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他仍是不肯放开我,脸向我俯下来,我赶紧别开脸,他的唇在我的脸颊上游走,轻轻浅浅地撩拔我的情欲,我又羞又气:“楚殇,你别人太甚,你想要我这身子拿去就是,别想再羞辱我。”
“性子还是这么拧。”他轻笑一声,停止了对我的性s扰,话峰一转,道,“那个想掳走你的黑衣人是谁?”
我一惊,还以为他不会问了,没想到他记在心上,我没好气地道:“他蒙着脸,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你不知道?他若不认识你,会三番两次救你?”楚殇笑了笑,捋了捋贴在我脸上的乱发,将它顺到我耳后,“上次遇到玉蝶儿,若不是他,只怕早让玉蝶儿那采花贼得手了。”
“他若真认识我,想救我,我也没法子,那是他的事。”我冷冷地讥刺道:“就算他不救我,让那采花贼得了手又怎么样,反正我现在也是残花败柳,跟一个男人上床和跟一百个男人上床有什么分别,至少那采花贼还有些温柔手段……”
“住嘴!”他蓦地收紧双臂,眼中燃起怒火,蓦然翻身把我压到身上,脸近来,语气森寒:“你是嫌我不够温柔?蔚蓝雪,你还想招惹多少男人?”
“这话倒说得奇怪了,楚爷把我放到青楼来,不就是让我招惹男人的吗?”我冷笑道,知道他已经动怒,仍是控制不住地想刺激他,“楚爷把我放到这么招摇的地方,我不过是如你心乘你愿而已,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他扬手想煽我,我把眼一翻,冷笑道:“楚爷这么不待见我,一掌打死我好了,除了杀人和强暴女人,你还会什么?”
“是,除了杀人和强暴女人,我的确什么都不会。”他怒火中烧,“嘶”地扯开我的内衣,含住我的酥胸。每次都只会这一招,一生气便扯烂我的衣服。我冷哼一声,摊开手脚,呈大字摆在床上,寒声道:“动作快点,做完了快滚,我还要睡觉。”几回下来,我也稍稍摸到他一点脾气,我越是表现得无所谓,他越不会轻易动我,希望这次仍然有效。
他蓦地停下来,抬眼冷冷地看着我,眼中的怒火竟然渐渐消退了,我心中大快,果然有效。面无表情地看了我半晌,他从我身上侧翻下来,将我搂到他胸前,声音也听不出一丝情绪:“睡觉。”说完,将眼闭上。
他还想在这里睡?我吃惊地看着他,想从他怀里挣出来,他箍得紧紧的,根本不松手,我气恨道:“这是我的床,你出去。”
“睡觉,别让我说第三次。”他冷冷地开口,眼睛都不睁一下。他是真的想在这里睡?我又气又怒:“你不怕我半夜将你杀了!”
他轻笑一声,闭着眼睛满不在乎地道:“你不妨试试。”说着,将我的脑袋压到他的肩窝上,便再也不发一言。
我全身僵硬地躺在他怀中,又惊又怕。他均匀的呼息声平缓地传来,我不知道他到底睡着了没有,想悄悄从他怀里脱身,却发现他的手臂仍将我箍得死死的,试了几次都是如此,我不敢大力挣扎,怕惊醒他。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慌乱,万一他半夜又兽性大发我该如何?跟魔鬼同榻而眠,我睡得着才怪。
我高估了我的体力,一开始我还能瞪大眼盯着他,提心吊胆地时时保持警惕,到下半夜脑袋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也不知道是几更了,终于还是耐不住瞌睡虫的召唤,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
前方有亮光,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向着那团光亮走去,一个清瘦的背影寂寞地坐在光团里,我望着他的蓝发,心中一紧:“冥焰……”
我有多久没有想过冥焰了?我咬咬唇,心中有些歉疚。似乎我在这世上过得越太平,我想冥焰的次数便越少,所以他才忍不住进到我的梦中来吗?心有些痛。对冥焰,我有满腹的心疼和怜爱,可是,独独少了些心动的感觉,我喜欢亲他、抱他,可是不管怎么亲怎么抱,也只是一种很单纯的念头,从来没有产生过多余的欲望。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我爱他吗?
他没有回头,反而把头埋下去,我吃了一惊,急忙冲到他面前,蹲跪在地上,捧起他低垂的脸,焦急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脸颊上有泪,黑玉般的眸子默默地望着我,看得我心都揪起来了,我一把抱住他,泪涌出眼眶:“对不起,冥焰,对不起……”
“是我不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老婆。”冥焰抱紧我,呜咽出声,“老婆没有错。”
“冥焰……”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安慰他,“谁说冥焰没有用,冥焰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你要好好的,我才会好好的。”
“老婆,你放心,还有两个月我就能有r身了,我到时一定会来救你,把你带到那些坏男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他在我怀里抽泣着,泪浸湿了我的衣襟,我微笑起来:“我知道,我相信,冥焰一定会来带我走,我只要把这两个月好好忍耐下去,以后都会好的。”
他哭得越发大声,伤心得不可遏止,我无奈地捧起他的脸,笑道:“别哭啦,再哭,再哭我就……”蓦地吻上他的唇,将他的呜咽含在嘴里,唇上有泪水咸咸的味道,我温柔地舔掉那苦涩的咸味,他激烈地回应我的吻,呵,这小家伙,还挺没有安全感的。我嗅着他身上不含一丝杂质的纯粹的清纯男孩气息,心中又柔又软。
他轻喘着松开我的唇,温柔如鹿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我:“我讨厌那个人睡在你身边。”
“我也讨厌。”我点点头,抱住他,柔声道,“所以,冥焰今天一直陪着我吧,陪着我到天亮,睡在床上的只是蔚蓝雪的身体,别吃醋了。”
他终于笑起来,唇向我压下来,我轻笑出声,温柔地含住他柔软的唇,慢慢闭上眼睛。幸好,幸好,这样恐怖的夜晚,有冥焰陪在我身边,谢谢你,冥焰……
——2006、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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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楼篇:第37章 调情]
万众瞩目的“超级花魁”大赛决赛第一场十进六淘汰赛终于开始了。月娘将赛场摆在了京城最大的朝圣广庭,那是皇宫前面能容纳上万人的大广场,气派庄严、恢宏肃穆,是天子颁布诏书,接见万民的场所。遥遥的就能看见规模宏大、金壁辉煌的皇宫城楼,若隐若现的鳞次栉比的飞檐,色彩艳丽的红墙黄瓦,富丽堂皇的石狮华表,高大的宣诏门,汉白玉碧水桥,无不在彰显着巍峨崇高、凌驾一切的震撼力。那个让世人勾起无数幻想的宫帏,站在广场上已经能感受到其肃杀、压抑、迫的氛围。
这样的地方,平常人哪里可以随意摆台子搞比赛,据说支持这场比赛的除了百姓,还有很多达官显贵帮忙,连当今天子也对这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超级花魁”大赛产生了兴趣,才会允了将比赛场子设在这里。幸好当今圣上是个登基不久的青年天子,想必玩心还重,否则不龙颜大怒才怪,如此看来,这倚红楼对京城高官的影响力倒也不小。
广庭正中搭了个大舞台,妆点得花团锦簇,舞台底下布置成了后台,参赛的姑娘们在里面悉心准备,留了狭长的甬道供台下的姑娘们登到台上。舞台右侧靠着边摆了三张条桌,后面安了椅子,是今日的三位审委的座位。今日的评委都来头不小,一位是寂惊云大将军,一位是红叶的相好九王爷君千翌,还有一位是当今天子的王叔、景王君慕玄。椅子后还摆了一排凳子,是供评委的亲随落座的,倚红楼倒也想得周到,这么长时间的比赛,总不好让人一直站着。比赛还没开始,广庭已经聚集了不少群众,十大参赛姑娘的亲友团也早早到场,多是那些姑娘平日里相熟的恩客,其实这一场比赛,红叶根本不用那么担心,有九爷当评委,还能进不了八强?据说景王君慕玄对倚红楼的第一红牌玉竹姑娘也颇为上心,看来看去,大概也只有寂大将军一个能做到一视同仁,公平对待了。
一下能见到两个天曌国皇族的王爷,我有些兴奋,但我心中更倾向于联系那位九爷,一则我与红叶要好,结识较为方便,二则,我想快些与我那名义上的大哥蔚彤枫相认,那他便成了能证明我身份的人。
红叶有些紧张,抱着琵琶在那里调音,作最后的准备,我笑道:“这会子才来紧张,先前去哪里,就知道去跟你那九爷卿卿我我。”
红叶抬眉望着我,眼波儿一转,娇笑道:“妹妹可冤枉我了,我去九爷那里,正是练曲子去了。”
呵,还知道保密,不让别人获取情报,我取笑道:“那姐姐今日一定会艳惊四座罗?”
红叶笑了笑,道:“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妹妹来看看我这妆扮如何?”她的装扮我给她支了支点子,第一场的时候打扮成敦煌飞天的造型,我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飞天,但红叶看到我画给她的图稿,却是眼睛一亮。她今天着了一条红色的灯笼裤,艳红的轻纱,隐隐有些透明,雪白的双足若隐若现,笼摆很大,到脚踝时却束得紧紧的,脚腕上戴了五颜六色的珠串,缀着“丁当”作响的小铜铃。臀部围着金色的带着缕空花纹的流苏,流苏穗儿稀疏错落,又长又轻,风一吹就能飞起来。上身仅着了一件锦绣繁花的艳红色抹胸,l着雪白的腰腹,脖上挂了繁琐的颈饰,链子很长,直垂到腰上,让l露的肌肤不那么刺目。香肩和玉臂都l露着,但在双臂上绑了长长的轻飘飘的丝带,让她舞动时能带给人飞天那种衣袂飞扬的飘逸之感。手腕与脚腕一样戴着同款的手链。头上盘了个灵蛇髻,旋扭于头顶,饰有简单但精致的繁花簪,生动优美,变化无穷。
我对她这装扮倒是极满意,她自己也喜欢得紧,但看其他姑娘的眼神,也知道在暴露招摇了些,我留意到玉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今日的装扮也极其隆重,衣饰没有一点烟花之气,倒似位盛妆的大家闺秀。我忍不住笑了,倒真要看看,是圣洁的仙子受欢迎,还是妖女更让人喜欢。
这当儿,月娘挑帘子进来,对我道:“寂将军来了,姑娘去迎迎。”
我站起来,带着小红步出后台,见广庭上的人更多了,月娘请寂将军作评委真是划算,舞台被木栏栅隔出了两三米的距离,观众不能直接站到舞台下,还有府伊衙门的捕快维持秩序。这一小圈儿空地让舞台更加安全,也方便了姑娘和工作人员的出入,我心里赞了声,月娘真是有些能力的,搁到现代来怎么也能当个女强人吧?比起我这个只会动嘴皮子,却懒得去实际c作的人强多了,我前世在电信公司作过三年工会干事,是知道组织一次活动有多繁琐的,一个细节考虑不周,场面就会脱节失控,何况是组织这样大型的比赛。
寂将军已经坐到评委席上了,有工作人员奉上了瓜果香茶,他只带了个随身小厮,坐在他身后,我迎上前去行礼,寂惊云站起来,笑道:“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我笑道:“今日得了将军的面子,让我有个这么好的位子坐。”我坐在寂惊云身后,倒没引来太多s动和揣测,一则我今日的装扮普通,相貌清秀却不出众,与登台那天的美艳妖娆大相径庭,而且我只登过一次台,能真正认出我的人其实很少,谁也不知道寂大惊军身后的女人便是倚红楼艳名大炽的卡门姑娘,顶多把我和小红当成他带的跟随丫鬟。
我拉着小红坐到他身后,与他那青衣小厮坐到一起。我几次都没见过寂惊云带下人,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眼神也刚好落在我身上,我一怔,这样貌,平庸得紧,放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却有一双清雅的眸子。
我对他点头微笑,转过脸来,仍时不时感觉到他的眸光肆无忌惮地落到我脸上,心中不禁微恼,寂将军府上的下人,怎么这般无礼?抬脸准备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却见他的眸子里有一丝慑人的目光闪过,我一怔,那眼神……?蹙起了眉,见他眸中带起了一丝笑意,我咬了咬唇,没好气地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嗔道:“公子今日倒是好兴致,扮成这样来戏弄人。”
他的唇角浮起笑容,抬眼轻声笑道:“小丫头,眼倒贼尖,怎么认出爷的。”
你那双眼睛,我又如何认不出?我哼了哼,知道他易容大概是不想被这里的熟人认出:“我若连自己的衣食父母也认不出,岂不是讨打么?”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手从宽大的袍子里悄悄探过来,握住我袍袖下的手,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挣了挣,他死死地握着,根本挣脱不开,索性放弃了挣扎,反正宽袍大袖,别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手在使坏。
倒是小红看我的脸一直烧到脖子上,惊讶地道:“姑娘很热么,我去给姑娘找把扇子。”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台下跑,我想拉都拉不住。
宇公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我的脸更烧了,他的拇指轻轻揉捏着我的掌手,我缩了缩,他一把捏紧,不让我退缩,我又气又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轻笑道:“恼了?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小样儿。”
我白了他一眼,你喜欢,就做给你看好了,反正你是我的衣食父母,讨你欢心也是本份。这时,寂惊云突然站起来,笑道:“九爷和景王来了。”
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话叫寂惊云听去没有,我赶紧站起来,宇公子也懒懒地跟着起身,手还是紧紧地拽着我不放,我只得将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不让人发现我们的手拉在一起,眼睛却看着前面。只见前面月娘正陪着两路人马步上舞台,向着空着的两张评委席走来,寂惊云对着走在首位的两个男子抱拳道:“末将见过景王爷、九王爷。”
又见美男。我顿时双眼放光。这为首的两个男人,年少的一个头束玉麟髻,发墨如漆,面如美玉,一双眼睛清清澈澈,宛若夜空里的明星,奇怪的是,不知道哪个地方,竟让我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一袭云纹白裳着在他纤长清瘦的身体上,如临风玉树,叫人看在眼里,心旷神怡。想必这就是红叶心中得意的人儿,九王爷君千翌了。
年长的一位约四十出头,头载华冠,一袭锦衣,花纹十分繁杂精致,色泽却又极为淡雅宜人。他身量颇高,双目有神,留着一排“陆小凤”式的八字胡,神色雍容温和,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成熟男人的稳重气质,却无一丝傲慢狷狂之气。这人,想必就是当今天子的王叔、景王君慕玄了。
不禁在心中暗叹,难道皇族的男子都是这般丰神如玉?再想想,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把天下间的美人往宫里收罗,几代下来,那遗传基因自然都变得优良了。却听到那景王殿下对着寂惊云打趣道:“寂将军竟然也来凑这份热闹,看来坊间传言无虚,倚红楼那位卡门姑娘,你当真是喜欢得紧了。”
“王爷说笑了。”寂惊云面上红了红,心中想必是有苦说不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为愿意为宇公子背这个黑锅。我斜了紧紧握着我手儿的男人一眼,见他垂着睫,看不到他眼中的一丝表情,真不知道这男人在想些什么。
景王和九王爷相视一笑,在月娘的招呼下各自落座,未对寂惊云身后的我们多看一眼。我们这头也相继坐下,我转过头,偷偷瞥了坐在那边的九王爷一眼,这个人,我若想与他结识,只怕还得依靠红叶。我见他带的亲随,都是作小厮打扮,只怕我那傻大哥今日没有跟来,心中不由得有些遗憾。手中突地一痛,我倒抽口气,诧异地转头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宇公子,轻声怒道:“干什么虐我的手?”
他淡淡地看我一眼,手在袖底轻轻为我揉着被他捏痛的部位,懒懒地道:“眼睛往哪儿瞅哪,没规矩。”
我撇了撇嘴,转过脸,哼,这些个沙猪男人,难道我被你包了,连看看美男的权利也没有了?罢了罢了,当着他的面,是要给他留面子的,我摆出个诌媚的笑容:“人家第一次见到皇亲国戚,有些新鲜嘛,爷就饶了我这一回。”
他哼了哼,依旧面无表情。我咬咬唇,小手在袖里捏了捏他的手,见他脸上仍是冷冷地没反应,又捏着撒娇地摇了摇,他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前方,眸光深处,渐渐有了一抹蒙蒙笑意,良久,他的唇角微微一动,紧抿的唇线变得柔和起来。
这男人也没多难哄嘛,我忍住笑,转过头,也看着前方,这时,突闻锣鼓喧天,原来花魁大赛决赛第一场,已经正式开始了。
——2006、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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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楼篇:第38章 乡愁]
月娘将吹拉弹奏和歌舞作为了此次“超级花魁”大赛的重头,本来也是,琴棋书画,除了琴能让听不懂的人也能听听热闹,其它三样受众太小,都是些文人雅士爱搞的东西。既然“超级花魁”打的是“与民同乐”的招牌,当然要让大多数人觉得好玩才是,否则你几个花魁在台上下棋,观众恐怕闷都闷死了。作为特长为姑娘们做做点缀,长长身价倒是可以的,拿来比赛,怕是吃不开。这么算起来,那位玉竹姑娘就有点吃亏了,谁让那是人家的强项呢。
舞台正对面下方,摆了二十几张圆桌,木栏栅围着圆桌外围将百姓隔开,这二十几张桌子,坐的都是京城里的有名有望的名流,姑娘们的亲友团领袖夹杂在其中;舞台左侧下方的木栏栅内,坐着三十一个倚红楼挑出来的大众评审;舞台后方靠着木栏栅摆了一排十张长桌子,每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大酒坛,每个桌子上空悬着一个挂着姑娘花名的红灯笼。这是给场外百姓投票的地方,由三个人负责看一口酒坛,一个计票、一个点铜钱、一个监票;舞台下方右侧的木栏栅拦得最接近舞台,所以聚集得最多的就是姑娘们的亲友团,扯着五花八门的横幅,写着助威的口号,捧着鲜花,拿着锣鼓,系着颜色整齐的头巾。啧啧,这阵势,当真是不比二十一世纪的各路粉丝逊色分毫呀,我在心里偷笑。
舞台上,右侧靠边坐着三位评委和跟随,左侧靠边则坐着伴奏的乐师们。这次比赛的司仪是月娘亲自担纲,今天的比赛一共有两轮,开场舞结束后,由每位姑娘依次表演一段她们最拿手的乐器,然后由评委选出一位表现最弱的姑娘和现场百姓支持率最低的姑娘进行“对决”,再由大众评审进行投票,票数胜出者进入第二轮的比赛,再表演一轮歌舞,以同样的方式再淘汰掉今天的第二位姑娘,八强就产生了。
老实说,这倚红楼占据着“京城第一”的招牌多年,也不是没有些道理的,十个参赛姑娘个个美貌动人,再加上今天个个盛妆打扮,集体亮相时让那些场外的的百姓流了一地的口水。连那些个经常出入勾栏的名流,也眼睛一亮、一脸期待。姑娘们个个有拿手的乐器,古琴、古筝、笛箫、二胡、七弦、琵琶……,第一轮的比赛一开场就精彩纷呈,引来台下喝彩声连连,那些亲友团、粉丝团更是激动万分,在台下拼命地喊着口号。看这阵势,无论淘汰掉哪一个都会惹来一阵s乱,我低头思考了一阵,让小红悄悄地去请月娘过来。
月娘不落痕迹地移到我身边,一脸疑问:“姑娘有事?”
“等下要是被淘汰掉的姑娘的支持者不服气,闹将起来,月妈妈可想好了对策?”这场比赛对我倒无所谓,月娘搞砸了跟我也没关系,我只是不想红叶的比赛被搞砸,毕竟当上倚红楼的第一红牌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对这个“超级花魁”的状元名额她也是志在必得。
“这……”月娘迟疑了一下,轻声道,“这么多大人在这里,而且府伊大人还派了捕快……”
我笑了笑,打断她:“真闹起来,恐怕不济事。”
月娘忐忑地看了我一眼:“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沉吟了一下,道:“等下在对决之前,你得先告诉大家‘超级花魁’这个名号,不是针对前三甲的,入了十强赛的姑娘们都是‘超级花魁’,另外,没有入围前三甲的姑娘,倚红楼另有安排,可以让她们组织成一个乐团,取名叫‘超级花魁乐坊’,作为倚红楼的另一块活招牌,要渲扬一下‘比赛第二,友情第一’的和平竞赛氛围。给被淘汰的姑娘和她们的支持者一点希望,否则人家真金白银投了票的,就这么打了水漂,心情肯定不爽,在这朝圣广庭、天子眼皮儿底下闹出事来,月妈妈也不好交待。”看了正在进行的比赛,突然想起“女子十二乐坊”,把这些淘汰的姑娘往那个组合上靠一靠,即使以后行不通,应付一下眼前可能出现的状况也是好的。
月娘眼中一亮,越听越是服气,连连点头道:“谢谢姑娘指点。”转身颠颠儿地去了。
我接着看比赛,却听到坐在旁边的男人轻笑道:“我看你倒比月老板更八面玲珑,若是另起炉灶,只怕这倚红楼‘京城第一’的招牌要易主了?”
“爷说笑了,我可没那作孽的心思。”我淡淡地道,“平白招惹一身孽债。”
“孽债?那你自个儿的孽债怎么不为自己化化?”他懒懒地笑,漫不经心地道,“听平安说,你是自个儿愿意呆在倚红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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