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起的金钵在半空中似转开了一个赫赫轮盘,金光四s,倒是叫围绕在众人身边的黑雾淡薄了不少。
着!
飞起的法杖配合金钵出动,意欲把被定住的鬼怪之王对穿钉实在地。
看我的定身符!
这当口也别计较什么佛道之争了,有命活着出去再争个千年万年嫌命长吧!
牛青云也祭起桃木剑,刷刷刷数张黄符从身后飞出,闪着红光绑缚于蚩尤身上,也指望国师能一击奏效,了结此妖邪。
唔……
可是,那巨大的黑影只是晃了一晃,身上的眼睛又少了几只,蚩尤依旧冷笑道:后辈中也有不少奇怪的法术啊!倒是可以好好玩玩。
伸手把那法杖拔出身体,或者又有所损伤的不过依附在他身上的鬼灵,他是怨气所集,灵气所汇,等闲的法术伤不到他真体分毫。
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纯金打造的法杖拧成麻花弃于地上,头上的法钵也被他拿在手里捏成个大饼,国师三宝尽失,手足无措。
情未了·第六章(2)(完)
七星连诛,劫!
一场混战已延有时,此刻,y霾尽开的天幕上,却已经开始闪烁出晶莹的星体,黑夜,终于真正的降临,左静言立刻不失机地转动阵中的镜子,将天上星光向阵中的蚩尤s去。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鬼!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卖弄所学?
星光,神秘而圣洁,释放恒古以来天地间的力量,传说中这每一颗星子都是开天劈地的原祖大神盘古的身体肤发所化,是以都拥有神奇的力量。天上静静放s的星光被辗转投s到阵中来后,形成强力的光束,竟然把蚩尤黑雾状的身体透穿了过去,只听他怒吼连连,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伤。
启阵,快!
立刻省起先前的布置所为何用,牛青云等人也立刻跳入阵中,以后来加入的国师之位为北极星位置,七星连首而动,一道道光芒交织成光网,困住无坚不摧的战神蚩尤。
立刻也明白过来他们的用意,失去法器的国师盘膝而坐,合十咏念经文,竟然全身都放s出灿烂金光,在阵中指引着七人的阵法走位。
天旋转天机!
左静言低声地指挥阵法,第一道完全成型的光索已经绕在蚩尤身上,可是却遇上了实际的困难:爹爹,什么叫天旋转天机?小元要跑到阿吊叔叔那边吗?
他们这边能力最强却智力最弱的最后一星,左翊元竟忘了他的吩咐,因为有不懂的地方直接跑到爹爹身边不耻上问来了,顿时漏了一角的阵法让蚩尤有隙可乘,开始转动着连带他们其它几人也无比吃力。
幸好国师在阵中d若观烛,一个长身舍北极星之斗座已经接位,勉强把这空缺给补上,虽然阵势没有原来的凌厉,但至少完成了整个诛妖阵。
小元跟在爹爹身边不要再乱跑了。
千辛万苦把光索牵牵地绕了几道捆实在蚩尤身上,人人额上见汗,鬼也累得气喘,左静言这才空得下来交待自己的儿子。
哼,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困住吗?我要叫你们看看,什么叫不自量力!
明明已经被捆得结实的蚩尤却突然在光网疏漏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揪住了胖小鬼的左腿,倒提着拽到身边,高举起来一口吞下。
小元!
左静言和那边随时关注这里的轩辕凤辰同时惊呼。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元被那裂开大嘴似的黑雾吞噬,然后,在他身上的裂口处,可以看得到左翊元仍在拚命挣扎着,嵌在蚩尤身上被众多眼睛包围着恐惧到了一定的地步后,突然本能地开始张嘴噬灵。
你儿子很快就会跟我一样,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下得了手!
噬魂鬼的存在,是透过吞噬各种各样的灵来获取力量的,只是也必要得承受那些附于灵上的各种念或是怨。
越纯净的灵魂就越容易受到污染,就好比一张白纸,要在上面作画总是容易的。
只见左翊元终于把围绕在他身边的恶灵都解决后,好像哭着张嘴想叫爹爹,却不料身上黑红色的光芒环绕,几次转变后,整个人的神情一变,有点可怕的y森起来。成人般险恶的表情出现在他稚气的脸上,再睁开的眼睛已经成了鲜红的血色,从蚩尤身上的伤口爬出来,伸手就想去扯断捆缚他的光索。
小元!
那光一沾到他的小手就嗤嗤冒烟,可是他却全不在乎,拉扯了几下见没多大效用,一转身,已经朝着这里所有人中最弱的王小二炮弹般地s来。
他居然也知道找挑最弱的下手,让他们的阵法出现空缺,好让蚩尤得到解困的缓冲时间。
左静言一时手足无措,他知道要再启阵法,可是……小元毕竟是他儿子啊!
着!
只有与此事全无关系的国师,毫不顾惜眼前自己的敌人还是个小孩子,抢先而动,一道激s而出的星光把小鬼退回蚩尤身边,现在天上群星璀灿,光芒却比先时更强了。
怎么办?
杀,还是不杀?
他们的阵法,要困住一个法力和蚩尤比的小鬼自然不要话下,可是就是怕这小鬼根本承受不住,毕竟是他们不刻前还疼爱着的小辈啊!
听到牛青云的问话,阿吊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左静言的目光从阿吊、王小二……自己的盟友脸上一下看过,再看到隔水相望的轩辕凤辰,他不能叫这些朋友们都因为自己儿子而败下阵来!
败,只有死。
牺牲小元一个……只要牺牲小元一个……
杀!
含泪闭上的眼睛不去看眼前发生的事实,斗转星栘,再一次换位之间,果然已经把小鬼也牢牢的捆东在阵中。
他的能力没有蚩尤这么强,被星芒形成的光束捆住后,眼见着的他的力量就被圣洁之光所消蚀,不停地挣扎着,可身上的光却很快越勒越紧,越陷越深。
爹爹救我!
那孩子却张嘴,娇弱地、凄惶地呼喊着自己的亲人。
左静言心头好像被挖了一块似的,被他叫得往着迈出一步,却立刻被国师所阻:这只是鬼物迷惑人心的伎俩!不要上当。
被迫当了盟友的国师早忘了左静言等人也是鬼物,他对付鬼族已经很有一手了,对这种耍弄亲情的场景也见得多,根本不为所动。
小元……
爹爹救我!
就算知道他已经被恶灵所侵,可是看到他仍足以自己儿子的面容,以那稚嫩的声音在向自己求救,左静言的手握紧了手中的镜子,低下头,心都快碎了。
五皇子小心!
远远处的惊呼传来,声才入耳,一道人影已经闪入阵中,手执一把上刻繁复花纹的明黄古剑,伸手就向左翊元身上的光索斩去。
却是轩辕凤夼想起太庙里供奉着先祖遗下的斩妖剑,才催人取来就被轩辕凤辰一把夺了,一路披荆斩棘地冲了过来,一到就看见左翊元被困将死,想也不想就挥剑斩索。
那光竟然触剑而断,立时脱因而出的小鬼一手掐着轩辕凤辰的颈项将他摔了出去,一手夺剑,转身便去斩断蚩尤身上的层层光锁。
左静言扑上去抢抱起轩辕凤辰回到自己的阵中,可是之前辛苦设下的光阵却已经困蚩尤不住。
只见在左翊元相助下,一砍,两砍,三下两下就把身上束缚解除的蚩尤重新抖了抖身子,刚刚的星光索也耗掉了他身上的部分能量,体形却比之前小了许多。
牛鼻子,收了他吧!
眼见得这阵已经无法再困住如虎添冀的蚩尤,阿吊转念想起牛青云还有一个可容海纳川的宝葫芦。
虽然说他们的尸骨都还在里面,可是……眼前的危机再不解除,他们无论人还是鬼都会魂飞魄散掉了,留着尸骨又有什么用。
大不了他们这一起孤魂野鬼都无处依托,被收到地府也罢!
收!
被阿吊提醒,牛青云拔开葫芦塞子,祭起法器,把葫芦口对准那蠢蠢欲动、打算再次反扑的噬魂鬼,念起真诀后,现场不见了蚩尤与小元的身影,身上暗纹闪烁的宝剑掉落在地,却是他们真的被收进那葫芦里去了。
简直是历劫归来,国师和牛青云、清楚、明白都已经汗透重衣,身上的衫子几可拧出水来,疲惫地坐下了。
国师也没空去管现场还飘着几个鬼,左静言帮轩辕凤辰把宝剑捡回来递在他手中,想到自己的儿子,只能是默然。
左静言……我不知道……
轩辕凤辰快哭出来了,他本来只是想要救小元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能怪你……唉!
虽然想安慰他,可是自己心里也是大恸,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左静言只能任由他握了自己的手,无言的相对悲戚。
那收了妖的葫芦却仍能听到里面闹腾,国师喘过这口气,伸出手道:道友,请把这葫芦给我,我用一道金符镇住他吧。
只怕他还能脱困而出,国师咬破了手指,极快地在塞口处画了一道佛谒,里面果然安静了不少。
有劳两位大师了!
另一边,总算把那些恶灵鬼兵也解决得差不多的轩辕大军们终于与他们会合,殿上重新落座的众人都只觉是再生为人。
左静言问牛青云拿了那葫芦,心想自己儿子在里面……不知道会怎样,还能不能恢复?与蚩尤为伴会不会害怕?
一时间愁肠百结,无法可想。自己这个当爹的,还是靠得他越近越好罢。
在大战中晕倒在阵里的轩辕月晓也被押上来了,那美丽的青年一双淡淡的眸子瞅着皇帝,却也没为自己开口辩解,只是用很疲累的声音说:杀了我,你会后悔。
你养鬼为祸,作乱宫中,你认为朕还能留你?
轩辕凤夼也是气恼。
他从来没想过,竟然背叛自己最深的,却是这个人。
皇上,你居然把这样一个人留在宫中,就算是你幼时的伴读,也罪无可赦!
太后听人说了一切始末,气得脸都白了,一双秀目死死地盯着跪于堂下的青年,恨不得在他脸上剜出两个d来。
朕……念你多年陪伴圣驾,就……赐你全尸吧。
实实是……留不得了。
轩辕凤夼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示意执刑太监取白绫来处以绞刑。
伴随圣驾,只是为了要皇上的阳元,抵消我体内y寒之气。轩辕凤夼,我以前是喜欢过你,可是以后也许就不会再……喜欢……了。
被架到一边,颈上套了白绫,那胆大无畏的青年却挣扎着在临死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众人震惊,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轩辕凤夼只转头不看他,轩辕凤翔看着和自己极其相似的一张脸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却被他转过头用炽焰燃烧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
你以前哄我,骗我,把我当别人的替身,这些我已经认命了,都不要紧。现在我求你,如果你还对我有一点情义,就不要这么做。我……我不能死,否则更没有人能制止他了。你会后悔……
后面几句话说得微微颤抖,却是意义晦涩不明。
想是他也知自己将死,心情激动,说话语无伦次。
皇上,验明正身完毕,可否行刑?
那太监尖着嗓门禀报完毕,偷眼窥视皇帝的表情。
听得他还在垂死挣扎地威胁皇帝,不由得叹气:这小子,人长着一副聪明相,可是做事怎么这么胡涂呐?他犯了天大的事儿,皇上能留着全尸已经是念着旧日的情分了,他却还在抖和皇帝之间的宫帏秘事,这下子皇帝就算能被他用一个情字打动,太后也容不得他啊!
……
皇帝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只背着身挥了一挥手。
行刑——!
执事太监以尖锐的嗓门,宣布了一个人的死刑。
两端的白绫渐渐收紧,那跪倒在地的青年仍睁着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帝的背影,喉头咯咯作响,只是不肯瞑目。
这小子怎么这么硬颈?这不活着还找罪受吗?
在皇帝身边伺候最久的太监张林俯身,低劝道:您就安心去吧,皇上他要是能赦您,也就是不皇上了。
这青年和皇帝之间的事他都知道,知道也是只能烂在肚子里的事儿。
可是这不劝劝,皇上以后要怎么做人?
就算他们之间真是有情吧!可是帝王家一向是无情的代表,以男人做宠眷收在宫内,还惹出大祸来。这局面已经够难收拾了。
……
听得他这么一声劝,脸上已经憋得血红的青年笑了一笑,眼一合终于闭过气去了,一道白气从他顶门窜出,直扑左静言手中所捧的葫芦而去,自外而内地钻入葫芦后,突地那已经静谧的葫芦无限涨大,最后卟的一声,竟然四散裂开,蚩尤重现。
这下子人们也顾不上去管那被执行了死刑的人到底有没有死透了,赶紧四下奔命。
先前是摆下了这么多的阵势机关,还用了仙物才把他擒住,现在所有的人都聚在大殿内,还都是刚刚以为逃出生天手无寸铁,那可真是任由他打开杀戒,杀人就象切瓜砍菜般容易了。
你们以为这种东西也能困得住我?只不过我为了附身在我儿子身上,与他交换了三魄,让他有牵制我的力量。可笑啊可笑,你们居然斩尽杀绝,断了我与轩辕一族最后一丝血脉联系后,轩辕天下还有谁能制得住我?
看着颈上缠着白绫倒地的轩辕月晓,蚩尤脸上并无悲戚。
他甚至已经不再是魂体了,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壮硕的伟岸丈夫,纠纠男子。
站在轩辕皇朝的大殿上,他一如数千年前那样傲慢,不肯低头俯首为人臣子,受其教化。奋尽全力去为自己的族人争取那呼啸山野的自由。
轩辕,你杀我妻子,迫我族人,今天这笔债也该还了!
朝大殿顶端所筑的黄龙扬声大叫,蚩尤闪电般出手,朝离自己最近的轩辕血族之人,一直跟在左静言身边的轩辕凤辰抓去。
凤辰!
扑身抢上挡在他身上,左静言挡下那一击,却连带轩辕凤辰一起被掌风扫出三丈有余,蚩尤也不急追,有如戏鼠的恶猫,在殿上闲庭信步,有敢来阻挡的军士都只是轻吹一口气就叫人直飞三尺,手中幻出的大刀染血,杀得性起。
左静言,你怎么样?
背心重重地在大皇兄身后的御座上撞了一下,伤得也不是轻,轩辕凤辰赶紧爬到为了守护自己直接承受了蚩尤全力一掌的人身边,见他还能睁开眼睛,心下倒是放心了一大半。
我,还好,可是你……
左静言睁开眼睛,可是看到殿中已然变成了一个屠宰场,轩辕族姓之人皆难逃魔爪。
想勉力站起来,却感觉到心口大痛,这一动却从他的衣服里细细碎碎地掉了一地明黄色的胶质碎片下来。
糟了,你的珠子!
他本还想让凤辰拿了这颗珠子逃命。
凡是姓轩辕的人,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
血影重重,那好战的蛮王是不会对仇人手下留情。更何况,轩辕一族刚刚才杀了他托世的唯一儿子。
每杀一人,他就更壮大一分,这战神不仅要仇人的命,还吸食他们的魂魄以壮大自己的力量。
国师与牛青云再度连手,但不可测其凶吉。
不敢再看,左静言只努力把那些碎片收集起来,却怎么也拼不出个完整的形状。
手上一凉,感觉落了一滴五彩缤纷的泪般,在掌心游走流动——那是先前嵌在那琥珀珠子里头的灵物,它也碎了。受蚩尤那一掌之力的波及。
这是什么?
那保护了自己无数次,叫蚩尤也曾一度受创的东西,竟然只是一滴眼泪?那水滴在自己手上化开,浸成一股凉意,似有凉风从手上生起。
小小的风旋转着,温和而舒适,渐渐旋转起的风变大了,卷起地上的微尘,似雾般轻轻弥漫,尔后,在那茫茫白雾中,竟自其中显出一个人影来。
那是一个白发素衣的男子,俊秀的侧脸有点冷淡,整个人有若由在风中有若时散时聚的莹光组成,所以他通体也散发出莹莹的微芒,空灵而明澈,叫人不敢视。
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吗?
那在风中似幻似虚的男子淡淡地看向紧紧相偎在一起的两人,再看一眼血雾弥天的大殿,倒是怔了一下,道:蚩尤也出来了。怪不得!
您是?
这男子用极其淡定的口吻说着上古元神所拥有的真名,而且无比肯定。
左静言不得不询问他的来历,以求助。
我是巽。
那男子的声音自风中传来,和他的人一样飘忽:和蚩尤一样,不属于你们这个时代。
您是风后?
八卦中,巽为风。这男子自风中现形,又自称是上古神灵之一,左静言立刻忆起《山海经》中各上古神灵的真名来。
您能救我们解困吗?
风后,在轩辕帝大败蚩尤之时相助于黄帝轩辕的上古神灵之一,也难怪会在轩辕血族的家传宝物里会藏有能召唤他的信物。
蚩尤已经不该属于这个时代,但是,这只是我的一部分在世间所显现的灵体。我的元魄在九天边界之上,不能降临人间。所以我敌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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