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呀?
司源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原来棉被低下还有两只手紧紧抓着呢。
这算什么,三座大山?
不过,被这样紧紧抓着的感觉还挺不错呢。
心里一咯噔,司源慢板怕的惊觉自己的反常,像被蜜蜂蛰到了一样猛的抽出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得全身一阵剧痛。
气极用还未恢复知觉的手拍了那个头颅一下,也不知道下手轻还是重,反正声音不小。谁想那头颅根本没反应。
司源不由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头颅下面一身眼熟的仆人装。
南园什么事后招了这么个胆大妄为的下人?莫不是贺管家的什么远房亲戚?
看样子,他应该是自己的看护了。主人都醒了,他一个下人倒睡得香。真是岂有此理!
一扯那个人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谁知道他竟像没骨头似的,软软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整个人连椅子砸在地板上。
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摔得不轻,那人却仍然没有醒来,低低呻~吟了几声,手脚慢慢蜷起来,在地板上安然侧卧。
有点眼熟,司源仔细一看——微肿的猪头脸上,青的,紫的,暗红的痕迹,真是色彩斑斓。
这不是自己刚醒的时候冲进来抓住自己手的“丑人”吗?
原来他真的是南园的男仆,怎么自己从没见过?
不由再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那张调色板脸上两团异样的潮红,呼吸也很粗重,莫不是……
算了,不过是个下人,死活与我何干。我堂堂司大少爷……
司源转回脸,挪挪身体躺好,闭上眼睛准备以静治痛。
真是见鬼了,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自己竟然连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一想还脑袋疼。
全身上下都痛。司源渐渐有点心浮气躁,左手紧握成拳,忽然觉得手心有点空虚,直觉应该抓住点什么东西,又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地上的人越蜷越小,双臂抱着两腿,头低下去顶着膝盖,竟像是一只被人从地下挖出来暴露在严寒里的蛹。
司源正为心底一抹突然生出的心疼感到莫名其妙,地上的人突然舒展了身体,额头、鼻子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两只手还扒拉扒拉衣领,衣领被拉开,露出一小块相对洁净的皮肤。还觉得不够凉快,又把衣服下摆撸上去,一大截细细的腰身暴露无遗。
滚烫的皮肤贴着冰凉的地板,地上那人舒服地叹了口气,以非常放浪形骸的姿势仰躺着。
突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司源大骇:这是什么感觉?!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青春期的冲动?可是……对方是一个丑猪头!
而且——还是个男人!
最不可思议的是,身体对这种血冲脑门的感觉很熟悉,好像之前经常体验一样。
真是……邪门!
司源有点恼羞成怒地抬手,按铃。
门外的保镖们立刻推门而入,一看到地上的人都有瞬间呆愣。
残更是睁大了双眼。刚才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知道有情况,只是没有吩咐不敢贸然闯入,谁想竟是这么一番光景。
“你们进来干什么?”
冷冷的声音无甚起伏,残却是听出了其中隐隐的怒气。
司源也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只是觉得他们直直看着地上那人的眼睛很讨厌,特别是那个疤面男,眼睛睁得那么大,真是可恨!
“医生呢?”
话音未落,几名白衣天使便快步进来,团团围住司大少爷,检查人的检查人,检查机器的检查机器,气氛很是紧张。
司源一皱眉,挥开一只就要靠近身体的手,瞪了白衣天使们一眼,指向地上的人:“是他!”
众天使这才发现地上的人。
之前负责司源的那个护士不由咿呀出声:“这不是司家的看护吗?”
主治医生闻言瞪了一眼那位可怜的小护士:既然这看护自己都是病患,你还敢卸任走人?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司大少爷有什么闪失,卖了医院都赔不起!
几人连忙七手八脚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往外走。
“站住!你们要把他带去哪里?”
“……普通病房,他看起来是重感冒引发高烧。”
“就在这里加张床!”
司源说完才惊觉自己的表现太不像平时的自己,那些话怎么会出自秉性冷冰冰的自己嘴里?!
连忙掩饰性地咳了一下,转脸不再看那边,作一脸冰霜冷漠状。
医生贺护士驾着发着高烧昏睡中的人定格在那里面面相觑:
坊间“司家人”待遇优厚的传闻难道是假的?怎么连一间普通病房都吝啬?该不会司家财政吃紧,濒临破产?!
猜测归猜测,病床还好是很快就摆好了。
换病服的时候,医生发现这司家仆人不仅高烧严重,皮外伤也不少。
猪头一样色彩斑斓的脸就不说了,两个膝盖和手掌有比较严重的擦伤又处理不当,已经有点发炎了。肩膀上还有一个钝器戳出的严重瘀痕。
这司家……竟然虐待下人!?
这小男仆看起来还是个少年吧,小小年纪就一大本血泪史……
当下同情心泛滥,护士用冷毛巾轻轻擦着小男仆额头上的虚汗。医生制住小男仆无意识中微微挣扎的手,扎针。
“轻点!”
真正的重伤患者司大少爷突然爆出一声冷喝,中气不甚足,其实却是凌人。
医生被吓了一大跳,还算完美地完成了注s工作。
而正想感谢主保佑她成功给司大少爷注s的小护士惊得手一抖,针头挑破了皮肤——
“咝——”
司源转头赏小护士一个注视,眼神危险,刚想甩手,立马又被另一边的状况吸引了注意力。小护士赶紧抓住机会兢兢颤颤地重新扎好了针头。
“绷带!”医生接过护士递上来的绷带,把小男仆的扎着针头的手固定在床沿。听到他面色痛苦,呢呢喃喃着什么“不要”、“都是我的错”之类的胡话,更加确定这小男仆被虐待的猜测。
人啊,各有天命。自己想帮也是有心无力。医生暗暗叹口气,待小男仆不再那么躁动不安就带领众人离开了病房。
门还未关紧,贺管家抬着个巨大的食盒进来。看到病房里多出来的那张病床,心底说了一句“果不其然”,就径直走向司源。
“少爷。喝点汤吧,陈妈炖了一上午的……”
司源看了一眼就转开眼:“拿开。”
贺管家举着碗叹了口气:可惜陈妈的手艺和用心,边炖还边流泪,一直追问少爷的伤情,还说之前她煲的药膳把田少爷养的气血红润,现在一定要加倍给少爷炖!
司司少爷呀,从小就性情冷淡,披着个坚硬的外壳拒绝任何人任何形式的关爱,直到遇着那个人……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时,几位医生鱼贯而入,后面跟着司老太爷。
司老太爷一见病房里竟然加了张病床,脸色明显变黑,又看了看丝毫不理会来人的司源,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恨恨低声骂了一句:
“没用的东西。”
医生们问了司源许多问题,诸如今年几岁家住哪里,姓甚名谁,近况如何之类的问题。
司源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冷冷说了“十七”两个字就不再搭理医生的询问。最后忍无可忍吼了个“滚”。
医生们唰唰记录几笔,互相交对对眼,和司老太爷点点头又摇摇头,又鱼贯而出。
司老太爷也出去了,贺管家端起碗又凑到司源面前。
“你也出去,我想静静。”
“……是。”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两个静静输y的人。
病房是安静了,司源的心却噪杂得很。
不过身上的疼痛倒是减轻了。不是不疼,而是司源花费了大部分的经历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小男仆那边瞄。
司源这边努力克制一动不敢动,小男仆那边可动得欢。
输y中的手被绑着动不了其他地方都像是被什么噩梦折磨这胡乱挣动。头左右摇摆手拽着胸口,一条大腿跑出棉被外,蹭蹭蹭,宽松的病服裤腿就蹭到了膝盖以上,露出一小截腿。
司源呼吸一滞,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气。猛的一砸呼叫铃,立刻冲进一大帮保镖。
“你们又进来做什么?”
保镖们面面相觑,进退维谷。
“出去!叫护士来。”
护士来了,司源也没见有什么好脸色。
护士被司源冷冷的目光盯得浑身冷飕飕的,帮小男仆拉裤腿的手都是颤巍巍的。
很是无辜的小护士走后,也许是药力的作用,小男仆不乱动了,翻了个身背对司源安安静静躺着,呼吸也渐渐平稳。
司源闭着眼睛,充分运用耳朵追逐那呼吸声。
一起一落,飘忽忽的。
听得司源心都跟着浮躁起来,心头火起,对着呼叫铃又是一砸。
这回保镖们学聪明了,护士也很积极,十秒钟不到就到达。
护士喘着气疑惑地看向司大少爷;没有什么事啊!
司源转过头,低声吩咐道:“把他转过来面向这边。”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绯色。
护士依言把小男仆翻身,然后退到门边。正要出去,司大少爷又开口了:
〃等等……固定住,别让他转过去……”
声音越说越小,司源有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护士满心狐疑,却还是照做,在小男仆背后塞了个枕头,偷偷看了一眼欲盖弥彰的司大少爷,轻轻把门关上,转身,对着仰角45度的天花板,两眼冒爱心,无声地大笑三声,生生把众保镖吓退三大步!
过了很长时间,司大少爷才转头看了小男仆一眼,重重“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如果旁边有人,一定可以听出司大少爷那声“哼”里浓浓的,心满意足。
可是好景不长,才没几分钟,司源又浑身不舒坦了。
挣扎良久,思想斗争良久,越想越气自己不争气,对着呼叫铃又是一砸。(可怜的小铃铃……)
这次护士来得更快,就像专门守在门边似的。
司源却变脸了:“没你的事。出去叫两个保镖进来。”
护士失望而出,两保镖却是摩拳擦掌;终于到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把那张病床推过来。轻点!”
“再近点……”
“好了,你们出去。”
……小男仆就在手边,被绷带绑住,被枕头固定。
司大少爷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满意地闭上眼睛让虚弱的身体得以休息。睡梦中还露出了一抹明显不符合他的真实年龄的稚气笑容。
可怜那两个保镖,一出门就被一脸异常花痴笑容的小护士拖到角落,噼里啪啦砸下无数个问题。
霸道总裁与乡巴佬_三点水_第77章 何以解忧,唯有稀粥_小说_连城读书
no。77何以解忧,唯有稀粥
熟悉的味道,令人心安的温度,霸道的禁锢……
梁田慢慢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每天早上都能见到的俊颜。
闭上眼睛,梁田安心再度坠入梦田。
等等,怎么有消毒水和药味?
再次睁开眼,梁田这才发现背景太白了。
白的墙,白的被子,甚至司源的头上身上都是白色的——纱布!
记忆像一大群黑压压的乌鸦呼啦啦冲进梁田的大脑,瞬间充满整个脑海。
头痛欲裂!
猛的坐起,掀被下床,腿脚虚软。梁田踉跄几步走到窗边扶着墙才站稳。
这么大动静,司源自然被吵醒了。好眠被扰的司大少爷爆发了超级恐怖的起床气,又看到小男仆仓皇逃离的背影,更是怒火攻心。
静静看着那人扶墙喘了一阵气才转身看他,在碰触到司源独有的冰火两重天的眼神之后紧张地贴墙而立。
司源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说话的语气甚是平静:
“回来。”
梁田咬了咬唇,没动弹。脑子里仍在思考自己怎么躺病床上了,还是“并床”,并且自己居然是在司大少爷怀里醒来!
司源的眼神立刻危险起来。
叨叨叨!敲门声过去后一秒,贺伯推门而入,手里又是一个大食盒:“少爷。早餐送来了……”
贺伯一进门就被自家少爷的眼神冰到。虽然司大少爷并未看他半眼。可是,那强大的气场,人的压迫力啊……
明哲保身地无视两张并在一起的病床,贺伯放下食盒,舀了一碗粥,向梁田示意:
“过来服侍少爷进餐。”
梁田惊异,头微微侧过一边,眼看就要摇将起来。
“别忘了,这是你的工作。”
贺伯轻声细语的,话里除了劝告就没其他意思。
梁田闻言低头想了一下,就慢慢走过去,接过碗,舀了一勺粥递到司源嘴边,脸上是怯怯的。
司源没动作,只看着梁田的脸。
梁田保持着动作,眼睛盯着勺子里冒着热气的粥。
一时空气都停滞了。
“那个……小梁,先把少爷扶起来才能喂……”
贺伯轻轻把司源起来,垫好枕头。
贺伯的动作非常小心轻柔,司源还是皱了眉。
梁田看得一脸紧张,被司源看到了心里莫名暗爽,眉头越发皱紧,都快打结了。
“没,没事吧!”
梁田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想去扶才发现手上拿着碗和勺子,只好等司源坐定,又将勺子凑过去:“少,少爷,请喝喝粥。”
司源还是不张嘴,眉头还皱了一下,生平第一次觉得“少爷”两字不顺耳。
又陷于僵持状态。
最后梁田忍不住了,喉头一动,“咕噜”一声咽了一下口水。
这下司源终于有胃口了,张嘴吃了粥,在嘴里含了几秒,才慢慢吞了下去,一脸的享受表情。
梁田盯着司大少爷上下移动的喉结,感觉自己不仅饿而且渴。
愣了几秒,才发现司大少爷一脸催促,隐约还透着点笑容,赶紧继续喂。
司源故意吃得很慢,享受的表情演绎得非常到位,看到梁田越来越频繁的咽口水动作,心里更是笑得全无堂堂司大少爷风范。
贺伯默笑着正准备退出去,司大少爷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太腻了,换白粥。”
只愣了半秒,贺伯便了然:“是。我这就吩咐下去。那么……小梁,你也饿了吧,剩下的大半盅皱腻就当早餐吧。”
“我……我,不饿……”
咕噜噜!
像是在抗议梁田的话一样,某个饥饿的肚子适时歌以咏志。
梁田脸一红,自以为不漏痕迹地吞了口口水,把碗放下,目光有点缠绵。
“吃吧,不然也是浪费。”贺伯直接把粥盒往梁田手里塞。
“不……不……”
再怎么也是司大少爷的病膳,自己现在只是个看护,怎么可以……
“让你吃就吃!”
突然的喝令,梁田一抖。
“吃吧吃吧!吃饱了养好身体才有力气照顾少爷。”
梁田捧着粥走到离病床最远的沙发坐下,肚子被香气一勾,叫得更欢。
贺伯看看没他什么事了,就告退出去通知陈妈准备白粥去了。
梁田舔了舔唇,捧起粥刚要喝。
“不准在那里喝,回来。”
吞了口即将吞咽殆尽的唾y,梁田看了一眼司源,却见他斜着眼睛看人。
梁田怀疑这是不是所谓的“嗟来之食”,但还是挪到了病床旁边,谁叫他对司大少爷的命令已经是屈从贯了的……
低头等了几分钟,,没见“施主”再又什么要求,梁田又一次捧起盅,对着嘴,十分满足地吸了一大口,发出巨大的吸吮声。
“你是哪里来的乡巴佬!用勺子!”司源一脸嫌弃。
梁田差点被噎住,本着坚决不浪费食物的教条,直着脖子吞了下去,然后看着勺子有点迟疑。
勺子司源用过……突然想起自己住院的时候,司大少爷就喂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还会突然抢吃几口,更有时候甚至很恶劣地以嘴喂食……
打住打住!一定是饿昏了头才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梁田的脸又红又白的,拿了勺子准备去洗一下。
“干什么去?快吃!”
当我堂堂司大少爷是病原体么?!本少爷用过的东西赏你用一下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嫌弃是怎样?!
梁田真有点怀疑司源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一样的霸道!
拎着几辈子修来的勺子,吃着“嗟来之食”,梁田心里有点小委屈,脸上是不甚甘愿,速度却是相当快,粥很快就见底了。
“喂!本少爷还没吃饱呢!你竟敢吃完?剩下的喂我!”
梁田确定司源是失忆了,因为之前的司大少爷不可能说出这种幼稚的话!
虽然还是一样喜欢从自己嘴里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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