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繁杂和琐碎,却井井有条。我和江哲信一起答谢前来的客人,一起守夜。没有更多的交流,只是无声的相互抚慰。我没有在这个时候再计恨过去的恩怨,我总有种感觉,江夫人并没有离开,还一直都在看着我们。
江夫人入土为安,几乎全城的显贵都来参与告别,许宝山也出现在其中,只是,他被身边的两个保镖阻拦未能上前,只远远站在人群后面关注我,用目光安慰鼓励我。
我已经很知足了。江哲信没有送走他,对我以后要做的事很有帮助。
送走了江夫人,众人对于江氏的关注度并未降低,原因无他,江夫人作为江氏企业第二大控股股东,她离世后股权的何去何从,以及由此对于江氏今后发展的影响,又成为众人揣测、议论的话题。
江夫人下葬的第二天,江夫人生前的私人律师携带全套法律文件来到江宅。在江华的书房里,这个岁数看上去与江华差不多,远可以称为我的长辈的老人,异常沉稳的宣读了江夫人生前签下的遗嘱文件。她所持有的所有江氏股份全数由我继承,有条件的转入我的名下。
在坐的江氏父子沉默不语,都没有提出异议。
老人家将文件一字摊开在我的面前,慈蔼的递给我一支签字笔,“孩子,你只要在这里签字文件即刻生效。”
这一刻,我的心情无以言表,五味乏沉,曾经这是我极尽全力渴望达成的目标,可是现在,我犹豫了。
“孩子,只要签字,你就是江氏第二大股东。”老人家催促我。
我抬头看向江华和江哲信,前者面色有些y沉,似乎满含疑虑;后者面沉如水,对上我的眼神时却有种决绝的神色。
我心意已定,垂下眼帘,放下笔:“我不想接受这些股份。”
老人家大吃一惊,清晰的说:“孩子,这份文件事关重大,开不得玩笑。在条件完全符合的情况下,你是唯一也是必须的接收方,如果你不接受,这些股权将如何处置呢?”
“这些股份本来就属于江氏,也许由江哲信继承更合适。”我看向老人家,“我愿意放弃它们,你可以将它们转入江哲信的名下。”
我在余光中看到江华的振奋,和江哲信的愕然。
老人家马上摇头,断然否决:“不可以。约束条件上说的很清楚,其中一条就是,持有此股权的人需对江氏今后的投资及相关策略行使知情权和监督权。当初江老爷子制定这些条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嫡系继承人独揽股权。”
我只有最后一个理由了,虽然我本意不想在这个时候当着江华和外人的面提出来,可是目前看,不得不说了:“我还是不能继承这些股权,因为我也很快就不符合条件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和江哲信对视,平静的说:“我即将和江哲信离婚。而继承条件之就是:如果离婚,则股权改由江家嫡系继承人继承,那么就只有江哲信了。”
“不可能!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江哲信几乎要跳起来,大声说道。
江华则先是惊愕,然后有些不以为然的看向江哲信,似乎不满意他这么激动。
老人家同样的惊诧万分,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我片刻才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你会和江哲信离婚?”
“不可能!我是不会同意的!绝对不可能!”江哲信抢先开口,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话却是对老人家说的,“宁老,你不要听她乱说。我们不会离婚!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冷冷的说:“江哲信,你还记得不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你想食言?”
江哲信显然不曾忘记,他的脸色变了一变,继而却厚颜无耻的说:“凌汐,我不会离婚的!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我愤恨的看着他,江夫人不在了,他竟然真的就没了顾忌不认账了!
他也怒气冲冲的盯着我,眼神分明告诉我他是很认真的。
我们僵持着,气氛一下就变了。
第章
最终还是老人家打破了沉默,他对江华说:“江老弟,我可否单独和你儿媳妇谈一谈?”
江华冷淡的瞥我一眼,说道:“当然。让你见笑了。哲信,我们先出去。”
江哲信不甘心的继续盯着我,最终被江华愣拽出去。
老人家亲自关上房门,坐下来温和的说:“孩子,你有什么想法,现在都可以告诉我。”
我并不相信他,只是重复刚才的话:“我不能接受股份。”
“为什么?”老人家慈祥的看着我,缓缓的说:“我和江家是世交,我做律师不久,就有幸得到江老爷子的赏识和信任,先成为他的私人律师,后来又被他指名继续成为江夫人的私人律师。我对江家两代人在这部分股权上的设置和出于什么原因的考虑都非常清楚。我相信,江夫人也一定跟你提起过。我也相信她看人的眼光,她很信任你。她专门来找我说起你,并且让我将这份遗嘱准备好。”
听他提及江夫人,我不由又是一阵心酸,正是因为她信任我,我更不能要这些股份。只是,我如何能告诉他原委?
“孩子,江夫人还恳请我继续担任你的私人律师,希望我象帮助她一样的在有生之年支持你,成为你的坚强后盾。我答应了她。现在我想帮助你,可是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江夫人刚刚去世,你就要和江哲信离婚,并且拒绝接受股份。我相信,这些绝不是江夫人乐意看到的,如果她还活着,你还会这么做吗?”
愧疚使我低下了头,不错,我的确辜负了江夫人,可是,如果她还活着,我又何需承担如此沉重的责任?
“请让我好好想想。”我犹豫着说,我的确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老人家点点头,很有耐心的等在一边。
我拿过文件把条件项反复看了又看,江老爷子当时制定的其实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条款,想必是出于尊重儿媳妇的人格所考虑。如果真有人心怀不轨,则这些条件想约束也未必能成功。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心回百转间,我已经有了主意。
“宁老?”我看向老人家,“我听到刚才江哲信是这么称呼您的,我可以这么叫您吗?”
“当然。”他欣然应允。
“宁老,您说您以后就是我的私人律师?”我需要确定。
“不错。”他颔首,“如果许小姐,不,江少夫人接受的话,我会在任何法律问题上为你尽忠职守,提供专业服务。”
“也就是说,我可以完全信任您?那么,我的想法包括我请您做的一切事情,您是不是都会为我保密,而不会告诉我的公公和丈夫?”
他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江少夫人,我以我四十年的律师资信做担保,只会在应该的场合行使必要的职责。对于委托人的要求和想法完全按照律政规定的保密原则来执行。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我对你提供的任何帮助,必须都是在不伤害江家利益的前提下完成的,也就是说,虽然我是你的私人律师,但是,我同时更要为江家负责,不能辜负江老先生和江夫人的嘱托。如果你的要求和想法有违江老先生和江夫人的意愿,并且有可能对江家或者江氏的未来构成威胁或不利,那么,我将不会袖手旁观,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江华先生或者江哲信。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我点点头,不但理解,还一点都不担心。我本来也没想做对江氏不利的事情。
“谢谢您,宁老。”我露出微笑,如释重负,“那么,我可以在这些文件上签字。”
看到老人家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但是,我还想请您为我准备另外两份文件。离婚协议书,和股权转让证明。”我清晰的逐字说出来。
笑容很快在他的脸上凝固:“你怎么还是要……”他不解。
我诚恳的说:“宁老,有些事我一时跟您说不清楚。但是如果江夫人在,她一定会理解我的。”想到江夫人临终前还为我着想,叫我不要牺牲自己,我有些哽咽。
“我知道这部分股权对江氏意义重大,目前的情势之下,我只能接受。可是,我和江哲信离婚是势在必行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这其中的原因,我知道,江哲信也清楚,只是他不愿意正视罢了。我也没办法在这里跟您详说。可是,宁老,既然我总要离开的,您不觉得,提早签下股权转让证明,将股份转给江哲信,对江氏来说更稳妥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江氏,为了对得起江夫人的信任。”
老人家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慎重,他斟酌了一下问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我是说你们的婚姻。江哲信那里未必行得通。刚才我也看到了,他并不愿意。”
我苦笑:“那只是他放不下面子在赌气而已。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想那个时候提出来,让他觉得有失面子的。”
老人家有些动摇,我再接再厉的说服他:“再说,宁老,您想想看,无论我们何时离婚,尽早签下转让协议都只有百利而无一弊,目前只有你我俩人知道,并不会导致人心惶惶。一日我们没有离婚,我就一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并没有影响。可是一旦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您就可以出示这份协议,也免于临时手忙脚乱。说到底,这份证明无非就是有备无患罢了。”
宁老最终叹息:“我可以给你准备文件,只是,还是希望你们三思而后行。婚姻非同儿戏,江夫人若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令我黯然,可是没有办法。
“宁老,您现在就可以为我准备吗?”我担心以后见他不容易。
“现在?股权转让协议是现成的,可是离婚协议要根据你的情况现拟定,你有什么要求,比如财产分配?”
“我没有任何要求,江家的财产我一分都不要。我想今天就签。”
“你还是多考虑一下,毕竟……”老人家还是试图劝说我。
“宁老,就按照我的意思办吧。我今天就签。”
他又叹口气,最终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中找出一份样本给我看:“既然你没有任何要求,你看看这份协议是否合意?”
我看了一遍,是最普通的离婚协议书范本,用在我这样什么都不要的人身上,完全合适。
“很好。就是它吧。”我拿笔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老人家又拿过先前的文件,这次,我没有再犹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最后是股份转让协议,我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吸口气签上自己的名字。
脑海一片清明,心头一阵轻松。我放弃了能够换取成功的筹码,是不是从今往后,别人博弈的棋盘上,再无许凌汐这枚棋子了?
宁老慎重的将文件依次收好,递给我一张名片:“孩子,以后有任何事情可以来找我。”
我放进上衣口袋:“谢谢您,宁老。”
他打开房门,江华父子显然都已经等不及了,尚未走进来就同时问道:“怎么样?”
老人家点头:“少夫人已经同意接受股权,并且在文件上签字了。”
江华狐疑的看着我,继而说道:“早签下不就得了,还说什么不要。”口气里微微含着不满和不屑,直接暗讽我开始的推辞是故作清高,假模假势。
江哲信却似乎是松了口气,听到父亲的话,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有意转换话题说:“那么,我们应该尽快出公告,并且通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时间,这对稳定当前的股价会有很大帮助。”
我无话可说,只是沉默的站着。
宁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我们大家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我跟随宁老一起下楼,然后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圆桌边发呆。江夫人走了,我该做的事情也做完了,是时候离开了。
轻轻的敲门声,江哲信在门外说:“凌汐,我能进来吗?”
我没有应声。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江哲信站在门口。
他说:“我想,我们应该谈谈以后的事情。”
我冷冷的看着他:“江哲信,我以为你至少会言而有信。可惜,是我抬举你了。以后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有些隐忍的说:“凌汐,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弥补过去对你的伤害。”
“你让我走,就是最好的弥补。”我尖锐的说。
“不行。你还不能走。”他看着我,“现在让你走,我心里不安。我需要你。”
需要我什么?想继续利用我,做为和程家争斗的筹码?可笑,我对于程家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涌上深深的厌恶,咬着牙说:“江哲信,我早就说过了,你在白日做梦,浪费时间。”说完实在觉得不解气,终于骂道:“滚出去!”
江哲信抿紧的唇角抽搐了下,眼神里有隐隐的怒气,语气却是无可奈何的:“你愿意骂就骂吧。但是,我不会放你走。”
我实在无语了。我不再看他,把他当隐形人。
他起身,走到门口时轻轻的说:“婚礼那天,你对我笑,对我撒娇,我还以为,你愿意原谅我了。”
我的脸蓦然觉得发烧,有点难堪,“我只是喝醉罢了。”
他的身子一滞,走出房间,轻轻给我关上了门。
我闭上了眼睛,充满无力感。
接受了股权就意味着后面有无数的责任。只一天的功夫,我的名字开始频频出现于各大媒体报刊,褒贬不一,对于我这个没有任何资历却当上‘二当家’的能力,多数均充满怀疑,自然也少不了妒忌。
在这风口浪尖上,江氏召开了股东大会,对于合法合规的既定事实,股东们没有异议,纷纷向身着职业正装,始终沉默着坐在江哲信旁边的我表示祝贺。
随后就是接受记者采访。本埠顶级五星酒店内的超大会议室,镁光灯闪烁不停,江哲信沉稳从容,对于记者的提问对答如流。字字句句都在为江氏澄清最近不利的流言,同时给予所有人坚定的信心。
我依然保持冷颜与沉默。发言稿就在手边,已经因为反复翻看变的皱皱巴巴,连续几日江哲信为我恶补了所有有关江氏目前的投资项目和决策方向的内容。
终于轮到对于新任股东的提问,我凭着记忆和手边的稿纸勉强过关,自觉差强人意。江哲信却在旁边每每给我一个赞赏的目光和笑容,甚或是附耳一句‘答的很好’的简短赞语。我一概淡然处之,简单回应,不想落媒体以口实。
中间休息时间,记者们被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和保镖有礼的拦开,与我们分隔在两端。江哲信问我是否要去洗手间,我摇头。他将我领进贵宾休息室,温言说道:“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下。”我不置可否。
休息室与会议室同在酒店的30层,宽大的落地玻璃窗视野开阔,我却依然觉得窒闷难忍,胸口处总有东西梗塞一般的难受。
江哲信久久都没有回来,我打开房门,只想随意走走,透口气。
门口竟然没有保镖守候,我沿着长长的过道绕过会议室的正门,转向洗手间的方向。
在经过电梯口旁边的吸烟区时,并不浓重的烟雾仍然让我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我掉头往回走,只迈出两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凌汐。”
我的心一抖,慢慢转身,程波文就站在那里。
他穿着很随意,完全不是平时的西装革履,倒象是准备去打高尔夫球的样子。
我不相信在这里看到他是巧遇,毕竟江氏召开记者会不是什么秘密。
“你还好吗?”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是我极其熟悉的,压的极低的声音透着心疼和关心。
我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再流露出对他的依恋,轻轻点头。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因为声音的颤抖而泄露真实的情绪。
“凌汐,跟我走吧。我无法再忍受你留在那个人的身边。你知道吗,婚礼那天,当我看到你们那么浓情蜜意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他痛苦的说,眼里满是后悔,“我错了,我应该一开始就带你走。我应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我痛恨父亲对你做的一切。你是我的,我不能让你这么牺牲自己。股份我们不要了,只要你跟我走。”
明明他的声音低沉到我要努力辨听每一个字,可是他的话却象轰惊雷一般震的我心神欲裂。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江家这次的公告和记者会都是假的,”我虚弱的说,声音比他的还低沉,“江家没打算让我继承股份。”
“什么?”他一惊,“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哪里出了纰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我的心沉到冰冷的谷底,透满寒意,抽痛成一团。
看到我痛心的眼神,他马上说:“无所谓了,拿不到就拿不到。我们可以不要。”
“真的可以不要吗?”我喃喃的说,“那我是不是从此就自由了?”不用再做卒子了?你和干爹真能这么痛快的放手吗?
他听到我的话,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下说:“凌汐,我看到江哲信今天带着很多保镖,如果现在我强行带你走,恐怕很难成功。你先不要让他看出破绽,然后找机会离开他回家来。我们在家里等你。妈妈也回国内来了,她很想念你,你务必找机会回来看看她,知道吗?”
干妈?我打起精神:“干妈回来了?”我露出激动的神色。
“对,所以你一定要回来一趟。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江哲信发现了。”他急急的说着,“我怕他会欺负你,乖,赶紧回去吧。记得回家来。”
他说完,重新退回到了吸烟区。我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木然的往回走,心在一滴滴的往外流血。我后悔试探他了。如果不试探,至少我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还可以抱着一丝丝希望,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凌汐!”江哲信迎头冲过来,后面还跟着保镖,有些着急:“你干什么去了?”
我看着他,又回头看看,慢慢的说:“我去洗手间了。你一直没回来,我忽然想上厕所。”说完,我咬紧自己的嘴唇。
“哦,”他搂上我,“刚才处理了点事情,耽误了时间。回来没看到你,我吓了一跳,正后悔没留个保镖……保护你。”
即使他说出实话,是想留个保镖监视我,我想,我也不会再愤怒了。我的心已经死了,也许没有人能够再伤到我了。
第章
从江夫人去世到最终记者会的召开,整整忙乱了两周的时间。而所有这些所带来的影响力,远不止如此。第三周的第一个交易日开始,江氏的股票终于停止了近一个月的连续下跌,在窄幅波动中,连续走出上扬行情,起稳回升的趋势明显。这一切都让江华父子暂时松了口气,也些微冲淡了因为江夫人的离世而引发的悲痛和伤感情绪。
各大报刊的财经版也没有放过这绝佳的卖钱题材,竞相对此又展开新一波的炒作,其中不乏又会出现许凌汐这三个字以及多帧我最近出现在众多场合的照片,其中尤以我在记者会上不苟言笑的画面居多。
小凤又咋咋呼呼的拿着当日的报纸跑到花房来,依旧对着我大惊小叹的说个没完:“少夫人,今天你的照片又是四幅哦,你比少爷还火了。他以前都只有一、两张的。”
我依旧蹲在地上小心的给江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小松竹上花肥,对她的话心不在焉。
小凤不满意我的无动于衷,一边看着报纸上的评论,一边用自己的话转述:“报纸都在夸赞你呢,说这次江氏摆脱危机,全都是你的功劳。还说你冷静持重,头脑清晰,更胜于先前的江夫人。江氏有你参与坐镇,以后的发展势必所向披靡。你是江氏暗藏的一把利器,若非这次江夫人意外患病离世,你仍然只会躲于幕后,运筹帷幄……,少夫人,你真的那么厉害?天,我说少爷怎么那么喜欢你,你连我也蒙在鼓里,我一直都只知道你人好,想不到你的能力更强。”小凤放下报纸,蹲在我旁边,一脸崇拜的神色,如同看着偶像。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报纸还真敢胡写,为了提高卖点,都开始编故事了?
“小凤,”我叹气,“报纸上说的都是假的,你怎么还当真呢?”
暗藏的利器?躲在幕后运筹帷幄?我看了看自己戴着胶皮手套、沾满泥土的双手,简直滑下之大稽。他们口中的利器,不过只是个失去自由,终日只能在花房里与花草为伴消磨时间的囚犯而已。
小凤瞪着水汪汪的眼睛,仔细在我脸上看来看去。
我再叹气:“别盯我着了,帮我干点活。把这几盆花端到那边y凉的地方去。”
“哦,”小凤听话的搬起一个花盆,放到我指的地方。
我也动手搬。
在y凉的墙根处,我又蹲下来继续给它们松整泥土。
小凤帮我干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少夫人,你和江姨怎么都喜欢呆在这里?这些花草有什么可弄的?脏乎乎的,为什么不交给花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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