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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的上扬。

“你想说什么？”话一出口，默就深蹙了下眉。他又陷入了对方话语里的陷阱，他不该关心这种问题，也不必追究到底。

“你心里明白不是吗？”师禁缓缓说道：“当你看到塞坐在我身上的时候，你的心并不如你脸上表现的平静。”

“这只是你擅自的猜测。”默沉声道。

“你知道我最强的绝招是什么吗？”师禁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五感之灭。”

“……”默沉默不语，他隐隐猜到了答案，却又不想去相信那个答案。

“五感即形、声、色、味、触。”师禁继续道：“在我周身一米范围内的人，心跳、呼吸甚至是血液的流速都瞒不过我的感知，不如你猜猜看，当时你的心跳是变快了还是变慢了？”

师禁把头整个搁在了小熊的肩膀上，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默并没有被拆穿的不自然和尴尬，反倒是深蹙起眉，语气有些严厉地说道：“五感之灭是禁忌的绝招，为什么要练这样的绝招？”

师禁微怔了片刻，他本来以男人会气急败坏又或是转头就走，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摆出了一副说教的样子。

“我刚刚话里的重点似乎不是这个？”师禁哑然失笑。

“……”默的薄唇紧抿，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师禁。

五感之灭被称为禁忌之招的最大原因是它的修炼方式残酷无比，但凡是人，生来皆有五感，但是五感之灭却是反其道而行，必须在修炼的过程中一一舍弃五感，最后封闭整个心灵世界。

大多数的格斗者舍弃一项五感还能坚持，但是舍弃两项甚至三项就很艰难了。想象一下听不到又看不到的世界，绝对是噩梦般的存在。

舍弃五感还不是五感之灭最难练成的地方，最困难的地方在于重新找回。没错，五感之灭的精髓在于破而后立。舍弃又找回，方能领悟五感精髓，练成这门禁忌的绝招。

其实在格斗界漫长的历史之中，也不是没有顶尖天才的存在，有人曾经成功舍弃了五感，但是却在找回五感其中二三的时候，癫狂而死。

一个人在封闭了心灵的时候，往往是相当可怕的，没有在乎的东西意味着……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他。

历史上有不少修炼这门绝招的人在封闭五感之后，残忍无情，杀死自己的血脉亲人以及至亲好友。因为没有感觉，所以不会伤心。因为无所顾忌，所以更加恣意张狂。

但是当他们一一找回那些失去的感觉时，曾经犯下的罪孽就会使人癫狂。不少天才都是在找回五感的过程中，发狂而死。久而久之，五感之灭就成为了一个禁忌的绝招。

曾经有人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练成这门绝招，如果有人真的可以练成，这个人的心性不是凉薄至极，就是早已痴狂。

默无法想象眼前的少年修炼这个绝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店里见到师禁的情形。

黑色的面具，冰冷的声线，第一眼就令人印象深刻。当时默对师禁的定义是……冷酷的杀手。可是接触久了，他也渐渐发现了对方恶趣味的一面。

不论是捉弄他去买玩偶熊，还是那个恶劣的吻，似乎都是这个少年性格中任性的一部分。这让他意外之余也意识到……对方并不是纯粹的冷漠无情。

如果……这是修炼了五感之灭的后遗症……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的沉默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你已经找回全部的五感了？”

“噗――”师禁忍不住轻笑出声，对他来说，笑是没有意义的事，可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却想要把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放心好了，我不会突然发疯在这里大开杀戒的。我早在很久以前……就找回五感了。”

“你杀死了自己的亲人？”默推测道。

“你很在意？不过这和你无关不是吗？”

师禁的话让默的眸色逐渐转深，默紧绷着脸，看上去气压极低，可他没再说些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等等。”师禁喊住了对方，他把怀里的棕熊抱了起来，直视着棕熊的眼睛，就好像是把棕熊当成了默的化身一样。

“既然是你的疑问，我就破例回答好了。”师禁说道：“我没有杀死自己的亲人，因为在我下手之前，就有人替我做了。”

默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你没有报仇？”

“为什么要报仇？即使那个人不杀，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杀。”师禁再次缓缓搂紧了小熊，在默的视线下，富有深意的在小熊的唇上印了一吻，“不用替我觉得伤心，默，五感之灭是最适合我的绝招，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才能练成。”

“我不会为了伤害和杀死任何人而感到痛苦，因为从一开始……我的心就是空的。”在小熊虚掩的角度，师禁的薄唇勾起了讽刺的弧度。

没错，只要他还流着师家的血脉，这一点就永远也不会改变。

默闻言，脸上的表情虽没有变化，但是身上的气压却更低了，“你说过……你希望它是玩笑，那么它就是玩笑；你希望他是真实，那么它就是真实。”

“所以呢？”

“你告诉我自己没有心，是希望我认为它是一个玩笑？”默加重了语气，他第一次有了类似于愤怒的情绪。他一直是理智的，即使是重要的手下死去，即使是身边的同伴背叛，他都能理智的处理好一切事情。可是在面对师禁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无法控制。

“你生气了。”师禁捕捉到了对方身上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不再继续捋虎毛了，“既然你是王，就自己找出答案吧，我累了。”

“……”默最后看了师禁一眼，银发的少年，紧紧拥抱着棕色的熊仔，虽然脸上冷漠，可是抱着棕熊的手臂却越收越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柔软。

112、回忆篇

塞的天赋让荆家不少人震惊不已，在默的指导下,塞的实力简直可以说是以坐火箭的速度在飙升。

除了默之外,师禁闲暇时间也会指导塞。两人都是王级的实力，知识渊博,即使只是随意的一句话,都让塞受益匪浅。

不过师禁和默好像有某种默契，师禁出现的时候,默总是会错开这段时间，反之亦然。塞在流民街混了那么长时间,对人与人之间的弯弯道道清楚得很，他知道师禁和默之间出了某种问题，可他乐见其成。

老实说默对他算是相当不错了,那个男人完全可以在指导他的时候打马虎眼，当是走个过场就行了。可对方并没有那么做，哪怕再忙，那个沉默的男人总是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训练他。

可就是因为这样，塞才更讨厌那个男人……无论做什么都那么认真，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么正直的人……简直是在嘲笑他一直以来的人生，看着就让人不爽！

他讨厌默，所以他要把对方的绝招统统学过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打败对方！

训练了一段时间，塞的风格也渐渐形成了，他最擅长用小刀，学会了气之后，更是特别喜欢用气刃攻击对手。

他对使用气刃有一种近乎于可怕的准确直觉，只要出手，那么必定能命中！

师禁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喜欢使用气刃，塞只给出了一个答案。

因为他就是用小刀……准确命中了他最恨之人的咽喉，一刀毙命。之后他又用刀，一刀一刀的割下了对方的血肉。

刀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命运中的转折点。没人比他对刀的感情更深，刀是他心中的正义，也是他命中注定该走的道路。

对此，师禁只留下了一句感叹，“你变强了，塞。”

塞为了这句夸奖开心了很久，他当天便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他用气刃偷袭了师禁。快如闪电的气刃，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结局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熊孩子被揍，想要一睹师禁真容的目的再次告吹，塞在失望之余又觉得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叫嚣，这才是他的银哥哥！他的银哥哥是最强的，才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

抱着这种矛盾的自虐心态，塞不断重复着挑战与被揍的生活。很多年以后想来，这或许是他短暂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陪伴在旁，他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一心变强就可以了。

可是现实告诉他，像他这样从一开始就被抛弃的孩子，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师禁和默冷战半个月之后，两人因为CK大赛再次有了交集。默还是老样子，或者应该说，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和古板了。

师禁并不意外这件事，这个男人的行为模式很好猜，如果有一天他走出了这个模式，才是值得令人震惊的事。

即使是王者氏族，对于CK大赛也相当重视，应该说正因为他们是王者氏族，才比其他任何人更重视。作为拥有地盘的三王之一，如果能在CK大赛中取得冠军，那么就是对外名义上的老大。不要小看了这个位置，虽然看似只是个虚名，但是和政府接触以及其他一些外交工作，都是由名义上的老大安排的，这其中的利益……想想也知道多么丰厚。

师家能在这几年发展的那么迅猛，就是托了前几届取得冠军的福，在三王互相掣肘的局势下，这是唯一能解决他们之间利益纠纷的办法。

可想而知，在这么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三王会花多少力气来筹备CK大赛。哪怕是家族中最顶尖的一流高手，在开战前都是卯足了劲做特训的。

师禁作为参赛者的一员，哪怕他对胜利没一点兴趣，可也没办法理直气壮的翘掉训练。他是很强没错，不过他前段时间做的出格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去触碰干部们紧绷的神经。

他们这个层次的特训已经不是一般的体能训练就能满足的了，而是需要实战。荆家特训的方法也挺残酷，说得好听点是特训，说得难听点就是生死战。

荆之王手下的五臣不是个个都能打，除去树和石路之外，剩下的三个都不是以实力见长，他们优秀的才能都在别的地方。这三个自然不可能派出去打比赛，所以除去石路和树，外加他自己和默，他们的队伍还缺两个人。

这两个人究竟怎么选出来？答案很简单，整个荆家前一百的成员厮杀淘汰制，最后活下来的那两个人就能加入队伍。

听起来很残酷，可这其实才是最合理的，弱肉强食是格斗界不变的法则，哪怕是默这种古板至极的人，也丝毫没有觉得这个方法哪里有问题。

淘汰厮杀进行得很顺利，虽然说是生死战，但也不一定输的人真的会死。如果是有潜力外加表现好的成员，会有专门的人救下来，进行重点培养。

而一路赢到最后的两个人，则会由树和石路给个开门礼，也就是俗称的下马威。当然这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通过战斗，找出两人的特长，进行强化特训。

师禁每天的任务就是和默对战一个小时，他对王以下的战力没兴趣，相信默也是一样。他们在战斗的时候没有说过一句话，显然冷战的状态不是那么好解除的。

师禁也不是没有办法让默开口，不过他并不想那么做，不是对方主动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两人特训的时候，旁人是不允许观战的，除了特殊情况之外。石路恰好就碰到了这个糟心的意外，他和树两人是各带一个人特训，谁知他带的那个人竟然好死不死的出了岔子！

他推开训练室大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阴郁的，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解释这件事，他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

其实默和师禁的战斗并没有多么夸张，两人用的都是最基础的格斗技，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石路感到了一种来源于心灵深处的震撼。

明明只是最基础的格斗体术，可在两人的手中使出来却好比专业技，每一招都行云流水，找不出丝毫的错误和缺点。

两人每一招的应对和选择也都很及时，可以说这两人几乎是用本能在战斗！能把基础招式练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怪物！

石路早就知道自家的老大很强，可是当他正面体会的时候，还是感到了深深的骇然。与此同时，他也对师禁起了忌惮……

能够和王用基础体术打得不分上下……这种实力简直……闻所未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究竟是……

“石路。”默和师禁早就意识到了石路的出现，只不过他们正交战到关键时刻，也就没有停下。

“王。”石路微微颔首，默的声音让他立刻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有什么事？”

“其实是……”石路想好的说辞因为刚刚的震撼而产生了紊乱，停顿了片刻后，他才继续道：“被选上来的两人之一雷冰出了点意外。”

“怎么了？”默抬起眼，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师禁还是从对方眼神中细微的变化看出了这个男人颇为重视这件事。

“我本来是想让他的实力更进一步，没想到他竟然陷入了心魔，这件事我难辞其咎，请王处罚我。”

“不用在意。”默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不过你确实失职了，CK大赛之后，你自己去禁闭室领罚一天。”

“是的，王。”石路恭敬的退下了。

偌大的训练室再次只剩下师禁和默两人。

“继续吗？”隔着面具，师禁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冷。

默没有回答师禁的问题，而是用离开训练室的行动代替了他的答案。

这算什么？再次发动冷战奥义糊他一脸？还真是……难得的激起他的斗志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了对手，师禁也没兴趣一个人在训练室对着墙壁发呆，他去超市转悠了一圈。回来的路上有个人故意塞了张纸条在他的袋子里，其实他大概猜得到是谁，事实也证明他的猜测没错。

没有想到他的哥哥竟然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连荆家的核心区域都能派人进来，看来默的防护手段做的还不够到家。

纸上的内容他猜也猜的到，不过他没料到师舜夜会手写这封信。师舜夜不是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信上也只有唯一的一句话。

【我等着你回来，另外大白也很想你。】

“……”没有人知道面具下的师禁究竟是什么表情，信在他的手上化作尘灰，随风消散。

他从来没有讨厌过师舜夜，甚至可以说，师舜夜是他除了大白之外，在师家唯一认可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