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啧啧道,“多漂亮的人,真是可惜了……”
看他一步一步靠近,塞西伸腿踢他,身子也不停扭动着,这种做法明显激怒了眼镜男,他快速扑过来,抬起手对着那张白皙的脸庞就是一刀。
“啊呜呜呜呜!!!”塞西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加上一阵剧痛,然后就是温热的液体划过下巴,滴在衣服上……
黑衣男用尽全力抱住因为疼痛而挣扎得更厉害的人,皱眉催促道,“快点,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黑衣擦干净匕首上的血渍,迎着塞西怨恨惊恐的目光,动作优雅的在他额头上和左侧脸颊上又重重划了两下,顿时,那明艳俏丽的脸就像被人撕碎的面具,变得残缺不堪,丑陋至极。
皮肤被硬生生划开,那种钻心的疼痛简直不是人受的,塞西的视线被从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染成猩红色,极大的痛苦和内心的恐惧让他的意识也在一点点消失……
两人抱起呈半昏迷状态的塞西,望着四下无人,赶紧从巷子中回到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眼镜男在前面带路,他们跑进了一栋废弃的阁楼里。
“这里真的不会有人来?”黑衣男跟着同伴,抱着塞西爬上楼梯,还是有些不放心。
“起码在我们做一切的时候,不会有人来。”眼镜男帮了把手,两人费劲的将塞西抬上楼,毕竟一个男人的重量还是不轻的。
“我们就这样把他仍在这儿自生自灭?”黑衣男说。
眼镜男把匕首重新放回腰间,“当然不行。”
黑衣男望着那接近两米的楼梯发怔,“你是想……”
“这么做,我们回去也好交代,”眼镜男把还有一丝清醒,伸手抓住栏杆的塞西推到台阶旁,“不是我们不杀他,而是在把他推下楼梯后,他侥幸活了下来,然后剩下的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说完,眼神阴狠的男人掰开那只原本素白此时却沾满血的手,抬脚一踹,虚弱的人就从十几阶台阶上滚落,直到撞到下面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也不去验证那趴在地上的人是死是活,眼镜男伸了个懒腰,对同伴笑道,“这次任务完成的效率非常好,我们去喝一杯怎们样?”
黑衣男咬牙切齿道,“你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眼镜男却摆摆手,“得了伙计,别扫兴,咱们走吧。”
学校里,孩子们乖巧地坐在教室里等待漂亮的塞西老师给他们讲故事。而伯格纳则冲出校门,跑向菲恩的小诊所,却看到那里大门紧闭,早就没人了。
39这就是传说中的“给点教训”
“该死的!人呢?!”伯格纳烦躁地在原地转圈圈,塞西不见了,菲恩也不见了,难道是他们相约出门了么?可塞西不是那种无故旷工的人,她每天都很准时的来到学校给孩子们上课,最后守到十一点学校放学才回家,即使临时有事不能来,也会提前来请假,从前没出现这种情况,上班期间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
伯格纳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凡事要往好处想,可眼下的形势一点都不容他乐观,因为菲恩回来了。
“伯格纳?你在这干什么?”菲恩提着药箱走过来,“你是来找塞西的吗?看样子他已经走了。”说着,指了指门上的小牌子,这是他特意交代他这么做的。
伯格纳深吸一口气,心里不祥的预感慢慢扩大,他强装镇定的说,“塞西没有回学校。”
“砰”的一声,菲恩把药箱摔在了地上。
黑暗的楼道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塞西的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就连来时的台阶上也有点点血迹。时间一点点过去,身体的热度也一点一点消失,腹部更是疼得不行,好像有什么东西使劲往下坠,疼的连他想昏过去都办不到。他颤抖的双手轻轻按在肚子上,模糊的神智无端的感到一股悲伤,好像将要失去最珍贵的宝贝……
耳边仿佛响起了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渐渐地……渐渐地……消失不见……
我的……我的……
什么?我的什么?我在想什么?塞西揪紧肚子上的衣服,脸上火辣辣的痛让他根本来不及想出答案,就彻底昏死过去。
伯格纳先跑回学校替塞西请假,临时找来另一位老师代课。菲恩沿着街道把周围都找遍了,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这片楼房都是一些老建筑,居住的也大部分也都是老人,早上十点之后就鲜少有人走动,想找个人问问情况都找到。
前两天曼施坦因才刚刚来过,今天塞西就莫名失踪,会不会太巧合了?菲恩穿梭在小巷子中,胡思乱想着,忽然一只小肥猫从巷子里的一处楼房里冲出来,直直的跑向他。
菲恩下意识地想要闪开,可小猫停在他面前,仰起小脑袋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了半天,就在菲恩想伸手摸摸它时,小猫又转身跑进了楼房。
菲恩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结果小猫又站在那不走了,“喵呜……”
软软糯糯的声音好像带着一种蛊惑,引诱着菲恩走进楼道,这是一栋废弃的二层居民楼,顶层还有一处小阁楼。门是打开的,应该是光顾过小偷,只是当他继续往里走的时候,一股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子。
菲恩是名医生,对鲜血味很敏感,他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客厅里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一些杂物,上面蒙着厚厚的灰,菲恩细心的发现,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有两排鞋印,砍码数大小应该是两个男人的尺寸。
转过客厅中央的罗马柱,蜷缩在墙边的人让他心中不详的预感得到了证实。而那只小猫就蹲坐在那人身边,喵呜喵呜的叫着。
“塞西!!”菲恩奔过去,在看清地上昏迷着的人的容貌时,更是震惊得失声尖叫,“上帝啊!我的上帝!这究竟是怎么了?!”他抱起毫无知觉的塞西,拍打着他没有伤到的那一小部分脸颊,“塞西!醒醒塞西!老天啊,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脸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即使用上最好的药也难免会留下疤痕,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还说要在下班后去买酸梅吃,怎么就这一回的功夫,人就被毁成这样了呢!
腹下一阵剧痛让塞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还没看清身边的人是谁,那撕心裂肺的痛就占据了他全部的神经。菲恩见他忽然醒来,笑容还没绽开就僵在了脸上,塞西像一只缺水的鱼,张大嘴努力的呼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脸上皱成一团,一直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恨不得捏碎自己的骨头。
“塞西!”
“疼……疼……”疼死了!下面快要裂开了!塞西想抓住救命稻草版抓紧菲恩,“快……救救……我……救它……我,我的……”
我的孩子啊!我和隆美尔的孩子……
菲恩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塞西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并且还慢慢向下移动着,只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猛地绷直,塞西更是疼得大叫出声,“啊啊啊!!!”
这一声吼叫终于打醒了菲恩,他抖着手解开塞西的裤子,刚脱到膝盖处,就见一个圆圆的小肉球从他两腿之间随着血水滑了出来……
塞西再次昏了过去。
菲恩吓得瘫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怎么会从哪个地方出来……手指抖得不成样子,戳了戳那个沾满血的不明物体,硬硬的,好像妇女小产后流下的还没成型的胎儿……菲恩脸色一白,看向塞西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当隆美尔被传达室的士兵喊出来时,看见一个面色凝重的男人正在驻地大门外来回踱着步。
“请问,使您找我?”
那个男人就是伯格纳,他在返回诊所找人的半路上遇到了背着塞西走得摇摇晃晃地菲恩,塞西凄惨的现状让他也吃了一惊,当下就和菲恩回到诊所里,准备为塞西治疗。
至于隆美尔,他也是从塞西外套口袋里找出了一封还没寄出去的信,上面写着124步兵团的地址,所以就找过来了。
伯格纳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隆美尔先生吗?”
隆美尔点头,“是的,请问你是?”
伯格纳急得直搓手,“我是莫林老师的同事,这次前来是在唐突,可事情紧急,请原谅我的冒昧。隆美尔先生,莫林老师出事了!”
隆美尔一惊,“什么?!”
不过,在他们赶回小诊所后,在桌子上发现一张便条,是菲恩留下的,内容就是他带着塞西去了就近的医院做伤口缝合,让他们来医院找他。
隆美尔把汽车开得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横冲直撞地来到三条街之外的公立医院,在急诊室里的病床上找到了刚刚缝合完伤口还在昏迷的塞西。心痛至极的狐狸先生扔掉车钥匙,扑到床边,握住爱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低声喊道,“亲爱的?宝贝你快醒醒……我来晚了……”
塞西的脸颊周围缠着绷带,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是骇人的白,手指冰凉,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和不断输入的血液,隆美尔一定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菲恩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他要组织一下措辞,告诉隆美尔关于塞西的伤势,还有……他们早夭的骨肉……
隆美尔紧抿着嘴唇,脸色难看到极点,眉头紧锁眼神狠厉,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塞西,居然会被伤成这样呢,简直不可饶恕。
“隆美尔先生,请听我说一句,”菲恩开口道,“莫林最严重的伤就是脸上的那三道伤口,很有可能留下伤疤,好在医院承诺会尽全力救治,起码还有一点希望。其他的伤……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左手臂轻微骨折,这些都没什么大碍,最重要的是……”
见他欲言又止,隆美尔不禁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菲恩对伯格纳说,“请给我倒杯开水来好吗?”
伯格纳不是个没眼色的人,知道他们有话要谈,便识趣地离开了n
菲恩坐到病床边,看着塞西虚弱的病容,缓缓说道,“脸上的伤口虽然可怖,身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这些都不至于让我担心,因为医院可以治好它们,唯一让我担心也是最为不解的是,他流产了。”
隆美尔正望着自家松鼠出神,听到这句话时,脑子完全不在状况内,他傻愣愣的回头,“啊?”
菲恩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塞西流产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有了你的孩子。”
隆美尔呆了呆,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但马上他就恢复了严肃,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菲恩吐了口气,军人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中,试想如果换做是他,也会这么想。“这是一件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奇事,如果是您这样对我说,我一定认为你在讲天方夜谭,可是,我相信我亲眼看到的。”
隆美尔眼神一动。
“我亲眼看着那个未成型的胎儿从塞西的身体内流出,也是我亲手用外套把它包起来放在了诊所的冰柜中,我想你们两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任谁都不会把一个男人往哪方面想。”菲恩拍拍他的肩膀,“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只有塞西才知道。”
到这时,隆美尔这才有了震惊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耳朵肯定出问题了,听到的都是一些胡言乱语!可是这个男人说他把孩子保存了起来,这么说来,他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
40醒来
菲恩以前就是在这家医院工作,所以这里有许多他的朋友,为了更好地照顾塞西,他拜托他们能给予更多的帮助。
现在对隆美尔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孩子”,而是塞西什么时候能醒来,他已经昏迷一天了。
“别担心,他的伤其实并没有听起来的那么严重,”菲恩安慰他,“只是身体虚弱,又收到了惊吓,所以需要休息。”
隆美尔为塞西掖好被角,站起来对菲恩说,“我去打个电话,来得匆忙,都没能对驻地请假。”
菲恩点头,“你去吧,我来看着他。”
“谢谢、”隆美尔快步走出病房,来到医院里的公共电话亭,付了钱之后,拿起话筒,“请给我转124步兵团。”
接线员小姐甜美的声音从电话线那头传来,“好的,先生,请稍等。”
“您好,这里是124步兵团通讯室。”
隆美尔,“啊,赫尔曼上士么?我是隆美尔,请让斯图尔特中尉来接电话行吗?我找他有急事。”
对方说了句“当然可以,您请稍等。”便放下话筒,跑了出去。
隆美尔没有等太久,斯图尔特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埃尔温?”
“听着伙计,我的时间不多,所以要长话短说,你替我向团里请个假,估计要七天左右。”隆美尔噼里啪啦的说着,“先别打听是什么事,你立刻找几个人分别守着菲恩医生的诊所和市南区公立医院,找两个人,两个鬼鬼祟祟打听最近被送到医院的病人情况的男人。”
斯图尔特疑惑,“这是要干嘛?”
隆美尔揉揉眉心,“有时间再向你解释,就这样,你马上去办,我先挂线了。”
“喂?喂!”斯图尔特莫名其妙地看着发出忙音的话筒,嘟囔,“又吃错药了么?”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火速召集了五六个人士兵,以上山植树为由安排他们溜出军营,按照隆美尔给了地址,来到小诊所周围和医院附近埋伏,寻找着那两个神秘人。
隆美尔回到病房,先是摸了摸塞西的额头,然后走到窗前拉开白色的窗帘,让午后的阳光照进冷清的房间里,也照在塞西苍白的脸上。
“他喜欢晒太阳,天气好的时候总要搬着躺椅坐在阳台上小睡一会,这个习惯一直没改过。”隆美尔坐在床边,握住他被子下面的手,低声道,“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遇到这种事?他才来到斯图加特不过一个月而已,没什么朋友更别提仇人了,经常挂在嘴边的也就是菲恩医生你了,我真的想不通会是谁和他有多大的恨,才会下如此狠手。”
菲恩站在他身后,双拳紧握,半响,才缓缓说了句,“曼施坦因已经赶过来了。”
隆美尔忽然转头看向他,蓝灰色的眼睛里迸出强烈的怨恨,吓得菲恩后退一步,那种太可怕,好像要把对方撕碎一样……
菲恩转开眼神,“对不起……”
自知失态的隆美尔收回目光,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怒气,“为什么?”嘴上这样问着,可两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请相信我,也请相信曼施坦因。”菲恩脸色同样非常难看,如果不是这般阴差阳错,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人就是他,“我们不会让塞西凭白无故地遭此厄运,所以剩下的就交给……”
“交给我吧。”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隆美尔和菲恩同时回头看过去,一个身材高挑,气质文雅的金发青年站在病房门口,他单手插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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