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喜动颜色,道:“当真?真是谢天谢地。她在哪里?给我瞧她一眼,好么?”
单君逸将银枪缓缓收回,笑道:“你要去看她么?随我来罢。”当真掉头就往里面走。几人面面相觑,只看那红衣男子满面都是控制不住的喜悦笑容,更显得容色灼灼,急步跟去。
杜长卿不觉皱眉,向杜少华扫了一眼,后者已经会意,正待举步,只听耳边一声闷哼,仰起头来,不觉失声低呼。但见单君逸冷笑回首,手负在身后。那红衣男子扶着墙沿,摇摇晃晃,五钩神飞枪的枪尖,正深深刺在他胸口上,无数的鲜血,立时从他胸口泉涌出来,将他红衣打得湿透。
他向自己看了一眼,面上都是惨笑,自嘲道:“你杀了这么多的人,也不曾这般重伤。怎么今日不想杀人,倒反而伤了又伤?”抬头看单君逸,点点头道:“我怎么忘了,有你们这般的河东狮在,她哪里还敢回家?”皱了皱眉头,突然一把将银枪拔出!
一股血箭顿时喷s出来,他半声痛也未呼,回手点中自己周身大x,鲜血立止。他扶着枪身,一步一步,向单君逸移去。
单君逸未想到他明明受了重伤,犹能凶悍至此,眼看他走到面前,面色已然煞白,强自凝神敛气,笑道:“这般都杀不了你,还真是妖物。怎么,以为我没其它本事了么?”说话的当儿,楼梯口闪过来不少身形,团团将他护在其中。单君逸笑容温文,剑眉微蹙,眼看就要扬起。他的脾气,暗部都是知道的,都凝神聚气,握紧手中兵器,紧紧盯着红衣男子,顷刻便要将他宰杀当场。
就在此时,杜少华一个箭步,已跨到单君逸身侧,笑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单君逸冷笑道:“少华,你还看不出来么?适才那不露面目的黑衣人,又以夜枭为座骑,自是寒霜王朝中嗜血如命的血魔,在九魔中排行第一,名唤乾冥。此人与他同行,喜着红衣,看起来不男不女,自然是以媚惑之术驰名的色魔,你没听到乾冥叫他巽丹么?据说此人吸人元y,修炼什么吒女大法,才变成此等妖娆性状,专会迷人心智。楚楚若是曾经遇到过他,还能不吃他的苦头么?好在她从来是个有福的,且灵蛊未亡,她自然是无事。此等十恶不赦之人,用何种手段都不过分,还跟他废话作甚?”将手便是一扬。
单家暗部,在此处是石康所辖电部,技艺都有一绝。只见得刀光剑影,已向巽丹罩头而去。单君逸不屑一笑,扭转头去看楼下情形。
忽然劲风扑面,一股强大气场突然当头扑下,重重压力从远而至,使他身形顿僵,无论往哪方都无法举步,暗呼不好间,已有冰冷的一物抵到他的喉间,前端尖锐无比,皮肤顿觉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竟是那把五钩神飞枪牢牢抵在他项上,枪尾还捏在巽丹手里。他前胸鲜血还不住滴落下来,而电部众人,本已举刀剑要预备将他戳成刺猬,此刻不觉个个呆立在那里,进退不得。
耳边只听铁哨尖利鸣响之声,王墙内破开数朵炮火,脚下的土地陡然一震。外面嘶喊声顿起,前面人虽然掉落在沟堑中,但那寒霜王朝的军队却依然蜂拥般围拢上来,踩着同伴的尸体,步步推进。纵然是箭羽密集,面对着悍不畏死的士兵,却是无法阻挡其脚步。
又听炮火声声,在内墙重重爆开。惨呼声顿时响成一片,夹杂着院墙不断坍落之声。却是寒霜王朝架起了数尊长炮,那炮身长逾数丈,s程居然达到十里开外,火力威猛,厉害非常。看得杜长卿冷汗直冒,额头青筋不住窜跳。而城楼之内,枪尖还顶在单君逸喉间,投鼠忌器,又是一片僵局。
不成归(中)
忘机子与清源掌心相向,盘膝对坐。在两人身旁,渐渐升腾起霞光,最先跳出一道明艳的红色,汇成一圈光晕,犹如佛光,笼罩在两人顶上。但楚楚已经得知,若要破解幻境,必须达到七重玄天正气,此即,两人身上,应该汇聚起七色霞光。
忘忧身上已经包裹齐整,左手作拈花状,凝神屏息,右手向着幻境,平平摊开,看起来甚是平静,但却有不断的汗水,从他额头源源流注下来,点点滴在白衣上。
楚楚跌坐在幻境前,似乎要大声惊呼,向一旁看了一眼,立即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瞪着前方,看得心急,又频频注目忘机子,双拳紧握,显然是焦灼已极。清月站在一旁,悄声对清曦道:“幸亏小师叔没想过跟去慕容府,要不然,哪里还有命在?”
围绕着的众人,本都面色肃然,盯着这生死攸关的一幕,听得这话,都不觉嘴角暗勾。达鲁在马上,眼睛直直看着前方,面色y晴不定,甚是难测。
……………………………………………
只听血魔那哭腔从风中传来,低低道:“巽丹,杀了他!”
楼上众人面色都是惊变,看红衣男子修长的手轻轻一颤,枪尖便在单君逸项上抖了抖,扎破了些许表皮,立即有血水慢慢涌了出来。杜长卿满面寒气,紧紧盯着他一举一动,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却听他轻轻一叹,道:“不,不成。你虽然y毒,但你却是楚楚的夫郎,我已经对不住楚楚,若是再伤了她的家人,她以后再也不愿见我了,却叫我如何是好?”
风中的哭腔一阵高过一阵,冷冷道:“巽丹,动手!”他怔怔握着枪尖,既不松开,也不紧。一旁的众人,纵然是急于救单君逸出险,但面对如此高手,又哪敢轻易出手?
单君逸星目越来越寒,石康离得最近,看得真切,只见他右手已握得青白,想是怒火中烧,以他这脾气,若是发作起来,必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落得两败俱伤。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得杜长卿干笑两声,道:“巽公子,你虽是寒霜王朝之人,但听你言来,倒是对楚楚多方维护,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滥杀无辜之人,大概是传言有误。”
单君逸嘴唇动了几动,几欲张口,又咬牙忍下。巽丹微微含笑,道:“我原来确实也杀了不少人,但楚楚不喜欢,我已经改啦。”
杜长卿只觉一股怒火,从丹田内慢慢灼烧上来,心底已是怒极,面上却笑道:“既然巽公子与楚楚相熟,那今日之事,看来真是一场误会,实在不必伤了和气。不然楚楚回来,必然要怪我们怠慢她的朋友,她从来任性,还要请巽公子多多担待才是。”
巽丹低声道:“我哪敢怪她,她不要怪我,已经最好不过。”
杜长卿又干笑数声,道:“巽公子如此照拂楚楚,长卿感激不尽。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彼此握手言和,岂不更好?”
巽丹点点头,道:“你这个人真不错,他们看来都听你的,想必你就是…………………嗯,巽丹可以叫你一声大哥么?”
杜长卿面上不禁痉挛了数下,好久才若无其事道:“巽公子真是多礼了,长卿愧不敢受。不过,应该没有刀刃相向的兄弟吧!”
巽丹微微一笑,道:“大哥说得正是。”将手一松,五钩神飞枪便脱落在地。单君逸等的便是此刻,右手一扬,袖中寒光一闪,便要向他胸口而去。
谁料他快,杜长卿的手更快,一把在他右手背上一拍,将刀刃立拍了回去,笑吟吟道:“既然都是自家人,能否请巽公子游说令兄,将寒霜王朝军队退回呢?两军交战,百姓受难,也是楚楚不愿见的。”
楚天行冷笑着,压低了声音道:“他还真能忍,巧言令色,我都差点动容。”看向萧宁远,却见他一瞬不瞬,紧紧盯着楼下。他跟着一看,不觉面色大变。只见四面八方,都有寒霜王朝的军队攻打进来。唐军负责守卫的本是西面,虽然此刻箭阵之下,还未曾有突围之卒,但南北面都已经滚起浓浓黑烟,显然阵线已失,长此以往,必然腹背受敌。
却听巽丹叹了口气,道:“师尊心意已决,誓要在今晚夺下夏都。寒霜王朝的军队,并非人力可以抗拒。不过大哥放心,只要巽丹在这里,定可保你们几位无事,至于其他人等,请恕巽丹无能为力了。”
单君逸忍了多时,不觉怒道:“我们还稀罕你这个妖人庇护?”却觉肩头一重,杜长卿双手按在他肩膀上,将他大力按坐下去,淡淡笑道:“巽公子,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长卿身在其职,责无旁贷。倒也无需巽公子为难,只要巽公子莫要阻挠,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楚楚归来,必定感激不尽。”
巽丹笑道:“我做得很有限,大哥不要怪罪就好。”只见一条人影已然飞起,身法惊人,掠上半空。他喝了声:“好身手!”回过神来,向身边一看,一旁案上,那凤眼男子已无影无踪。
南面,寒霜王朝的大军在两架长炮的助威下,步步推进。碎落的城墙边,素以英勇著称的突厥士兵在如此劣势下仍未退缩,依然手持弯刀,在墙角与来敌展开激烈的巷战。但突厥士兵虽然勇猛,这寒霜王朝的兵士却更加凶悍,在加上炮火攻击已造成突厥兵的大量伤亡,此刻兵力悬殊,只见得一条条城道,都被突厥士兵的鲜血染红,这寒霜王朝的兵士极为暴虐,不放过任何一个兵士,但凡受伤的突厥士兵,都在几个狼牙棒的轮番敲击下,转眼间变成一团r酱。纵然是茹毛饮血的突厥人,都看得不觉胆寒。
贺鲁的双眼都尽是血丝,高叫道:“不许退,给我冲!”咬牙换过业已砍得卷刃的宝刀,就欲再冲杀上去。
就在此时,头顶上突然掠过一条极快的身形,飞点过墙身,转眼间便扑入了寒霜王朝的军队中。此人身法快得不可思议,他眼角只瞥到其人身上的锁子银甲闪闪生辉,分明是大唐兵士。
他与杜长卿也算旧识,昔日他为阶下囚,而此刻他却俨然是西突厥的救星,本就叫贺鲁极不服气,但此刻他却暗暗佩服此人的能耐,竟有如此艺高胆大的下属。
但这般行事,只怕是有去无回。只听对面军队一阵喧哗,密集的刀光剑影,立将此人的身影吞没。
他不觉大为惋惜,却听那边又爆发出一阵惊呼,便只见那银色身形,已从枪林箭雨中掠起,去如闪电,陡然拔高,在空中竟然不用借物,飞旋至数丈,在一片喧嚣声中,从容落在炮身上。火光映出他俊美刚毅的面容,一双沉静的凤目不怒自威,手中银光闪处,附近士兵都一声惨叫,倒伏下去。但正在那里装火药弹的一个士兵却甚是顽强,用最后一口气,将火药送进了炮身。只见大炮剧烈震动起来,炮身立即变成通红。
突厥士兵正在那里大声喝彩,见此都不觉发出悸呼。却见那男子面色丝毫不改,似乎脚下的并非是炙热的炮筒,脚下连点,那炮身便在空中一阵旋转。
在一片惊呼声中,炮身最后竟然转向另一尊大炮所在方向。四面寒霜王朝的军队,哪里见过这般悍不畏死的人物,在刚才都已呆住,此刻见大炮有失,不用血魔发令,都已经惊醒过来,手执巨棒,向那男子围攻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巨响,另一尊大炮已被击中,其中的火药也随之爆炸开来,寒霜王朝的队伍中,立响起一片鬼哭狼嚎之声。贺鲁紧紧盯着那炮身上的男子,只见他微微一笑,在这一瞬,抢先飞掠开去,此刻正站在高墙之上,面容平静,向西楼望去。
贺鲁顺了他的目光一看,便见得一条熟悉的身影傲然屹立在那里,向那凤眼男子点了点头,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当年做囚犯还做得威风八面的杜长卿。他目光并非留连,立即转向北面。
只听一人笑道:“宁远,也不能叫你专美人前。回头楚楚回来,倒反怪我不出力呢!”便见得一条人影从楼上飞落下来,衣袂飞扬,竟是一身儒装。行去身影翩翩,速度一样惊人,但身法美妙,只觉美不胜收,犹如一只蝴蝶般,掠入了北面的大军中。只见其宽袖飞扬,但凡三尺之内,都只见倒伏的身影,竟是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少顷便冲到一尊长炮前,宽袍一展,已经从旁兜过了一把狼牙棒,执了把握在手中,竟是直直抵了那长炮,向另一门大炮冲去。狼牙棒扭曲了,便立即换过一柄。但听其清啸声声,声音激扬,啸声中,两门炮已剧烈撞击在一起,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滚滚浓烟之中,那身影翩翩飞起,早掠开数丈开外。
在寒霜王朝的一片哀嚎声中,西突厥士兵的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杜长卿嘴角笑意缓缓流泻,却听巽丹猛然站起,颤声道:“大哥,不好了,天色变了!乾冥他要催动血冥大法了,此法一动,我只怕保不了你们。你快叫他们立即回来!”
不成归(下)
杜长卿还未答话,单君逸在旁,早已冷笑道:“我大唐男儿,生死尚且置之度外,难道还畏惧血冥大法此等不入流的鬼蜮伎俩?!”
却听楼下,嘶杀声响成一片,寒霜王朝的军队,在炮火的掩护下,毕竟突破了箭阵,已冲杀近前。大唐军士都纷纷拔出兵刃,与之展开近身r搏。但两军对峙,却可以明显看到,寒霜王朝的兵士,在身形和体力上,都远胜于大唐兵士,只要不是伤及要害,根本毫无干系,甚至连痛觉似乎都缺缺,身中数刀,依然手执狼牙棒一路冲杀,大唐军人显然未能适应,不久便倒下了不少身形。再加上炮火猛烈,一时死伤惨重。
杜长卿从来爱惜兵士,见此不觉色变。突听号角鸣响,响彻云霄。从箭阵后面,突然冲出了无数武林人士,服饰千奇百怪,甚至有僧有尼,或者百衲布衫,不伦不类,但个个英勇争先,手持各种兵器,冲杀过去。这些人,上阵杀敌或有欠缺,但捉对搏击,却极是擅长,对准对方要害部位,刀刀致命。寒霜王朝的兵士,被击得步步后退。大唐军士,都精神为之一振,把他们杀得越退越后。
前方一吃紧,后面发炮便愈加密集。寒霜王朝因折损了南北方四门大炮,对西北方的大炮加强了兵力防护,唐营中顿爆开朵朵乌云,躲闪不及的,被流矢击中,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但听萧宁远一声长啸,身形如大雁般张开,点过足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敏捷地闪避开炮火,旋风般闪到西面的一尊炮火前。那些兵士都早有准备,箭矢齐飞,向他蜂拥过去。他圆睁凤目,手持一把锐利的长刀,银甲上都溅满了敌人的鲜血,一路砍杀过去,所向披靡,简直有如战神一般。寒霜王朝的兵士虽然众多,怎能阻止他的脚步。已被他登上一架炮身,几刀便将支架砍断下来。唐营中喝彩声如潮,响遏行云。
杜长卿举目远眺,见得东面业冲杀出一支军队,青色甲胄熠熠生辉,领头的将领侧过面来,竟是杏眼桃腮的二八佳人,但手下可是不弱,一刀砍翻几个兵士,感觉他注视的目光,百忙中还向他挟了挟眼,向后一刀,正中后面一个偷袭的兵士心窝。
他印象中,并未与此女打过交道,为何她倒似乎对他甚为熟捻?他怔了怔,但既然看出是友非敌,便未多加停留,看萧宁远已近另一尊炮身,想必是手到擒来,便展动令旗,指挥兵士结阵,准备破围而出,痛击敌军。
谁知就在那时,耳畔忽然传来巽丹一声惊呼。在如血染红的天空中,突然飞起一个巨大的身形,竟是那血魔骑跨的夜枭,展开巨大的双翅,紫色眼睛看起来可怖已极,转眼间扑飞到萧宁远面前,双翅挟起巨大的风声,吹得两面的军士都站立不稳,向萧宁远扑闪过去。
萧宁远喝声:“哪里来的禽兽?”长刀横卷,便是一招“力劈华山”,大力砍向那夜枭脖颈。只听砰地一声,击个正着。
众人正待欢呼,只见火光四溅,那夜枭毫无损伤,扭了扭脖子,高声尖叫起来。而萧宁远手中长刀反倒一震,差点脱手而去。与此同时,那夜枭的右翅,重重扑中了萧宁远的前胸。后者一个趔趄,显然竟是挨了正着,并受得不轻。
夜枭上的黑衣人突然抬起头来,黑色斗蓬把其面目遮挡得严严实实,但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目光冰寒,仿佛看着上好的猎物般,紧紧盯着萧宁远。四方的地下,都响起了低低的咆哮声,仿佛有什么深藏在地底深处,正在蠢蠢欲动,伺机而起。
但听萧宁远怒喝一声,长刀犹如惊虹,闪过半空,一刀正中那夜枭的右眼。只听夜枭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过夜空,身体吃痛,上下颠簸,上面的黑衣人也一阵摇晃。
萧宁远一击得中,丝毫不敢懈怠,手持长刀支持住身体,微微喘息,薄唇上扬,划起一道漂亮的弧线。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突然冰凝住。
只听四周嘶吼声越来越清晰,脚下的土地开始抖动,震得楼上也开始摇晃起来。巽丹喃喃道:“来不及了。”
杜长卿只见从夜枭背上,突然暴涨过来一只手。这简直不能称之为手,只见五指尖利,都是长长的钢刃,迅捷非常,在血泣般的天空中犹如闪电划过,一把c入了萧宁远的前胸。后者百忙中还施展身法,想要闪避,但这钢爪来得太快,只来得及避开心脏部位,肩头及前胸却被抓个正着,只见那钢爪穿破甲胄,就好像切菜劈瓜一般,抓起一大块血r,举到斗蓬前定了定,似乎还有点诧异。那夜枭啼叫了几声,似乎是抱怨。杜长卿呆了一下,顿时醒觉:分明是那夜枭以为定能取得萧宁远的心脏食之,此时不得,故而怨恼。
只听萧宁远大喝一声,举起长刀,竟是拼尽</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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