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了许久的宫中忽然搭上了戏台,一时间锣鼓震天。许多的宫女太监都趁着空当儿,跑出来看戏,戏台正前方,坐着樰夫人和小世子们,后面,还有一些女官。女官回头望了一眼被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戏台,皱了下眉,行至澜樰侧,低头轻声说道:“夫人要不要下官将这些宫女太监们都赶回去,他们甚是吵闹,恐坏了夫人的兴致。”
澜樰浅浅笑道:“这看戏,无非是看热闹,若只余寥寥数人,再精彩的戏,没有欢呼应和之声,只怕也显得索然无味了。难得陛下亲自下令,让宫里添上许多喜气,便由着他们去吧。”
台上的伶人舞着水袖,乌珠顾盼,回眸生花,咿咿呀呀的唱着。澜樰却无心听戏,偶有回头,目光在人群之中梭巡,却终不见那人身影。她将目光遥遥投向御书房的方向,一向清澈无波的眼中夹杂了几分思念和眷恋,那人如此繁忙,想必,是没时间来吧,她莞尔一笑,低头,看着自己今天特意换上的新衣,不由轻轻叹息,什么时候,自己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耳畔是一片欢闹之声,澜樰却深深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一旁有小手拉她衣袖,她才回过神。诺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澜樰:“姑姑,姑姑,你怎么了?诺儿叫你半天都没反应,”不等澜樰回答,诺儿便扯住她的衣袖向外拉“皇叔专门找了画师为我们画像呢,听闻这里的画师,个个都是妙手丹青,诺儿好想看,我们快去吧。”
佳人
阿远捧着许多画卷来到我身边,恭敬的道:“陛下,应您的吩咐,丹青描好后,先拿来给您过目。”
我点点头,将那些画卷依次铺展开来,其中,有几幅是澜樰的,我挑了捧来细细的看,一张是澜樰坐在戏台前,她的周身欢呼声一片,她却不知为何微微低了头,眼里染着一抹愁思。一张是澜樰牵了诺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堆满残叶的石阶上缓步而行。还有几张,都是澜樰或坐或立的姿态,不知为何,她看起来总是怏怏的。
展开最后一幅画卷,天色青蓝,若透净的春日湖水。一个身着茜素青色烟纱散花裙的女子,背着身,静静的立在野田草露之间,她的裙裾被风吹的飞扬,一头乌发如瀑垂落,散在腰间,与衣带相互缠绕,头微微扬起,似在望着无际的天空,又似在翘首以待。虽则寥寥数笔,亦不见形容举止,却将所画之人的灵韵与神气皆落在纸上。陌上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虽则不顾,已是倾国。
我看了许久许久,提笔而书,却是一篇再古老不过的诗经。‘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将那幅画卷小心收好,侧着身问阿远,“楚乔将军来了吗?”
“楚大人来了有一会儿了,怕扰了陛下雅兴,不让奴才通报,这会儿许是在殿门口候着呢。”
“他也是个有心的,”我看向殿外“让楚大人进来吧。”
阿远刚欲转身离去,却突然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铺在各处的数十张画卷道:“不如先让奴才把这些画收一收,楚大人也不急着这一时片刻。”
“嗯,将这些画收好,挑其中画最好的给小世子们送过去,剩下的便收在殿里。他们过几日就要离去,也算让朕有个念想。澜樰的几幅画像先卷起来放在朕的榻上。”
阿远一边收着画一边笑道:“樰夫人倾国倾城,陛下这几日繁忙,得不了空儿去看夫人,便让人画了这许多画,赏了一遍还不够,还要放在榻上巴巴的看。”
我被阿远的话逗得大笑,“就你小子知道朕!”
“那可不,我跟了陛下七年,早就修炼成了陛下肚里的蛔虫。”阿远颇为自豪道。
我扶额不语,阿远接着道:“陛下心绪不宁时,不爱皱眉,却习惯眯眼;陛下夜里睡觉,从不让人在一旁服侍;陛下讨厌与人接触,从不让别人近身;陛下喜静,别的殿里的丫头奴才们天天跟在主子身后,而陛下身边的丫头奴才们却日日等在门口,陛下您不知道,他们一天闲得发慌,一个一个的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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