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个晚上都在跟他冷战。
萧忆白很想对奶奶道歉,但想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做的确实很不对,但又是那么的理直气壮?所以他自己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间之后,本来是想看看书,却发现前世自己上到了经济学的研究生到现在关于化学、物理生物什么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就是英语语文能看懂,并且自己心烦意乱地老是想起奶奶那句“失望”,更加郁闷。
萧忆白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当他端着一大盘热水走进奶奶住的房间,奶奶正表情呆愣地看着屋内的小电视,手中拿着一根痒痒挠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演着各种她平日里最不喜欢看的电视广告,萧忆白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走进屋中,小声地说了一句:“奶奶洗脚。”
萧忆白自顾自地蹲在地上,笑嘻嘻地脱了她的袜子,一边给她洗着一边说说:“奶奶……我不想为我的行为辩解什么,但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我会好好上学,考上大学,努力赚钱,让爸爸出来……奶奶……对不起,您别生气。”说着,他微微抬手,跪在了地上,抱住了她的大腿,继续说:“您放心,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您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懂,奶奶……对不起……”
许浩臣曾经说过,撒娇中的萧忆白怎么都让他拒绝不了请求,这时的奶奶表情已经软化,摸着他的头,长长的感叹了一声:“如果……你爸爸在就好了……孩子……苦了你了……”
不,最辛苦的是您,奶奶。
跟奶奶将曾经被欺负的事情略微挑了几件不厉害的事情说不说,祖孙俩这才正式和解,当奶奶听到萧忆白使坏恶作剧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时,她开怀大笑了起来。
看着奶奶开心的笑容,萧忆白眼眶微微湿润,奶奶您辛苦了,我知道就您一个人带我很不容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重走我的老路。父亲的冤屈,我一定会洗涮得一干二净!那些陷害过他的人伤害过自己的人……
宁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A市的第一人民监狱主要关押的是重刑犯,包括死刑犯、死缓、无期徒刑或是十年以上的刑事犯罪者,星期日一大早上,萧忆白就一个人坐上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了监狱。
灰白色的高墙、狰狞的铁丝网、矗立在角楼上一动不动的巡逻警察以及褐色高高的大门,让站在大门前的萧忆白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寒颤。
此时门口已经站了很多的人,全部都是来探监的,门口有两人把守,正在一个一个核实身份,千篇一律地说着探监规则,轮到萧忆白时,他将自己的身份证以及户口本全部交了上去,核实他的那个小警察长的非常普通,用晦暗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将证件还给了他,说:“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探监时间,不能做出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懂吗?”
“我知道。”萧忆白拿起证件,扭头跟着人流走进了大门。
第一人民监狱修建的很气派,外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似乎是某位领导为了表现功绩才这么做的,内围操场篮球场排球场什么的也有,此时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犯人都住在那个铁皮三层楼上,偶尔能看见带着警棍要别手枪的巡逻警察,肃穆得让他有些害怕。
因为监狱禁止携带各类金属物品,萧忆白先是随着人流过了安检,又被人工搜身,连鞋子都脱了换上一次性拖鞋后才来到了会客厅,他数了数,跟自己一起来探监的人有二十人之多,大部分都在翘首期盼,微微激动着,有的抽泣着,关押在这里的人大都数都是重刑犯,有的确实是见一次面少一次。
一个
中年男人指挥他们各自进了一个封闭的房间,萧忆白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也被那些人传染,自从进了屋子之后就急躁地满头是汗,走来走去。
这一刻似乎等了很久,萧忆白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小的、非常压抑的房间内待了将近一个世纪的长度,才听见门外传来了几个人匀速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萧忆白用力攥着自己的双手,使劲力气回过头。
“爸――!”
☆、005
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纽带,纵使千山万水,纵使阴阳两隔,我们也紧紧相连。
萧洛老了很多,现在只有四十三岁的他看起来苍老无比,两鬓都有了白发,此时的他身着深蓝色的囚衣,上面挂着1214号标牌,鼻梁上挂着一副似乎用透明胶带连接好的破烂黑框眼镜,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修面,非常沧桑,带着明晃晃的手铐,脚下穿着黑布棉鞋,套着一双有些穿得发黄的白袜子,萧忆白感觉自己的眼泪实在有些抑制不住,连忙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身子有些颤抖地看着他。
再也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检察官,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笑得温和充满干劲的父亲,萧忆白神情恍惚地吸了吸鼻子,自己的脚却似不受控制般,一步窜了过去,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了萧洛。
“爸――”萧忆白感觉自己无法形容这种感受,这种又庆幸又高兴得快疯了又难过的心态实在解释不出来,他死死地咬住下唇,任凭泪水一点一点打湿父亲的肩头,这么多年没见父亲,现在的他已经差不多快跟父亲一样高了,感受到萧洛的身子也在抖,他吸了吸鼻子,从父亲身边抬起头,勉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哽咽着说:“爸,咱坐下说。”
带领萧洛来到这房间的是一个中年警察,长得很普通,幸好他比较通情达理,将萧洛领到座位上便退到了他俩的身后,留给两人一点说话的空间。
“爸……你过得怎么样?”萧忆白胡乱地用手背摸了摸眼泪,在桌子那边死死攥住了父亲的双手,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爸,过得怎么样?”
萧洛热泪盈眶,有点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神情中带着恍惚,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感受到萧忆白温暖的手,这才发觉真是真的,他反手一把抓住,胡乱地点着头:“……好好好……孩子……真的是你……好好好,我过得很不错……”说着,他带着浓重鼻音关切地举起双手抚摸着萧忆白的脸蛋:“孩子……你都长得这么大了……长高了……长高了……真像你妈妈……”萧洛有点语无伦次,带着欣喜的笑容上下打量着萧忆白,时不时还埋怨一句:“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这个时候是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以后长不高!”
萧忆白笑了笑,似小鸡吃米般点着头:“是是是我知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爸……”不知为什么,他此时实在抑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哽咽道:“爸我好想你……对不起……对不起爸我好想你……对
不起爸……爸看你这个样子……我好难受……对不起……”
千言万语,只能用对不起这三个字囊括,萧忆白只感觉负面情绪汹涌而来,悔恨、难过、怨恨齐齐涌上他的心头,萧洛也流着泪,一边地用大拇指帮萧忆白摸着泪水:“你能来看我就好了……爸爸不苦,我没事!”说着,他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脸蛋:“傻孩子,看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现在每天争取改造减刑什么的,早日出来,对了……奶奶怎么样,今天你奶奶怎么没过来?”
“今天就我一个人来,因为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件重要的事。”萧忆白快速地止住泪水,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谨慎地看了一旁看守的警察,用父亲的身子挡住那人的视线,低下头用最小的声音问:“爸,你是别人陷害的。”
萧洛擦着眼睛的手一顿,听到这句话身子明显一抖,他反射性地就想回头看那个警察,却在扭头的一瞬间生生地制住了自己的动作,萧忆白说的这句话似乎让他惊讶无比,“孩子,你在说什么!”他瞪着眼睛,眼神中蛮是慌张,一个劲地斜眼用余光看着他身后的警察,小声地说:“谁跟你说了什么了?欧庆峰?”
欧庆峰是谁?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知道父亲的冤情?
萧忆白心中惊讶着,但看到那边的警察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他很快用正常语调说:“爸,我想跟你说,上一回我参加考试只考了班里第十五名,你不生气吧……”
“以后好好学习,记住马上就要高考了,高二是最关键的一年,听见了吗?”萧洛看到萧忆白的机灵的表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马上笑了出来,用手胡乱揉了揉他柔软的细发:“长大了,孩子长大了,真好――”说着,他用余光看到警察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话题一转,咬着牙小声说:“这种事小孩子别管,也不要再问!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听见了没有!”
“爸――!”萧忆白直直地看着萧洛的眼睛,急切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切,是许……”
“咳咳咳咳……”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萧洛爆发出沙哑的剧烈咳嗽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塞在了他的喉咙中,让他一下窒息,他的呼吸十分急促,脸色通红,双手抓住自己的喉咙,似乎非常难受。“爸――!”萧忆白慌张地一下子扑了上去,紧张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咳咳咳咳……”萧洛咳得非常厉害,他拼命扭过
头,用手指着自己的嗓子,“救……咳咳咳咳咳……”说着,身子一歪,竟直直地倒在地上,“救命啊!”萧忆白一下子跪倒在地,一边摇晃着萧洛的身子一边慌张地大喊:“爸这到底怎么回事!来人啊!救命!救命!”
站在一旁的警察立马冲了过来,谨慎地检查了一下萧洛的颈动脉后,也很着急:“我去叫医生,你俩待着这里不许出去知道吗?!”萧忆白拼命地点着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他看着那个中年警察匆忙出了屋,这才焦急又低头看着还在竭力咳嗽的父亲,语调中又带着哭腔:“爸,你不要有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么说着,萧洛突然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地一把抓住了萧忆白的手,不复刚才一副咳嗽地要死的模样,低声问:“孩子,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快说!”
萧忆白倒抽了一口冷气,立马反应过来父亲这是在假装生病,他连忙跪在地上,一边支着耳朵听着走廊的动静,一边小声说:“没人告我,是我自己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是许家华夏集团是不是?许浩臣是不是?”
萧忆白感觉萧洛攥着他的手攥得很紧,萧洛的表情十分凝重,咬着牙说:“萧忆白!我再说一遍,不管谁告诉你的这种事,你都要记住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听着!这件事情你谁也不能告诉!连你奶奶都不行!听见了么?”
萧忆白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看见墙角有一台监控,他将身子挪了挪,用自己的身躯堵住萧洛后,这才急促地说:“为什么我不能管,爸爸!是他们陷害你的!我已经发过誓,我一定会为你洗刷冤屈――我!”
“够了!你小孩子懂什么!这里牵扯了很多无辜人,不是你说能行就行的!听着,你现在立即回家,这几天不要出门懂吗?”萧洛低喝了一声,立马阻止了萧忆白的话,看到他有点不服气,习惯性地咬起了嘴唇,萧洛轻声叹息了一声,接着低声说:“你和奶奶平安最重要,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可是爸我……”萧忆白着急得一时语塞,难道自己重生一次还是无能为力么?难道还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在日复一日的牢狱生活中走向既定的死亡?
不!他不会这样!萧忆白感觉此刻自己的大脑高速运转,他想着上辈子许浩臣每一次若有若无的试探――猛得,他一下子低下头,问:“爸,证据在哪里?你握着的证据在哪里?”
萧洛明显一愣,神色中带着凝重与震
惊:“你怎么知道?”
脚步声在走廊中杂乱响起,萧洛猛然咳嗽起来,萧忆白暗暗生气,来得真不是时候,但还是装作十分无措地摇晃着他的身子:“爸爸爸爸……”
“快快快!1214号病人哮喘犯了!呼吸机呢呼吸机!”四个身着白大褂头戴警帽的狱医冲进了门,便粗鲁地将萧忆白推到了一边,四个人合力地将萧洛抬到病床,便慌慌张张地走了。
萧忆白跟着他们来到了监狱内的小型医院,在窗户外面看着一群医生忙碌着,虽然知道父亲是假装生病,但他依旧忧心忡忡,不多时,为首的一个女医生就从病房内出来,卸下口罩后,舒了一口气:“你是1214号的家属?他哮喘病又犯了,不过现在病情稳定了,没事了,你也回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不!”他和父亲还没说完话,萧忆白急得看向了病床上的父亲,立马扭头求着这位女医生,双手合十乞求道:“阿姨,求求你了,再让我和父亲说说话,就5分钟5分钟可以吗?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唉……”这名中年女医生长得慈眉善目,她犹豫地看了一眼病房,看到萧忆白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不知为什么突然心软,挥了挥手,疲惫地说:“行,就5分钟。”
走进病房,原本带着呼吸机正闭着眼睛休息的萧洛猛地睁开眼睛,萧忆白快速走到他身边,坐在床边,小心地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女医生的视线,低声说:“爸,你在这里过得不好是不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想出去?”萧洛的眼神有些隐晦不明,他微微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萧忆白看萧洛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跪在了床边,拉着父亲那只被拷在病床上的手,开始绞尽脑汁分析起来:”爸,我想你这么做……这是在保护我和奶奶?”萧洛微微一动,扭头看向了他,萧忆白舒了一口气,他猜对了。
“爸你难道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更加危险啊!”萧忆白小声地说着,死死地攥着父亲的那只手,开始若有若无地瞎编起来,“爸,我最近总觉得咱家有一些陌生人在周围……”萧洛一惊,急切地用另外一只手掀开了呼吸罩:“你说什么!”
说着,他谨慎地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女医生看了过来,立马躺好,假装若无其事地拉住萧忆白的手,在他的手上写了七个字:去找欧庆峰帮忙。
欧庆峰……到底是谁?萧忆白翻
遍了前世所有的记忆,也想不起这人是做什么的,他连忙又问:“证据呢父亲!那个能说明你是被陷害的证据到底在哪里啊啊啊啊!”
萧洛摇了摇头,又在他手心里写下了两个字――牌位。
牌位,也许证据就在牌位里面?萧洛感觉自己右眼皮重重跳了一下,想到前世父亲证实由于自己没去看他,最终死于自杀,他便握住萧洛的手,郑重地说:“爸,你答应我,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能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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