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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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道:那么贵重的东西总不好随身带着乱跑吧?

那你扔的呢?

几个卷轴,我也搞不清做什么用的。

程宗扬耸了耸肩,不过随便用手去接肯定很蠢。

砰的一声,几支捆在一起的卷轴在古冥隐掌中同时爆开。

近百枚施过法的钢针从卷轴中充满愤怒地激s出来,然后惊奇地发现它们很快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同样惊奇的还有另外两支卷轴的菱镖兄弟和流星兄弟们。

唯一不满的迷烟家族刚从束缚自己多年的卷轴中逸出,准备呼吸自由空气,就遇到两只扼杀它们追求自由的手掌。激愤之下,它们狠狠钻进钢针、菱镖、流星制造出的伤口中,在里面大吐唾沫。

古冥隐双手微微一震,腾出一股黑气。接着掌中咯咯作响,将那些涂过剧毒的钢针、菱镖、流星尽数拧碎,眼中露出骇人怒火。

程宗扬朝他挑了挑拇指,好汉子!

然后扭头对萧遥逸道:公公这情况算汉子吗?

萧遥逸为难地摸着下巴,不好算吧?

古冥隐怒极反笑:程少主好手段,竟然把本座玩弄于掌股之上!

程宗扬谦虚地说:公公在宫里太久了,跟外面世界的生活有点隔膜也很正常。不过呢……

他两手叉着腰,示威似地挺挺腰,连倭人都勾结,你们黑魔海也太烂了吧?

古冥隐目光不住闪烁,忽然尖声道:把圣铃拿来!我饶你不死!

想要圣铃?好说!

萧遥逸一脸认真地说道:王家有什么好的?你要这么拚了老命地帮他!我们兰陵萧家也是有数的高门,我萧遥逸年纪又轻,长得又好,还挺有本事,你不如跟我合作好了。

古冥隐青衣不住起伏。

黑魔海?

萧遥逸踏前一步,用y柔的声音说道:你在担心黑魔海吧?你是黑魔海请来的供奉,又不是他们核心人员。上阵拚命有你们的份,捞好处的时候……嘿嘿,让公公来管满宫听话的美貌女子,他们真想得出来。再说了,黑魔海当年被我们打得狗一样,再斗一百年,他们也赢不了啊。跟我们合作,不但安全无忧,而且前程无量。这一战之后,整个大晋都是我萧家的,公公想要什么还不一抬手的事?

小狐狸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还加上挑拨中伤。程宗扬一脸佩服地看着他,双方明摆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却恬不知耻地大谈合作,往黑魔海头上泼粪,这种鸟事都能干出来,脸皮也太厚了。

也许不是脸皮的事,小狐狸的伤势只怕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糟糕。程宗扬用眼角余光打量退路,但除了眼前几尺范围,整个船舱都隐藏在黑暗中。

第九章 兵解

萧遥逸一边侃侃而言,一边把手伸到背后,在程宗扬掌中慢慢写着字。

数到十,往上冲。

萧遥逸手上写字,嘴巴不停说道:圣铃是贵宗至宝,只要大伙合作,萧某肯定双手奉上——上啊!

程宗扬拔身而起,朝头顶甲板的破裂处跃去,萧遥逸也紧接着跃起,双掌在他脚底一推,把程宗扬送出船舱,自己却反身朝古冥隐扑去。

小狐狸!

别管我!小爷死不了!

萧遥逸手中的龙牙锥绽放出耀眼光芒,彷佛正在燃烧。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到艺哥旁边!

萧遥逸叫道:棺材我要金丝楠木的!

古冥隐尖啸声响起。他实力略逊于这位星月湖八骏之一的玄骐,但萧遥逸苦战竞日,他却休养多时,此消彼长下,不但将萧遥逸的攻势尽数接住,还接连施出毒辣招术,得萧遥逸不得不撤招防护。

古冥隐舌尖在唇上舔了舔,狞声道:小侯爷材质上佳,待本座收了你的y魂,炼成行尸定是上等货色。

黑暗中伸出一丛长矛,舱内军士围拢过来,形成一个丈许方圆的矛阵,将萧遥逸和古冥隐围在其中。

萧遥逸上身精赤,汗水顺着白皙结实的皮肤纵横流淌,蒸腾出一片雾气。他身上四处伤口全部迸裂,鲜血长流,将颈中有种朝这儿砍!

几个墨字染得鲜红。

看刀!

已经飞出船舱的程宗扬重新折回,双刀如同咆哮的猛虎直劈下来。

干!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遥逸吼道:我还有压箱底的大招没使出来!只等你一滚蛋就拉这些鸟人陪葬!

程宗扬咬牙一笑:小狐狸!你不用死了!

坚木制成的舱板忽然向内凸起变形,接着被一双r掌震开。秦桧温文尔雅地躬身钻进舱内,像在家里招呼客人一样气定神闲,长揖道:在下姗姗来迟,望家主恕罪。

接着船体一震,一股霸道的大力涌来,五尺长的刀锋斩开甲板,阳光顿时涌入舱内。

云丹琉跃进舱内,大声道:姓萧的!我也救你一次!大家算扯平了!死太监!看刀!

刺!

随着一声号令,持矛的军士同时向前一步,长矛交错刺出。

程宗扬一脚踢在萧遥逸膝弯,把这已经精疲力尽的小子踩到船板上,双刀盘旋飞舞,磕飞一半的长矛。另外一半被秦桧大包大揽,他展臂将十余枝长矛夹在腋下,然后双臂一绕,将长矛尽数震断。

已经快脱力的萧遥逸倒是毫发无伤,只是被程宗扬踩在脚下,看起来很没面子。

云丹琉偃月刀犹如怒浪,一波波攻向古冥隐。头顶的甲板上传来吴三桂破锣般的嗓音:大力金刚臂!大力——金刚臂!

萧遥逸摊开四肢,嘟囔道:没想到被黑魔海的人救了……

程宗扬蹲下来,小声道: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云大小姐在这儿呢,你就好意思这么光着?

为了便于水战,萧遥逸早脱光上衣,一条上等雪绸纨裤也被烧出几个大d,露出半边p股,看起来颇为不雅。

云丹琉狠狠剜了程宗扬一眼,又瞥了一眼萧遥逸,鄙夷地啐了一口。

程宗扬张大嘴巴,朝萧遥逸不出声地狂笑两声,然后往他身上丢了块浸过桐油的篷布,让他遮羞。

随着云家船队的出现,胶着的战局彻底倒向一边。云家参战的船只并不多,但全部是在海上搏杀过的海船,船上的水手更是云家远洋船队的好手,更重要还是船头那几枚专门漆成黑色的镰状长刺。

这几颗货真价实的龙牙显示出非凡威力,一艘体积比走舸还小的海船迎头与一艘飞虎撞在一处。飞虎上原以为稳c胜券的军士惊恐发现,那条船舷结着贝壳的海船像快刀切牛油一样,径直将飞虎从头到尾切成两半。

无数断肢残臂从撕裂的船舱中掉落出来,幸存者随即被湖水呑没。海船上的光头大汉们转动秤锤状的冲杆,将一条飞凫船头击得粉碎。

王处仲握着一枚黑子,但局中再无劫材。

萧侯的亲随挥舞旗号,命令盖海舰收拢受伤的士卒。那名紫脸汉子握着号角的手掌微微发抖,神情惨淡。

徐度扔开盛酒的大觥,猛虎一样站起身走到栏侧,望着湖上浴血奋战的舰船,冷笑道:好棋!好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舞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两位以天地为棋局,三军为棋子,下得一局好棋!

萧侯不动声色,司空大人有意入局吗?

徐度道:我是粗人,不跟你们跑什么圈子!我徐氏虽是寒门,但我儿子不比你们乌衣巷的贵公子下贱!我儿徐敖取死有道,不用旁人动手,我自己就勒死了他!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须发怒张,森然道:不过我儿虽然死有余辜,我那孙子不过半岁,有何罪过!桓元子!你来说!

桓大司马左右看了看,这是从何说起?

周仆s不安地挪动一下双腿,徐司空家大郎宅上日前遇贼,满门遇害,幼孙也不知去向。

他回过头,向徐度道:文度已经命人彻査,终究会查出凶手。

桓大司马根本不知道这是桓歆伙同他人干的,怔了一会儿,然后一拍几案,唤来亲随厉声道:叫三郎滚来见我!

不用唤了。

王处仲丢下那枚黑子,起身道:今日盛会,怎可无乐?

王茂弘手一抖,厉喝道:王驸马!

他已割袍断义,不再以四哥相称。王处仲振袖而起,不管不顾径直走向精阁一侧悬挂的大鼓前。那浓妆的美妓手捧巾栉,亦步亦趋,袅袅跟在他身侧。

王处仲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拿出他的龙牙锥。连湖上鏖战也一直淡然卧观的谢太傅坐直身体。谢万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众人,发现众人大都迷惑不解,只好闭上嘴。萧侯负手而立,白色的长袍像鼓满风一样涨起。

通!

龙牙锥粗圆的锥尾重重落在鼓面上。

一阵长风袭入精阁,吹起王处仲乌黑长须和他身上玄黑的长袍。天际乌云翻滚着涌来,将玄武湖笼罩在巨大的y影中。

通!通!通通!

王处仲须发飞扬,旁若无人地扬锥奋击,铿锵有力的鼓声远远在湖面传开,震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湖上的荆州兵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也在苦苦支持,战局大势已去。紫脸汉子放下号角,在王处仲身后屈膝跪坐,俯身施了一礼,然后双手放在腿上,抬首说道:愿主公福寿永年。

说着他微微侧身,扯开衣领,将脖颈对着大鼓,再从腰间拔出短刀,刀尖对着自己颈侧动脉,用力朝肩内刺去。

短刀直没至柄,刀锋切开血脉,深深刺进胸腔。热血箭矢般飙s出来,将鼓面染得鲜红。那名紫脸汉子已经气绝,腰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湖上的血战在远处看来就像演戏一样,此时突然间一个大汉在眼前血溅七尺,几名出身世家的贵族顿时晕过去,其中就有大才子谢万石。

王处仲看也不看手下一眼,握着龙牙锥,锥尾重重击在染血的鼓面,鲜血迸溅,鼓声越来越密,激越的节奏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彷佛应合着澎湃雄壮的鼓声,一阵狂风从湖上卷过,在湖面掀起重重波浪。

云家的船队已经近芦苇荡追杀残存的军士,但却没有见到应该做为主力的北府兵,只有易彪一脸木然地混在人群中。

程宗扬坐在一条走舸的甲板上,叫道:彪子!你的人呢?

易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们不来了。

哦。

程宗扬应了一声,猛地挺直腰,不来了!什么意思?

秦桧不愠不火地说道:方才接到急讯,北府兵已经奉命撤回。开拔时易兄弟正式提出退伍,现在已经是我们程氏商号的护卫首领了。恭喜家主,能得到易兄弟这样的豪杰,胜得十万精兵。

先把你的手洗洗!

程宗扬火大地叫道:两手是血还一脸忠义,你这个死j臣!

秦桧哈哈一笑,顾盼自雄地抹了抹手上的鲜血。

程宗扬寒声道:我没听错吧?临川王那孙子这会儿不干了?

易彪嘿然应了一声。秦桧一边洗手一边点头道:可不是嘛。北府兵退了,影月宗的人也走了,这下云家被他害惨了。

临川王都不干了,云老哥为什么还要蹚这浑水?

我们若是不来,这一战主公笃定能胜吗?

石头城大营还有几百条船,打到天黑也输不了!

秦桧摇摇头,朝中有分量的大臣都在舫上,萧侯此战若是败了,王处仲只要劫持丞相在船头一呼,石头城水师船只再多也只能俯首听命。

秦桧叹道:这一战我们胜得很险,也很惨。

王处仲的飞凫长舟、轮桨飞虎固然全军覆没,参战的水师也折损高达七成。如果不是萧遥逸登舟血战,惨败可能是水师一方。

程宗扬沉着脸紧张地思索,秦桧却诡秘地一笑,低声道:群虎相斗,各有死伤,家主的实力却水涨船高。不仅易兄弟加入我方,方才属下试探林清浦,说起家主在建康的商号,这位影月宗的高徒也颇为意动。

这死汉j挖起墙脚来还真卖力。程宗扬摆了摆手,云家的墙角不要挖。咱们和云家在一条船,云家的墙如果倒了,咱们也撑不久。

秦桧正容道:是。

难怪易彪脸色那么难看,程宗扬道:彪子,你就安心跟着我们兄弟吧。有老吴、老四他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易彪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地坐下来,心不在焉地抱着他的长刀。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再说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临川王会突然退出。

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在几乎摸到御座的时候忽然收手呢?

吴三桂悻悻回来:那小子跑了!

墨狼?

吴三桂咧开嘴:跑到湖底喂鱼去了!哈哈!我往那家伙腋下打了一掌!把他整排肋骨都打折了!

程宗扬胸口一块大石头刚落地,忽然画舫打出旗号,旁边休息的士卒呼喇一声站起身。

怎么回事?

那个出身星月湖的斗舰指挥官道:侯爷命令,全军戒备。

众人从飞虎主舰上杀出,正撞见这条走舸,船上士卒几乎被墨狼杀完,只剩一条空舟,便都移了过来。云家舰队一参战,彻底稳住战局,程宗扬以为自己终于能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又要戒备。

不是打完了吗?

程宗扬叫道:会之!到舫上问问怎么回事!

秦桧刚一离开,乌云便席卷天空,接着狂风四起,浮在湖面的船只都随着波浪摇晃起来。耳边彷佛传来一阵鼓声,那鼓声狂热、强悍、有着脾睨众生的雄爽与豪壮。

程宗扬心头升起一股寒意,他停止催动丹田的气轮,飞身闯进舱内。

整个船舱空荡荡没有一名桨手,萧遥逸盘膝在舱内调息。

在他身前,一团灰扑扑的物体伏在舱板上,龙牙锥笔直钉在上面。古冥隐被龙牙锥穿透背脊牢牢钉在舱内,他整具身体已经变形,像一只巨大蝙蝠嘶嘶吐着气。

程宗扬劈头问道:王处仲是什么人!

龙牙锥莹白锥体出现一条细细血线,从古冥隐背脊一直延伸到锥顶。古冥隐被龙牙咬住,浑身精血彷佛都被吸入锥内,脸色又灰又暗。

他用似笑似哭的声音道:王处仲生具异相,王家惧为人知,从不宣扬。世祖暗中命术者相之,称其有吞凤食龙之相,将应王与马,共天下之谶。世祖欲杀之,术者力阻,称杀之必有不祥,且能救帝室于危厄者唯有其弟。世祖深思数日,乃以襄城公主下嫁。

程宗扬咬牙道:你不会告诉我,他是妖精转世吧?

古冥隐喉中发出呵呵的怪叫:拔掉!把它拔掉!

程宗扬一脚踩住锥尾,把龙牙锥钉得更紧,叫道:你们黑魔海怎么和他拉上关系的?

古冥隐痛苦地尖叫道:公主逝后,王处仲心如死灰,自行交出兵权,已经无意争逐权位。谁知他一次入宫,偶然遇到皇后庾氏,认定她是公主转世……

程宗扬森然道:是你干的好事吧?你们幽冥宗玩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该是大行家了。

古冥隐嘶叫道:不!不!我那时虽然在宫中,只是为教主留意皇子中的可造之材!庾氏确是襄城公主转世!她与王处仲初见,还记得前世为妻的情形!如果是我做的手脚,绝瞒不过他!

接着说!

古冥隐喘了几口气:王处仲认定庾氏是公主转世,几次入宫窥视被我撞见。他只要能得到庾氏,便是弑君也没有丝毫忌惮……

所以你们就一拍即合?

程宗扬道:王处仲已经输得一败涂地,连老本都蚀干净了,这会儿还在干嘛?

古冥隐咬着尖尖的牙齿,从齿缝中吐出两个字:兵解!

程宗扬一头雾水,什么兵解?

古冥隐嘴角涌出一股乌黑血迹,怪笑道:兵解为仙,是为尸解仙。是黑魔海无上秘咒……

程宗扬一阵毛骨悚然。黑魔海似乎对修仙有一种偏执的狂热,但修仙未成却搞出一堆奇奇怪怪的副产品,上次在南荒也是这样,搞什么与龙神合体。

修仙就好好修吧,偏偏弄成什么尸解仙,听起来让人背后发凉。鬼巫王想和龙神合体,结果被龙神给合体了;王处仲搞尸解仙,天知道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上次恶斗鬼巫王与龙神结合,己方人强马壮还闹得险死还生,如今己方伤疲交煎,要是再对上类似东西,哪还有活路?

程宗扬胆颤心惊,一回过头只见萧遥逸已经站起身。他走过来拔起龙牙锥,然后对着古冥隐变形的肩膀斜刺过去;古冥隐肋下的r翼扑腾着,发出一声惨号,又被龙牙锥牢牢钉住。

忽然一声惊雷,彷佛整个玄武湖都被击得震荡。

两人冲出船舱,眼前一幕顿时让他们张大嘴巴。

巨大的盖海舰被闪电击中,六根拍杆和?</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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