨晚刚遇刺的时候好多了,傍晚时分,胤i见他有了精神,把棋子往棋盒里一扔,示意他身边的奴才:“你先下去,爷有话跟你们王爷说。”
对方看向胤A,胤A看胤i似乎当真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冲他点了头,人退下去之后,帐子里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胤i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安排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嫁祸老八他们?”
胤A佯装不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装了,”胤i不屑道:“你会救爷?你怕是巴不得爷早点死吧?”
“……”
“说吧,你的目的。”
胤A反问他:“不是太子爷说要我踩到老八他们翻不了身你就放过我的?”
“我不信你会搭上性命就为了坑他,”胤i说着,直直盯着胤A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胤A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愣了一愣,对上胤i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目光和他眼里那抹复杂深意,就仿佛是那一瞬间的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
虽然很惊讶但这几日来胤i的种种表现便仿佛得到了解释一般,于是胤A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梦到了一些以后的事情,太真实了,就像真的一样,我甚至无法说服自己那是假的,所以不能不未雨绸缪。”
“以后的事情?”
“对,以后的事情。”
胤i嗤了一声:“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被废的前一晚。”
果然是这样。
“所以我必须自救,”胤A诚实道:“不过是挨一剑而已,比起被圈个几十年,并不是太大的事情。”
他这么说的时候,一直在注意胤i脸上的神色变化,果然对方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如此一般,于是心里便也确定了八分,问他:“你呢?你知道什么?”
胤i笑了笑,却并不想回答他:“爷不告诉你。”
“……”太子爷果然是无赖惯了的。
“出了这种事,皇上一定会追究,有了布穆巴之前上的那封折子,老八一定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胤i扯起嘴角:“你早知道是这样,却并不想对他赶尽杀绝?”
胤A转开了眼,依旧装傻,不答话。
胤i继续道:“活口一个没留就是死无对证,只要他咬死了不认,老爷子就算怀疑他,最多也就只是撤爵位圈禁,被老爷子圈禁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日子还能过得挺滋润。”
胤A干笑了一声,要说滋润,那倒确实是比最后被另一位圈了日子要好过得多。
孙礼安撩起帘子,进来低声提醒他们:“爷,王爷,皇上已经到了,这会儿就在营地外头,马上就进来了。”
胤i站起了身,一手扯了自己颈脖子和脚上缠着的布,示意孙礼安:“把镣铐拿来给爷戴上。”
孙礼安哪敢不从,他其实巴不得胤i说这话,要不康熙看到他身上的镣铐解开了,一准要追究自己。
然后在胤A略显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重新戴上了镣铐的人慢慢转过了身,看着他,嘴角挑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爷最讨厌的就是妇人之仁,做得不够彻底不如不做。”
然后在胤A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之前,他已经转身出了帐子外头去。
康熙也正大步走进营地里来,身后跟着大批的扈从王公官员,胤i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眼里的神态便就完全变了。
脚上拖着那锁链,他嘴里哭喊着“汗阿玛”,一路跌跌撞撞地几乎是扑到了康熙的跟前去,当下就跪到了地上,几乎是抱住了他的腿双眼通红满脸都是眼泪地哀求他:“汗阿玛!您救救儿臣!救救儿臣!儿臣不想死!他们要杀儿臣!儿臣不想死您救救儿臣!”
有侍卫要上来隔开他被康熙挥手制止,他双手扶住了哭得几乎不能自己浑身颤抖说话颠三倒四的胤i,问他:“你在说什么?!是什么人要杀你?!那些刺客到底是打哪里来的?!”
“汗阿玛您救救儿臣吧!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不想死啊!他们说要杀了儿臣!儿臣差一点就没命了!那剑就在儿臣面前差一点就要了儿臣的命!儿臣真的不想死啊!”
胤i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哀求,惟妙惟肖的表演不单将康熙唬住了,身后跟着的一众更是惊愕地看着他愣是半日都没有回过神。
康熙听得双眉紧蹙:“你把话给朕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那刺客……那刺客他嘴里喊着八贝勒让他来送儿臣上西天,然后他的剑……那么长的剑就朝着儿臣这里刺了过来,”胤i一边讲述一边哆嗦,似乎是回想起了那个场景十分恐惧:“儿臣差一点就死了,就差一点……”
“八贝勒”三个字一出口,众人的脸色便都变了,各种古怪表情都有,跟在康熙身后进来的胤祯终于是回过味,忍不住争辩道:“不可能,八哥怎么可能会……”
话没说完就被康熙一眼横了过去,当下又噤了声,不敢再说,胤i还在嘴里颠三倒四地说着“八贝勒要杀儿臣”、“儿臣不想死”、“汗阿玛救救儿臣”之类的话,身子越抖越厉害,像是受了极大刺激濒临崩溃一般,下一刻,便就这么身子歪向一边,闭起眼直直栽倒了下去。
康熙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大喊:“胤i!你怎么了?!”
孙礼安跪在地上,满脸的眼泪哭着与康熙解释:“皇上,二爷他昨日高热还没有退,晚上又受此惊吓,今日一整天都是这般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康熙怒喝人:“还不去叫太医来!”
10、调戏
胤i被抬回了帐子里去,昏过去又很快醒了过来,只是嘴里一直在说胡话,身子缩成一团一副战战兢兢之态,康熙看着烦躁,干脆转了身去看胤A。
胤A挣扎着想起身问安被康熙按住肩膀:“不用了,你受伤了,就这么躺着吧,别忙活了。”
“儿臣谢汗阿玛……”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刺客打哪里来的?为何胤i会吓成那个样子?”
康熙的双眉紧蹙着,显然是对这事有着很大的不满,方才外头发生的事情胤A也都已经听说了,心里第一万次有掐死胤i的心,说自己会做戏,其实根本他才是做得一出好戏吧?
“当时儿臣和他同在这帐子里,他睡着了,儿臣在看书,冲进来两个刺客,一个跟儿臣交起手,另一个举了剑就朝着胤i刺了过去,儿臣情急之下没有多想就扑了上去帮他挡下了剑,然后那些侍卫冲进来将刺客给制服了。”
虽然康熙已经听人禀报了胤A给胤i挡了一剑身受重伤,这会儿听到他亲口说出还是受了极大的震撼,久久凝视着他,像是要把胤A的想法看穿一般。
胤A微低下眼,一派镇定,康熙不问,他也就不多话。
过了良久,康熙重重叹了一声,眼睛也红了:“难为你了。”
胤A轻抿起了唇,道:“儿臣应当做的。”
“你跟那两个刺客交手的时候可有听他们说过什么?”
方才胤i是怎么当众跟康熙说的话胤A已经听人转述了,这会儿心里免不得就快速算计了起来,如果他不按着胤i说的去说,那个疯子不定得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自己安排的这出闹剧也许就要让康熙产生怀疑,但是真顺着他的话说了,胤T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做下这种事情,康熙也许当真会不顾念父子之情赐死也说不定,他虽然不待见那个上蹿下跳的弟弟,但却也确实不想看他就这么上了绝路……
犹豫了片刻,胤A哑着嗓子开了口:“那人才举荐刺向胤i之前似乎喊了一声什么,当时儿臣顾着和另一个刺客打斗没有听清楚,胤i自己先躲过了一剑,在第二剑刺向他的时候儿臣才扑了过去,幸好是救兵来得快,儿臣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至少算是圆了胤i的话了,至于康熙到底信不信胤i说的,那也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胤A话说完,康熙的眉蹙得更紧了一些,似是陷入了深思之中,却是还没来得及等他表态,胤祯又走上前一步,说道:“汗阿玛,此事重大,还是得查清楚一些为好,儿臣不相信八哥会做下这样的事情,许是当中有误会……”
“是确有其事还是误会朕自会派人去查,”康熙不耐打断他的话,语气十足不悦:“不用你急着为他辩护。”
“可……”
“够了,住嘴吧。”
想了想,康熙沉声下旨:“传朕旨意,八贝勒胤T,公普奇、赖士一并押入宗人府候审,令顺承郡王布穆巴将所扣术士交刑部尚书巢可托、左都御史穆和伦审问。”
果然,康熙已经下意识地将行刺事件和之前顺承郡王上折子禀报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原本他是打算既然人已经被布穆巴扣下待到回京再处置这事,却不曾想如今闹出刺杀事件,胤A差点送了性命,胤i更是吓的神智错乱,怎能不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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