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蛟扶起姜离,表情有一丝缓和,姜离比他年长,从小他就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贴身像影子一样跟随,对姜离他有亦兄亦伴的情感。目送他离开帐篷,成蛟神色一凛,继续说道:“入夜幕,我带八百剑客,一万精兵渡河翻山,直接上北山。”
“殿下,水寒哪……”
“无碍,傍晚为兵士们烫酒……上将军,到二更你带两军弓箭手从城门侧面包围,李都尉,”说着,成蛟目光落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是成蛟和王兄的蹴鞠同伴李信,“到四更天你命人击鼓,带大军攻城。”
“是,殿下!”李信候命。
(二)
一切准备就绪,冬天黑的早,夜幕降临,长安君一身黑衣,六尺长的青铜戟紧紧绑在背上,带八百剑客和一万精兵绕向五云山底,到半路天下起小雪,这样的天气,赵军防卫自然更加松懈,然而对秦军也是更加恶劣,这一仗之后将士们会浑身冻伤。
逝者安息 (3)
到北山渭水支流,河面很宽却并深,成蛟看一眼飘着雪花的峡谷,径自脱了所有衣衫,高高托举在手里,赤脚走进水里,冰冷的河水蓦然像针刺一般的钻进身体,嘴唇倏地酱紫,成蛟忍不住大吼一声,兵士们被感染,纷纷迅速脱去战衣,渡河……
冰窖一样的世界,让人不禁从头寒到脚,头发上还有雪花在轻轻融化,深夜北风,成蛟高呼:“过了这一仗,所有人都领牲畜回乡过年,免交赋税三年。”
“哦——哦——”
人群欢呼,麻木的手脚好像突然恢复了力气。
上党山外八十里处,姜离见到吕不韦,报道:“大军今夜夺城,长安君殿下已经向北山出发,就等与援军会和,请吕丞相即刻发兵。”
吕不韦淡笑,说:“成蛟殿下到底对大王忠心,用兵打仗也是临危不惧,泰然自若,来人,带姜离下去好好休息。”
姜离急:“多谢丞相关心,恳请丞相立即发兵。”
“不急……”吕不韦摆手,“你先下去吧!”言毕,帐外走进几名侍卫,姜离神色顿变,急忙大跪磕头,“为了大王的疆土,请丞相出兵,请丞相出兵啊,长安君殿下已经向北山出发,正期盼着丞相的大军……”
吕不韦一个手势,侍卫猛然抽剑,姜离尚来得及惊惧的张大眼,“叱”的一声,长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毫无半点迟疑,血丝溅落在帐内地毯上,眨眼一个生命即逝。谁会料的到,谁又敢料的到,战前,吕不韦竟会背叛大王的命令,长安君料不到,大王也料不到吧,吕不韦兢兢业业为大秦,为大王一生。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前,姜离闭上双眼,口里喃喃轻语:“殿下,姜离对不起你,殿下,你要保重……”他的命不足惜吧!
他怎么会想到,一次回报军情,竟然要了他的命啊!
怎么会想的到呢……任何人都不可能想得到……
接近午夜,一万多人终于到北山底谷,山势陡峭险峻,剑客们居前,长安君居中,兵士们居后,全部用长绳捆好腰部,所有人凝结成几排慢慢向山顶翻越,行到这会人已经不感觉寒冷,反而大汗淋漓,心里痛快,手被粗绳磨破也不觉疼。
又一个多时辰后,快三更天,人群最前的剑客们到达山顶,这么冷的天,守夜的赵军士卒站在哨岗台烤火取暖,有剑客悄悄潜入,背后偷袭,士卒们没反应过来连惊呼都未喊出就成为亡魂,十几名剑客匆匆换上赵军战衣,拎着军营火烛排成一队向南城假装巡逻。
长安君成蛟先领剩余剑客进城,夜色里,一名赵国小卒在营外蹲厕,成蛟的长戟倏地凑近他的脖颈,小卒脸色大惊,成蛟沉声道:“马厩在什么地方?”
逝者安息 (4)
小卒忙伸手指东面,成蛟微一点头:“带我们去。”
小卒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带他们往东面军营马厩,“这,这……这是最大一座,将军们的战骑都……都在……里……”马厩里有侍卫值夜,看见外面动静忽然大呼:“不好啦,不敌人来犯——”
话音刚毕,有剑客一剑刺去,人头落地,成蛟扬起唇角,一跃上战马,剑客们随后跟上,小小的赵卒吓坏,下意识伸手替他们打开每一道厩门,成蛟随手撩起火把,“驾”的一声率先冲出马厩,火把靠上稻草,几千骑战马呼啸长嘶,疯狂的涌出军营。
成蛟手中的火把仿佛星星之火,所经之处必然引起火势,烈烈红焰顺着冷风一路向四周扩散,一瞬间,偌大的上党郡内奔腾了,一万名秦军最精锐部下跨上战骑,向城内飞驰,随从火势一道,举剑砍向仍旧睡眼惺忪的从帐内匆忙而出的赵军。
……
四更锣响,上党郡南门外呼喊声一片,秦军的战鼓声擂起,上党郡陷入混乱,城楼上的侍卫猛遭到城外弓箭袭击,不知何时,南门忽然大开,秦军疯狂涌入与赵军相遇,两军在城门口厮战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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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将樊於期领十万军至中门,将城内南北唯一通道硬硬阻截,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成蛟看天色,下雪的天仍然黯沉,后方茫茫一片火海,烧断了燕赵盟军的粮草,帐营,两军好像在火里拼杀,再过不久,吕不韦十五万秦军该到。
为防吕不韦的大军,太子丹立即点燃狼烟,放飞猎鹰,十万燕军囤积在赵国边境。
然而——
吕不韦的大军并未如期而至,李信在城门口挥累了手臂,杀红了双眼,眼看着赵军越聚越多,越杀越勇,错过了最佳夺城时机,天渐渐微亮,城外数里死尸一片,援军的身影茫然无影,将士们的士气渐弱,疲累了,却看不到希望。
……
血腥味中,成蛟喘着粗气,问身边的剑客:“已经,几更天了?”
剑客大声道:“殿下,吕不韦不会到了,放弃吧,我们从北山杀回去,几日后再战。”
“不至于!”成蛟摇头,“任何牵扯到大秦,牵扯到王兄,他不会怠慢,不敢怠慢。”王族百姓都在传,他是大秦国的父亲,是大王的父亲,还能有什么人比他更忠于大王!
剑客了然,向四周的秦军大喊一声:“冲锋——”
又一轮斗志击起,人群振臂上前,但是他们不知道的,在不远赵国边境正有十万燕军迅速往北山麓底谷行进,与城内燕赵盟军对成蛟精兵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
逝者安息 (5)
时间在战鼓声中流逝,天大亮,杀完视线能触及的最后一个赵兵,成蛟半趴在石地上,口吐一抹鲜血,手臂上血痕累累,衣服上早被划开了数道裂口,两军死伤惨重,中门紧闭,有剑客策马上前急报:“殿下,北山被截,山下出现燕军。”
“小人误国!”成蛟冷笑,吕不韦他是不惜死伤大秦十万战士,只为要他一个死么,他到底还是要置他于死地。
几万余秦兵筋疲力尽,终于坚持不住被重新攻出南门之外,太子丹高高站在城楼,对秦军大声道:“你们都听着,你们的长安君已经叛国,投奔到本宫门下,回去向嬴政复命吧,这一仗,他又败了!”
一席话,秦军们的尊严顷刻间瓦解。
风起,李信站立在漫天黄土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他的眼眶终究湿润,一望无际的尸体,惨不忍睹,哀鸿遍野,他昨天还向他们保证,过几天带他们回家过年,现在只剩下冷冰冰的尸体,不能完整。
长安君呢,他殁了吗,一身傲骨的长安君,他是死都不可能背叛大秦。
逝者安息(6)
(三)
雪越下越大,夹杂着雨点,落地即化,很快又凝结成冰。
北方的冬天太冷,成蛟和几千剩余兵士火葬了战死同胞,被困在北山城口附近,没有粮食只有水,如果吕不韦现在出兵那么仍旧来得及,几千兵士可以不死,守在中门和北山口砍杀,可以夺回上党郡,然而吕不韦要他死,他一天不死,吕不韦一天按兵不动。
这一天从暴乱中开始,在死寂中结束。
成蛟坐在墙檐下,雨雪飘落在他头上,顺着发梢衣领浸透黑色的深衣,浑身没有一处干暖,双手冻成了冰,挺直的脊背仿佛一樽石雕,第一次用兵作战他败得可怜,犹如丧家之犬,他愧对大秦,也无颜面再见他承诺过的人……
这一夜,他觉得冷,很冷,寒彻心扉的冷!
隔天晌午,嬴政东巡的队伍正在向泾阳县的路上,连续几天赶路,侍卫们都略显疲意,就在冬阳升起的时候,单独一骑战马突然从侧道迎面闯入,即将近到眼前,侍卫们大惊,立即护卫大王座驾。
嬴政掀开竹帘,看清战马上的身影,他沉声屏退周围侍卫,眯眼,径自步出马车,因为擅自闯入的竟是李信,跟随成蛟一道去上党平乱的李信,看到他匆忙焦躁的身影直向队伍驰来,嬴政的心蓦地一沉。
近到大王面前,李信“扑嗵”一声直接从马背上滚落,跪倒在嬴政面前,他的脸上身上还满是昨天奋战的血迹,“大王,上党郡兵败,吕丞相拒遵长安君殿下的军令,只扎营在上党城外不出兵,长安君不知下落……”几句话,李信报的气喘吁吁。
吕丞相拒遵长安君殿下的军令……长安君不知下落……
嬴政手指的关节在冷风里绷紧,额上的青经爆出,没有迟疑,他将王印丢到尉缭手中命道:“你赶回咸阳,令王翦领七十万军到上党。”他已经没了耐心。
尉潦担忧:“咸阳无兵,恐怕六国趁势夺秦。”
“那就再夺回来!”嬴政脸色y沉。
尉缭立即将王印藏进怀里,跪拜:“属下谨尊王命!”言毕起身上马,高大英武的汗血宝马,日程近千里,看他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东巡随行的官员无一不胆战心惊,惶惶不安,大秦要出大事,朝野即将更替。
这都是几百年来的轮回,一朝天子一朝臣。
夷简坐在车内,看侍卫们掉转了方向,心里忐忑,跟长安君相处,她也并不希望他……不测,人就是这样很复杂,以前不知道他无谓,然而这两次他让她觉得意外,那天他对上天的誓言还犹在耳边,他向上天发誓,这一生只娶一个,他祈求上天为他们赐福,赐他们共守百年,赐他们子孙安康。
一抹阳光沿着车帘缝洒进来,夷简伸手,阳光落在她的掌心,如果哪一天这个世上不再有征战,那么她会一直和家人们一起,如果没有征战,天下人都能够自然老死,百姓们不用受苦,男人们不要离乡背井,天下,将会是什么样?夷简闭眼,愿所有她在乎的牵挂的,以及在乎她牵挂她的人都平安。
愿所有人都平安!
逝者安息(7)
(四)
太阳西移,成蛟紧闭的双眼终于抖动,浓密的睫毛上满是水雾,张眼,四周的秦兵像他一样散落在萧条的北山口,滴水未进,都没了力气。
成蛟起身,腿麻木到僵硬,有那么一瞬他几乎站立不稳,拖动双腿,他向南道慢走,身后有部下虚弱的问:“殿下,您是要喝水吗?”
成蛟淡笑,转身按住他的肩膀:“我去找粮草,你们所有人都听着,我们即使被困,也不定致死,你们全部散开,找出所有能吃的能保暖的东西。”原本垂头丧气的士卒接到命令纷纷向四处散开。成蛟继续前行,有剑客拦下他,说:“请长安君带上在下。”
成蛟问:“为什么要跟着我?”
剑客淡然道:“在下顿弱,当初追随长安君殿下是因为殿下的为人,如今殿下要去送死,顿弱便甘愿作陪。”
成蛟点头,是要有人将他带回大秦,带回雍地。
到中门城楼,楼台上的赵侍卫看见立即大声问:“什么人?”
剑客顿弱回答:“大秦长安君殿下!”
赵侍卫匆忙离开上报,半晌,一扇中门开。太子丹,赵剩6约胺镀诔鱿衷诖竺帕硪徊啵裰氐耐牛阌星Ы镏兀幼胖忻懦乔窖厦艿慕缆芬环治饩褪巧系晨さ恼铰杂攀疲倌昀锤鞴岬囊亍?br /
太子丹抚摩着怀里的白狐狸,开口:“知道你会找我,成蛟,你倒又长高了,更结实了。”
成蛟双腿迈进中门,直到太子丹面前,轻叹:“几年不见,你倒显老了,燕喜没好好的待见你吗?”
“呵呵呵……”丹笑,“确实,这两年我脸上多了几条皱纹,无奈家不能回,在外流亡,老归老矣,本宫尚能偷活,只是长安君殿下你,年纪轻轻,可惜命不久矣,哀哉!”
“我为大秦死,死有何足惜?燕丹你却从小被燕国遗弃,你活以谁豪?”
沉默,许久,太子丹又露出笑容,道:“说的不错,如果有一天大秦攻打燕国,燕王要太子死,那么燕王不敢让太子活……与其到那一天,本宫不如尽早自寻活路,看在你我过去的交情上,本宫可以让你尊严的死。”
“既然看在过去的交情上,倒不如让我的士卒们饱餐一顿,好打起精神再续一战。”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有何不可?”不过一顿,即使再饱餐两顿,三顿又能如何,最终还是要被他不费一兵一卒的困死在北山,“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
成蛟冷笑:“太子殿下不是擅长用毒!”
燕丹跟着笑,不同的是他的笑容如同深秋里的阳光,温暖且和煦,只是这样的笑容并不在眼底,他的眼静如止水,清澈无澜。
一阵异香散出,一条细长的黑纹扁蛇乍然从燕丹的脚边窜出,猝不及防的咬上成蛟的小腿腹,又迅速窜离,成蛟腿一麻,像是被马蜂蛰咬过一记,尔后没有疼痛的感觉,被它咬过的地方甚至没有立刻出现红肿。
逝者安息(8)
“放心,今天老天爷不要你死,运气好的话,能熬到后天清早,呵呵呵呵……”
燕丹的个性,他太了解,成蛟转身向樊於期:“即使打了败仗,回秦,王兄并不打算杀你,然而你却背叛了大秦,背叛了你的国家,背叛了你的先祖……”
樊於期低头,心情五味杂陈。
“桓旖,为大秦再尽最后一次忠,送本侯出城,本侯即使死,也想死在家乡……王兄会感激你,从此,大秦不再记得有叛将桓旖,天下只有燕将樊於期。”
“我送殿下出城!”桓旖答应。
万事随风,一切尘埃落定,成蛟走出南城门,胸口一阵窒息,毒y蔓延,侵入五脏,这是整个中原最毒的黑环,一旦被咬无人能生还,它的毒y会在身体里流走两天,逐步的侵蚀人的感官内脏,最终折磨至筋疲力尽而亡。
顿弱扶成蛟,潜伏在城外的秦军急忙聚拥而来。趁意识尚在,成蛟对上将军道:“你现在去见吕不韦,商议夺城,他必定早有万全计策……”
上将军点头,并不问他在城内发生什么事,只吩咐士卒们照顾长安君,成蛟摆手:“替我准备马车。”
上将军颔首,立即命人驾来军营内的马车。
坐进马车的一霎,一口暗血猛的从成蛟的喉咙口喷涌而出,血顿时染红了车底,成蛟斜躺在车内,剑客顿弱坐在前面驾车,马车在向咸阳的官道上一路飞驰,成蛟腿腹胀起,浑身冒出冷汗,道路的颠簸让他的五脏在体内剧烈翻腾,他一路呕吐,吐出青色的胃毒。
他这一生,只能走到现在了,人将死却忽然觉得对死一无所知,很可悲。
到夜晚,成蛟的四肢开始抽搐,嘴角始终有血溢出,额头泛青,神智有些恍惚,头痛欲裂,毒y走遍全身血管,水不能进,嘴唇裂开,这样痛苦的折磨一点一滴的摧残他的灵魂,让他原本高贵俊挺的五官在抽搐中扭曲。
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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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安息(9)
(五)
又是深夜,吕不韦来了,终于带来了十五万装备精良的秦军列队。
不给赵军任何喘息的机会,吕不韦命部下围绕广阔的南城击鼓,千余台战鼓齐擂,呐喊声震天动地,像锥子一般直直敲进赵兵的胸膛里,大将赵剩Ы睿骸坝幸跃纶烧咚溃 ?br /
鼓声持续不停,呐喊声不断,到后半夜终于有部下安奈不住,对赵剩y溃骸扒虢市硎粝掠桨桑粝虏幌蛩啦淮恰!?br /
“你……”赵剩r成啵骄钊缟剑耷椋袄慈耍鋈フa ?br /
太子丹神情依旧和煦,这一战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真的损兵折将,与赵迁联盟不过是说服他出兵再与秦国为敌,两强争霸,最终伤亡都将惨重,不会有真正的赢家。现在成蛟拖着将死的身体回秦,嬴政必定愤怒,遣大军出征,几十年前的历史重演,秦赵深仇不共戴天。
放鹰,太子丹命北山谷安营的十万燕军撤退。
密切注意燕军动静的几千名秦精兵看见他们突然撤退很不解,不过这也立即解除了对他们的包围,跟随剑客们一道按原路下山,算是死里逃生吧,只是为首的少了长安君殿下,他们不知他的下落。
黎明时分,吕不韦开始强行攻打城门,城内外灯火通明,弓箭手瞄准s击,狭长的扶梯刚刚搭起又被城楼上赵军推下,如此反复,秦军士气高涨,越战越勇,赵军在城楼上往下看见黑压压的人群不禁有些慌乱。
新一轮血r搏杀又启动齿轮……
荒漠一般的官道上,成蛟已经面无血色,苍白的如同茫茫的天空,日夜兼程的颠簸让毒y在他体内加倍的扩散循环,黑衣上的血干了湿,湿了又干,他在努力支撑,想支撑回咸阳,每一次汹涌的咳嗽都让他吐出一口沥青般的暗血,这样的血甚至渗入马车底的木棱,沿着车辙一点一点滴洒在徜徉泥道上。
从另一头相反的方向,同样马不停蹄的马车,在风尘仆仆中奔驰,嬴政的侍卫们不敢面露倦容,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地平线的尽头,剑客顿弱“驭”的一声,止车,从容从马车前座下来,弯腰作揖恭候在车轮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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