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许多日程安排,不能再拖延了。”格拉夫用朴实的语调说,一面打开电炉的开关,炉灶马上升温,就好像他本该这样做似的。“我本来可以揍你,打得你灵魂出窍,也可以用登山破冰斧把你这个王八蛋劈得粉碎,但我们时间紧迫,所以简单从事。你要么回答我们的问题,要么受煎熬。”
“除了酷刑外,你们还有什么可供选择的?”魔术师喘息着问,“死?”
“你瞧瞧我的眼睛。”格拉夫抓住他的淡黄头发,转动他的脑袋,“你该瞧瞧我的眼睛呀。我有很多办法叫人说话,或者叫他永远销声匿迹。我好几个月都寝食难安了。”他叹气,“自打我儿子坐牢那天起就这样了。惹我发脾气是不明智的,我很容易失去耐性。”
魔术师朝格拉夫脸上吐了一口痰。格拉夫气急败坏,飞快把魔术师的身体摁在炽热的电炉上,魔术师惨叫。坦雅、尤丽雅和奥尔嘉在空荡荡的外面餐厅里侧耳细听,不由得心里直发怵。三位女士知道这个受酷刑的人对她们干的好事,是他谋害了拉雅娜;是他假手马克斯杀人,致使马克斯身陷囹圄;是他袭击并殴打了奥尔嘉。尽管如此,她们也很难做到置若罔闻,坐视不管他是如何受折磨的。
“好了,”鲁迪试图劝阻格拉夫,“够了,瓦尔特!”
“我能就此罢手?这家伙夺走了我儿子。凡是我建立的一切,无不受到他的威胁。”
“我想,您是忠实于法律的,格拉夫先生,是吗?”魔术师的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法律有什么用?”格拉夫咆哮,“法律让无辜者坐牢,法律能公正对待我儿子?”他再度把魔术师的身体摁在电炉上。
魔术师的衣服开始冒烟,已能闻到衣服和肉体烧焦的气味。
“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推进海港的潮水里?”格拉夫指了指鲁迪·克朗佐夫。
淡黄头发的汉子双唇紧闭,缄默。
“谁眼巴巴想得到他的房屋?”
还是不予回答。
“为什么想得到?谁给你任务谋害拉雅娜?为什么我的儿子反倒像是凶手?”
淡黄头发的汉子咬紧牙关,喘息,额上布满汗珠,痛得难以忍受,但依旧沉默。酷刑既然对付不了他,格拉夫就换了个办法,让人对他进行较长时间的观察,然后让他同他的小儿子会面——他把小儿子安顿在布朗肯埃塞寄宿学校念书。今天傍晚,卡琳不情愿地开车到寄宿学校去,找了个借口,把孩子领了出来。这时,惊魂不定的孩子被带进厨房,魔术师见状犹如一头负伤的野兽叫喊起来。他突然愿意说话了。
“三明治”保尔将他从电炉上飞快地拽下,鲁迪在其后背浇了一桶冷水。格拉夫示意“三明治”保尔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索。
“请原谅,我们这么晚还把您的儿子从寄宿学校弄来。”格拉夫说,“这个时候他本该在床上睡觉了。”
“我的儿子已没有妈妈了。”“卡拉·纳克”呼吸艰难,“我要是向您供出指使我的人,孩子也就没有爸爸了。”
“只要能证明不是我的儿子杀害了拉雅娜就行。”
厨房里一时顿显寂静,只听见那孩子的抽泣声。格拉夫的手伸进西装内口袋,掏出一张纸递到魔术师鼻子下。
“你的儿子对我的儿子。如果你承认杀了拉雅娜,就在这合同上签字,合同是公证过的。我在合同里保证负责你儿子的生活费和教育费,现在的寄宿学校和将来的大学都由我付钱。”
“他毕业了,您也就出狱了。”鲁迪补充道。
魔术师凝望这两位先生老半天,心想自已被他们牢牢控制着,儿子也被他们无所顾忌地抓了来,没办法,终于点头认可。格拉夫递给他一支圆珠笔,他签了名。迪克·维斯特曼的大名写在合同下方——淡黄头发的杀手再也不存在了。
苏加尔和米琦显得异常紧张。他们俩在“蓝香蕉”前面等尤丽雅,急得要死。表演早就开始了,可这位夜明星却迟迟没有露脸。多么可怕的噩梦!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在拐角停下来了,他们也如释重负。
“你想进去小坐一会儿吗?”罗伯特问奥尔嘉,而尤丽雅则快速朝更衣室奔去,脸色像一张白纸。
“不啦。”奥尔嘉答道。她显得很疲倦,声称还要为明天的节目写一篇报导。“下一次吧。”她说罢立即告辞,重新上了出租车。罗伯特目送她走远,心想不知是否还能见到她。今天,她总算领教了另一个圣保利,残酷、野蛮的圣保利,圣保利不是把惩罚非正义和维持秩序的任务交给警察,而是交给它自己处理。
当罗伯特走近时,苏加尔说:“她真好。”
“是的,”罗伯特远望着奥尔嘉说,“我也这样认为。”
“而且模样俊俏!”苏加尔很开心,补了一句。
罗伯特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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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盘冒险(二)
“嗯,一切就绪啦。”苏加尔做了个怪脸笑,并且握住罗伯特的手。罗伯特擂了他一拳。
一部汽车慢慢拐过来,在米琦面前停下,米琦站在旁边几米远,正把垃圾袋塞进垃圾桶。当车门打开时,她好奇地转过身来,不料,一只长满老趼的手揪住她,想把她拽进车内。米琦叫喊,苏加尔循声冲过来。
“找你好久啦,荡妇!”大力士叽咕道。
米琦抗拒,大呼救命,对他又咬又抓。
“放开她!”苏加尔咆哮。
“你滚!”大力士把手枪对准苏加尔。
瞬间枪响了,苏加尔摇晃了一下,注视胸前的伤口,血流如注,惊呆了。大力士把米琦野蛮地推到一边,关上门,汽车带着尖厉的车轮磨擦声急速地拐过街角逃了。米琦挣扎站起,想撑住苏加尔,但是他身体过重,终于在人行道边倒下,随之发出一声喘息。他用一只手捂住伤口,然后失去了知觉。米琦厉声叫喊,叫人快请医生,又叫嚷苏加尔得留在她身边,可别有个三长两短、叫喊时涕泗滂沱。人们匆忙从四处聚拢来,尤丽雅和罗伯特从屋里奔出,此刻,苏加尔的呼吸愈益困难了。
过了子夜时分,曼弗雷德·菲舍尔接到一个从预审监狱打来的电话。迪克·维斯特曼——被他们称为“行刑者”的魔术师——请求菲舍尔为他找一位优秀的刑事案辩护律师。菲舍尔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凶手已鎯铛入狱,噩梦已成过去,再也不会有人被害了。但过后,他又想到由此给他们带来的后果,于是将此事告诉了施密特·韦贝尔。银行家也不顾时间很晚了,立即来到他这里,一瘸一拐,极力抑制着激动,进了菲舍尔的工作室。菲舍尔坐在写字台后恭候。
菲舍尔用津津乐道的语气告诉他,魔术师已被捕获,他对谋害拉雅娜已供认不讳,现在,一切谜团都将解开。
“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菲舍尔的话音听起来几乎是洋洋得意的,“包括ieg公司解除租约的伎俩,以及种种威胁和袭击事件!”
施密特·韦贝尔来回踱步,心绪不宁。
“那您就可以把您的ieg公司埋葬了,”他冷冰冰地说,“连同您那个雄心勃勃的重整圣保利的规划。”
“我最愿做的是澄清事实真相。”律师费劲地吐出这句话。
他的夫人进来,脸色很不好。
“是吗?”银行家问,“现在请您听着,最亲爱的:我也一道陷进去了。您需要帮助时我帮了您,海港大厦的腐败行为行将败露时,我的朋友们出面进行了干预,并派出魔术师,肯定见效了。”
“发生了谋杀!”菲舍尔双手掩面,蕾吉娜开始哭。
“从表面看,是谋杀,”银行家答道,</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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