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冷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们一道出山,出尽风头的从来都是你们,论武功才智,我却比你们差在哪里?长江后浪推前浪,也该是你们让位的时候了。”
萧宁远目中光芒,一闪而灭,低声道:“唐公子,好胜之心,人皆有之。但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导致生灵涂炭,只怕堕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
唐秀冷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武林盟主么?如今你势单力薄,众叛亲离,就算来了个武当派的呆子,也不过是多一人送死罢了。天绝宫的门已经对你关上了,且让我此刻就送你上西天!”
任元待去拼斗,早被一魔围了上来,好在那人刚才被张涵真剑气所伤,威力大减。另一魔缠定了张涵真,得他连连后退。他偷眼去看,但见唐秀面上笑意冷峭入骨,手上一剑犹如赤焰,已向萧宁远前胸刺去!
突听得一声娇叱,犹如黄莺出谷。一条熟悉的婀娜身影翩然鬼魅般飘至,手中剑光华闪烁,一把将赤霄剑击飞开去。但听唐秀冷笑道:“流光剑,果然是你。”
任元百忙中,见得青娥教主执剑而立,挡在两人之间。但见萧宁远嘴角的笑纹不断加深,慢慢漾开。他平日的笑容虽然明朗,但内敛含蓄。此刻却仿佛每一寸肌肤都由内而外透出光来,凤眼熠熠生辉,犹如一朵红莲恣意盛开,每瓣花瓣都流淌着动人的光彩,低声道:“怎么,还是舍不得那万两纹银?”
但听青娥教主啐道:“萧盟主固吝者何?万两纹银只是十日之酬,可不包括这种突发事件的额外费用。再看看我手里提的,可是吴王孙高所铸的名剑,这出场费,好歹也值个千两黄金吧。……………………你放心,不赚完你珍珑阁的金银,我是怎么都舍不得走的,不然到哪里去找像你这般的冤大头?”
任元啼笑皆非,已听得萧宁远低声笑道:“我珍珑阁的金银,从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看来青娥姑娘就不用离开了。”旁边张涵真手中惊鲵剑突然一滞,差点被那魔头击落开去。
唐秀冷笑道:“你这妖女果然有些本事,什么男人都能骗得团团转。这等罂粟般的女人,也亏你们将她当成宝哄着。你们眼下在这里打情骂俏,等会儿到地下一起做对同命鸳鸯吧!”手中赤霄剑一振,挥杀过来。
楚楚暗叫苦也,看唐秀手中剑延绵而来,招招都是杀手,看起来竟是毫无破绽,相比当日在珍珠泉边,不知犀利了多少。想必他加入天绝宫后,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但见赤霄剑上寒气森森,冷光扑面,害得她左支右绌。体内真气渐弱,她所使的三分剑术,本全是进攻的招数,正使到“穆王八骏饮瑶池”,要连刺八剑,一剑快过一剑,才使到第三剑,已觉流光剑上剑光渐黯,登被赤霄剑夺得先机,眼见得赤焰般的剑身到眼前,居然向她面上直刺下来!
她暗叫此命休矣,眼睁睁看着那通红的剑身近在咫尺,突见二根白玉般的手指蓦地出现在眼前,在那剑身上轻轻一弹,轻描淡写,便将那赤霄剑弹飞开去,已听得一声低笑道:“就你那还没到家的璇玑心法,也敢跟高手过招?”
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萧宁远好整以暇地挡在她面前,将右手缩回来,向她回头微微一笑。两边的任元和张涵真都目瞪口呆,唐秀失声道:“怎么可能?萧宁远,你竟然没事?”
萧宁远含笑道:“忘了知会唐宫主一声,宁远得天独厚,百毒不侵。唐宫主这番算计,今夜可能要落空了。”
但听唐秀哈哈大笑,指着外面的浓浓黑烟,道:“就算你萧宁远守默抱拙,演了一出好戏,可惜大势已去,你一人又怎能力挽狂澜?楚天行远在海外,修罗门中好手都在千里之外。珍珑阁中人手稀少,又不是擅武之人。各大门派中的高手都内力半失,而丐帮这上下应该业被屠杀殆尽。今夜你注定是败者,成王败寇,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只听萧宁远微笑道:“确实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唐宫主你向外面仔细看,你的人还剩多少?”
楚楚心内一喜,心想没料到这帮半死不活的名门正派还真那么管用,忙向外面看去,却见滚滚黑烟中,分明有无数的青衣人形成合围之势,把黑衣人都分隔成一块块,逐渐蚕食。唐秀惊呼道:“怎么可能?说好了没有人会管今夜之事…………………他们是什么人?”
忽听得有人懒懒笑道:“让唐宫主大跌眼睛了,真对不住。他们是南海门的精锐,由我一手训练出来,我称他们为均天师。萧盟主,属下救驾来迟,您千万担待一二。”
门口笑吟吟闪现了一男装丽人,描金象牙扇还在手中不住轻挥,楚楚咬牙切齿,怒道:“欧阳霏,你竟敢瞒我到现在!”
欧阳霏缩了缩脑袋,忙拿手指着萧宁远道:“妹妹莫先怪我,这都是你那惊才绝艳的萧盟主出的好主意,姐姐只是照章办事而已。唉,这萧盟主的同盟不是好当的啊,可怜姐姐我日夜兼程,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不过能够看到妹妹的飒爽英姿,与从前判若两人,果然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唐秀冷笑道:“南海门真是不知死活,敢出这个头。这么一来,你们南海门再想隐居海外,与世无争,就再无可能。你们生生世世,都躲不开天绝宫的追杀!”
欧阳霏伸了个懒腰道:“南海门传到我手里,他们的好日子早就结束了。欧阳霏就是个好事的,最不怕麻烦上门,就怕闲得慌。从今往后,均天师就要横空出世,不闯出一番大事业来,绝不回头。不过萧盟主你也是够狡猾的,故意将楚天行派遣出去,若非如此,只怕他们还不肯上钩呢。”
萧宁远笑道:“兵不厌诈,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青娥姑娘教导的。欧阳姑娘心怀大志,正要打出一片天地来,就从今夜始吧。宁远将以全力助欧阳姑娘复国,大月王朝终将重立于天地,与日月同辉。”
两人含笑对视,击掌为誓,楚楚喃喃道:“我总算明白了,你们那几日成日在那里唧唧歪歪,谈的原来都是这个!”
但听唐秀冷哼了一声,道:“萧宁远,就算你棋高一着,今日还是要和你这些同党共死在忠义堂上!”猛然将手探于怀中。
众人猛吃一惊,但见他从怀中已取出一个黑匣子来。萧宁远目中冷光大增,突然旋身飞速而上,已在墙上一点,只听机关嘎嘎之声,不住作响,木顶已从中分开。
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见那黑匣子已然弹开,光华绚烂,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但听得银芒穿空之声铺天盖地,业已将忠义堂上之人重重裹覆其中。
但听欧阳霏失声道:“满天花雨,糟了!”
楚楚胆战心惊,听得暗器嗤嗤发s之声不绝于耳,心道果然要送命在此,谁知那声音竟然往顶上而去,连她手中的流光剑,都在她手中不住晃动,想要破空而去。她只觉一股大力从顶上传来,再也握将不住,终于任它脱手而去,叮的一声,竟直直挂在了顶上。
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但见忠义堂顶上都是银闪闪的,吸满了各种淬蓝的暗器和兵器。她猛然醒悟过来,道:“磁石,这顶上一定铺了磁石!”
蜀琴欲奏鸳鸯弦(一)
堂中人俱已被这惊变呆住,打斗声早停了下来。楚楚大为钦佩地向萧宁远望去,却见他一脸震惊,望着地上。她顺着他目光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冷气,但见唐秀抱着那打开的黑匣子蜷缩在地面上,脸上呈中了剧毒后的诡异青色,双眼像死鱼般直瞪瞪的,四肢僵硬,早已身亡。
张涵真半跪在他的尸身前,目中晶莹闪烁,正欲伸出手去覆他的眼皮,被萧宁远一把推开,喝道:“他分明是中了剧毒,碰不得!”
欧阳霏喃喃自语:“照理说,满天花雨虽是唐门的绝密武器,但发s它断不会致命。”
众人还没从惊异中醒过神来,却见两条相似的人影,正飞速向外遁去,略卷的头发在肩上披散着,已快掠到门口。任元叫道:“不好,雪域双魔要逃!”
但听萧宁远一声冷笑,五彩丝线自他手中飞出,犹如彩虹,飞速绕上来两人的身影,将二人直直扯落回来。只见两人庞大的身躯,还在那里不断挣扎,突然间一顿,便什么动作都没有了。
萧宁远情知不好,立收紧天蚕丝。只见两人重重摔落在地上,果然是七窍流血,全无生息。萧宁远仔细看了两人一眼,突然目光一冷,紧紧盯住两人的眉心。楚楚凑过去一看,但见其中有一红点,看起来仿佛是被蚊子咬了口。萧宁远皱了皱眉头,从怀中取出块黑色磁石,放到其上,果然吸附上来一根银针,闪着诡异的蓝光。
但听欧阳霏低低道:“那勾魂使却不知何时溜走了。”
萧宁远冷冷道:“必是她杀人灭口。这下子线索全断了。”
门外喊杀声渐渐低落下去,陷入一片沉寂中。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却是定尘走了进来,一身劲装,径直走向欧阳霏,施礼道:“天绝宫中余孽,业已尽除。”
欧阳霏看了面色沉凝的萧宁远一眼,明知无用,还是劝慰他道:“萧盟主,世上之事,没有十全十美。勾魂使虽然逃脱了去,但天绝宫的杀手都被一网打尽,今后也难成气候,我们的目标也算基本完成,待以后再慢慢搜索罢了。”
楚楚伸了个懒腰,道:“总算打完了这场硬仗,还要不满意,就没办法了。反正我是困了,要好好补个觉去。”
便见萧宁远冰消雪融,浮现出一个笑容,道:“也好,大家都先歇息去吧。”
语音未落,突听得很多纷沓的步声从远而至,已到门外。众人讶异地向外望去,但见各武林们派中人集合在一起,已快行至。离得近了,但见他们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大部分人身上还挂着彩,一瘸一拐,来到堂前。萧宁远凝神望去,果然不见唐柬。
小离噗嗤一笑,忙去掩自己的嘴巴。张涵真瞪大了眼睛去找同门,久未寻得,却在队尾看到尹梦觉与众师兄弟神采飞扬,簇拥着道义真人。后者见是他,先是一喜,随即面色一沉,狠狠剜了他一眼。
这些人来到堂前,却又犹豫着,你推我攘,不肯进门。萧宁远微微一笑,扬声道:“多谢各路英雄高义,不畏强暴,终于合力铲除了天绝宫。大家看来辛苦了,先分头歇息去吧。”
月光下,他笑容可亲,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群豪都觉得大为羞惭,竟然不敢去正视他的目光。正尴尬间,人群中突走出一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萧宁远面前,泣道:“萧盟主,你宰相肚里好撑船,看在家师年迈的份上,莫要跟她计较。她身体支撑不住,已然晕过去了,还望萧盟主垂怜,赐下蝶舞的解药。”说罢,就要往地上磕头。
萧宁远一看,这人分明是峨嵋派的首徒,暗运真气,不让她伏下首去,道:“妙真师太嫉恶如仇,宁远只有佩服,哪有为难的道理,但何谓蝶舞?”
只听一个声音在身边懒懒道:“蝶舞哪会致命,只是一种好玩的解毒药粉罢了,就是功效不强,维持不了几个时辰。你莫怪我骗你们啊,不这么做,你们怎么敢对抗天绝宫呢?”人群中登时有好几个头伸了出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忙去看手腕,长吁了口气。
萧宁远失笑道:“青娥姑娘又顽皮了。”忍不住去瞧那灵动的双眸,果见她目中满是笑意,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人群中响起一片啊的声音,突然青城老人秦聪拨开众人,冲到萧宁远面前,一把抓了他的手,使劲摇着,充满希冀地道:“萧盟主既然看穿了天绝宫的诡计,一定将灵犀针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对不对?”
好多人急切地抬头来看,但见萧宁远缓缓抽回手来,摇摇头道:“很抱歉,宁远没有料到天绝宫能打开潜龙居的机关,灵犀针确实是被窃了,而且,目前还找不回来。”
众人的面上都是一片死灰,秦聪摇摇欲坠,连声道:“怎么办,怎么办?十日之期就在眼前,天绝宫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就算能找到她们,她们又怎肯再给我们解药?”
丁香拉着昏迷不醒的妙真师太,放声大哭。突听萧宁远道:“办法并不是没有。”
楚楚正在那里犯愁这解毒丸实在难配,也不可能在这几日炼成,闻言不由得一惊。但见群雄原本在那里垂头丧气,闻言都是一怔,猛然抬起头来。
只见萧宁远负手而立,原本一贯含笑的面上肃穆无比,道:“各路英雄,眼下大家有两种选择,一是大家自发去寻找勾魂使,她自此地逃遁,必然会躲藏起来,大家可以去恳求她,再做回天绝宫的傀儡。”
好多人都觉得面上发烫,垂下首去,又听他道:“还有一个办法,虽不能解尽其毒,却可以将毒性压制个一年半载。宁远虽然没有了灵犀针,却在璇玑城中学到一种解毒手法,可以压制极乐丸的毒性,施用次数越多,压制时间就越长。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保证大家不受其苦,也可以争取到找到其解药的时间。不过,万事有利有弊,这种解毒手法,初用时,大家会觉得特别痛苦,如果大家忍受不了这种苦楚,还是去求勾魂使的好。”
但听他悠悠一叹,道:“宁远言尽于此,何去何从,大家自己决定。明日宁远在忠义堂相候,若无来者,宁远自会将玄铁令交出,就不与诸位话别了。”
蜀琴欲奏鸳鸯弦(二)
好一场惊心动魄,总算是过去了。
月如冰轮,照在浩劫后的聚贤庄。所有的尸身都被拖将下去,地上的血迹也被清洗一净,乍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楚楚沐浴已毕,只着了件软烟绮罗衫,懒懒倚在塌上。两鼠在边上互咬尾巴,不停地转着圈。潜龙居内静悄悄的,枝头黄莺尤在呖呖啭鸣,松针沙沙,流水潺潺,与刚才仿佛是两个世界。然而心有余悸,怎么也静不下来入梦。
少华却不知哪里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现身,但以他的身手,应是无恙。小离和阿蛮都被欧阳霏拉去喝酒,说是不醉不归。
她只觉累得不行,嚷嚷着要回来休息,好在欧阳霏也没有拉她,只管扯了五毒教的众女走人,一干人簇拥而去,犹如众星捧月,已有几分帝王之风。
她抚着自己的手,在那里将今晚的各个细节在那里细细回想,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两鼠停止追逐,在塌上欢快地吱吱起来。她正在奇怪,突听门吱啊一声,回头一看,一个英挺的身影已跨进门来。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跨进这个房门来。而且,想必有的是需要收尾的事情,他却到这里干什么?
她一壁纳闷着,一壁无比庆幸自己还戴着那人皮面具,顺手将锦被拉到胸前。不知怎么,越来越对这个人心生畏惧,赔笑道:“萧盟主还不安寝?”伸头向外望去,心想若是给她们看到了,可又是一场是非。
他微微一笑,转手已将门掩上,笑道:“欧阳姑娘那么聪明,哪里还会回来?”
楚楚愣了一下,眼见他悠悠然一步步踏近来,极其自然地坐到塌沿之上,那双凤眼波光粼粼,映着她迷惑的眼睛,蓦然间已伸过手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他紧紧搂在怀中。
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觉他将那硬硬的下巴搁在她肩窝里,深深闻了一闻,低低道:“好香。”
自从楚天行离开后,她放下了大半的心,再也没有服用哑药和在身上安放苗香,确实自己身上自带着一种体香。………………但是,这举止也太亲密了吧,而且这种举动,怎么可能是萧宁远做得出来的?
她试着想挪动身体,却发现根本在铁箍中,不觉苦笑,道:“萧盟主,你喝醉了么?”
他哼了一声,道:“你叫我什么?”抱紧她的身体突然一下子僵硬,硌得她生痛。
这个人惹不得。楚楚吓了一大跳,想了想,连忙放软声音,道:“萧萧……………………”
总算他的身体又柔了下去,她才暗吁了口气,决定好歹先将自己拔出来,笑道:“萧萧,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肯定累坏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我没事,你放心去吧。”
谁知他低笑道:“我不就在休息吗?温柔乡,销魂冢,但愿长醉不须归。”轻轻一吻,已印在她肩头的烟纱</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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