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眼圈一红,竟说不出话来……突然,外面有了动响。
“十八叔,你好些了没?我很挂念你。”
那脆嫩嫩的声音,不是?……我分寸大乱,忙行至门口,却又不能出去,只能隔着门颤声道:“小四,你别进来,快回去,你阿玛呢?”
“我也在外面,小四吵着一定要来,我拗不过她,便抱她过来了,放心吧,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还戴着口罩,回去我会给她消毒的。”
你嫌事情还不够糟吗?我想跳起来歇斯底里的把老九臭骂一顿,可碍于康熙、小十八和其它人,只好强自忍着:“小四,你有什么事吗?”
“有,小四想听听额娘的声音,还有,小四把额娘的一魂一魄也带来了,小四要额娘完整的照顾十八叔,再完整的回来陪小四。”
……
捧着‘跳舞草’,杂乱纷繁的内心世界仿佛被最洁白的云朵擦拭了个透亮,我豁然开朗,倘若自己都悲悲戚戚,没有信心,小十八又如何打得起精神,信念和情绪是可以相互传染的呀!
……
绽放出最明灿的微笑,不错,就是这样,现在,我就是太阳,温暖明媚的阳光将从我的眼眸穿透进你的心灵。
“夏日好,有榴复有莲;莲开成藕后,榴开结子前。夏日好,月色白如雪;东山照欢会,西山照离别;夏日好,花月有清y;上宿鸟比翼,下坐人同心。”
小十八看着在歌声中旋转舞蹈的小草,眸子豁的亮了起来:“皇阿玛,九嫂是不是天上的九天玄女?她有法术!”
康熙皇帝也没见过这样的异草,但睿智的他迅速反应过来:“没错,九嫂正是天上派来救胤祄的九天玄女……快好起来,朕还要教你挟小弓短矢,左顾而右s……”
……
小四的造访是事件的转折点,接下来,小十八竟渐渐的好转……到他病倒的第十天,体温已基本恢复正常,皮疹消退,皮肤出现大片脱皮……
“别挠别挠,会感染的。”我赶紧抓住那只想将自己身上难看的脱皮撕剥掉的小魔爪。
小十八嘟着嘴撒娇了:“可是身上好象爬着毛毛虫,痒嘛。”
我摇摇头:“脱衣服,擦药。”
开始给他全身涂炉甘石洗剂止痒……胤祄乖巧的配合:“九嫂,你派人捎信去给我额娘好不好,这次她没有随驾,知道我病了,一定很着急,我想快一点把病愈的消息传给她。”
我心里一暖,不期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小五,此时的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可不可以用我的七级浮屠,换回我的小五?
“哈哈,光p股小十八,也不害臊。”
说话的这个促狭调调,不是十四是谁?一转头,只见老大、八、九、十、十四进了来,十八吱溜钻进了被窝,小脸涨的红扑扑的……
“怎么?在九嫂面前不害臊,见到哥哥们,反倒害臊了?”十三大笑着和老三老四进来。
在帮害羞的小家伙穿衣服时,康熙带着十六十七进了来,一见诸皇子都在,面呈欣慰之色,可环顾一周,又惟独不见太子,笑意又微微一沉。
康熙将十八抱在膝上,由太医请脉……一切良好,众人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均无一例外的面显喜色……我在人群中捕捉老九,却险些被他热辣的目光灼伤……糟糕,某人好象还在生气……
十八把筷子伸向‘肥狗火熏炖白菜’,习惯性的看向我,我摇头……十八把筷子一转,伸向科尔沁咸攒r,我摇头,他吐了吐舌头,转向醉虾,见我皱眉……只好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乖乖的喝莲子粥……
康熙瞧的有趣,笑道:“丫头啊,你……很好,还有哪些需要禁忌的?李德全,都记下来,再去通知御厨那边。”
“回皇阿玛的话,十八阿哥大病初愈,像狗r、羊r、雀r、黑鱼、海鳗、虾、蟹、香菜等发物是易助火生痰之发物,需禁忌;辣椒、辣油、榨菜、生姜、大葱、五香粉等辛辣物会刺激咽喉,需禁忌;过咸的食品如咸鱼、咸菜、腌r、龙头烤等,刺激神经系统的浓茶和酒,热性水果桂圆荔枝大枣等,较长纤维的毛笋韭菜豆芽蕹菜红薯等不易消化,最近几日也最好不食……李谙达,您可都记下了?”
李德全苦着脸,老十笑道:“九嫂,还是干脆告诉李谙达哪些可以吃好了。”
众人莞尔,却听外面通传“皇太子驾到!”
太子进来,见众人都在,不禁一愣,忙向康熙请安,胤礽的双颊泛赤,眼有血丝,虽衣着光鲜,却难掩宿醉的疲态……康熙面沉如水,劈头斥道:“伊系亲兄,胤祄病重之时,既无忧戚之意,也无友爱之心,所栖帷幄富丽堂皇,犹胜于朕,虎皮作毡,金玉为盏,夜间灯火长明,饮酒至天色亮彻!人皆云尔暴戾不仁,恣行捶挞诸王、贝勒、大臣,以至兵丁鲜不遭汝荼毒……朕原本将信将疑,如今看来……”
胤礽本来宿醉,尚未完全清醒,再加上数日来积累的窝囊气,一时失态,指着十八顶撞道:“我自诸多不是,他自般般皆好!我又何苦跑来讨皇阿玛的没趣!”说完竟拂袖而去……康熙怒起,良久……方道:“都散了吧!”
……
泡在浴盆里,只觉筋疲力尽,可是,偏偏又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似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十八是救了回来,可太子和康熙的矛盾却越来越白热化,再加上一群胆大妄为、包藏祸心的阿哥们,不过只要没有导火索,火药桶还暂时炸不了,可以小小的庆幸一二……想着想着……
香!颠倒众生的异香!如鸩酒腐蚀过五脏六腑,如幽灵蛊惑神智的魅语……挥不去也化不开,入浸肌骨,渗透血y,融入灵魂……我着了魔,朝着那朵比残阳更艳、比血更浓、比火更烈的食人花一步步挪去,在被它吞噬的一刹那,我看到了,花朵中隐藏着的累累白骨,散发着森森的磷光。
不!——我倏的醒来,大汗淋漓……奇怪,自己应该泡在浴桶里才对呀,怎么会蜷在软绵绵的被窝里发噩梦呢?
……
莲花血鸭、红烧狮子头、什锦素菜煲、j茸竹荪汤、再加上三碗大白米饭……前一秒钟还苦大仇深的在老九的监督下练习拨算盘的小四,顿时乐开了花……面对美食的诱降,胤禟正气凛然,脸拉得比驴还长,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好了嘛,额娘已经批评过我了,我一定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了,你信我一次,行不?”用热脸去贴某人的冷p股,还仁至义尽的把筷子温柔的递给他,他冷哼一声,拒绝建交……我向来属于二皮脸,便凑近他耳边学唐僧嘀咕上了:“别扭个什么劲呀,我也不愿意在浴桶里昏倒的嘛,不还差点才溺死的嘛,你既然连话都不肯对我讲了,当时干嘛还抱我出来呀,干嘛还对我人工呼吸呀……人家在里面洗澡,堂堂皇九子,干嘛巴巴的守在外面呀,羞是不羞?羞是不羞?”
胤禟的脸刷得绿了,一把拽住正刮着他鼻子的魔爪,拖着往外走……马儿疾奔,风驰电掣,我惬意十足的依在身后人的怀里,享受着如水的月色丝绸般簌簌的凉风,凝视着群星从静谧柔和的夜幕中沁出的朵朵涟漪……是的,在浩瀚广袤的宇宙中,我只是一粒卑微的尘埃,可此时偎依在爱人怀里驰骋原野的美好心境,却可媲美那流光溢彩的璀璨星河……忍不住仰起脖子浅啄他的下巴,他恨恨的化被动为主动,用下巴狠狠摩挲我的头顶……
在一株苦楝上拴好了马,火山九终于猛烈喷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回,易县瘟疫,你不管不顾跑去找四哥,我怪你没有?”
“有,你装死吓我。”我反控诉。
“闭嘴!老狗记千年,你好的不记,就记装死,啊?”抗议驳回,老九继续发飙:“这回也是这样,董鄂氏,你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可以我行我素、特立独行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你就不能稍微安分一点,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吗?啊?整整十天,担惊受怕、草木皆兵、食难安腹、夜不能寐,终于盼到活生生的回来了,却虚脱到泡个澡都差点把自己淹死……”
“还不都怪你,把浴桶弄那么大干嘛,如果大小刚刚好,就是昏厥也不会沉下去的。”我陈述事实。
“%f¥k#……怪我?当初是谁说浴桶小了不好玩的!”他怒发冲冠。
算了,陈年旧帐越扯越难看,不如……“耶?今天是红月!阿九你快看,月的颜色不是通常的橘黄,竟然是妖艳的血红,仿佛不似人间,而是冥间的月。相传,红月出现必有异邪,妖狐拜月、野鬼画皮、借尸还魂……而且,我就告诉你一个人,据说……”哼哼,耳朵竖起来了吧,“如果有人全身不着寸缕,在红月下随心所欲的独舞,红月的精华便会渗透每一寸肌肤,深入骨髓,而看过他独舞的人,便从此被他完全俘虏,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阿九,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男人哟,如果他们都跑去跳给别人看,那世间的女人还有活路吗?”
胤禟的脸色转过好几轮,似笑而非笑,似怒亦非怒,猿臂一伸,我被揽过去又狠狠压在地上:“葶儿,还是不着寸缕,跳段双人舞如何?”
狼吻下来,我偏头就躲,耳朵刚好贴在地面,却听到一阵无比急促的马蹄声,不好,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两骑飞驰而来:“九阿哥九福晋,出大事了,快回!”
……
“会不会只是普通的水痘?”犹抱一丝希望,抓住黄远的手臂猛摇。
他黯然摇头:“天花痘孢为离心分布,头面部、四肢近端较多,驱干较少;而水痘是向心分布,从症状来看,应该是天花。”
心脏仿佛被c进了一把匕首,利刃一直刺到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疼得我直冒冷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花的潜伏期是7到17天,从十八阿哥病愈到我回帐昏厥,后来与老九冷战又和好,中间也不过七八天时间,难道……小十八是从刚痊愈的那天,便感染上了天花病毒,而潜伏的病毒刚好于今日爆发?
不……不合理!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皇子们不都种痘预防过了吗?十八阿哥他怎么会?”
“三年前十五阿哥种痘时,司天监算出那也是十八阿哥种痘的吉日,可皇上说十八阿哥还小,再缓两年;去年十六十七两位阿哥种痘时,又非十八阿哥种痘的吉日,皇上命另择日期,便拖了下来,没想到……”
小四……我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胤禟,小四种过痘没有?”
胤禟脸色惨白:“我马上派人送小四离开。”……难道还没有?我觉得自己被命运死死扼住了咽喉,就像一只被按住放血的羊羔,抽搐痉挛却无力反抗,如果小四,小四也……
“弟妹莫怕,小四和弘旭弘春弘时他们已经被紧急送去京城西华门外的福佑寺安置,五哥七哥和十二弟留守在京城,我已快马送信回去,他们会安排最好的御医去看护几个孩子。孩子们离开的时候都活蹦鲜跳的,小四开始哭闹的厉害,最后还是老十哄她说回去好吃好喝好玩,还不用天天拨算盘,才勉强安静下来。”
对啊,这几日老九跟我闹别扭,一得空便抓着小四在帷幄里练习拨算盘,平日赶路,小四都在马车里,和外面几乎不接触……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心稍稍安稳了一点,才注意到说话的人正是八阿哥,此时的营地,充斥着惶恐不安的压抑,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味道,可老八安抚的微笑和平和的语调,却像一剂强心针……
三天了,十八几乎完全陷入昏迷,偶尔清醒一小会儿,也只是无助的睁着小鹿般纯洁无辜的眸子,说不出一句话来……疱疹部分灌了浆,形成脓疱,部分则发青,凹了进去,体温时降时升,喂什么吐什么,死亡的y霾笼罩着病室……康熙帝不寝不眠,亲自守了两天两夜,好几次抚着爱儿的面颊神伤不已……一直到今儿晌午才离开。
我握住胤祄的小手,愁肠百结,心力交瘁……为什么偏偏是小十八,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这天花病毒不可能是从天而降,无源之水,那么,究竟又是谁带来了它?这个谁,现在又在哪里?康熙帝先在宫中、后在八旗推广种痘,所以营区里大部分成年人对天花是免疫的,而十八阿哥又是营区最先感染天花的人,他本大病初愈,几乎都待在马车和帷幄中静养,不可能是自己出去主动招惹的病毒,那么……我隐约嗅到了y谋的气息,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深夜,本该万籁俱寂的时刻,外面却传来不寻常的动静,良久方止,“齐佳姑姑,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趁齐佳氏端汤药进来,我忍不住打听。
齐佳氏压低了嗓门:“听说大阿哥巡防时,逮着萨尔邦阿带着两个人鬼鬼祟祟进了营区,一盘查,竟是两个美貌的少年,皇上盛怒……命彻查所有皇子的帷幄呢。唉……”
萨尔邦阿?太子的亲随!现在皇十八子危在旦夕,太子他怎么挑在这个节骨眼上……记得康熙一废太子后,曾谓起居注官等曰:“朕历览书史,时深警戒,从不令外间妇女出入宫掖,也从不令姣好少年随从左右,守身至沽,毫无暇玷……今皇太子所行若此,朕实不胜愤懑,至今六日未曾安寝。”帝涕泣不已,诸臣皆呜咽,奏请“颐养圣躬”。
难道康熙那次的痛哭,与此次的太子宣y事件有因果关系不成?太子啊太子,你已经岌岌可危,为何还要授人以柄呢?
却听齐佳氏又言:“听闻太子近来昼多沉睡,夜半方食,啖饭七八碗尚不知饱,饮酒数十巨觥不醉,遇y雨雷电,则畏惧不知所措……委实反常。”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也自觉失言,忙告退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逝去,黎明已经不远,我强打起精神,却时不时的恍惚一下。突然,有人在轻呼我的名字,我四下张望,却空无一人:“你是谁?你在哪里?”那个声音发出轻蔑的笑:“我是谁?你又是谁?你以为,你将成为历史的缔造者?可笑之极,你不过是历史的一颗棋子而已。”
我找到了,原来那个声音来自我的心,因为,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一直轻握着的小手突然调皮的挠我的手心,我倏的惊醒,天已大亮,十八阿哥乌锃锃的眼珠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九嫂,你的眼肿的像只红桃子。”
我心中一喜,终于开口说话了,接着又是一忧,会是回光返照吗?
扶他坐起,倒了一碗温热的乃子,他捧着碗泯了一口道:“九嫂,把帘子拉开好不好?”
我掀起帘子,早晨的阳光立即流泻而入,携带着无数瑰丽旖旎的光晕,像一条条流动着音符的五线谱,五彩斑斓、光怪陆离……十八眯起眼睛,快乐的伸出一只手:“你看,我摸到阳光了。”
那只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小手,明媚得像是能拧出水来的写意画:“九嫂,胤祄有时候也会被哥哥们欺负的,可额娘告诉我,心眼小了,芝麻大的事也会像泰山压着那样重,把心放开,便会找到很多乐子……你也摸摸看。”
心里最敏感的那个角落轻轻抽搐了一下,我学着触摸阳光,动态的光晕和光线中烨烨飘飞的微尘,在我的指间跳舞:“真的耶……”
我转过头微笑,却见他的手已经放下,瞳孔上头一层雾蒙蒙的,像是裱了层磨砂玻璃……心脏惊蛰似的跳动,呼吸压迫得咽喉好痛,干枯的生命力已经衰竭在他放大的瞳孔里,我知道,我失去了他……
历史,有条不紊的演绎着它的乐章,本不该在这个时代的我捣鼓出了点杂音,却无伤大雅……接下来的事,如走马灯似的电影一幕接着一幕……年富力强的、当了33年太子的二阿哥胤礽以‘专擅威权,穷奢极欲’、‘恣行乖戾,肆恶虐众’、‘漠义寡情、暴虐荒y’、‘鸠聚党羽,窥伺朕躬’等诸多罪名被拘禁、“伊每夜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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